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曹福安的話兒,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奇道︰「什麼王妃和小姐們累了?這話兒是什麼意思?」
曹福安道︰「今日幾位王妃一進宮,就聚在王爺的房間里,說是新居入伙,要等王爺回來吃一頓飯後再各自去睡,可……可是想不到王爺這個時候才回來,所以她們一直都在王爺的房間里等著呢!」微微一頓,他又道︰「那幾位小姐見王妃們等著,也都在王爺的房間里面相陪呢!」
「啊?」我聞言大吃了一驚,「這個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想不到她們竟然在我房間里等著,要是我這一夜不回來,那可不是讓她們受上一夜的罪了麼?」心里面深感愧疚的同時,連忙快步向著我的房間走去。
推門走進房間,借著我手上的燈籠,我看見諸女都分別坐在了房間的各處睡了過去,而我才進門來,胡梅馨和徐元春立即就醒了過來,她們兩人睡眠惺松的看著我,待到看清楚是我,她們的眼楮里面分明就可以看得見驚喜。
「朱大哥,你回來了!」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胡梅馨和徐元春一起朝我招呼了一句。大概是她們兩人也想不到這句話兒說得這麼有默契,兩人微微一愕,相互對望了一眼後,臉上旋又泛起了一絲紅暈。
我一邊讓曹福安點起房中的蠟燭,一邊帶著滿心憐惜和心疼埋怨道︰「你們怎麼這麼傻?你們怎麼這麼傻……有什麼事兒明日再說還不是一樣的?為什麼要硬撐著熬夜?」
房間里的燈火一亮,其余諸女也都先後醒了過來,我看見大嬌姐正倚在房間正吵的桌子上,連忙過去扶起了她,說道︰「姐姐,您怎麼也隨著她們折騰?這麼晚了,早該回房去睡了。」
大嬌姐口直心快。見了是我,當下就笑道︰「好弟弟啊,你的這些媳婦們要等你回來吃這新居入伙的飯,姐姐我就算再困啊。也不能一個人去睡了。」
我把大嬌姐扶到另一張舒服一些的椅子上坐下,然後看著諸女,又自埋怨道︰「困了就都去睡,還等什麼?幸好我回來,要不然可不是要等上一宿了?」
要靈翎見眾人沒有說話,就笑著答應了我一句︰「我就算著朱大哥你不會不回來。所以才等地。」她說話兒的時候。總有自個兒的計較。那副什麼事兒都算定了的神情,讓人不自覺地就能感覺到她的聰慧。
我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略一沉吟後,對曹福安說道︰「福安啊,讓人把飯菜都熱一熱再端上來吧,我們這就吃這一頓入伙宴。」曹福安連忙出房安排去了。
吩咐好曹福安後。我轉眼看見諸女一個個都把眼光放在我的身上,心中不禁又生出一絲愧疚來︰「我朱長洛何德何能啊,竟然得到她們這些個好女子的傾心。日後若是不能讓她們這一份心意得到回報,我真是就枉為男人了。」這麼想著時,我心中突地一熱,又和諸女一起動手將房中兩張圓桌並在一起,然後和她們圍著坐了下來。
「今日是我朱長洛抵達成都的第一天,也是我們新居入伙的日子,我……我這時候只有一個心願,便是希望日後我和在座的各位能夠永遠像是一家人一般,永不分開。」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毫不顧忌的當著她們所有人的面說出這句話兒,但是這一刻我的心里真的是這麼期盼著的。
除了大嬌姐外,其余諸女大概都明白到了我真正的言中之意,她們看起來一個個都臉上露出嬌羞之色,有人微笑,有人抿嘴,有人面紅,有人耳赤,那各俱美態的神情真是讓我生出了些萬紫千紅的感覺。
那一會兒,也沒有人說話兒,正巧曹福安領著一眾太監宮女把飯菜端了上來,那熱氣騰騰的樣子,看了還真讓人生出了一些食欲。我首先為大嬌姐挾了一筷子的菜,然後有意當著眾人的面前說道︰「姐姐,當日如果不是有你救了我,長洛可能早就死了,你是長洛的恩人,也是長洛的親人,日後你就是這個家的主人,也是您的這些弟媳們的長輩了。」說話的時候,我有意含糊其詞的把諸女都說成了「弟媳們」,不論她們願不願意,這個時候大概也不好意思出聲辯說什麼了。
招呼大家起筷,諸女也都紛紛依言舉箸,這一頓飯雖然吃得有些晚了,但也卻是樂也融融。之前在那麗香院和人鉤心斗角,可回到這個小小的天地之中,我感覺自己好像突然變得無拘無束起來,想想古人所說的,此心安處是吾家。這一刻,我真的找到了家和家人的感覺。
過得幾日,周王叔和代王叔終于向我辭行,由于四川境內的匪亂已平,他們也是時候領軍回封地去了。周王叔和代王叔臨行之時,他們特地各留下了兩千人的軍馬給我,讓我好維持四川的局面,他們這樣對我,也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因為至少倚靠著這四千人和成都的高大城牆,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可以支撐一陣。
天下這時候四海清平,除了這四川鬧了這麼一出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太太平平的,雖然說起來,周王叔和代王叔在西北其實並沒有什麼要防備的,不過蒙人終歸還窺伺在一旁,不論什麼時候也不能有絲毫大意,故而周王叔和代王叔就並不可能把過多的兵力留給我。而且如果要養兵,輜重糧草這些,每日都需要極大的損耗,我這四川境內千瘡百孔,又哪能支撐得住?對于這種情形,我究竟還是心中有數的。
與此同時,我更明白到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只看兩位王叔的軍隊乘船離去時,那運走的一船又一船沉沉的輜重,想來他們這一段在四川搜刮的也實在不少。在他們的心里,想著的大概是反正收拾爛攤子的人是我,他們又不用顧忌日後四川會怎樣,因此麾下軍隊劫掠得就實在和亂匪沒有什麼區別了。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是我唯一能做的,送走了兩位王叔和兩位堂兄後,我終于可以主事四川了,其實暫時能夠控制的只有成都和重慶這兩座大城而已,因為其余的地兒受了匪亂之後,當地的官府能夠有官員活著的極其少,大多數都處在了還沒有重新開府建制的狀態之下。
我走馬上任一國之王,還沒有來得及接見成都、重慶兩地的首腦官員,我想到要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去拜訪川幫之主的趙家當家主趙元山,他這時候對我來說,實在是重要無比的一枚棋子。
川幫,是四川最大的商隊,他們旗下有馬幫、有船隊,幾乎掌控了整個四川向中原地域九成貨物的進出,可以說其實他們不僅僅是商隊,而且還是路霸,因為水陸兩路的運輸都掌握在了他們的手里,他們在四川,實在有著能夠控制別家生死的大權。
我這時候需要的正是趙家在四川的強大的人脈……不,與其說是趙家,不如說是這四大家族,我需要的是他們強大人脈,那仿佛茂密的枝葉般的人脈能夠幫我在最短的時間里面建立各級官府,也讓那些百姓因為四大家族的民望而放心回到原本的家園,恢復蜀之地從前的戶數。
雖然這樣做我冒了很大的風險,因為這樣會讓四大家族的人滲透到我的官府之中,但是我何嘗不是想讓他們滲透進來,從而將他們緊緊的融化在我的府制之下。只要有著共同的利益,只要我能夠給他們利益,他們就會認我為主,認同我的王權,從而我才可以慢慢理會其他的事兒。這是一個相互融合,相互爭斗,相互吞並的過程,誰勝誰負那並不是一時間能夠說得明白的,要看的就是日後各自的心力手腕了,不過這時候最重要的卻是讓百姓快些回到原籍,讓官府重新恢復建制。
于是,我這們四川的睿王親自來到了趙家,欲與他們的當家主趙元山見上一面,我的光臨讓趙家感覺到意外無比,很快的,我被隆重其事的迎進了趙家的大堂之中,而趙家的家主也衣冠端正的出來拜見我了。
其實趙元山所居住的這個莊子就在成都西面,說起來因為地勢處在了青城山和都江堰之間,因此環境是環山繞水,而且還隱秘非常,實在是難得的好地兒,我來時曾留意了一下這莊子各處,發現莊子的四面都砌了高高的圍牆,雖然沒有好像城牆那樣用磚石堆砌,但也厚實非常,看來尋常菲盜是極難攻得進去的。
「睿王殿下大駕光臨,老朽真是有失遠迎,還望殿下莫要怪罪啊!」趙元山對我算是恭敬之極,他打量了我幾眼後,就開始對我打開了話薦兒。
趙元山打量我的時候,我也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他,只見他是一名半百老者,臉上的皺紋如同溝壑一般層層疊疊,五官面貌並不顯眼。說起來,他身子倒是健壯非常,尤其那大光腦袋上面顯得油亮油亮的,雖然這打扮長相只和尋常的土財主沒有什麼兩樣,但是那身上散發出來的一副精神氣兒,卻能夠讓人感受到他的精明和與眾不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