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老漢的敘述,福小滿心中甚是哀慟,僅僅是這一條黃河,便不知害死了多少的人命,怪不得老皇帝對黃河之事如此憂慮重重,著實是此患不除,寢食難安啊。
福小滿看著現下似乎風平浪靜的黃河,又轉過頭問道老漢︰「這黃河還會繼續發大水嗎?」
老漢無奈地搖搖頭,臉上的悲苦之色更甚,喃喃地說著︰「這小人就不知道了,全看老天爺的意思了,本來今年收成就不怎麼好了,這大水一來,又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了。」
福小滿听老漢如此感嘆著,便又奇怪地問道︰「那如今莊稼都被大水沖沒了,你們又吃什麼啊?」
老漢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回答道︰「等河水退去後,也就到了七月底了。這陰了很多時日的天便放開地晴朗了許多,那泡在河水里的莊稼棵,被火暴的烈日那麼一曬,很快就發黃變枯,直到變成一片填灶的柴禾。以前的沃野被水蒙了些時日,到時後就會到處都是腐爛的莊稼秸桿和雜草,黑乎乎的在地表上攤了一層,整個黃河中下游平原方圓十里,都會散發著濃濃的魚腥和腐臭味兒。
按著往些年來看,這時節早已過了晚秋作物的種植季節,鄉親們就只好在剛剛禁的住腳的淤泥地里,用玲瓏的鐵耬耩上麥子。能種出一些是一些,不然這個冬天可怎麼熬啊,要是遇上任上的縣老爺好心的,便會報上朝廷,給咱們開倉放糧,要是這樣的話,這個冬天也算是熬過去了,哎~~~~但是這樣的好官可是難得能遇到一回啊。」
听著老漢的唏噓,福小滿又深深感觸到了這年頭的現狀,著實是餓死的餓死,撐死的撐死,想起昨天吃的那一餐珍饈美味,福小滿忽然覺得胃里一陣一陣的犯惡心。她自我厭惡地皺了皺眉頭,立刻將身上帶著的所有銀兩都掏了出來,塞到那老漢枯瘦的手中,神色沉重地說道︰「老伯,這錢你拿著,今年好好的過個冬!」
那老漢頓時驚惶萬分,連連擺手拒絕道︰「這…這怎麼使得,小人怎麼能收公子的錢,公子趕快收起來吧,老漢受不起啊。」
「老伯,你一定要收下,如果你嫌多,那麼你就和其他鄉親們分分,就當是我的一片心意,若是你不收,這錢我可就仍了。」福小滿的態度甚是強硬,不容拒絕地說著。
「這…這…」那老漢甚是猶豫,這可是足足三四十兩的雪花銀啊,他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袁秀頎看那老漢仍是舉棋不定,也從懷中掏出一個十兩的銀錠子接口道︰「老伯,你也別在猶豫了,加上我這十兩,和在這里的鄉親們好好分分,也別再在這里撿柴禾了,早些回去休息安頓吧,你們太勞累了。」說完,將那個銀錠子夜塞到老漢手里。
那老漢早已被說得熱淚盈眶。滿是溝壑地老臉上滿滿都是感激之情。她小心翼翼地捧著銀子。顫抖在著說︰「菩薩啊。老漢今天是遇到菩薩了啊。老漢替這里所有地百姓給您跪下了啊~~~」
那老漢說完便順勢要下跪。幸好福小滿眼疾手快地將將把他扶起。佯裝生氣地說道︰「老伯。這點錢對我們來說。著實不算什麼。既然可以救你們地性命倒是正在發揮了它們地價值啊。是我們應該感謝你才對啊。秀頎。你說是不是。」
福小滿調皮地回頭問著袁秀頎。袁秀頎先是一愣。而後連忙幫腔道︰「是啊是啊。這些錢給你們用才算是用到了刀刃上啊。」
老漢此時已經對他們兩個感恩戴德到了極點。他們說什麼也就拼命地點頭。只听他忽然大喊一聲︰「鄉親們啊。這里地兩位大恩人賜了我們這許多銀兩。我們一起來謝謝他啊~~~~」
這叫喊聲傳達地很是遙遠。飄蕩著又傳來陣陣回聲。引來了四面八方地老百姓們。全部聚集到這一處。場面甚是壯觀。
福小滿和袁秀頎著實捏了一把冷汗。福小滿小心翼翼地問著袁秀頎︰「哇~~這麼多人啊。我們地錢夠不夠分啊?」
袁秀頎擦了一把汗,也輕聲地回道︰「應該不夠吧,可是我身上已經沒有錢了……」
福小滿默然,她也沒有了,這些錢還是平時雲英姑姑拿給她當零用錢的,她都沒舍得用,一直貼身藏著,今天已經全拿出來了,她現在是窮光蛋了……
那些老百姓聚攏到一塊,那拿了福小滿他們銀兩的老伯,正在手舞足蹈地向他們宣揚著福小滿他們兩人的善舉。福小滿只是站在一邊,僵硬地笑著,心里虛的的發慌。
那些老百姓听完老漢的敘述,紛紛抬起頭向福小滿他們看來,不知是誰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是太子,是太子殿下,我昨天在城門那里見過他,他還賞了我們每人一兩銀子呢!」
附近一些昨天也在城門口的百姓便紛紛附和起那人的話來,證明這確實是太子殿下。百姓們頓時都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首當其沖的便是那老漢,他顫抖著大聲說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我們老百姓有福氣了~~~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一時間,這朝拜之聲此起彼伏,好像是受了傳染似的,在這黃河沿岸久久不停,果然,勞動人民的呼聲是最熱烈的。
袁秀頎笑著捅捅一邊的福小滿,說道︰「沒想到你這次生了病後,腦子更活泛了嗎,這收買人心的是手法真是越來越高明了啊。」
福小滿傻傻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老天爺啊,這是什麼情況啊。貌似她把場面搞得有些復雜了,她原本只是單純的想幫助那些可憐的災民啊,誰來告訴她災民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雖說福小滿的內心萬分糾結,但作為太子來說,她又為自己的前進道路添上了無比華麗的一比,畢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福小滿送出的只是那區區三十兩,得到的卻遠遠不止這麼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