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如意金卷總如意
一連幾天，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件事，畢竟這兒離京城並不太遠，消息也傳的很快。而招賢，本來就是讀書人最上心的事兒。可是金霖雖然從來都予取予求，可是真的固執起來時，步曼舞還真是拿他沒辦法。人家說不去，就不去……說念書，就念書……
金霖這一身才華，不論怎麼想都實在可惜，步曼舞本來還想瞅機會旁敲側擊一下的，看他窗子整天關的死緊，也只好罷了，于是盼星星盼月亮，盼著沈知遠回來能勸服金霖。
足足隔了十幾天，沈知遠終于悠哉游哉的回來了，這次一去，又是大半個月。這家伙還真是放心，也不怕這個便宜二當家把他的知遠齋搬走。以前出去一次，也就十天左右，巡巡店面，處理處理事務，現在卻頗似游山玩水，回回都得個把月。
他進門的時候，步曼舞正悠然自得的品著新到手的銀毫，遙遙的一見他來，趕緊把茶碗往桌子底下一藏，迅速翻開帳本啪啪的打算盤。
這打算盤是她近幾天才學會的，雖然麻煩，不過看上去架勢十足。沈知遠在院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推開門走進來，笑眯眯的道︰「二弟哇，辛苦辛苦！」然後抽抽鼻子，從桌子下面順利的找到茶碗，舒舒服服呷一口，熱度剛剛好，于是他眯眯眼楮。
這人！越來越奸滑了！步曼舞把帳本啪的一合，叫︰「大哥！」
沈知遠微笑看她，笑道︰「二弟呀，出甚麼事兒了？」
步曼舞一挑眉，「會有甚麼事？」
沈知遠微笑道︰「若是沒事，二弟怎麼會擺臉色給我啊？這準是見天的盼我回來盼惱了！」
她又氣又笑︰「你知道就好！哪有你這種大哥啊，一出門就這麼久！」一邊抱怨，一邊把揉的爛糊糊的榜文摔給他︰「你看！多好的事兒啊！金霖卻不肯去！」
沈知遠顯然早就見過，瞥一眼︰「怎麼？三弟居然不肯去？」
「是啊！」
沈知遠微訝，「我去問問！」
「好好，趕緊著……」步曼舞在後頭威脅︰「勸不服他，你的晚飯就不用吃了。」
沈知遠不由得呵呵一笑，抬了手揉亂她的頭發︰「傻小子，三弟做事可比你有分寸多了，他不去，準有什麼緣故，我去問問罷！」
這種如兄如父的寵溺，著實讓人窩心，于是她輕哼一聲，唇邊卻全是笑意。誰知沒有半盞茶的工夫，沈知遠便走了出來，笑道︰「三弟志不在此，由他去罷。」
什麼叫，志，不，在，此……步曼舞無言了……
…………
這次，沈知遠卻在長樂鎮待的略久，各地的分號都已經找到了可靠的人來照應，其實也不必常常去巡察。而步曼舞最近又把奇游記再版，分了高檔裝、簡裝、平裝三種來出售，所以沈知遠也留下來出出主意，幫幫手，順便瞧瞧熱鬧。
簡裝不用說極簡陋，紙頁平常，字跡也小，不圖賺大錢，只為了讓喜歡的人能夠人手一本，不必手抄，擴大一下知遠齋的影響力。而平裝，便與之前的相似，只是再版時，多加了許多插畫，俱是名家依著書里的情節畫出，十分精美，這個，除了售給小康之家，另外，擺在書架上附庸風雅也不會顯得寒磣。
難辦的是高檔裝，古代的印制水平，也就這樣了，要怎麼樣，才能把這高檔裝做的像模像樣？
沈知遠只當她是好玩，總覺這高檔裝若是實在高檔不起來，也就算了，反正現在的也足夠賣。可是步曼舞卻對市場超有嗅覺，十分堅持。
開甚麼玩笑，簡裝平裝也罷了，高檔裝是非要不可的。這會兒天下才子齊聚京城，正是送禮收禮的黃金時期，才子送禮哪能送金銀這麼俗氣的東西？要送出一份別出心裁又份量十足的禮是多麼難，與其讓他們挖空心思，不如讓知遠齋揀個現成便宜。
沈知遠自然想不到這個，不過反正現在有錢了，權當哄二當家開心，于是好心出主意，想的是錦帛加繡工，襯了玉軸，自然顯得富麗堂皇。說的時候還頗得意，結果他們家肖二當家一听之下，便問了三個問題，「不知沈老板是賣書還是賣繡品？不知一部這麼長的奇游記要繡多久？不知這種繡工如何防偽？」
這還是忠厚的問法，要是想搶白，她會直接說，呀，知遠齋改開繡莊了哦……
沈大老板一向拿這個二弟沒辦法，于是訕訕陪笑，乖乖的跟在俏生生的二當家身後，一邊暗自琢磨，心說防偽這個詞，果然有學問，這算不算出口成章啊？
其實步曼舞已經試了很久，最終決定，以上好的紙槳混了金汁，摻了香料，制成極薄的金箔，既亮又韌，且最大的妙處便是可以開卷常香。然後在金紙上細細嵌入文字，同時，以其它顏色的金屬，在邊角飾以花紋。插畫的頁面，更是整體俱以極細的金屬制成。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看起來，每一本都是工藝品，但其實是流水線作業的產物。第一本當然極難，但制好模具之後，其它的就變的很容易。當然插畫頁這種水磨工夫，還是得要師傅來細修……這樣，方是賺錢的學問，制做過程中費的人力物力盡量小，之後的利潤才會更豐厚。
並不能算是忠厚老實的沈老板納悶之極，這東西，這麼豪華這麼重，一本翻下來手腕都酸了，這還能叫書麼？這成本不到三百兩的書，居然要賣八千兩紋銀，這不是搶錢是什麼？可就算幾百兩銀子買本書，听上去，也夠驚悚的吧？
不過跟他這個常發驚人之語的二弟混久了，別的沒學會，藏拙卻是會的，于是揣著悶葫蘆，卻絕不發表意見，沉默的看著步曼舞忙忙碌碌，把這本超豪華的書制成，裝入玉盒，名為「如意金卷」推向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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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沈老板更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勢頭轟動時，可以大把賺錢。這麼悄然無聲的，銀子卻賺的更多……
第18章︰如意金卷總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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