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陪嫁 作品相關 第16章︰還卿一缽無情淚

作者 ︰ 愛女如眸

第16章︰還卿一缽無情淚

馬行如風,晝夜兼程。此時方顯出了凌望南數載的布局。此處已經離南郡很遠,可是一路行來,處處都有人接應,換馬不換人,換過兩次馬之後,會替換一程馬車,讓人可以略略休憩。

步曼舞真的很累,卻咬著牙苦撐,短短一兩天的時間,全身都痛的不堪,手酸的握不穩韁繩,便把繩子纏在腕上。騎在馬上,幾乎以為自己下一刻就要死去。為了能忍過去,為了讓自己分心,于是拼命拼命,去記憶那諦听,風吹草動,在耳邊有如驚雷。

就這麼趕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過午,換了第四次馬兒,沒騎幾步。便滾落下來,摔在地上。唐知已本在斷後,急跳下馬相扶,前面幾人已經馳出,聞聲卻又撥馬回轉,凌望南急跳下馬來,將她扶入懷中,一言不發的握緊她的手。

步曼舞咬緊牙關,卻幾乎連回握的力氣也沒有,凌望南略一沉吟,轉頭道︰「小唐,你從這兒換乘馬車,護著曼兒,盡快趕來。我們先行一步。」步曼舞正想說話,他已經輕輕擁了一下她的肩,重又上馬,連著落錦與公子澤,頭也不回的去了。

看著幾人絕塵而去的背影,她實在不能不苦笑,一邊回了頭,對唐知已道︰「對不起。」

唐知已輕聲道︰「言重了。」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夫人,小唐失禮了。」

她一怔,唐知已已經伸了手掌,極快的在她的肩背處拍了幾掌,掌心火熱,好似帶著電流一般。所過處全身震顫,酥酥麻麻,那酸痛竟是頓時輕了許多。

毫不停歇的換過了馬車,重又上路,她坐在馬車上,幾乎如坐針氈,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沒出息過。唐知已在前駕車,全然不眠不休,雖不多話,照顧她,卻是無微不至。

急匆匆趕了一天,卻始終沒追上凌望南幾人,入了夜,在市鎮上換了新的馬車,車上也仍是有備好的干糧和水。唐知已抓了一張餅,三口兩口吃了,又灌了兩口水,回頭道︰「夫人,入夜了,睡一會兒罷。」

她應了一聲,唐知已便揚鞭向前。步曼舞倚著車壁,看著車簾間或滑過的燈籠的紅光,忽然只覺眼前一花,全然莫名其妙的,便失去了知覺。

…………

她以為自己是暈厥了,可是很快便覺得不對。全身酸軟,勉力的伸出手模出去,身邊全是木板的觸感,頭頂、身下、四周,便像是馬車忽然縮小了一般。情景替換的像是一個夢。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她試著發聲,卻發不出半個音節,怒力鎮定,咬了牙,再去細細的模,這分明是一個木箱,猶似乎在微微搖晃,箱蓋子關的緊緊的,卻在底下留了數個筷子粗細的孔,似乎是用來通氣。但孔外亦是漆黑,看不到半分天光。這木箱似乎就是平時家中的衣箱,勉強能坐起,卻不能坐直,更加不能躺,窩在里面,憋悶之極,沒一會兒,便覺頭暈目眩。

這究竟是怎麼了?被人劫持了?唐知已知道嗎?

奇怪的是,她的心里,竟沒有半分的懼怕。只是怔怔的細想。是誰?俊王嗎?俊王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心機?

現在,要怎麼辦?俊王劫持她,如果只是想做人質,那卻無所謂,反正凌望南,怎麼也會來京城,可是,如果不是為了做人質?或者,如果這人,不是俊王呢?

胡思亂想了一番,不得要領,勉強定下心來,運起諦听之術,細細的听著周圍的情形,可是隔了厚厚的木箱,竟是什麼都听不到,努力了許久,才隱約听到碌碌的車聲。

這是在做什麼?趕路麼?要去哪兒?

…………

唐知已駕著馬車,眼觀六路,輕輕巧巧的從市鎮中穿行而過,全不知身後發生了什麼,一路到了城郊。四處靜寂一片。他便略略放松身體,倚著車門,馭使內息在體內游走,連續轉了幾個周天,不過小半個時辰,重又精神健旺,韁繩一抖,馬車速度忽然加快,夜風飛也似的從耳邊擦過。

速度快,自然顛簸,唐知已吸了口氣。側耳听听,想看看步曼舞是不是已經睡著了,車中卻是一絲聲息也無。唐知已猶不疑有他,隔了一會兒,路面漸平,又側耳去听,仍是听不到半點聲音。

就算她已經睡著了,也不可能連呼吸之聲也沒有了啊!唐知已皺眉,徐徐勒馬,再听了一听,忍不住輕聲道︰「夫人?夫人?」

車中無人應聲,他又提高聲音︰「夫人?」仍是無人答他,唐知已急了,一咬牙,抬手便推開了車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車中空空曠曠,哪里還有步曼舞的人影?

唐知已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彈身縱上車頂,轉目四顧,夜深林密,哪有甚麼人影?他又掠身下地,施展輕功,飛也似的在這四周跑了幾個來回,圈子越跑越大,直跑的氣喘吁吁,卻仍是不見半點蹤跡。饒是他見多識廣,此時竟是六神無主,揚聲道︰「夫人!夫人!」又道︰「是什麼人?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亂叫亂嚷了一番,滿心惶惶,飛也似的奔回馬車,借著月光,那車中空空如也。心中明知無謂,仍是跳進車中細看,觸目所在,忽見一星銀芒,竟是一柄飛刀,釘在車壁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兩行字︰「相請佳人,京中相候。」

既無題頭,亦無落款。唐知已怔怔的看了數眼,咬著牙拔下了那飛刀,想著要不要退回尋人,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一咬牙,縱身出去,騎上了馬,直向南郡追去。

…………

&;第二天近午時,終于追上了凌望南一行,唐知已把那紙箋遞上,便跪拜下去。凌望南本就心力交瘁,一見唐知已只身追到,便知事情有變,臉色頓時便是蒼白,接了那紙箋在手中,竟是遲遲不敢打開。

連日奔波,公子澤的臉色也不比他好多少,神情卻仍從容,帶馬走上一步,懶懶的道︰「放心,步曼舞命相大富大貴,長命百歲,不會這麼容易就遭遇不測的。」

凌望南並不回答,輕輕閉了一下眼楮,緩緩的攤開了手中的紙箋,卻似乎不認識那八個字一般,細細的看了又看,然後定一定神︰「這是凌定國的筆跡。」

公子澤一挑眉,卻不多說,凌望南竟是猶豫,看一眼唐知已,又看一眼慢慢走來的落錦,猶豫的道︰「小唐……」

公子澤一笑︰「他若是能把人救回來,當初就不會把人看丟了。」

凌望南皺起了眉心,良久,不發一言,公子澤一笑,帶著三分誠摯,笑道︰「凌望南,南郡兵馬,我怎麼也是去教了幾天,我本就身出西華,自然會兩邊俱都顧念……你若想親去救妻,盡管請便。」

凌望南微微一震,凝視手中的紙箋,良久,方緩緩的道︰「凌望南與南郡,刻不可分,必須趕回……公子澤,煩你回京,一切便宜行事。我予你南郡秘令,緊急時可調用南郡的人馬。」

公子澤一笑︰「怎麼?南郡畢竟比一個女子更重要麼,你終究還是選了南郡?或者說,你畢竟還是不放心把南郡交給我?呵呵……既然如此,南郡的秘令也罷了,我不管從誰手中,要救出個把人,都不是難事。」

凌望南忽然用力閉上眼楮,仰面向著天空,似乎全沒听到他在說什麼,隔了良久,良久。忽然張開眼,看著他,神情已經恢復清明︰「公子澤,你人在京城,不可能什麼都不做。既然事情如此機緣巧合……那你救了曼兒之後,便把該做的事情,替我先起手做起來罷!」

一邊說著,便從懷中取出了一枚指甲蓋大的淨玉,交到他的手中︰「這是南郡的令牌,比凌望南的命更重萬鈞,還請珍之慎之。公子澤,你的弱點,就是太急于求成,好在你智計絕倫,天下無雙,不必擔心對方有機會倒戈一擊。又況且此事,早便籌謀良久,諸般關節,早就分明。此時,既然開始做了,不日定能得成,凌望南靜候佳音。」

公子澤挑眉,看著他的臉,然後微微一笑,也從懷中取了一只骨制的陶塤,遞到凌望南手中︰「公子澤要的,從來不是天下,你盡管放心……以此陶塤,聚我追夕,得我訊息。」

凌望南看著他,公子澤洋洋含笑,凌望南忽然深吸了一口氣,伸出了手掌。公子澤倒是一怔,看了一眼他的臉,凌望南的眼楮,疲憊中仍然帶著真誠,公子澤笑了出來,在他掌中重重一擊,然後拱手道︰「這便告辭。」

凌望南道︰「馬到成功。」

公子澤笑道︰「同祝。」一邊躊躇滿志的撥轉馬頭,韁繩一抖,便向前行,凌望南輕聲道︰「照顧好曼兒……」公子澤的馬兒早就跑的遠了,卻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這麼句話,遙遙點了點頭。

凌望南長嘆一聲,緩緩低頭,看著掌中那只雪白的陶塤,似乎是自言自語,喃喃的道︰「這場天下為注的賭局,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第16章︰還卿一缽無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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