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亦有道 第一集 奕劍風雲 第十八章 對劍

作者 ︰ 南土小生

君子愁回頭看了法華子一眼,點了點頭,君子扇化作一道白光向燕飛南急劃而去。

燕飛南神態自若,見君子扇飛來,身影一晃,飛入空中。君子扇從他腳底飛過,撞向身後玉砌,轟隆一聲,亂石四濺,接著方向一轉,又從燕飛南背後飛回。燕飛南看也不看,右腳在扇上一點,從空中緩緩落下。君子扇被他一點,飛行陡然加急,向著君子愁劃來。君子愁飛身接住,手臂輕展,向燕飛南肩頭點去。燕飛南手臂不動,腳下微移,輕巧避開。

君子愁眉頭一皺,君子扇陡然變大,向燕飛南急拍而去。頓時風聲赫赫,場中飛沙走石,眾人只見一道巨大扇影向燕飛南鋪天蓋地拍去,燕飛南的人影卻是小的不值一提。

燕飛南見巨扇拍來,連忙向後退卻,腳下移動急速,手上卻是仍無動靜。

眾人不免大感唏噓,眼見巨扇就要將他拍中,他仍是只顧退避,並不拔劍回攻,場中諸人無不罵他太過夜郎自大。

燕飛南嘴角微微一翹,身影一轉,向旁避開,但見他衣衫鼓動,咧咧作響,可見扇風之大,非可一般,若是旁人,恐怕雖不會被扇影拍中,那也會被扇風刮得不知去向。

君子愁法訣一收,頓時君子扇旋著飛回。雖說是在飛回,卻也不忘向燕飛南橫掃一下,燕飛南身子剛穩,扇影又來,只得再避,但听喀喇一響,身上衣衫已被扇風刮破。

燕飛南望了望自己刮破的衣衫,再望向君子愁,贊道︰「前輩,你的修為很厲害。」

君子愁接住扇子,搖頭道︰「慚愧。」

說完扇影揮動,頓時無數扇影從他手間幻出,向燕飛南急速飛去。

燕飛南見扇影飛來,急忙飛腳踢開,接著第二把又已飛來,于是飛腳再踢。

片刻之間,無數白色扇影頻頻飛出,頻頻踢開,滿天扇影,看得人眼花繚亂。

突然又一把扇影飛出,燕飛南依舊飛腳踢開,誰知這道扇影力道頗勁,他雖一腳踢走,卻不免腳上一麻,酸痛無比,不由得踉蹌後退幾步,這才看清,飛來的乃是真扇,並非扇影。

君子愁接住被他踢走的扇子,微微一笑,道︰「小兄弟,臨戰經驗不夠啊!」

燕飛南點頭道︰「前輩教訓的是,就請前輩再出招吧!」

君子愁道︰「那你要注意了。」心中卻想︰「這個少年真是與眾不同啊!和當年的自己倒是有些相像。」恍惚之間,竟似看到了多年前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在遐想,卻忽聞水月大師叫道︰「小心!」君子愁恍然驚醒,只見一道凌厲掌風劈來,連忙飛身躲閃,同時扇影一揮,面前一口青銅巨鼎霍然飛起,向燕飛南旋轉砸去。

燕飛南雙手連拍,砰砰兩聲悶響,將銅鼎推回。君子愁扇影急揮,又將銅鼎推去。燕飛南飛腳踢出,銅鼎擦向地面,卷起地面青石,再次急速飛回。君子愁單手接住,扇影一晃,銅鼎跟著身子先後飛起,頓時銅鼎,君子扇,君子愁宛如三道巨浪,依次向燕飛南砸去。

燕飛南見這招有些難擋,身影一閃,背後一把長劍刷然飛出,向銅鼎急斬而去。

只听「砰」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銅鼎頓時裂為碎屑,四處飛濺。接著劍光不減,又向君子扇斬去,「刷」的一聲,君子扇攔腰折斷。

君子愁大吃一驚,急忙仰天翻個跟斗,這才險險避過那道凌厲劍光。

所有人都「啊」了一聲,完全不相信如此厲害的寶扇,竟這般輕易的斬碎了。

君子愁白影輕翩,緩緩落向地面,望著滿天殘屑,心中大感蕭索。試想君子扇隨他二十多年,從未離身半步,他早已將君子扇當作了平生知己,風雨同行,患難同當,卻沒想到一起同生共死的患難知己,竟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他。看著那些飛舞的紙屑,實比將他殺了還更難受。他的心就像瞬間空了一般,連眼神也都空洞起來。

一剎那間,他似乎感覺,天地博大,自己卻始終都是孑然孤獨一人,即使是把扇子,也會舍他而去……那種孤獨淒涼之感,讓他覺得十分恐慌,仿佛它們正在一步步吞噬他的靈魂,將他拉向無比深淵。

片刻間,他鬢邊的白發似又多了許多。

水月大師見君子愁望著滿天紙屑愣愣出神,便叫道︰「接劍。」

君子愁微微一醒,伸手接住了飛來的寶劍,頓時一種熟悉感覺游遍全身,心中無邊的痛苦隨著那熟悉感覺的游動,開始漸漸消退……君子愁望向那把劍,劍含七星,有名斬月,那是多年前自己送于別人的,闊別多年後,那模糊的贈劍場景,竟在記憶中悄悄拾起。

君子愁向水月大師緩緩看去,水月大師點了點頭。君子愁刷然拔劍,頓時一道如水劍光直刺蒼穹,閃耀雲霄,讓人莫敢逼視。

燕飛南右腳向前微移,贊道︰「好劍!」

君子愁念動劍訣,吟道︰「劍心雲舞訣!!」

伴隨悠遠的嗓音響起,天地瞬間變色,雲霧翻滾,朔風急涌,眾人只覺眼前一暗,手中長劍竟似把捏不住,紛紛顫抖起來,仿佛躍躍欲出。

君子愁白衣似雪,騰入雲中,恍惚天神降世,神威凜凜,周身更有無限玄光閃耀。

法華子,田墨仁望著空中那個近乎神祗般的身影,愣愣的張大了口,烈風吹動他們長須飛卷,就像吹動一面迎風飄展的旗幟。

「想不到師弟竟能參悟劍心雲舞訣,我終于知道,我是永遠也比不上他了。」法華子喃喃自語。

伴隨他那蒼老的低語,一柄柄長劍竟從眾人手中月兌身而去,飛向高空。

君子愁白發飄飄,劍光隨風揮動,那萬千長劍隨著他的劍光開始緩緩游動,逐漸形成一道有秩劍陣,在空中飛舞奔騰,蓄勢待發。

劍芒愈聚愈多,將君子愁整個身子照的透亮,而那些劍芒就像無數流星,正在閃耀著逼人鋒芒,仿佛隨時都會破風而下,毀滅萬物。

燕飛南衣衫被吹的呼呼作響,望向空中白影,面色淡然,點了點頭道︰「有點意思。」

※※※

風雲蕭瑟,翻涌如潮,後山綠指峰下,有個光頭望向這忽然變黑的天空,奇道︰「嗯?要下暴雨了嗎?」

旁邊一個灰袍道者,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禿驢,禿驢,和禿驢走一起,難怪只會倒霉。」

和尚沒有理睬,而是指向前方道︰「那是什麼?」

道者抬眼望去,遠方天際萬劍飛耀,璀璨奪目,不禁臉色一變,道︰「萬劍歸宗?」

和尚不解道︰「那是什麼?」

道者正要解釋,忽覺手中長劍竟在特特顫抖,似欲破鞘而出,連忙按住道︰「賊禿驢,跟著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和尚向他看了一眼,忽然叫道︰「小心!」

道者抽了口涼氣,只覺身後有涼風襲來,連忙蹲子,但見無數劍光從頭頂飛過,向著前方天際飛去,頓時顫道︰「劍靈?」

身後無數劍靈還在破壁而出,向著天際紛紛飛去,道者破口大罵︰「哪里來的這麼多劍靈,真是倒他媽的霉。」

過了許久,劍靈才紛紛飛逝,道者站起身道︰「這次上頭派我們來收服奕劍听雨閣的鎮派靈獸水麒麟,我看水麒麟沒有找到,我們先被劍靈給萬劍穿心了。」

和尚望著身後石壁,道︰「傳說奕劍听雨閣的神獸就在後山劍冢中,怎麼我們找了大半天了,也沒找到劍冢所在呢?」

道者道︰「有你在,能找到嗎?就算有,那也被你那倒霉相嚇跑了。」

和尚道︰「呸呸呸,一對招風耳,還好意思說老子,也不撒泡尿照照。」

道者大怒,拔劍向他刺去。

※※※

靈月廣場上空,劍光已將天際照得透亮,仿佛一輪明月落在了嵐心谷,將整個奕劍听雨閣也都照得透亮起來。那些劍芒涌動如潮,只等君子愁一聲令下,便會立刻涌向地面那個卑微的人影。

君子愁站在雲頭,望著地面那個少年,忽然之間,竟有些猶豫起來。

劍心雲舞訣乃是以施法者的劍心為媒,引天地萬物所蘊劍心攻向對方,威力非比尋常,乃是奕劍听雨閣最高劍訣,常有「揮劍之間,勝負已分」的說法。若是這一劍揮下去,面前這個少年就算修為再高,恐怕也要萬劍穿心,粉身碎骨。而如此特別的一個少年,君子愁又怎麼下得了手?

思慮再三,君子愁只好勸道︰「小兄弟,你還是離開吧!你我並非仇怨,何必咄咄逼人。」

燕飛南望著空中飛舞的劍芒,臉上大有興奮,贊道︰「世上竟有這般神奇的劍法,真令晚輩大開眼界,前輩,你不要手下留情,盡管使出全力,我要接你的劍招了。」

有人低嘆︰「不知死活的家伙。」

君子愁微微皺眉,問道︰「你真要接我的劍招嗎?」

燕飛南道︰「今日若不接你的劍招,晚輩會遺憾終身的。」

君子愁明白少年的心志,自己何嘗不是由少年時走來?便道︰「那你要小心了。」

說罷劍訣一引,滿天光華紛紛落下,向著地面那個孤單的身影射去。

風聲,在此刻,徹底寂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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