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風暴
走出中儀宮,清雅只覺得呼吸越來越緊,不僅僅是因為剛才一連串的震驚,更是因為,她竟然隱隱約約觸踫到了以前一直不明白的事情.
自己的母親,為什麼會被其他妻妾那樣排斥,而淑妃,為什麼對自己是那種態度?小的時候,她看到那些笑听到那些話,都覺得全身瑟瑟發抖.幽國,那個幽國,到底隱藏著什麼!
身邊的寒溟一句話也沒有.他只是不住得看著清雅的臉色,自己的面色越來越擔憂,而眼楮里卻越來越深邃.
清雅偶有一下掃了一眼他的側臉,突然覺得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他.想必他一定是知道自己什麼事的.她不怕被查出來了,這些事堆積在心里夠久了,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壓得她喘不氣,而現下,她只是想單純得知道答案,而不想去管,知道答案以後,她又會是怎麼樣的情形.
她被塞進了軟轎,就這樣一路微微顛簸著回了東宮.她一下了轎子就飛快得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除去了釵環和外衣躺下了.
想面對是一回事,可是敢不敢,又是一回事.雖然她的腦子里不斷得翻滾著適才的事情,可是,她也竟然漸漸得睡著了.
「小姐.」一個低低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清雅不想睜開眼楮,可是被驚醒以後,那無比的清醒,讓她想這樣繼續沉睡下去也沒辦法.她緩緩得睜開眼楮,看著旁邊關切的秋霜,突然一個激靈,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蹭著坐了起來,問道:「秋霜,那日的粥,你嘗著有什麼不對?」
「粥?」秋霜有些詫異,一時間沒想起來.她愣了神仔細回想起來,突然臉色變得蒼白起來,顫抖著問:「小姐是說,那日皇帝賜下來的粥嗎?」
雅不解釋那其實是皇後賜下來的,她的秋水目盯著秋霜,「你也嘗出來了是嗎?」她的眼楮里仿佛充滿了賭的火焰,隱隱在期待一個答案,可是那個答案是自己都不會相信的.
秋霜的手腕被她抓得生疼,可是眼里的疼痛卻比手腕上的更疼.她看著清雅,有些哽咽得說道:「小姐,那粥,和卿夫人做出來的味道是一樣的啊!」
清雅眼底的光散開了,她泫然得松開了秋霜的手.果然,她原本以為只是僥幸,可是現在要怎麼解釋,她連說服自己,自欺欺人都做不到,只是喃喃得說:「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
「小姐,發生了什麼?您怎麼了?」秋霜的手腕被她捏過的地方很疼,可是,現在這樣的小姐卻是她從沒見過的,無助?
「出去!」回答秋霜的是寒溟一聲低吼.
秋霜緩緩轉過身來,看到寒溟陰沉的臉色,隱約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現在不是她能插手的.她行了個禮,默默得往外走去.在關門的瞬間,她看了看床上那個擁被而坐的小姐,心里一陣嘆息.
寒溟離床有一段距離,他就那樣負著手站在那里,看著清雅,眼里騰起了一種不知是心疼還是無奈的情緒.眼前的人,還是那個對什麼事都淡然的女子嗎?
清雅的將額頭抵在了膝蓋上,雙手環住膝蓋,低著頭,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只是一整團縮在一起,看起來,身影那麼薄涼.
寒溟走近她.她仿佛沒有察覺到一般,只是靜靜得埋著頭,仿佛一個沒有生命的石頭,只是徒有人的外表.他的眼里突然充滿了悲傷,看著她,嘴張了張,卻始終沒有吐出一句話.他想問出口,可是眼前的人,怎麼讓他忍心問出口,那些答案真的重要嗎?他在這個時刻,突然猶豫了.
「咚咚」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參差不齊,門被敲了幾聲,一個聲音帶著些驚慌在外面說道:「主子!」
清雅仍然沒有反應.寒溟看了看她的動作,眼里一沉,轉過身子,朝著門口說道:「什麼事?」
門開了,飄進來幾片雪花,一個肩膀上頭上都還有著殘雪的人進了來,馮光的聲音仿佛穩定了些:「回主子,適才皇後娘娘帶著人,去了賢妃娘娘那里.」
寒溟的眉頭一蹙,自己的母後不是剛才已經明確了態度了嗎?那怎麼會……
「什麼?」這個聲音卻是來自于床上那個小小的身影.清雅的頭抬了起來,臉上並不是蒼白,而是一抹不自然的紅,她的眼楮盯著馮光,有一些不相信,「皇後帶著人去了賢妃那里?去了多久了?」
「奴才剛才從中儀宮門口路過,看到皇後娘娘的鳳輦在外面.奴才問了人,是去賢妃娘娘那里.」馮光看到清雅,竟然有些不忍心了。
清雅麻利得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她走到了屏風的後面,穿上了衣裳.然後又走到了妝奩前,拿起梳子,顫抖著手開始梳頭.只心,那梳齒和頭發纏在了一起,她一扯,那疼痛讓她的頭皮發麻.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氣息在她的周圍:「你到底怎麼了?不痛嗎?」
「爺,妾身要去賢妃那里.」清雅的聲音有些泫然.她背對著他,另外一只手在身側攥得緊緊的.
寒溟深吸了一口氣:「我陪你去.」他的手松開了她的手,又加了一句,「你慢慢得梳,如果趕不急,還有我.」他的手松開了她的手,接過了她的梳子,將她頭上的結一點點解開.
清雅忍住了快要流出眼眶的眼淚,鼻腔內的酸酸的感覺.她感到他的手顫抖著滑過自己的發絲.她突然間發現,有一個人陪著她,她的心,也是滿滿的.
趕到賢妃處的時候,只看到殿門口站著鄧姑姑.清雅根本沒有顧得上就想f8-鎰?卻被寒溟拉住了.反映過來的時候,才看到鄧姑姑面無表情得擋在了她的門口,恭敬得說道:「娘娘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內.」
寒溟將清雅拉到了自己身後,眼光投到了鄧姑姑的身上:「難道連本宮也不能進去嗎?」
鄧姑姑並不膽怯,依舊很鎮定得說:「娘娘沒有交代殿下有什麼特殊.請殿下恕罪.」說著她就跪下了,那挺直的身軀,卻依然穩穩得擋在了他的前面.
寒溟的眼光一閃,卻是沒有任何辦法的.眼前的鄧姑姑,他知道是怎麼樣的硬角色.如果母後下的命令,今天,要進這個門,除非是她倒下了.
清雅卻不管這麼多.她掙月兌開寒溟的手,走到了前面,一字一句得對著鄧姑姑說:「我要進去.」
寒溟的手一空,還沒來得及拉住她,她已經走到了前面.他只得將手負在了身後,靜靜得看著.
沒想到鄧姑姑卻只是抬起頭看了一眼清雅,然後低低說了聲:「太子妃請.」
清雅的衣角掃到了寒溟伸出去的手的手指,刮得他的指尖有些疼.她的身影,就這樣離他越來越遠.
一個念頭突然在他的腦海里心里猛烈得撞擊著,他跨上了一大步,不管鄧姑姑的阻攔,往里面走去.
鄧姑姑看著兩人的背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主子啊,攔不住,現在的太子,不是以前的那個了.
清雅走到里面,只看到皇後娘娘端起了一杯茶,而賢妃坐在她的下首,兩個人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坐在一起閑話家常.
本來以為,突破了鄧姑姑的阻攔,進來看到的肯定是一番狼藉,這樣平和的景象,卻讓心里砰砰跳的人一下子心就松了下來,竟落得沒個底了.
「溟兒,現在,母後的話你也不听了?」皇後娘娘放下杯子,看著寒溟,平靜得問道.
賢妃沒有抬頭,只是坐在那里,也沒有抬頭看這兩個人,沒有為他們的出現而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請母後責罰.」寒溟一撩前襟,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頭,眼楮卻毫不躲閃皇後的目光,「只是還請母後原諒溟兒的沖動.」他一句話也不解釋.
皇後沒有說話,只是打量著清雅.
清雅卻似根本沒有感受到這個眼光般,她的目光落在了賢妃的身上,細細打量了她,發現她並沒有什麼不同的時候,才突然松了一口氣,那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如果今日,母後非要辦她,你又待如何?」皇後的目光終于轉回到了寒溟的身上,看著他們交握的手,突然覺得眼角一片濕潤.
寒溟看著皇後,仿佛根本不認識般.半晌,他磕了個頭下去:「母後,你是溟兒的娘.而雅兒,是溟兒的妻子.尋常百姓家也有婆媳不合的時候.雖然溟兒身在皇家,只是,卻不願意失去這最尋常百姓也能兼有的情分.」
皇後的聲音提高了些:「今天沒有兩全的辦法,你的母親,要辦你的妻子,你該當如何?」
寒溟的身子一顫,眼里閃過一絲痛楚,可是清雅感覺到自己的手抓緊了些,他一個字一個字得說道:「母後,孩兒讓你失望了.」說完,他深深得磕下了頭.
皇後娘娘竟然笑了起來,只是一串眼淚順著自己的眼角滑了下來.長大了啊,真的長大了,再不是那個需要自己操心的孩子了,他已經是一個真正的太子了,有自己的責任和擔當.笑著笑著,竟然輕輕咳了起來.
嘿嘿
第一百三十八章風暴
第一百三十八章風暴,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