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歡喜公子派人送過來的東西。」
自打沈從容跟公子歡喜相認之後,在靖遠侯府四周就潛伏上了幽暗閣的暗衛。但凡是沈從容有什麼吩咐,或者幽暗閣有什麼生意上的往來,都是直接通過暗衛遞接消息。
對于公子歡喜的能力,沈從容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只是,自己就這麼接手了幽暗閣,絮飄飄那邊要搪塞過去,恐怕很難。
沈從容從連翹手里接過那封書信,打開一看,果然無奈的笑了︰她就知道要公子歡喜從絮飄飄那里拿東西拿不到。看來這一趟,還非得自己親自出馬不可了。
「連翹備馬,我們出去一趟。」沈從容從芙蓉椅上面坐了起來,連翹忙上前替她拾掇衣裳。
就在這個時候,卻听得前廳的丫鬟描眉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門口稟告,「大小姐,煙姨娘和二小姐來蓉苑了,這會兒正往後院來呢。」
沈從容听了這話,眉角一挑︰喲,自己故意晾她一晾,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剛好,自己這些日子住著這個破爛園子住的不舒服了,正打算騰個地方呢。
這些日子,沈從容與以往不同的強硬,讓整個靜伯侯府的人對她逐漸恭敬了些,就連以往半年扔掉的規矩也漸漸撿了起來。
連翹身為沈從容身邊的大丫鬟,氣勢也愈發高漲了。
她一邊慢條斯理地替沈從容整理衣物,一邊斜了描眉一眼,「沒瞧見大小姐在換衣服嗎,讓她們在前廳候著。後院也是她們隨便能進來的?」
描眉一怔,面上滿是為難。
怎麼說煙姨娘也掌家那麼久了,手段也是厲害的。想想香草死的那麼蹊蹺,大伙兒就後脊發涼。如今即便是听大小姐的話,也不敢過于違背了煙姨娘的意思。
「可是,煙姨娘她們已經到門口了……」
描眉的話還沒有說完,煙姨娘就已經笑的陰陽怪氣的走到門口了,「喲,連翹果然是大丫鬟,好大的口氣呀。」
不料,煙姨娘的話音還未落,卻听見面朝著里屋的沈從容淡淡的吐了一句,「連翹的話就是我的話,姨娘耳清目明,方才該是听清楚了罷?」
沈從容聲音不大,語氣也是淡淡的。可偏偏從她嘴里說出來,讓人覺得後背發涼,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正漸漸靠近,隨時都要扼住她的脖子一般。
煙姨娘的臉上一陣青白,可在沈從容面前,她只能算個奴婢,哪里還有在嫡女面前拿喬的份?
倒是跟著煙姨娘身後的沈雲苓是個沉不住氣的,她沒好氣地繞到煙姨娘的身前,指著沈從容便開罵了,「沈從容,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這麼對我娘說話?信不信我……」
沈雲苓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瞧見沈從容緩緩的轉過身子來。那明媚的眸子里射出冰冷的光,凌厲如刀,仿佛一眼便能攝人魂魄一般。
沈從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語氣暖暖,「看來上次妹妹受的教訓還不夠,一張小嘴還是這麼欠。」
連翹平素受了不少她們的欺負,當下就附和道,「沒錯,二小姐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上回挨了兩巴掌,沈雲苓的臉生生腫了兩三天,不知道用了多少藥膏,今日總算是消了腫。一听沈從容這話,她嚇得後退了兩步,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臉頰。
煙姨娘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想著自己此行來的目的,最終還是強行將這口惡氣忍了下去。
她先是不著痕跡的狠瞪了沈雲苓一眼,這才拉著她出了房門,「大小姐,你慢慢換衣裳,我們去前院候著便是。」
沈從容慢條斯理的立在銅鏡面前,將方才連翹給自己綴上的珠花抹了下來。「連翹,出去吧,速戰速決,等會兒我還有事。」
連翹方才將煙姨娘母女羞辱了一頓,如今也不再拿喬,便加快的手上的動作,只怕耽誤了小姐的正事。
沈從容今個兒穿的是一襲淡紫色的拖地長裙,腰間一根淺白的輕羽緞帶,外面罩著的是一層薄如蟬翼的輕紗。朦朦朧朧的,將整個人襯得愈發出塵月兌俗,仿若天上來的人兒一般。
這清麗絕塵的模樣,讓在前廳候著的沈雲苓一看,不由的便直了眼。她不敢相信有人不施粉黛,不用裝飾還能這般美,而相較之下,自己濃烈的脂粉,五彩斑斕的珠釵倒顯得惡俗起來。
沈雲苓看著沈從容,想著即墨無雙看到她可能的感受,不由的妒火攻心,一雙眸子漲的通紅。
沈從容無視了她一臉想要吞了自己的神情,冷眼瞧著煙姨娘,看她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大小姐,我……」煙姨娘笑著上前,剛打算開口,冷不丁卻被沈從容將話給打斷了。
「連翹,姨娘在嫡女面前應該如何自稱?」沈從容優雅慵懶的坐在正廳,故作不知的問連翹。
連翹是個聰明的主,連忙大聲應道,「按禮節來說,姨娘在嫡出少爺小姐面前,應該以奴婢自稱。」頓了頓,她又一臉詫異的看向煙姨娘,故作驚恐,「哎喲喂,方才煙姨娘好像說錯話了呢。煙姨娘素來就是個懂規矩有見識的,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呢?」
見沈從容跟連翹一唱一和,非逼的自己在她面前以「奴婢」自稱。煙姨娘氣的渾身發顫,差點來個仰倒。
沈雲苓更是氣的發瘋,就差跳腳了,「沈從容,你不要得寸進尺!」
沈從容卻一改平素冰冷的模樣,做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臉來,那得意的小眼神仿佛就在說︰我就是要得寸進尺,不接招,那就別在我面前耍花樣啊!
煙姨娘氣的太陽穴「突突」漲得疼痛,她藏在廣袖下面的拳頭攥的緊緊的,就連指甲沒入肉中也似乎察覺不到。她在心底默默寬慰自己︰一定要忍,總有一天她會一掌劈開沈從容的天靈蓋,讓她死的很慘。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煙姨娘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奴婢這才過來,是想跟大小姐稟告一件事。」
「稟告?」沈從容秀眉一挑,這個煙姨娘果然不是一般的貨色。被自己這般羞辱玩耍,居然還能沉得住氣。
有意思,她沈從容就是喜歡跟有點頭腦的人斗。像沈雲苓那般毫無頭腦可言的人,她反倒是絲毫不放在眼里。
沈從容嘴角一直就掛著淡淡的笑,目光灼灼的看著煙姨娘。
煙姨娘從懷里將一摞印章掏了出來,遞到了連翹的面前,「既然大小姐身子康復了,那外面的店鋪管理權自然該交還到大小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