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直將相位輕許人
南青如卻是渾不在意。淺笑續道︰「我曾跟你說過,我有很多事想做,卻苦于手中無人可用,我從第一次見到你,便覺你是一個難得的人才,氣勢奪人,言辭鏗鏘,頗可以與裴澤分庭抗禮……肖步,你意下如何?」
步曼舞苦笑,跟澤狐狸彼此能相安無事已經是萬幸了,真是打心眼里不想去招惹他,可是南青如這麼直問過來,又不能不答,只得道︰「多謝陛下厚愛。可是我除了會做生意,別的什麼都不會……而國師胸中所學,包羅萬向……」
「何必太謙?」南青如比一比窗外的金霖︰「飽學之士,我不是沒有,可是銳氣欠缺。」
銳氣?我看上去當真有這麼鋒銳麼?步曼舞汗顏,索性直問出來︰「為什麼是我?」
南青如很男兒氣的挑眉︰「因為你們很像。」
「像?我們?」
「是啊,裴澤那人,就是‘我自管我高興。管你天下人死活’,而你呢,則是‘惹到我頭上,我管你是誰’。」一邊說,一邊還點一下頭,簡直有點兒成心氣人的意思。
這……步曼舞呆住,不能惱羞成怒,只好苦笑︰「「好吧,陛下說是就是罷。可是陛下,我一個平頭百姓,以何立場上朝堂?以何立場對國師?要對付國師,起碼得是個宰相吧?」
南青如正色道︰「你若做的足夠好,宰相,並不是不可以。」
當……步曼舞極是無語,也正色道︰「陛下,若是你連宰相也可以輕易許人,那恕我直言,這實在不是為君之道。」
南青如笑道︰「我並非輕易許人。我自從來這兒,一直在瞪大眼楮找人才,只要找到了,自然會不遺余力的栽培,我的眼光一向好的很……你放心,我知道朝中官員各懷心機,我也知道宰相的位子有多少人盯著,但是我既然敢許下,便一定可以做到。我不但要做,而且會讓文武百官左上書右上書的求著我做。」
步曼舞抹汗。看一眼南青如熠熠閃光的眼楮,狐狸世家,果然不同凡響,看似直爽的南青如,也會玩弄這般心機,可是,要跟澤狐狸對陣,著實有些心虛……可是,可是為什麼又有點兒躍躍欲試呢……
南青如道︰「怎麼?你答不答應?」
「我……」步曼舞看她一眼︰「你是不是預備要說,我如果不答應,連金霖的尚書你也要收回了?」
南青如哈哈一笑︰「不錯!你果然聰明,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
「其實你也愛惜金霖的才華,這尚書之位,你不會收來收去的,是不是?」
「那可不一定。」
步曼舞猶豫了一下︰「好,肖步姑且一試。」
南青如笑道︰「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明日朝堂之上,我且坐山觀虎斗!」站起身來,拍拍她肩,轉身便走。
明日,好性急啊,連個臨時抱佛腳的時間也不給個麼?步曼舞看著她得意洋洋的背影。長嘆一聲,捂住了眼楮。步曼舞啊步曼舞,經過了這麼多事,其實你的脾氣,還真是半點沒改,不管成與不成,先做了再說,心里一點兒底也沒有,你也敢答應……
想著想著,卻又微笑出來,其實南青如的脾氣,也沒變啊,開口總是這麼直截了當,每每卻又不按常理出牌,莫名其妙的,忽然想起了那一夜的旖旎,淺淺的笑了出來。
…………
翌日,早朝。
步曼舞的淡色衣袍在一眾富麗朝服中格外顯眼,雖然她站在最最不起眼的角落,仍是有無數的目光投了過來。她不是第一次進金殿,卻從來沒見識過帝王上早朝的氣派,三拜九叩,山呼萬歲,一通例行步驟之後……
南青如開口了,架勢十足︰「孤登基以來,常思當如何興旺我朝,每每與眾卿商議,以期集思廣益,又掛出招賢榜文。廣納天下賢才。到如今,也不過只有金卿、林卿、蘇卿三位得薦入朝……現四海升平,萬民安樂,皆眾卿之功也……若思更進一竿,自然不易,安于現狀,又是不甘……所謂破而後立,孤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知眾卿是否贊同。」
群臣俯首,南青如微笑道︰「肖步,你上前來。」
裴澤側頭看過來,微微一笑,步曼舞辯不清他這一笑里,究竟有什麼味道,卻莫名的增了膽氣,步履輕快的走上前,跪拜下去,南青如道︰「免了。」
一邊向下道︰「肖步其人,眾卿想來也知道,並無半分官職在身,說起來,不過是一介白丁。與眾卿,身份地位可說天差地遠。但身在民間。自然深知百姓事,不比眾卿居高臨下,有時難免浮光掠影……所以,孤想與眾卿,一起听听百姓所想……為免失于偏頗,孤想找一位卿家,與肖步當庭辯駁,暢言國事,請諸位卿家聊做見證。」
步曼舞微微低頭,又是好笑,又是佩服。南青如這一手。雖然有一點兒冒險,也有一點兒小家子氣,甚至可以說近乎兒戲。但在此時,卻不失為一個良策,此時眾臣,各自為政,好似一盤散沙,所以南青如再怎麼異想天開,也不會有人冒頭阻止。南青如已經笑道︰「有哪位卿家願意出來?」
堂上寂靜無聲,裴澤當然知道是沖著他來的,卻看著天不答,猶微微帶笑。眾人面面相覷,略略交談了幾句,便推了一個老臣出來,說了幾句才疏學淺的場面話,話雖漂亮,卻甚是滑頭,南青如便微微一笑,便道既然眾卿謙抑,不如便偏勞國師罷。」
庭中立時便有夸贊及隨聲附和之聲,裴澤淺淺一笑,上前一步,向上道︰「臣遵旨。」
南青如一笑,道︰「肖步,你盡管暢所欲言,縱有不當不妥之處,孤皆釋你無罪。」
步曼舞謝恩,站了起來,裴澤回頭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南青如便道︰「肖步,孤先來問你,我朝目前,當務之急,是什麼?」
好吧,我便是你的沖鋒槍……步曼舞咳了一聲,站了出來。朗聲道︰「草民認為,首先應當完善律法。」
「哦?」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律法若不完備,百姓安居樂業,無律法可以保障;行差踏錯,無律法可以逞治,民間必然動蕩無序,國主亦難安享太平。」
「有道理。「南青如頷首,然後道︰「國師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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