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容目送煙姨娘母女離開,明亮的眸子里面閃過一道精光。方才,沈雲苓好像說漏嘴了什麼……
沈從容用內力發出一聲暗哨,不一會兒,便有一名身穿黑衣的幽暗閣暗衛閃到她面前。沈從容傾身上前,在那名暗衛耳邊低語了幾句,便見那人飛快的離開了。
連翹跟了沈從容這麼久,知道有些事小姐不願說,自己也不能問。便只是將懷里的印章拿了出來,一臉疑惑,「小姐,這個煙姨娘是瘋了嗎?居然把掌家權都讓了出來,還把店鋪的印章都交出來了。」
沈從容冷笑一聲,伸手敲了連翹的腦袋一下,「就煙姨娘那麼精明的人怎麼會做這種蠢事?」
連翹一臉疑惑︰「小姐,這話什麼意思呀?」
沈從容看起來今個兒心情特別好,話也多了起來。她微微側身,一雙明媚的眸子水澄澄的,跟以往的清冷不同,如今的小姐卻是嬌俏可愛,讓人一見便心生喜愛。「要不我們打個賭,你去把京都的鋪子查一遍,要是還能拿出銀子來,我就送你一套‘天香樓’的絕版首飾,如何?」
「天香樓的絕版首飾?」連翹眸光一亮,天香樓是服飾店,雖說都是靠著衣服撐起來的門面。可要說起那一套首飾,傳說可是公子歡喜親手制造的絕佳上品。听說去年就是尚武國的三公主即墨無心及笄的時候,也沒能求得一套。「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沈從容沒好氣的敲了連翹腦袋一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連翹一听這話,腦海里便浮現出前些日子公子歡喜攔腰抱住自己,飛檐走壁的樣子。風姿颯爽,英俊不凡的模樣讓她忘記了害怕。
俏臉飛上兩抹紅霞,連翹轉身便往京都靖遠侯府下的商鋪跑了去。
而連翹不知道的是,尚武大地,甚至是九州大陸的女人們都為之瘋狂的「天香樓首飾珠寶」,那可都是沈從容設計出來的款式。
望著連翹急忙跑出去的身影,沈從容慵懶的舒展了身子,愜意的靠在竹里苑的貴妃榻上︰這才是靖遠侯嫡女該享受的待遇。
說起這個「天香樓的珠寶」,沈從容腦海里面突然閃過了一張模糊的臉︰宮里的那位莫不是還惦記著自己與那傳說中的「活閻王」的親事吧?
「看來我得讓歡喜備上兩份絕版首飾了。」沈從容揉了揉太陽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今個兒去見絮飄飄的事情還是暫時放一下吧,先哄好宮里的那位,才不會給自己亂點鴛鴦譜呢!
在連翹一臉氣悶的跑回靖遠侯府的時候,沈從容已經在描眉的服侍之下,換了一襲華麗的長衫。從來就不願意被那些累贅的簪子束縛的她,今個兒也是破天荒的戴了一株羽毛瓖嵌紫色珠花。
沈從容身子一動,耳邊的輕羽顫顫巍巍,如同她的主人一般風姿綽綽,流光溢彩,讓人挪不開眼。
連翹進屋的時候,描眉正怔怔的稱贊著,扭頭瞧見連翹一臉憤怒,便識趣的退了出去。
連翹的反應沈從容早就猜到了,她笑著望向連翹,「怎麼樣?」
連翹抬頭,瞧見沈從容眼底狹促的笑意,不由假嗔,「這個可惡的煙姨娘,我說她怎麼會這麼好心好意的將店鋪的印章交回來。原來這半年里面她經營不善,現在好些店鋪都要關門大吉了。」
雖然早就猜到這些,可听了這話,沈從容心底免不得又多了一股惱怒。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煙姨娘心思那麼重,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陰謀的。」
連翹又是氣又是心疼︰這些店鋪大部分可都是太後賞給靖遠侯夫人的陪嫁。如今短短半年,卻被煙姨娘掏了個空。最可惡的是,害的自己連公子歡喜親手制造的首飾都沒有了……
就在連翹懊惱的時候,沈從容卻是從身後模出了兩個及其精致的錦盒,扔給了連翹。
「小姐,這是什麼?」連翹抱著搖搖欲墜的錦盒,一臉好奇。
「一個送你,一個送宮里那位,你就只管等著今晚看戲就行了。」沈從容語氣淡淡,眸子里一閃而過的凌厲卻是讓連翹背後一顫。這些日子跟了小姐,連翹算是模清楚了,每當自家小姐笑的詭異的時候,一定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把東西拿好,咱們去宮里給太後請安。」沈從容起身,連翹忙上前替自家小姐整理了衣裙。這才將那錦盒收了起來,飛快的跟著沈從容出了屋子。
馬車早就已經備好,主僕兩人上了車便直奔皇宮而去。
京都最東邊就是富麗堂皇的皇宮,高牆外面官兵林立,普通百姓都是不允許輕易接近。圍牆外面的人羨慕里面的富貴榮華,卻不知道圍牆里面的人也是同樣的渴望外面的自由。
有人削尖了腦袋,想要成為皇帝後宮的一員,就像靖遠侯府里面的那位……沈從容美眸半眯,腦海里面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少女的臉孔︰竟然是一直就藏在角落的沒有冒頭的沈花語。
沈從容眉頭一皺︰卻不知道這具身體為何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想法來……
「小姐,到了。」
馬車穩穩的停在皇宮的正門,周遭的侍衛們一見是靖遠侯府的馬車,便猜到來人是沈從容。一行人飛快的將手中的武器一側,恭敬行禮。
簾子被掀了起來,沈從容玉手一攤,被連翹攙扶著悠然的下了馬車。
一襲紫衣,如夢似幻,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優雅與高貴。抬眸片刻,冰冷疏離的目光讓人看著直覺壓迫。仿佛從那馬車里面走出來的不是一般女子,而是睥睨天下的帝王。
那些侍衛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眼底莫不都是驚詫與震驚︰以往這位靖遠侯嫡女永遠都是一副膽小怯弱的模樣,從宮門到太後的雍和殿,她都能模模索索走上半個時辰,連頭也是不敢抬的。
可如今,這一副傲然挺立的模樣,哪里還有以往的半分影子?
沈從容在數十名宮娥驚艷的目光中,不卑不亢,步履輕盈的朝著雍和殿而去。
就在她們一行人拐上琉璃閣長廊的之後,從宮門處,一架明黃色的十六台玉輦聲勢浩蕩的走了過來。玉輦四周淡黃色的幔帳,被微風吹的徐徐翻飛,不時映出一張絕世俊美,卻又冰冷至極的臉。
侍衛們認得這個玉輦,那可是先帝在世的時候,賜封下來的東西。這個皇宮里面除了皇帝,太後,他便是第一個可以乘坐十六台玉輦出入皇宮的人。
大伙兒正欲下跪,卻見玉輦後的人大手虛抬一下,清冷的聲線傳了出來,「方才靖遠侯家大小姐可是去了雍和殿?」
侍衛們心下驟然一驚,這位怎麼突然又對那個靖遠侯的小姐來了興致?不過轉念一想,方才她那出塵月兌俗,驚世絕美的模樣,能夠讓這位側目也不足為奇。
見侍衛們點頭,幔帳後面的人嘴角竟勾起一抹饒有興致,「去雍和殿給太後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