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1976 網友上傳章節 第九十六章 明意

作者 ︰ 想見江南

官道之1976第九十六章明意

再在往後,薛老三入主新聞中心,蘇美人便開始關心起校刊《未名湖畔》來,哪知道薛某人入駐後的第一刊,便讓蘇美人看得異彩連連,再後來《大國崛起》九箭齊發,十劍下天山,徹底把蘇美人看呆了,真個是為君傾倒。若說這《大國崛起》系列,普通讀者是外行看熱鬧,那蘇美人這幼年留學歐美之人便是內行看門道。

她深深知道,文中不僅僅是描述了各國的崛起歷程,分析了崛起原因,更為難得的是,文章的視線不單單著眼于經濟和戰爭,而是兼顧了人文、教育、文化、歷史,從全方位,多視角進行了闡述,如此一來,作此雄文者那該有多廣博的知識,多深遠的眼光啊。

有人說,男人吸引女人,無非是財、貌、才,三者得一,便必有女人追逐,三者齊聚,那就注定命犯桃花。細想想,何其有道理!上述三者,薛老三可謂佔盡,更為難得的,這家伙還有無雙武力,四者齊備,當真是對懷春少女、情多女郎具備致命殺傷力。

蘇美人是女人,是個自幼就被指月復為婚束縛的女人,是個年過二十而情竇未開的女人,是個向往才子佳人、感情含蓄而奔放的女人,是個和薛老三有過牽絆、勾纏的女人,如此種種,可以說蘇美人在遇到薛老三,便注定就是淪陷的結局。

說起來,戀上薛老三的心路歷程,蘇美人自己都未曾靜下心來回味過。小妮子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然淪陷,只知道自己每天都想見到他,且每日睡下想他,端碗想他,走路還是想他,這些思想已被她當作習慣。

蘇美人戀上了薛老三,蘇美人未察覺。而薛老三這榆木疙瘩壓根兒不知道。是以,上次在老莫,薛老三干淨利落地料理完碎發青年的三個保鏢。上去招呼王勇埋單時,才會撞上一雙深深哀怨的眸子。當時,蘇美人的心都碎了。只為薛老三從頭到尾都裝作沒看見她,沒和她說一句話。

那日過後,蘇美人心灰若死,常常連講課都會出神,甚至有次在課堂上,失語叱出了」薛向該死「,引得學生哄堂大笑,好在都以為蘇老師還惱著那個老和她頂嘴的薛向同學呢。

女人戀上男人,尤其是單戀,那恨意幾乎很難維持許久。相思會如奔騰潮水一般迅速將腦子里的其它思緒沖得無影無蹤。蘇美人沒恨恨幾天,便又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他,想去看他,當然,只是遠遠地看。遠遠地跟隨。

本來若無意外,這種狀態會一直維持下去,熟料,薛向調職和畢業的消息便通過蘇燕東,傳到了蘇美人的耳中。

「他要走了!要走了!」一整天里,蘇美人滿腦子都是這幾個字。終于,最後的矜持,被強烈的相思擊得粉碎。

于是,便有了蘇美人在樓下苦等,直至薛向下樓後,又有了這番尾隨。

其實,蘇美人心中是多少有些感謝薛向急速回頭,撞破她這番尾行的,不然,她心中雖沸騰如煮,卻終究難以張開口。反而薛向這麼一撞破,蘇美人自覺像是心中最後的一絲薄紗也給挑破了一般,一顆火熱的心便捧將出來,冷艷頓消,熱情似火。

說起來,蘇美人這冰山美人的性子,也多是被那指月復為婚拘束的,本來的性子卻未必是這樣,想來也是,喜歡素描,雕塑之藝術的,哪個不是感情豐富至極的,蘇美人亦然。更兼她留學歐美十余載,對西方的愛情觀認同度極高。是以,這矜持、顧慮一消,自然跟換了個人一般……西天最後一抹雲彩也淡去的時候,月牙兒悄悄爬上了枝頭,兩人就在湖邊一處長椅上坐了。薛向想不明白蘇美人為何如此大的轉變,腦子里一直思忖,嘴上卻是不慢,蘇美人問什麼,他立時就接什麼,二人的談話形式永遠是一個問一個答,倒像是在參加王小丫的開心辭典。不過,縱是如此形狀,已經較以往任何一次相處的氣氛都融洽得多。

終于,蘇美人似乎發現了情況不對,開始把話題扯到西方哲學史上。果然,談到轉業上的問題,薛老三的話就多了起來,從尼采的《善惡的彼岸》到康德的《純理性批判》,從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到黑格爾的《精神現象學》,薛向談性漸濃,蘇美人曲意逢迎,往往故意點插幾句,便引逗得薛向大談特談。

說起來,蘇美人在哲學研究上,也算是薛老三的知己,平素里,生活間,又有誰會拿哲學做話題呢,是以薛老三難得找到傾訴對象,自然越說越有精神,其實,他潛意識里,多少還存了在美女面前賣弄見識的傾向,只是他自己未覺罷了。不過,這也正常,男人誰都有這毛病,若是眼前之人換作蘇美人的老子,薛某人保管沒這麼多話。

天上星輝燦爛,蘇美人眼中也布滿了色彩,坐在湖邊,素手支著秀氣的下巴,小巧的鼻子輕輕皺起,一雙妙目直直盯著薛老三,盯著那雙開合的嘴巴,盯著嘴巴上那直挺的鼻梁,盯著那溫暖的星目,清瘦的臉龐,優雅的輪廓,忽生感概「他原來是這般好看哩!臭小子平日里藏得挺嚴實呢。」

蘇美人越看越歡喜,忽然又怨恨又惆悵,怨恨自己不似西游記里會法術的妖精,一陣風就把臭小子攝進洞府作了壓寨老公,惆悵的是今日之後,怕是一別千里,臭小子會忘記自己麼?

卻說蘇美人是真真陷得深了,自貶為妖精了而不自知,可見真真是愛煞了這不解風情、依舊在雄辯滔滔的小郎君……黑格爾辯證法是馬克思在哲學上主要的批判和繼承對象。以往我們研究馬克思與黑格爾辯證法的關系時,討論前者對後者的顛倒和改造較多,而相對忽略了馬克思對黑格爾辯證法的繼承。蘇老師,你怎麼看喂,蘇老師,蘇老師。」

如果說薛老三是風月場的班頭,花叢中的領袖,一準兒該發現蘇美人的異樣,那一對美麗的丹鳳眼都快溢出水來了,可這呆子偏偏是風流陣里的榆木疙瘩,對此恍然未覺,不解風情至此,竟然還要和人家討論學問。

「噢」蘇美人慌亂地調轉著視線,心中一邊大罵「呆子」,一邊努力回想著薛向方才問得什麼問題,奈何方才痴得狠了,腦子里茫茫一片,哪里還記得清。

「那個,天色不早了,祝你一路順風,我,我先走了。」蘇美人話鋒一轉,三兩句話一說完,便踩著高跟,蹬蹬去了,大長腿邁得飛快,絲毫不顧壓制那誘人的渾圓,看到薛老三挪不開眼,也忘了出聲。

直到蘇美人去得遠了,薛老三方才回神,搖頭苦笑,正欲起身,忽然發現方才蘇美人所坐之處多了個物什,取過一看,是個粉色的筆記本。薛向暗忖準是蘇美人遺下的,剛欲抬步去追,粉色筆記本中又掉出個白色的信封來,信封巴掌大小,還隱隱能聞見糊精味兒,顯是自制之物。遠處路燈渺茫,光線實淡,卻也足于他看清信封上的黑體大字「字付薛向」,顯然信是給他的。

打開一看,淡藍的信紙上沒有什麼內容,卻是一處通信地址,幾號樓幾號室都標明了,尤其是通信二字還特意被紅筆粗描,強調之意不言自明。薛老三心中一掉,猛地翻開筆記本,但見滿頁盡是蠅頭小楷,字跡干淨娟秀,稍一回想蘇美人在黑板上的字跡,便知是出自她手,再細細一讀,心中悚然,其間竟全是他和蘇美人在課堂上做的爭辯的文字記錄。

「這該費多大的心力啊!」薛向心中感嘆,他可是知道這必然都是蘇美人在課下記錄的,要記住文字不難,可難得是邊上課,邊用心記憶。

這又是通信地址,又是辯論筆記,至此,薛某人若還是不明白蘇美人此舉何意,那就真該就近自沉于這未名湖底了。

想通此節,薛老三又是得意,又是糾結,前者情緒很好理解,就好比是女人都希望被男人追逐一般,而男人有了女人倒追,那種得意的感覺尤甚,更何況,蘇美人這艷滿京大,追求者無數的人間絕色倒追他薛某人,這種得意沒讓他薛某人仰天大笑,已然算他薛老三定力強了。

後者情緒,就更不必說了,美人恩重,情債難消,他薛某人一個柳鶯兒已然自覺虧欠良多,不提還有靠山屯的一段朦朧未了情,這會兒,若在牽絆上蘇美人,那想想就夠撓頭。

月沉西閣,夜漸深沉,忽然,薛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一股劇烈的饑餓感襲上心頭,薛老三才想起這一天就早晨用過倆包子,盡忙著生氣了。這饑餓感一起,真個是排山倒海,薛向被排得受不了了,拔腿便奔。

他這邊剛一離開,五十米開會的假山後,探出個秀氣的腦袋,皎皎月華下,大大的丹鳳眼撲閃撲閃,盯著薛向遠去的身影,啐聲「呆子」,一跺腳,轉身去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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