第31章︰此恨不關風與月
即使在這樣幾乎失去理智的瘋狂下。她仍舊覺的不對，拼了命抑住動作，用力咬向自己的手腕，劇痛之下，頭腦瞬時一清。她一把拖起凌望南，跌跌撞撞直把他推出門去，用力拍上門。
饒是凌望南平素冷靜卓絕，此時也是嚇的慌了，急反身撲回，用力拍門，叫︰「曼兒！曼兒！」只可惜她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只是在地上翻滾掙扎。
眼前忽然一亮，凌望南已經撞開了房門，用力將她扯進懷里，她掙開，他重又用力抱回。一時情急，忽然用力吻下來，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帶著嘶咬，好像他才是服了*藥的那一個。口中一腥，不知是誰咬傷了誰。她嗆咳出來，掙扎著推他，卻推不動︰「走……快走……」
有道是關心則亂，看她衣衫發絲俱是凌亂，神情中痛苦欲絕，他滿月復的智計竟不知飛去了哪兒，彷徨無計之下，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衣服，貼上她光果的身體，想用自己去安慰她的失控。
她的神智已經一片迷蒙，雙手的指甲用力掐進掌心，鮮血直流……似乎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手上，被他貼身抱過，肌膚相親，也是全無抵抗。
窗子忽然被人一腳踢開，有人彈身進來，身輕如燕，毫不遲疑的在凌望南背上一拍，揮手甩到壁角，一把拎過了他懷中的佳人。她衣襟零落，胸前*光，半掩半露。那人略一側臉，不去看她模樣，抓住她的手腕，略停一息，把她向身上一甩，就要縱身而出。
凌望南忽然沉聲道︰「公子澤！」
那人一震。緩緩的停下來。凌望南也不去掩住衣襟，緩緩的貼壁站起身來，冷冷的道︰「放開她。」
他站定了不動，忽然一笑，扯下面巾，笑道︰「郡馬好眼光。」
凌望南冷冷的道，「放下曼兒。」
公子澤微笑道︰「金九公好本事，我居然點不了你的穴道，你的衣服也是特制的不成？」
凌望南緩緩的抬起手臂，靜靜的道︰「我再說一次，放開她。」
公子澤冷笑一聲，把已經人事不知的步曼舞放下來，擋在身前︰「你果然不會武功，我卻也‘果然’是會的……怎麼？你還有什麼殺招不成？我有活耙子在，怕甚麼？想讓她死，就盡管試試。」
凌望南氣的臉色泛白，冷冷的道︰「你想怎麼樣？」
公子澤冷嘻嘻的笑道︰「我本來算出不對，想過來順手救她一救，但是你既然這麼不客氣，我何必理她？郡馬如此深情，等她死了。讓那甚麼畢摩法師送她回去，那才叫仁至義盡……」
凌望南眉宇深皺，截口道︰「曼兒怎麼了？」
公子澤冷冷的道︰「你們把給野獸的藥，用到人身上，殺人也沒這麼狠的……最多超不過一個時辰，她就會七竅流血而死……哎，對了，郡馬不是也懂醫術？怎麼？色令智昏了？」
凌望南不理他的取笑，走過來︰「請你救她。」
公子澤冷笑一聲︰「你為何不救？」
凌望南一揖到地︰「公子澤，想來你自然有事情需要凌望南，我只希望你立刻出手救她一命，凌望南決不敢忘。」
公子澤哼了一聲，看她臉色灰敗，也不再說，俯身抱她起來，冷冷的道︰「把酒燒的溫熱，放進浴桶里，我很快就回來。」凌望南點一下頭，公子澤已經帶著她輕飄飄的掠身出去了。
…………
步曼舞只覺夢一般，神魂似乎在空中游蕩，好像已經月兌離了身體……
耳邊一直有人說話，卻似乎隔了簾，隔了紗，隔了前世今生，竟听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直到身子一輕，撲通一聲落入了水潭，潭水滅頂而來。她猝不及防之下，頓時喝進了幾口水，猛然清醒過來。卻又轉眼沒入潭中。
公子澤咬著牙，冷眼看她在潭水中掙扎，卻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了。一直看著她浮浮沉沉幾次，才冷哼一聲，縱身下來，一把拎住她的頭發，在潭水中定住身子。
她全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是拼命的咳，拼命的吐，難受的快要死了，直到他冷冷的道︰「感覺不錯吧？」
她竟發抖，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他的聲音冷的像冰，他听不到回答，更是惱怒，冷冷的道︰「別裝死，我知道你醒了！信不信我再把你丟回水里去？」
她這才發現頭發全在他手中，卻不覺的疼︰「你……」
他忽然貼近，臉幾乎貼近她的臉︰「我什麼？」
她本能的想要退後，這樣的夜中，他的聲音竟陰惻惻讓人不寒而粟，他緩緩的道︰「听好，如果我想殺你。不管凌望南，還是誰，都沒本事保護你。」
她茫然，不知做錯了什麼，竟惹得他如此動怒，下手這麼狠。她慢慢的積攢起一點力氣，平穩的說道︰「你殺吧，我早在期盼一死。」
他怒氣勃發，咬緊牙關，狠狠的瞪著她。
為什麼他可以賞受她月下的柔婉，他卻得看她決絕的冷臉？她的命就在他手里。她卻不在乎。
毫無征兆的，他忽然拖近她，用力吻了下來。他的手一松，兩人一齊沒入水中，她本能的從他口中汲取氧氣，他也原模原樣的索取回來。這樣的纏綿越是深沉，越是痛苦，不一會兒，她便暈了過去。
…………
她大病了一場，一連十幾天，昏昏沉沉，人事不知。耳邊似乎一直有人在喃喃，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卻不知他在說什麼。夜半夢回，她會不由自主的打顫，卻全不知自己在怕些什麼。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得了什麼，又失了什麼？是誰在枕邊相依相伴？是誰在天邊回眸淺笑？是誰把懷中人掩在身後？誰將身邊人推入棋局？
遠的愈遠，近的愈近……這麼多問題，沒有答案……
遙遙的，不知是誰在哭……
「媽媽，別哭了，別哭了……」台階很涼，母親在小聲的抽泣，小女孩捏著她的手，喃喃的重復，不知是在勸慰母親，還是在給自己壯膽。身邊的人絡繹不絕，來來回回，卻似乎都離她那麼遠……
有個男人大跨步的從法院門口走出來，搓一搓臉，然後邁步向下。經過她們的身邊時，男人略略一停，粗聲粗聲的叫︰「小舞！」
小女孩哆嗦了一下，向母親身邊更緊更緊的靠了過去，母親急止了哭泣。將她摟在懷里，挺一挺身子，看著他。那男人罵罵咧咧兩句，居然並沒有上前拉扯，只照著地面吐了一口濃痰，轉身就走，跨上台階下的破摩托車，哄的一聲去了。
小女孩怯生生的抬了頭，看著母親的臉，母親的眼神，竟是絕望，頰前的碎發拂過她蒼白的臉……母親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消瘦，這麼憔悴，就是因為那個男人嗎？那個男人，是小舞的「父親」？他是從什麼時候起，竟變成了這個樣子？
許久，母親不動，她也不動，坐在台階上，緊緊的相依相偎……直到有一個很溫和的聲音咳一聲，一雙很干淨的黑皮鞋停在她們的眼前，他說︰「請問……」她抬頭，他的唇邊帶著笑，善良的眸光俱是溫暖，然後他笑笑的伸出了一只手︰「不管怎麼樣，先起來再說吧，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以解決的。」
那笑，很暖，那只手，帶著溫暖和希望……如果世間真的有天使，也不過如是吧？
他是小舞心里的神，後來，他成了小舞的繼父……
恍恍惚惚中，那張溫暖的臉，竟與一張俊美無倫的臉重疊，那張臉，總是帶著微笑。微微泛藍的眼瞳，俱是寬容、了解、溫柔……讓人滿懷俱是安心。
…………
再醒來時，竟是滿屋的*光。觸目所在，全是盛放的花朵，瓶中、籃中，盆中……她怔了許久，心想莫非又在做夢？或者，夢從來就沒有醒？細碎的鈴鐺，似乎被風吹動，滾了一滾，輕輕一響，她側目看去，竟是那個畢摩法師尼蘇，正盤膝坐在地上，微閉著眼楮。
她愣了一愣，月兌口叫道︰「尼蘇？」
聲音又小又澀，連自己都听不到。尼蘇卻張開了眼楮，看了她一眼︰「你醒了。」
她咽一咽口水，想讓自己發出聲音︰「尼蘇，你來做什麼？要送我回去嗎？我能不能先不要走，我還什麼都沒有做……」
尼蘇靜靜的看著他，似乎沒听懂她在說什麼，她有些發急，放緩些聲音︰「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有人會難過，我就不能一走了之，這樣太自私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門簾一掀，有人急匆匆走了進來，雖然走的又快又急，腳下卻仍是刻意的放輕，生怕驚醒了什麼。她正雙手對尼蘇比量，他一抬頭之際，兩人都愣了一愣。
他用力閉了一下眼楮，她已經對他綻開一個笑︰「小南。」他再用力閉一下眼楮，似乎確認了什麼，走過來，一言不發的在床前蹲下，把臉枕在她的手背上。
她有點兒尷尬，尤其尼蘇仍是站在面前，不動聲色的看著，她試圖抽手，小聲叫︰「哎，小南？」
他堅持不動，她只好由他，訕訕的對尼蘇笑一笑。不解風情的尼蘇終于發現自己可以走了，于是習慣性的頓一頓法杖。他的「少主」理都沒理他，他便揀起地上的法鈴，轉身出去，也並不曉得隨手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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