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意仙途舞蹁躚,真境功修氣滿軒。
子語石台墜舍利,說禪明德化萬千。
自古以來,僧人修佛,道家悟仙,展現兩條道路,佛家有佛境,道門有仙野,可以說是兩條平行道路,並不沖撞,功法萬千,仙術無邊,自從久遠之前一場曠世大戰,世界歸于平靜,佛道兩門追求不死,長生,想要身化萬物,人人修真,事事拜佛,天空之下,一片修行景象。
浩景山呈現龍形之狀,盤踞東洲千里地面,靠近大海,風景秀麗,可以說是一處風水之地,漁民樵者無數,中間夾雜學習書院,朗朗書聲隨風飄蕩,展現一片寧靜景象。
山腳之處是一個小小村落,幾百人口,並不龐大,村人同姓一個「圖」字,許久之前搬到此地,休養生息,
不過與東洲修真之風相悖,村人習文識字,卻不練武,煞是奇怪,此刻是村落一年一次的族中集會,大樹之下,遍布石桌石凳,幾百個村人團團圍坐,听著族長訓話。
石桌盡頭是個祭祀用的圓台,不知以什麼材料制成,通體漆黑如墨,一個身穿長袍的短須中年人站在祭台旁,神色凝重,看著台下的數百村人。
中年男子姓圖名寒,乃是圖家族長,此刻站在祭台之下,眼神中有著焦急顏色,側耳傾听,遠處傳來厲嘯之聲,一道高過一道,卻是有人在極遠之處搜索,朝這邊搜尋而來。
圖寒是內神境界高手,神識覆蓋極遠,察覺到有敵人到來,雙手畫出復雜玄妙手印,凌空一拍,一道真元氣浪沖天而起,泛起無比漣漪之浪,浪花洶涌,瞬間覆蓋住整座村落地表,真元之浪呈現圓球之狀,浪尖凸顯繁妙無比的符文之像,卻是圖寒以自身真元之力,凝結成圖家的護族陣法,保護自身。
「大家都已經到齊,今天我有重要事情宣布,」圖寒沉聲道,說話之時話語以真氣之力發動,隆隆作響,如同大聲說在每個人的耳邊。
「有誰知道我們圖家由何處而來,」圖寒突然道。
村人紛紛搖頭,只有幾個族中長老沉默不語。
圖寒看著村中的人員,大多年齡較輕,對家族歷史可謂知之甚少,而且族中刻意隱瞞,卻是真的沒幾個人知道。
「我們圖家本不是來自這個世界,」圖寒看著遠方,突然說道。
村人頓時議論紛紛,卻是不敢大聲問出來,只是眼楮盯住族長,展現迷惑之色,等待繼續說下去。
「現在這個世界,可以說是人間的一部分,我們來自世界的盡頭。返界,就是我們所來之地。」
「返界在哪里,」突然有人問到。
「返界,也叫鏡後之界,存在不知多少億年,久遠之前,一位仙人宇宙穿梭,無意中打開返界之門,我們就來到此地,」圖寒說道。
村民恍如大悟。
「不過我想說的就是這里,我們圖家,原本應該叫做屠家,追求殺戮,樹敵無數,來到這里,也是躲避仇家追殺而已。」
「圖寒說完,眼楮忽然間像籠罩一層霧氣,可惜百年之前,仇家還是找上門來,族中精英損失殆盡,僅僅留下一批幼童而已,也就是諸位,隱居此地,又是數十年。」
「仇家建立勢力,遍地找尋,最終找到我們現在的地方,此來就是趕盡殺絕,為了給圖家留下火種,我圖寒以族長名義下令,從今天開始,本族所有人隱姓埋名,分散四方。」
人群大嘩,「族長,」一個六旬老者說道,「我們圖家自從百年前的一場大戰,人丁單薄,而且族規要求我們棄武習文,族中大部分人手無縛雞之力,東洲尚武,我們離開這里,生計都成問題。」
「無妨,」圖寒擺手道,「我圖家有一種功法,叫做萬真導引,我現在以本身真元幫族人打通經絡,將來修煉,自然事半功倍。」
村民大多熟文善字,此時听說將來走上修真之途,一時有憂有喜,議論紛紛。
「這下怎麼辦,平時一起勞作,現在讓我自己自謀生路,真不知道如何下手。」
「你還好,我有三個未成年的小孩,族中困窘,即使出去,好東西都是留給有潛力的族人,不知道以後怎麼活了。」
「難道離開家族就活不下去了不成,都是有手有腳,我就要以自身之力開創事業。」
圖寒神念放開,感到危險漸漸逼近,不由焦急道,
「善後事宜自有族中長老安排,大家稍安勿躁,現在我用真元幫諸位打通脈絡。」
圖寒雙手打出印結,真元透過頭頂上升,在空中凝聚成為一個佛陀之狀,佛陀頭後是一個真元所結成的圓形圖案,散發金黃光芒,呈現四散之狀。佛陀周身竟然擁有一千只手掌,而且每一個手掌都顯示不同動作形狀,是在演示一種功法,武技,看上一眼,就會讓人有頓悟之感,奪天地造化,厲害無比。
圖寒手中打出浩淼印結,凌空一指,佛陀影像愈來愈清晰,感覺萬千,給人以安靜靜謐之感,隨風招展,千條手臂不斷舞動,是在演練功法陣法以及人們所不知道的動作。
「萬真導引。」
圖寒一聲大喝,聲震四野,形成聲波之浪,可是聲浪撞到周圍的圓陣就折返回來,並不傳播出去。
天空中的佛陀之手漸漸虛幻,竟然變成橘黃光芒之束,照射到村人的丹田氣海,或者是身上的諸多穴竅,光芒之中隱隱現出一個個的人影,或坐或臥,或手持刀劍進擊,或張嘴向天展現呼嘯之狀,還有一些人影在演示五行功法,身前有熊熊火焰燃燒,或者是大河流淌,可以說圖寒以本身真元之力化為無窮影像,來給族人鍛造肌體,同時告訴族人本族的精湛功法多麼讓人驕傲。
不過村人畢竟修行者極少,大多數汗流浹背,臉色焦黃,卻是被功法反噬,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圖寒絲毫不以為意,修行之道本就是和老天作對,違背生命常理,能通過自己真元鍛體之苦的族人才會成為將來的棟梁,不過圖寒還是暗暗嘆息,上面兩代族長禁止族人修煉,不知是對是錯。
圖寒喘息漸漸急促,畢竟以周身功力為引,化成功法刀劍進入族人體內,消耗真元極為劇烈,只能咬牙堅持。
天空之中佛陀之光漸漸變淡,原本千條手臂,現在僅僅剩下一百多條,其余都化為真元功法進入族人的體內。
圖寒嘆了口氣,收功肅立,眼楮看去,族人昏倒一片,也有因為承受不了真元之力死去的,不過數量卻少,場中還有一個青衣少年和數位長老苦苦支撐,收功過後,神色平靜,進入功法默想。
「大家听著,」圖寒說道。
「大敵當前,族中長老護送老幼離開,我在後面牽制,以後天高路遠,就看你們自己的了,我也希望你們之中能有人憑借自身之力開創一片天地,重現圖家壯麗景象。」
族人神色各異,不過更多的是淒涼傷心之色。
「咚咚咚,」村外傳來炸響,如同戰鼓齊鳴,震人心魄。
「圖家小兒,不要龜縮在里面,」村外聲音傳來,「雖然你們圖家佛身周衍陣厲害,可惜你境界卻低,哈哈哈。」
如同瓷碗破裂一般,天空中的護族大陣突然爆裂開來,光芒形成陣法碎片散落四周,「你這佛身周衍陣還擋不住我,」一個白胡老道站立虛空,手中拂塵甩動,飄逸無比。身後三個年輕道人站在長劍上,卻是道家御劍之法。
「圖寒我來對付,剩下的交給你們,」白胡老道忽然說道。
圖寒看著眼前幾人,心里轉過萬般念頭,不過也是沒有辦法,只有一拼而已,「道虛,你不要得意,百年之前我也和你拼斗過,那個時候你奈何不了我,現在也是一樣。」
圖寒走上半空,竟然也是如同道虛一般,道虛面色沉靜,不為所動,可是身後三個御劍飛行的弟子則是眼神驚訝。
「將圖家清理干淨,」道虛說道。
身後弟子齊應一聲,腳下長劍化為四尺大小,精光閃閃,握在手中,劍光過處,山石碎裂,大樹腰折,威力無比,幾個圖家長老卻是用杖,不用刀劍,和御劍道人戰在一處,響聲震天,劍光杖影開山劈海,撞擊之處轟轟做響。
「想不到啊,想不到,百年不見,你竟然又提升了一個境界,到達神意第八變,」道虛沉聲道。
圖寒撫須長笑,「不錯,配合上我們圖家的紫金開山杖,看你怎麼抵擋。」
「你境界提升,也就和我相當,可惜你真元混亂,剛剛你為族人鍛體景象我可是看在眼里,」道虛哈哈笑道,「出來之前,觀主將紫武通天劍授予給我,就是對付你的紫金開山杖。」
「哼,」圖寒冷哼一聲,卻是率先攻擊,手中暗金之色的長杖化為漫天杖影打向道虛,卻被道虛手中長劍所擋,余波過處,山頭都被打落了一處。
紫金開山杖是圖家世代相傳的法寶,攻擊之時帶動開山之力,威猛無比,而且杖舞虛空,可以割裂空氣,引來時空亂流,打擊對手,讓人防不勝防。
道虛卻不驚慌,神色輕松無比,畢竟剛剛圖寒耗去大半真元,此刻比較起來,最多算得上神意七變的高手,道虛看往腳下,幾個弟子和圖家長老卻是戰的勢均力敵,不由眉頭一皺。
「混元三斬,」道虛喝道。
手中長劍忽然散發出三道劍光,斬向地面的三個長老,劍光過處,悄無聲息,到達圖家長老面前才爆發開來,地面瞬間塌陷,顯現三個巨大無比的深坑,圖家三個長老眨眼間被斬殺兩人,還有一個長老見機的早,也是受了重傷。
確實也是,圖家的長老和道虛境界相差太遠,道虛已經達到神意九變的第八變山河變境界,而圖家的長老最多內神四重,這還是相隔較遠,如果是在對面,一招之下,可以讓對方煙消雲散。
「道虛,你不要欺人太甚,」圖寒雙眼通紅,咆哮道。
「哈哈哈,」道虛笑道,「你圖家不知這樣對付過多少人,因果循環而已。」
「圖杖之法,力破山河,今天就讓你伏尸此地,」圖寒連續兩杖,威勢無敵,長杖劃過空氣,將空氣劃破了一個裂口,空間亂流奔涌而出,罩住道虛。
「哼,」道虛口中念動道家真言,手中長劍散發無比光芒,竟然還傳出陣陣氤氳之氣,是劍體所發,也是真元凝結,長劍直指圖寒所開空間亂流,劍身散發的光芒竟然凝結成為一個數十丈大小的妖獸,一口咬去,就將亂流吞下,化為靈氣,傳達到道虛身上。
圖寒大驚失色,只看到道虛如同品嘗美味一般矗立虛空。
看向腳下人群,因為長老被擊殺兩人,剩下的長老被三人圍攻,岌岌可危,劍光劃動,爆炸之聲不斷傳來,間雜圖家族人的嘶聲驚呼,原來是族人被戰斗波及,真元氣浪波及之下,圖家村落變成血海一般,族人死傷,地面都被血水染紅。
圖寒想要擺月兌道虛的牽制,卻是不能如願,看到族人不斷死去,不由氣怒交集,最終狠下心來。
「圖寒,不要負隅頑抗,交出景龍源珠,留你一條性命如何,何必為了沒落族群拼出性命,」道虛蠱惑道。
「哈哈哈,」圖寒仰天大笑,「想要我們圖家至寶,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為今之計,想要善後是不可能,也只能如此,」圖寒眼神中透露一種瘋狂之色,咬破舌尖,逆轉真元,手中長杖揮舞,暗合周天三十六數,杖影成片,竟然凝結成為一條巨龍之狀,身長數千丈,傲立天地之間,龍頭擺動,長牙閃動幽藍之色,卻是擁有劇毒,朝著道虛噬咬而來。
「好,」道虛叫道,手中紫武通天劍畫出一幅太極之圖,圖中陰陽兩點就像兩只眼楮。
「通天神劍,除盡妖佞,劈天斬地,唯我獨尊。」
道虛長嘯一聲,手中長劍表面忽然模糊起來,連空氣都被烤焦,天空之中凝結而成一柄巨型通天劍,風雷滾滾,電閃雷鳴,迎向圖寒杖影所化巨龍。
「景龍之形嗎,」道虛叫道,「可惜傷不了我。」
「爆,」圖寒忽然喝道。
空中千丈長龍忽然發生爆炸,威力無比,瞬間將道虛所化巨劍轟碎,連道虛手中的長劍都出現裂痕,道虛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你竟然自爆法寶,」道虛不敢置信。
「法寶就是用來殺人,如果我的族人死絕,要法寶還有什麼用處。」
圖寒竟然是在瞬間將手中破山杖爆掉,炸傷對手。
「我以我命,化為陣靈,我以我血,化為陣精,圖寒雙手不停打出手印,」口中念動一段陣咒。
「圖元血光陣,」道虛大驚。
一道血光所化的光芒瞬間籠罩四野,天空都變成紅色,地面之上,上百具圖家族人的尸體竟然變成傀儡,存活之人,全部昏沉倒地。
圖元血光陣是圖家不傳之密,乃是以自身肌體真元為引,引動大陣,陣出,噬盡生靈,可以跟隨施法之人意念,隨意斬殺對手,而且此陣法可以凝結小型空間,卻是圖寒要以此陣滅掉侵入之人,同時挽救族中骨血,不過陣法反噬之力極其強大,吸人精血,禍害無窮。
圖家變成傀儡之人,嘴中流出劇毒之血,朝三名御劍弟子撲去,一名弟子不小心踫到毒血,瞬間全身化為肉泥,另外兩人看的情形不對,御起長劍,就想逃跑,卻發現空氣之中彌漫無窮腥氣,呼吸不靈,竟然是呼吸了空中的毒氣,眨眼間毒氣攻心,倒地死去。
「這,」道虛驚駭欲絕,「紫武真神,護體化身,」道虛使用秘法,身體表面籠罩一層如玉光芒,卻是抵擋住了空中的毒氣。
「沒用的,」圖寒如同破世魔神,站在空中,「圖家血液,本就不是這個世界之物,豈是你可以阻擋的了。」
道虛大驚,隱隱間覺得周身癢痛,血液翻滾。
「好,大不了再修百年,」道虛叫道,手中突然拿出一個金光閃爍符,一口精血噴在上面,卻是一道跨空符,乃是師門觀主所煉,可以讓人瞬間閃爍到千里之外,不過要以幾十年功力真元才可以催動,厲害無比。
「圖寒,你們跑不掉的,」道虛猙獰道,身體忽然一閃,消失不見。
圖寒雙眼空洞,看著被血霧籠罩的山峰,長長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