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
這幢古樸的宅院里依舊忙碌著，一個小時前，宅子的主人，即藤原真的爺爺黑霆病發。
剛送走了家庭醫生，祥叔一進屋就看見黑霆正要從床上撐起身來，急忙過去阻攔道︰「老爺您這是要干什麼？吩咐我一聲就行，我去，醫生剛說了，您現在需要休息，調節心情，可不能再激動了，控制血壓。」
「嗦。」黑霆淡淡道，「我睡了多久了？」
「一刻鐘都不到。」
黑霆神情有些失望，「怎麼感覺睡了很久的樣子。」
見狀，祥叔說道︰「那是因為您心里太累了。」
「或許是吧。」說著，黑霆又道︰「口有些渴。」
祥叔立即端了杯水來，然而黑霆一看，眉頭皺了皺，「怎麼那麼多。」
「這不多了，您今天喝的水還不到一升呢，醫生每次都特別叮囑了您必須多喝水。」
「太多了。」
嘴上雖然那麼說，但黑霆還是接過了杯子，皺著眉頭咕隆咕隆地喝完了，把杯子遞給祥叔，又道︰「我今天是不是很失禮儀？當著客人的面，又沒控制住。」
看著自己的主子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懺悔著，祥叔突然心里一酸，無數次地想著，三少爺真該過來看看，這樣他們爺孫倆或許關系會緩和許多。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因為他知道，他的主子這大半生都在要強，是不會讓他這樣做的。
「這不能怪您，是我的失誤，忘記提醒您昨天是三少爺母親的祭日。」
「忘記就忘記，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然而，剛說完，又繼續道︰「明天去也一樣。」
「還是照例？」
「嗯。」應了聲，黑霆又道︰「他應該下個月也不會來了。」
看著主子那一臉的悵然，祥叔沒忍住，還是開口道︰「您和三少爺真該靜下心來好好地談一談的，其實您這些年一直都記著他母親的祭日，雖然沒有親自去，但一直都有吩咐我等到三少爺走後再去送花焚香燒紙……」
「說這些干嘛！」黑霆冷聲打斷道︰「我為什麼要去親自給她上墳？！她拐走我的兒子，又害他死于非命！」
見主子情緒又上來了，祥叔趕緊轉移話題道︰「對了，謝宏傍晚的時候打電話來請假一周，家里有事，見您在忙著招待客人我就先替您允了。」
「有沒有說什麼事？」
「沒有。」
「以他的性子應該是不小的事，隨他吧，什麼時候事完，什麼時候來，工資還是照常開給他，接家庭教師的事就先找人替他一陣子。」說著，頓了頓，黑霆眉頭又皺了起來，「算了，那小子身邊不是有個叫小K的嗎？讓他去接。」
祥叔嘆了嘆，話題又沒轉移成功，說著說著，又轉到了三少爺那兒去，但好在主子的情緒已經比剛才好許多了。
※
當牆壁上的掛鐘指到早上七點的時候，雜貨店的二樓依舊歌聲嘹亮！
秦小姐精神無比亢奮地腳踩著音響，話筒卻早已經和那一堆紅星二鍋頭的酒瓶子躺在一起了，一手捏著空酒瓶子，一手看著電視機里的歌曲畫面，扯著嗓子賣力地嗷叫著……
「昨日開封發大水，沖斷展昭兩條腿，展昭沒有腿怎麼飛，王朝馬漢洗衣服，趙龍趙虎賣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