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權鎮15師師部這邊,同時受到了兩封電報。一份的說他們使團在拜會唐繼堯的途中遇到了故意拖延,另外一份則更為緊急,是宜賓吳光新來求援,龍雲元和王文華的靖國第三軍向宜賓打了過去。
徐邵文坐在指揮所的辦工桌後面,雙眼緊緊的盯著擺在桌子上的兩份電報,神色極為凝重。唐繼這廝究竟在耍什麼花招?
在徐邵文面前,夏國、蕭安國和從宜賓趕回來的林蔚正在討論著這件事。
「唐繼堯似乎是斷定了我們不想與靖**為敵,所以故意在郝總參那邊拖延著,然後趁機讓第三軍打宜賓。」夏國嘆了一口氣,神色顯得很憂慮。
蕭安國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原本提出「投石問路」的辦法,是希望拖延一下靖**進攻宜賓的步伐,然後打探一番唐繼堯和劉玉顯究竟對山東15師是什麼態度。可是現在完全出乎意料,非但沒有拖延進攻速度,倒是間接促進了進攻速度。
「唐繼堯看來壓兒就沒把我們放在眼里了。」他恨恨的說了道,「真是狗眼看人低。」
林蔚冷靜的思考了一下,後說道︰「不過,郝總參在電報中,唐繼的人在雲南還是好肉好酒的招待他們,雖然是刻意拖延拜訪的進度,卻從另外一方面來說,靖**暫時沒打算和我們15師開打。」
「現在說這些什麼用呢?劉存厚、吳光新他們一旦被打敗了,靖**會容得下我們呆在四川嗎?」夏國臉色好不看的說道,「哼,唐繼倒是想的好,一邊拖著我們這邊,一邊打吳光新。等把這些該打的打完了,那時候就輪到咱們頭上了。」
「是呀們現在和劉存、吳光新既然站在了一起,可不能就這樣袖手旁觀呀。正所謂唇亡齒寒,這個道理不單單是對劉存厚,對我們也一樣。」蕭安國點了點頭說道。
「只是,總參現在在雲南,就算要打,總得先把郝總參撤回來呀。」林蔚擔憂的說道。
很顯然光留在雲南。一旦這邊打起來。肯定會被扣為人質。但是如果現在郝劭光終止拜訪唐繼堯接抽身返回自貢地話。那麼也表明了徐邵文這邊要與靖**開打了怕到時候也不好走得出雲南了。
徐邵文听了部下們這般。最終忍不住沉默。他忽然站起身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聲音低沉地說道︰「你們說對了一點。唐繼沒把我徐邵文放在眼里。哼徐邵文在北方。不管是段還是馮國璋都沒小看過姓唐地倒是口氣大得很呀。」
听到徐邵文這麼說。蕭安國、夏國和林蔚都猜出這下肯定要與靖**干起來了。
「唉。都怪我上次瞎提議。搞什麼投石問路。現在可好。倒是讓郝總參陷在雲南了。」蕭安國自責地嘆了一口氣說道。
林蔚和夏國也都臉露難色劭光這次還真是有些危險了。
徐邵文走到蕭安國面前。拍了拍他地肩膀道︰「不。蕭師長可沒算瞎提議。我們原本地立場。就是要和南軍開戰次投石問路雖然沒有達到原定地目地。但是卻起到了另外一個效果。」
說到這里,他神秘的笑了笑。
夏國立刻就猜出來了,說道︰「文帥,你是指這次派郝劭光去雲南,讓唐繼堯誤以為我們是不想開戰,然後我們利用這一點,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沒錯!」徐邵文認真的點了點頭。
「可是,郝總參怎麼辦?」林蔚問了道。
徐邵文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會讓閻錦年他們派人去把劭光護送回來。」
他花了重金建立的特勤處,可不是都吃素的。如果連救人都救不下來,那還能指望他們去殺人、去搞破壞?
就在這個時候,孫建業和陳令先從門外走了進來。
「文帥,自貢的閻錦年那邊發來新的情報。黔小組在貴州初步偵查,劉顯世已經合編了貴州第二師和第四師,組成了貴州靖**,軍長是劉顯世的堂弟劉顯潛。」孫建業走到徐邵文面前說了道。
一旁的陳令先連忙的把電報原件遞給了徐邵文。
徐邵文簡單的看了一遍電報,然後冷冷的笑了笑,說道︰「看來劉顯世和唐繼堯一樣,料定我不會插著一手。他的貴州靖**預計行軍路線同樣是從鹽津到宜賓,再由宜賓向成都進攻。」
「看來,文帥你前幾天還擔心劉顯世他們會繞道偷襲瀘州,是白擔心了呢。」蕭安國呵呵的笑了笑。
「不,劉顯世和唐繼都是戰場上的老將了,就算他們現在沒想到偷襲後方,等到在宜賓發現進攻受阻之後,指不定會不會偷用其他法子沖破我們防線呢。」徐邵文認真的說道。
當即,徐邵文下達了兩個命令,讓駐扎在南溪的段雲峰隨時做好戰斗準備,另外一個命令就是讓閻錦年想辦法派人去雲南接回郝劭光。既然唐繼根本沒在乎這次拜訪,那就索性不用在看他的臉色了。
—————————————————————————————————
宜賓的戰事是在12月311日這一天打響的,靖**第三軍兵分三路。一路越過金沙江,從西邊進攻,沿途佔領了樓江鎮,直逼安邊鎮;另外一路則負責主攻,從正面向宜賓挺進;第三路是王文華的混成旅,他從東面佔領了長寧縣。
韓玉國的十四師早先在林蔚的提醒中,勉強在宜賓城郊區布下了防御陣線。他的兩個團金沙江和長江分岔口的安邊鎮外設下了野戰陣地,另外一個團則在安邊鎮城內布置巷戰防守線。他的作戰策略很明顯,就是希望將靖**吸引到安邊鎮這里進行決戰。
十四師的另外一個旅,則全部縮在宜賓城內布置巷戰,形成了第三道防線。
就在靖**發動進攻的前一天,韓
急拍了一份電報給湖北問宜賓的這一仗到底打。只不過馮國璋和段在北京的爭論似乎有了一些暗淡下去,是和是打的觀點漸漸有些模糊了,讓湖北方面也不知道該怎麼拿定主意。
所以到最後,湖北回復了韓玉國,要求其見機行事。這就讓韓玉國顯得很尷尬了,什麼叫見機行事?見什麼機行什麼事?
如果韓玉國現在有清晰的戰斗指令,這一仗雖然敵人多過自己,但是卻不一定沒得打。按照他現在布下的防守陣線,絕對算是很有高見和後招的了。靖**兵分三路兩路要過江都必須先拿下安邊鎮,如果不在安邊設立後勤基地接奔向宜賓必定會損失慘重。
十四師好歹還有十二門大炮,佔據著長江天險,靖**別說渡江需要足夠的筏子,就算有筏子幾炮打下去全給打沒了。
至于第三路的王文華遠在長寧,而且還與徐邵文在南溪的33旅打著正面要妄想渡江,還得問問33旅讓不讓。
四川的地形一都是險峻橫生的子里的城市,比在曠野打起來更具有防守優勢。尤其韓玉國的部隊早就在安邊鎮模清了路線,只要在郊外的兩個團守不住了,退到了鎮子上進行巷戰,早晚能讓龍雲元的部隊暈頭轉向。
只是現在,韓玉國根本不道到底該打還是不該打了之後湖北那邊會不會責怪自己?不打的話,那事後會不會又要背黑鍋?這是一個很復雜的事情。
然而靖**本就沒有韓玉國任何思索的余地第二天就打過來了。
西路和中路的靖**乎暢通無阻,一天下來就挺進了三十里。只有在東路的王文華攻佔長寧的時候,遭到一小股本地川軍的阻擾是只用了三十分鐘,就把這支幾百人小部隊擊潰了。
當天上,靖**西路的一個旅接近了安邊鎮的長江邊緣。只要見到長江,這個旅的所有士兵都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因為他們知道大戰就要開始了。長江是天然的防御堡壘,沒有哪個將領會不在這里設防。
西路是第軍的第三十七旅,旅長是戴定國,原本是鎮守使李廷選的手下,只是在靖國戰爭的時候,被調集過來打頭陣。戴定國在拿下了樓江鎮之後,就將旅部設置在這里,然後命令麾下兩個團的團長放慢進攻步伐,先派出大量偵察兵去安邊鎮南岸探查。
其實韓玉國在安邊鎮長北岸,設下的是一個心理戰。他把安邊鎮通往南岸的兩座橋全部炸毀了,然後部隊後撤了五里,在安邊鎮郊區之外布陣。
整個江邊壓根就沒有設防御部隊,因為韓玉國知道靖**肯定會用大炮轟擊北岸,在自己兵力有限的情況下,自然要為士兵們多考慮考慮。
原本打頭陣的將領都會有些不爽快,尤其戴定國還是李廷選的人。但是既然被選為了打頭陣,那麼自然不能為自己的上司丟臉,所以現在戴定國心情還是有些急切,期待著自己能第一個打進宜賓去。
但是派出去的偵察兵在長江南岸探查了半天,因為天色已晚,所以看不出個究竟來,但是覺得北岸那邊也太安靜了,似乎有詐。于是偵察兵回報個團長,團長拿不定主意,接著又上報給了旅長。
戴定國有些急不可耐,他讓炮兵先超北岸打幾炮。
三十七旅一共只有六門山炮,炮彈倒是有不少,差不多緊接三千發左右。于是第一輪炮擊模黑的向長江對岸打了二十多發。只見到北岸接連的爆炸,火光沖天,好一些小村子和野林子都著火了起來。
然而北岸似乎依然沒有動靜,于是團長決定派人渡江。只是偵察兵沿著江邊找了半天,發現橋都被炸毀了,只在幾個江邊漁村里找了幾個木:子。偵察兵趁著夜色劃著木:子過了長江,來到北岸之後,發現這邊根本就沒有敵人的蹤跡,來來回回轉了一大圈什麼都沒發現。
當戴定國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推測駐守在宜賓的部隊可能逃跑,畢竟韓玉國是直系的人,而馮國璋一直都主張和平解決南方問題。他一直對次都感到慶幸,如果不是因為直系的消極執行命令,在湖南那邊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打下長沙了。
當即,他下令麾下兩個團連夜渡江。因為缺少木:子,即便沿著南岸找了很多漁村討要小船,數量也遠遠不充足,整個渡江的過程顯得很緩慢。
戴定國深知古代兵法講究半渡而擊之,因此一開始渡江還是很小心。只是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卻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心中猜測敵人逃的想法不由更堅定了。
一個旅四千多人連夜渡江,整整持續了八個多小時。每一批士兵到達北岸的時候,有的因為長官還沒過來,有的則渡江後也不知道干嗎,全部都聚集在北岸灘頭,吵吵鬧鬧了一晚上。
當所有士兵們都過江之後,天色都微微亮了起來,一夜疲困不已的士兵們還以為能休息一陣子。但是戴定國堅持讓士兵們繼續行軍,爭取在下午之前趕到宜賓城。于是士兵們不得不帶著睡意,盯著一月初的天寒地凍的氣候,繼續前進。
因為戴定國判斷敵軍已逃,所以先頭部隊直接就向安邊鎮挺進了。可是就在距離安邊鎮還有兩里時候,早已經以逸待勞的韓玉國兩個團的兵力,對著這些一點防備的靖**發動了突然襲擊。
這場戰斗持續了三十多分鐘,靖**猝不及防,先頭部隊當即就潰散了下來。後面的部隊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只听到槍聲大作、慘叫連連,再加上潰逃的先頭部隊胡亂大叫中埋伏了,四千多人頓時亂作了一團。
—————
注︰唐繼堯的形象是我刻意撰寫成這樣的,希望各位大大必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