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的眼楮微微張大,頗有些驚訝地望著在那里侃侃乞兒,她還一直以為這小乞兒不會說話,卻不想他不說則以,一說驚人,在這公堂之上,面對如此位高權重之人,居然還可以這般面不改色,語言條理如此清晰,果真不似尋常十幾歲稚子啊。
劉金花這次的反應倒是也與福小滿及其相似,俱是詫異地看著那小乞兒,而她驚訝的則是,那小乞兒竟然會主動認罪,這著實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祁渝之靜靜地與那小乞兒對視,黝黑的瞳孔中反射出不一樣的光芒,卻好似一點也不驚奇,淡然地開口道︰「那……本王可也不會徇私,若是你真犯了這兩樣罪行,那杖責三十大板可就免不了了。」
福小滿一听杖責三十這幾個字,頓時便更加擔心起來,看那小乞兒瘦弱的身子,怕是連十杖都承受不住,更別說是三十杖了,這打完之後還焉有命在。
那小乞兒卻是反常地絲毫不懼,依舊朗聲開口道︰「康王殿下,若是您僅僅只治草民的罪,草民不服!」
那稚女敕的童聲定異常,準確無誤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不禁讓人不得不敬佩其小小年紀既有如此膽量魄力。
「哦?你有何不服,盡管說來,王自會為你做主。」祁渝之微微笑著,似乎興趣異常濃厚。
全場的目又都聚集在了那小乞兒身上,只見他不慌不亂地開口道︰「既然草民偷盜傷人要判三十杖責,那不知虐打孩童,侮辱他人父母又該判多重的罪,請康王殿下為草民解惑。」
在這大堂之內的人紛紛議論起來,不時地都將那目光投向了如今已是臉色煞白的劉金花,他們多少也是知道一些律法的,這虐待孩童可比偷竊傷人判得要重的多的多。
渝之並沒有關注他人的反應,依然是靜靜地與小乞兒對視,而後緩緩問道︰「是何人虐待與你人是否在堂上,你盡可以指出來。」
那小乞兒目光猛地一。伸出瘦峋地手指。堅定地指向了劉金花。大聲喊道︰「是她!就是此婦人。今日因我不小心弄髒她地衣裙。便是對我一頓毒打。更是用各種惡毒地言語辱罵我與我地雙親。若是大人不信。盡可以讓仵作來驗明草民手上地傷痕上應還有此婦人地指甲印記。一核對便可知曉草民說地並非虛言。請康王殿下明察!」
說完既是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響頭。隨即又直直地跪在那里。巍然不動。
「你…你…胡說……血口噴人……我…我……沒打過你……」那劉金花早已被小乞兒地氣勢嚇了一跳。此時又不知道如何辯駁。只得無力地為自己開月兌地語間卻是混亂不成句。
「他有沒有污蔑與你。那是有本王來證實。你自是不必信口開河。來啊。仵作。為這孩子驗傷。」祁渝之冷冷地瞥了一眼劉金花。便又招來了仵作。令其為小乞兒驗傷。
那仵作恭順地點頭。便即可走到小乞兒身邊微撩起他地衣袖。那觸目驚心地一道道紅痕便立即顯現了出來。連看慣大小傷痕地他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樣對待一個孩童。著實是有些太過分了。
福小滿在一旁看著。更是氣憤地雙目幾欲噴出火來。看向劉金花地目光更是陰冷了幾分。
約是一刻之後仵作才放下小乞兒的衣袖,轉過身來,緩緩對祁渝之說道︰「回稟康王殿下,這孩子身上的傷痕卻是是被人凌虐所致,而且剛剛小人也翻看過那劉金花的手上的尖銳指甲卻是與這孩子身上的傷口吻合。」
語畢,便緩緩地退至了一旁此刻事情已了然,眾人皆向那劉金花投去了厭惡鄙夷的目光福小滿更是先祁渝之一步喝問出聲︰「大膽劉金花,你可知罪!
那劉金花嚇得一哆嗦點癱在地上。面無血色地望著福小滿,隨即便像是頓然醒悟,哭泣著爬了起來,拼命給祁渝之磕頭,悲聲道︰「康王殿下啊,民婦知罪了,殿下開恩那,繞了民婦吧,開恩那~∼~~∼~
那祁渝之現下倒是也不去理她,側頭對著裴治說道︰「好了裴大人,現在案情也算是水落石出了,也該到你上場的時候了,判案吧。」
說著便施施然地走向公堂,將位子留給了裴治,裴治沒想到,臨到尾了,這祁渝之還會把爛攤子留給他,頗有些手足無措,但礙于祁渝之的積威,還是膽戰心驚往上一坐,表面上裝著威武的模樣,驚堂木拍響,重新升堂。
那裴治對著小乞兒說道︰「本案已經水落石出,兩造听判!」
那劉金花與小乞兒俱躬身听著。
那裴治思索了一會兒,先對小乞兒說道︰「兀那孩兒,你所犯偷竊罪,傷人罪,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任憑大人處罰。」小乞兒略一磕頭,鎮定地回道。
福小滿此刻正緊張地看著裴治,不知他會如何判罰,雙拳微微握緊,顯然
緊張。
裴治听那小乞兒言語,又是一排驚堂木,說道︰「偷竊罪傷人罪疊加,本應重打三十大板。」
福小滿听到此處正要出言反駁,可誰知那裴治卻是來了個大轉彎,「但念起年齡尚幼,事出又情有可原,所以本官判定,令其返還失主所丟銀兩,並再賠償苦主一百兩紋銀。」
裴治這判的已經算是極輕的了,也是他能想到唯一不讓太子殿下為難又不會被康王殿下怪責的判法了,雖說一百兩數目確實是不小,可堂堂太子這麼點錢還是拿得出來的。
小乞兒臉上依然鎮靜,也毫無一絲得意,仍是深深對裴治磕了一個頭,說道︰「多謝大人恩典。」
福小滿听完這決,立時便一掃緊張郁結之色,滿臉喜色地看著小乞兒謝恩,呵呵,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便都不是問題,看來這裴知縣還是很上道的。
那劉金花看小乞兒被判如此之輕中立時帶了一分僥幸,希望自己也可以花些錢財就了解此事,便一臉希冀地看著裴治。
但裴治卻似一點都沒看到劉金花的目光,又是一拍驚堂木,問道︰「婦人劉金花,你虐打孩童,你可知罪。」
劉金花一臉哀怨,微微低下頭,顫聲道︰「民婦……知罪。」
「,劉金花虐打孩童責三十,來人吶,將劉金花拖下去行刑!」
那劉金花頓時癱軟在:,渾身顫抖不已,幾個衙役上來將劉金花拉到月台上,在一根獨條長凳上按到,扯下褲子起板子 里啪啦一頓狠揍,這些衙役平時都被劉三寶使喚再三,又頗看不慣劉金花欺男霸女的言行,也都對她惱恨有加,有點公報私仇的意思,這三十杖打下來,比五十杖都厲害,直打得劉金花**皮開肉綻,鮮血淋灕爹叫娘,死去活來,估計三個月都下不了床。
三十杖打完,劉金花已經昏:了過去,那劉三寶急忙上來將她扶到一邊,用門板抬著匆匆走了。
「退堂!」裴治驚堂木一拍,袖袍一拂時走下公堂來,對著靜坐一旁的祁渝之微微躬身,諂笑著說道︰「王爺,下官審完了,您看……」
祁渝之緩緩放下茶杯著眼笑看他︰「還算不錯吧,你這知縣也算當得稱職。」
「下官實不敢當只是下官的本職罷了。」裴治這才算松了口氣,滿臉帶笑聲地說道。
「好了,案子也辦完了沒本王什麼事兒了,本王這次可真的該回去了,可不能耽誤了明個兒回常安的行程。」祁渝之緩緩理了理衣袍,慢悠悠地站起身來。
那裴治連忙開口道︰「不知明日王爺何時出發,下官好去給您送行。」
祁渝之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緩緩說道︰「不必了,本王這次本就是低調入城,不想引起太大的騷動。」
裴治知道祁渝之一向說一不二,也便懦懦地應是,不再說話。但他也算是個精明人,看到福小滿此刻已經拉著小乞兒站到了一旁,便也立刻走上前去,就要跪下行禮,福小滿這次倒也沒攔他,她似乎一直對做官的沒有什麼好印象。
「下官叩見太子殿下,下官沒有及時叩見,望太子殿下恕罪。」
雖說他也是當官的,但他剛剛好歹也算是幫了小乞兒,福小滿對他也算是還抱有些許的好感,便微微笑著將他扶起︰「裴大人不必如此多禮,本王剛剛涉嫌在這個案子中,你也確實不便拜見,本太子不會介意的,我反而還要夸獎你審案有方呢。」
裴治臉上雖是變現出慚愧的表情,並且連連稱著不敢不敢,心中卻為自己今日的做法佩服到了極致,哎~~∼∼還好自己腦子靈光啊,不然怎會連連得到康王殿下和太子殿下的褒獎呢。
福小滿又隨便夸獎了幾句,看到祁渝之已經緩緩向門外走去了,便急急告別,拉著小乞兒緊跟其後。
待到三人都坐到馬車上之後,突然之間,發車里的氣氛微微有些詭異,祁渝之氣定神閑地坐在窗子旁邊閉目養神,小乞兒卻似一點也不像第一次坐馬車,安靜地坐在角落,神色頗為淡定。
福小滿郁悶地看看他們兩個,著實是有些沉不住氣了,悶悶地開口︰「喂,祁渝之,我問你,剛剛那個仵作怎麼會那麼湊巧的出現呢?」
這句話一問出口,連那小乞兒也好奇地轉過頭來,一動不動地看著祁渝之,眼中流露出不解的光芒。
「這個問題有什麼必要嗎,事情都解決了,又何必糾結與這種小細節呢。」祁渝之輕笑,縴長的指尖微微掀起一旁的窗簾,淡淡地說道。
福小滿扁了扁嘴,很是不爽地說道︰「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事事成竹在胸的態度,不過……今天謝謝你了。」福小滿知道其實今天祁渝之表面上雖然是秉公執法,但其實他還是為了自己著想的,如果不這樣做,只會讓人拿了話柄,說當朝太子以權欺人,那到時,事情就會更麻煩了。
祁渝之有些詫異地收回目光看了福小滿一眼,隨後淺笑又爬上嘴角,這丫頭乎有些聰明起來了呢……
馬車了的氣氛立時又安靜了下來,唯有那小乞兒,睜著烏黑的眼眸,不停地在兩人身上轉換,似乎想看清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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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駛,很快便到達了客棧,福小滿坐得離車門最近,率先掀起車簾,跳下了馬車,小乞兒也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嗎速地跳下了馬車。
祁渝之卻是最為優雅的,慢悠悠地跳下馬車,隨手拂拂身上的衣衫,才轉向福小滿,緩緩地對她說道︰「我們明個兒要回常安了,想必你剛剛在衙門也听到了,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天也好早些上路。
「那雲英姑姑她怎麼辦啊,她們可都還在賀南城呆著呢。」福小滿偏了偏頭,稍稍想了想,叫住欲要轉身的祁渝之問道。
「早就飛鴿傳書跟她們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