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兒!」遠處的聲音如此清亮.
倚著欄桿的清雅的心微微一沉,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緩緩回過身,臉上卻是如花的笑靨.看著那個身影越來越近,她的眼皮微微在跳著,心中隱隱跳動著不安.她站起來,卻一個不穩,差點摔倒.
「小姐!」「雅兒!」同時響起的聲音伴隨著腳踝的疼痛一起進入了清雅的腦海里,她皺著眉,眼前全是白花花的一片,只看到一朵一朵的花在盛開,太過素雅的潔白,在她的眼前不斷得盛開著,一直開到了她看不見的黑暗.
栩廉的雙手環過了清雅的腰.她軟綿綿得倒在了他的手臂上,眼楮緊緊得閉著,長長的睫毛還在跳動著,一滴眼淚在她的腮邊滑落.
「宣太醫!」栩廉氣急敗壞得橫抱起清雅急匆匆往湖中間的水榭走去.夏蘭和秋霜對望了一眼,連忙跟著栩廉加快了腳步.
裊裊的香充滿了整個房間,那扇水墨畫的屏風後,是忙碌的身影們.
「林太醫,雅兒怎麼樣了?」滿頭大汗的栩廉推開了小石子伸過來想給他擦汗的手,問道.
「郡王別急,王妃是由于受涼導致的暈厥,休息幾天,吃些清淡的飲食,下官再開幾副安神和調養的藥,服下就可.切記不能再受涼了.」太醫站起身來,對著栩廉抱拳道.
栩廉長長舒了一口氣:「有勞林大人了.來人,跟著林大人去拿方子抓藥.另外,多派些守衛隨時保護著王妃.還有.」他說到這里停了一下,環視四周,「這個屋子里的人,給我听著,王妃再有什麼閃失,絕不輕饒.」
漸漸恢復神志的清雅慢慢睜開了眼楮,眼前出現的是帳子頂的紅色,接著耳朵里斷斷續續听到了幾聲驚喜的聲音:「小姐,小姐,您醒了嗎?」
一雙手撥開正在給清雅掖被子和擦額頭的夏蘭和秋霜,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里全是欣喜:「雅兒,你醒了?」
清雅費力得點了點頭,她怔怔得看著那雙眼楮,卻發現自己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她閉了閉眼,感覺到眼皮的沉重.
「雅兒還有哪里不舒服嗎?」栩廉坐在了床邊,拿起旁邊的手帕,在盆里浸泡了一下擰干,幫清雅慢慢擦拭著額頭.
「不,不要.他們都出去.」清雅幾次張了張嘴,終于發出了聲音.
「你們退下吧!」栩廉的眼眸突然一下變深了,他看著清雅,然後沉聲吩咐道.
片刻之內,房間里只剩那裊裊的余香環繞著兩個人.
寂靜,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栩廉只是不斷得幫她拿東西掖被子.清雅的眼楮看著帳子的頂部,一句話也沒有說.
半晌,清雅低聲說道:「我想要喝水.」
栩廉起身,走到桌子邊,倒了一杯白水,回到床前,一只手端著杯子,另外一只手將清雅扶起靠在靠背上,喂她慢慢得喝著.
清雅也只喝了兩口,就搖搖頭,推開了杯子.
栩廉將杯子放在一邊,起身拿過一件衣裳,給清雅披著.
還是一句話也沒有.沉默悄悄蔓延著.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不要折磨自己了.」栩廉盯著清雅,眼楮里面滿是不忍.
清雅閉上了眼楮,搖了搖頭:「王爺的事情,臣妾不方便問,也就不問了.」
栩廉看著她那麼沉靜的樣子,心里嘆了口氣,這樣的女子,為什麼,偏偏會是自己的王妃.對于女人,他從來不去弄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子似乎冷靜得有些可怕了.
「雅兒,餓嗎?要不要我吩咐人傳午膳?」栩廉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揉搓著.
清雅睜開了眼楮,卻將頭微微轉向了里邊:「王爺,臣妾累了.」說完她慢慢躺下去,側身向里閉著眼楮.
「那你休息吧.我叫丫鬟們進來.我先走了.」栩廉看著她,心里一陣堵得慌.他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清雅,轉身往門外走去.
走到桌子邊的時候,他停住了,沉聲說了句:「我和你之間,沒有王爺和臣妾.」
一字一句都那麼有力得敲擊在清雅的心上.一朵水花綻放在鮮紅的錦被上.清雅的睫毛微微抖動著,眼楮里已全是暗涌.
「別的事情不要多想.好好養身體吧.」栩廉的雙手在自己的身側攥緊,他額頭上的青筋突突得響著.
他的身後,沒有任何聲音.
他驀地轉過身,大踏步走到了床前,然後雙手握住清雅的肩,微微用力:「你,到底要怎麼樣?」
清雅的眉頭蹙著,眼楮依然閉著,肩膀上的疼痛讓她的嘴一張一翕,口里反復念叨著:「痛.」
「原來你也會痛.我還以為,你會什麼感覺也沒有!」栩廉的瞳孔在那一瞬間變的深邃,他看著眼前的人的臉上的表情,卻突然放開了手,輕描淡寫得說道:「如果,有什麼樣的不高興,就說出來吧.至少心里會好受一點.」
清雅睜開眼楮看向他,肩膀上的疼痛讓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她沒有說話,但眼楮里的倔強卻減弱了許多.
「那我走了.」栩廉感到有些發窘,自己又這麼容易沖動了。好象沉澱了幾年的工夫,面對她,全部都白費了.他不敢再看她,轉身朝門外走去.
「栩廉.」清雅的口中念叨著這一個名字,在他走出門的瞬間.
剛踏出房門的栩廉,眼楮里的情緒,恢復成平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