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嬪妾不如商府嫡妻 【045】玉戒一事(親們淡定)【文字版VIP】

作者 ︰ 浮世紅妝

涼暖直直地看向連嘯龍,清美的臉上是無懼的表情,娘親死的淒涼,今日,她想替娘親問出一個答案來,好讓娘親去的也是安心。

她其實一直想替娘親問的,無奈總是沒有機會,如今家宴好時光,榮華又將自己喊到了這跟前來,此時不問,更待何時?若是連大將軍的回答,又半點的對娘的情分,那她就要替娘問一問,為何當年,娘會這麼淒涼的死去,連尊嚴,都沒有給她?為何要把娘放在偏僻無人的挽雲苑這麼多年,卻絲毫不理會?

娘病了,想你了的時候,你在哪里?

連嘯龍看著那一雙清澈卻又好似被雲霧纏繞的眼楮,里面盡是倔強,那雙眼楮,或許便是與她最不同的地方吧,記憶里,她從未這樣倔強地看著自己,她看著自己的眼神,總是愛戀而柔軟的,讓他心醉的眼神。

連嘯龍沒有說話,嘴巴抿得緊緊的,仿若有人去撬開,他也是不會吐露半個字的模樣,一旁的榮華夫人看著,心里其實是有些緊張與擔憂的,當年的事,是她一手操盤,若是今日因為涼暖這小蹄子,這父女兩解除了誤會,他重新給一個死人以殊榮,那她那些年的計劃,這些年的勞累,不都是白費了?!

羅素姑姑站在榮華夫人的旁邊,都感覺到夫人緊張的情緒,手緊緊攥著帕子,臉色也有些不好。

一邊的雲揚原本是想去拉著娘親問的,可被連雲帆抱住了身形,對他搖了搖頭,雲揚才懂事地沒有前去搗亂。

眾人等了又等,連下面的幾房妻妾,都是放下碗筷,看著上面,柳氏更是盯緊了上面,她雖是不知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從將軍的神情中還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的,涼暖這小賤蹄子,定是提到了她娘親,否則,將軍不會是現在這幅表情模樣。

柳氏一旁的連笙,也是看向涼暖的方向,也不知那里怎麼樣了,只覺得那里的氛圍無比緊張,就算是坐在下面,他依舊是可以感覺到來自父親身上的怒氣,希望五妹妹一切安好,他覺得,五妹妹是個好人。

連笙屬于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男人,第一眼認定的,便不會變,第一眼覺得涼暖是好人,在以後的日子里,便都覺得,涼暖是個大好人。

涼暖在上面等了又等,等到的卻是安靜,什麼話也沒有等到。

白梨見這涼暖與她的連哥對視已久,卻依舊沒出什麼聲,連哥沒說話,這小丫頭也沒說話,想了想,便忽然彎下腰捂住了肚子,

「連哥,梨兒的肚子,忽然好疼……」她捂住肚子,一臉痛苦的模樣,連嘯龍的視線,一下子就被白梨給拉了回來,他攬住白梨的腰,低下頭,神色緊張而溫柔地問,

「怎麼了?肚子怎麼不舒服了?」白梨見連嘯龍終于將視線放回到了自己身上,才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眼中盡是狡黠,連嘯龍自是熟悉白梨的,當然知道,自己又是被這丫頭給騙了,卻也不惱,寵溺地攬著她。

涼暖看著那女人頂著自己娘親的容顏,卻是享受這個她名義上父親的寵愛,心里是不平的,她不懂,連大將軍是將娘放在了什麼位置?!

這時候,白梨說話了,她倚在連嘯龍懷里抬起臉與那個渾身鋼鐵般氣韻的男人對視一眼,這才看向涼暖,

「暖姐兒,梨兒或許與你娘親生的相似,也是一種緣分吧,一種意外,梨兒和將軍是在邊境的山腳下相遇,當時,我在狩獵,將軍恰好在取水,便相識了,將軍從未說過,梨兒長得像誰,梨兒也不想做誰的替身,梨兒就是梨兒,或許只是緣分和巧合吧,望暖姐兒不要放在心頭上,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一定多了去了。」白梨的語氣淡淡的,卻令涼暖十分不舒服,

她這是在強調什麼?強調她的娘不過是過去,她才是現在大將軍的愛?還是想做一個苦口婆心勸說子女的主母?

「如今梨兒肚子里也懷了孩子,不知道會不會也生個和暖姐兒一般模樣的孩子呢!」想到這里,白梨模了模肚子,笑得甜蜜。

涼暖在心中冷哼一聲,還正如連韶閱方才所說的那樣,這里,還輪不到這個新來的小妾說話的份!榮華心里,恐怕也是極度不悅的吧!

就算生個孩子與她相似,那也是曬黑後的她。

涼暖沖著白梨笑了笑,那笑容,一如平常般的涼薄。

她依舊是看向連嘯龍,她想要的,是連大將軍給娘的回答,不需要其他閑雜人等替他發言。

白梨見涼暖根本就不理會她,不禁心里有些尷尬,原本就涼暖與她生的極像而又比她更美的容顏而厭惡她,如今更是到了怨恨的地步,這女子,將她第一天來連府,想要豎起的所有威風,都是滅了個干淨。

好,很好,只要有她白梨在連府的日子,她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正如梨兒所說。」連嘯龍終于開口,涼暖也听到了他對于娘親的回答。

這一刻,涼暖心中松了一口氣,想必,九泉之下的娘親,也會松了一口氣,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竟對她如此輕描淡寫,若是他的神情有一絲猶豫,有一絲想要說,因為她長得像你娘的意思,涼暖便會想,娘親會高興的吧!

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死了以後,還找與她相似的人做小妾,若不是說明她對那女人些許愛戀,便是說明,那個女人一類的女人,是男人的菜,最可口美味的菜。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娘屬于後者。

「涼暖知道了,恭喜老爺得新夫人,無事涼暖便下去了。」涼暖斂下眉,這一刻,她對眼前這個有著血緣羈絆的男人,是徹底死了心,她或許不該問的吧,若是不問,便心底會一直存著個念想,如今一問,念想化灰,連渣子也沒有留下。

連嘯龍揮了揮手,便讓涼暖下去了。

涼暖轉身,走得毫不留戀。

連眉霜見涼暖走了,現下也沒有她什麼事兒,便也福了福身子,就告退了。

涼暖回了席位,小玉便察覺出了涼暖的不對勁,那種渾身散發著的涼意,即使是冬天原本就寒涼的天,依舊能感覺得到,也不知上面夫人和老爺還有新夫人,究竟與小姐說了什麼話。

坐在涼暖身邊的連笙,一個軍營長大的木頭孩子,也是看出來涼暖的不對勁,他偷偷看了幾眼涼暖,虎頭虎腦地就夾了一筷子菜給涼暖,

「五妹妹,快些吃,方才一直沒吃,這會兒子再不吃,菜都要涼了。」連笙的聲音,和他的高壯的身材一樣,憨憨的,原本秀氣的臉,因常年被太陽曬的原因,硬是曬出了硬朗。

涼暖朝他看了眼,見他傻憨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來,微微低頭,恰好脖子里系著的那枚玉戒滑落了出來,被柳氏也恰好看到。

柳氏是個聰明人,她一眼就看出那玉戒價值非常,涼暖這樣的人,怎麼會佩戴這麼高貴的玉戒呢?

莫非……

她的心思,在這一瞬間,就是百轉來回。

而涼暖卻在一邊想著,柳氏那樣的女人,怎麼會生出一個像連笙那樣憨厚的兒子,還有一個夢如那樣膽小的女兒,真是物極必反,連笙因常年在軍營的關系,這性子還能說透,而夢如,一直呆在柳氏身邊,還是如此,她可真是想不通了。

連笙見她笑,也跟著笑,看得身側的柳氏面紗下的面容都是青了,真是養了一個沒有腦子的兒子!四肢發達頭腦卻是簡單!

前一桌的蕭氏看著涼暖今日的風光,又記起自家女兒如今嫁給老頭做了妻妾,不禁有些感傷,唯一好的,便是她還有個兒子,還可以念想,涼暖那蹄子,她是決計不會再和她發生正面沖突了,下場絕對是以她淒涼結局收尾的。

這一次的小型家宴,便在眾人的眼神期盼,失望,又向往中結束。

待涼暖與小玉回到挽雲苑時,已經是亥時二刻了,主僕二人提著兩盞燈籠,走在挽雲苑的小路上,還是有些森涼,涼暖穿得又是白衣,就是涼暖自己,都覺得,這一路上詭異著,小玉那丫頭更是有些瑟縮,都躲在涼暖身側,使勁兒擠著她。

好在一路上也沒踫上什麼‘妖魔鬼怪’,順利就回了挽雲苑,進院子的時候,涼暖仿佛又听到了一聲類似鐵鏈又類似重物落地的聲音,這一次,沒怎麼放在心上,也困乏著,打著哈欠,就回了屋子。

整頓幾番,便睡下了。

而挽雲苑後面的那個屋子里,那個白發俊美的被鐵鏈鎖住手腳的男子,依舊定定地坐在那里,沒人知道,他在干什麼,也沒人知道,他叫什麼,為何會在這里,為何要一直坐著,為何白發少顏……而此時,連府里的有些人,卻精神依舊百倍,待眾人睡下之後,便換上夜行衣,幾個閃躲,便躲過府里侍衛的視線,一下躍出連府。

那人出來的方向,是楊柳院。

帝京的大街,到了這時候,便是十分安詳的,沒有白天的熱鬧繁榮,有的只有萬籟俱靜。

那黑衣人的身影,一直朝著城西的方向而去,身形雖不是極快,但也是尋常不習武之人及不到的速度。

那黑衣人在城西一家貌不驚人的首飾鋪子停下,對著店鋪門有節奏的,三下兩下三下一下,共敲了兩次,里面才傳出聲音來,那聲音卻是說,

「鷓鴣仔?」

那黑衣人答,「小麻雀。」黑衣人聲音清脆柔媚,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對答完,里頭的人才開門讓黑衣人進去。

「莫鶯,今日連嘯龍就回府了,你可有獲取什麼重要信息?」進了鋪子里面,按下幾個開關,便是到了一間密室,燃著幾根蠟燭,昏暗的燭火在晚間看著有些滲人。

那女子始終沒有拉下面紗,但單看那面紗後那雙媚眼,也是知曉,她便是連府的五夫人,柳兒。

「沒有,只帶了個小妾回來。」柳氏據實回答。

「你好好看著連嘯龍這邊,有何消息回報給我。」那男人似乎對柳氏十分信任,沒有多問下去,便又問柳氏,「你知道皇上再找公主麼?我們玉鳴國的尊貴的二公主殿下,二十多年前失蹤,如今,皇上想要在自己歸天之前,見上公主一面,若是公主有女兒,便世襲公主之位。」

「二公主殿下不是死了麼?」柳氏裝作一副無知的樣子,其實她心里最是清楚,這麼說,也只想從面前的人口里套出那公主信物究竟長得什麼模樣,是否就是她今日見到的那枚玉戒的模樣,若是那玉戒…。

那可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當年只是為了掩蓋公主失蹤的真相,才告訴天下公主急病暴斃的,實則公主殿下是失蹤了,如今皇上派出玉鳴國大量精英在找公主殿下,就是為了死前能再見公主一面,若是公主有了孩子,也可世襲公主之位!」

柳氏認真听著這些她早已听了不知多少遍的故事,卻是期待著,那人能說得更多,卻見他一下便是沒有下文了。

「黑鷹,你可是知道,公主殿下的信物,究竟是何,我也听說了點消息,可始終不知,那信物是何東西。」

柳氏的聲音里有些疑惑,還有些小心翼翼。

「這哪是我們可以知道的,那是皇家的秘密,不過,」那叫做黑鷹的蒙面男子頓了頓,

柳氏趕緊追問,「不過什麼?」

「不過听說,那是一枚玉戒,一枚晶瑩剔透的玉戒。」黑鷹緩緩開口,雖話里說是听說,但說的時候,不見半點遲疑。

「玉戒…。?」柳氏忽然電光火石間,想起今夜家宴時,從涼暖脖頸里滑出來的那枚玉戒,玉戒!

原來是玉戒!

原來涼暖那小蹄子將那寶貝一直隨身帶在身上!她真是傻!怎麼沒想到去搜她的身呢?!「听說是玉戒,但這種事,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你只管做好我吩咐你的就好,如今大蒼國皇帝的日子也不遠了,玉鳴國要趁在這時機奮力崛起,做三國之主,替了大蒼國!你的身份,尤為重要,連嘯龍,是最難攻破的關口,

你勢必要注意著那里的動作,如今他回府,便是你盯住他的時機!莫鶯,你要記住,你進連府,是為了在連嘯龍在府上之時,盯住他的一舉一動!不要動什麼歪心思,主子對你這麼多年來,卻未從連嘯龍那里取得什麼,已是很不滿意了。」

柳氏听著那黑鷹的話,只沉聲點頭,心里想著卻是如何拿到玉戒,讓她的女兒一步升天,到時候,她只要多轉幾道心思,就能將如姐兒,捧上公主的寶座!而她享受榮華富貴!她還要與聞人煙芸爭奪連府主母之位!

「這大蒼國帝京,會在三十的晚上,舉行一個集會,屆時人群繁多,帝京街上都是人,而在那天,我們便會去皇宮里,給皇帝下藥,讓他的病情加重卻又查不出分毫來,並偷取藏在皇帝宮中的大蒼國地圖,皇城布局圖,若是那天進行不順利,也因為集會的原因,逃出來後趁著混亂,逃離的機會較大,是以,你那天,一定要拉住連嘯龍,千萬不要讓他出府門!太子殿下吩咐,若此事你完成不了,便提頭來見!」

柳氏听著那黑鷹說的話,點了點頭,太子殿下她是知道的,雖從未見過,但太子殿下的作風,她是清楚的,果決狠辣,出手毫不猶豫,沒用的人,曾經再如何輝煌過,也會立刻化為一杯塵土,隨風而去。

年三十,還有五天了,也不知她的臉,何時才會好,希望五天後,便是痊愈了!否則,他拿什麼讓他留下!

何況如今還來了個嬌美新妾!那白梨看去也不是個容易糊弄的主,恐怕這後院里,又將熱鬧起來!

「屬下明白,必定在年三十的晚上,拖住連嘯龍,讓他趕不及前去皇宮!」

「哼!你明白就好,若不是這大蒼國只有在年三十收拾這擺放地圖的地方,才有機會奪去那布局圖,我們也不會選在這時候了!下去吧!」

黑鷹的話里有些憋屈的情緒,看來他查找這大蒼國國圖已經許久,一直等到現在,才有機會前去偷取。

不過,這也和現今玉鳴國的執政者有關。

玉鳴國國家地勢多為山水,平原土地資源不夠,這便自然形成了其落後于大蒼國的原因,但玉鳴國現今國君昆帝,是個大膽開明的君主,近年來開發山區,發掘寶石,促進商貿,國力大大增強不少。

昆帝自他二十歲登基至今,已有三十二年,在他的管理下,玉鳴國逐漸步入強國地位,與大蒼國的距離,越來越小,直逼大蒼國,然,歲月究竟是不饒人的,如今昆帝已經五十二歲,常年日理萬機,深夜批閱奏折,導致他的身軀,比起尋常人家的老人還要虛弱,身子逐漸被掏空了,人老了,便開始念想以前,是以,才想起自己那個失蹤的二女兒。

昆帝老了,自然會有新銳出現,而玉鳴國的太子殿下,便是這玉鳴國兩年來的真正執政者,昆帝已經慢慢地將手中的權力交移到太子手中,形式上雖依舊是昆帝在位上朝,但玉鳴國朝堂之臣,心中都是通明的,玉鳴國新的時代,就要來臨!

而玉鳴國的晏陽太子,玉昭羽,卻是比起昆帝的溫良親善來,更多的則是果決霸氣,行事果斷絕不拖泥帶水,為人極有野心,他不滿足于玉鳴國一直被大蒼國壓在下面,是以,自他掌權開始,就已經著手布局,如何壓過大蒼國。

柳氏回了連府,便是再也不得入睡,翻來覆去想著今日出去得到的消息,年三十那天的事情是小,但公主信物的事情,對她來說卻是大,若是拿到涼暖脖子里掛著的那枚玉戒,換到如姐兒的脖子里,再來幾場戲,那如姐兒,就能做了那玉鳴國尊貴的公主陛下,如今玉鳴國太子野心不小,將來,或許這公主殿下在這長洲大陸上,也是最尊貴的!

柳氏越想越興奮,如今夜已深,整個連府里的人,都已熟睡,不如,今日便親自去了那挽雲苑,將那玉戒從涼暖那小蹄子的脖頸里取出來……

這一想著,便重新蒙上面,悄悄從楊柳院里再次潛出,直奔挽雲苑,如今心情已經比起方才來平靜許多,也冷靜許多,她不假夜郎之手,今日自己必要拿到涼暖脖子里的玉戒!

一路去挽雲苑,安靜幽謐,到了院外,剛想一躍進院子里,卻忽的從兩邊閃出兩個黑衣人,柳氏趕緊向後躍去,露在面巾外的美眸里中滿是肅意與沉思,

這挽雲苑外,竟是有人保護?!

方才那一招,柳氏已是看出那兩人身手不凡,若是她強硬攻去,必是會吵醒挽雲苑里的人,而她一人面對面前兩人,也是十分不易,畢竟她的武功,不是強項,若是今日臉沒毀去,還可行魅惑之力,如今看來是不行了!

想到這,便再不遲疑,幾個閃身,就從挽雲苑外消失。

而那守著挽雲苑的黑衣人,如出現時那般,再次隱入黑暗中,化為影子,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看來今日的情況,那兩個黑衣人早已經習慣。

柳氏再次回了楊柳院,這下是明白,為何夜郎這幾次前去都一無所獲,而放出去消息後,也沒有任何找到寶貝的消息傳來,原是因為,這挽雲苑外不知何時,有人把守著。

那如今,看來這挽雲苑,只要涼暖不出來,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若是她從挽雲苑里出來,情況或許就不一樣了,但也不一定,不知那黑衣人守著的是挽雲苑,還是挽雲苑的主人?

躺在床上,柳氏皺眉想了許多,必須要涼暖毫不察覺地,就丟了那玉戒,這樣一來,也沒人會發現,那必須要貼身將這玉戒給取了過來!

但這涼暖又不是傻子,脖子里掛著的東西不見了,又怎會不知?

看來,只有找一枚玉戒,替換下涼暖脖子里的,才能讓其毫無所覺,只是,這如何,才能替換下她脖子里的玉戒呢……

……。

涼暖在挽雲苑里睡得安心,脖子里那枚晶瑩玉澈的玉戒,自頸中滑出,吧玉白瑩潤的顏色,襯著涼暖白皙的肌膚,折射出一種明媚的華彩來。

……

三天後的早晨,涼暖因脖子里的刺傷生出癢意來,是以很早便起來了,今天是藥堂里最後一次換藥,今日這藥一換,便無需在每日早上前去藥堂換藥了。

主僕二人打點好,便又出了院子,一路上人還不多,恐怕是日頭還早的緣故。

「小姐,後天晚上,便是大年三十了,這帝京的街上,屆時會非常熱鬧,一年一次的年慶,有好多好玩兒的呢!小姐,今年我們還出去麼?」小玉見涼暖脖子里的傷已好的差不多,便是想著後天晚上帝京街上的集會了。

以往每年,小姐都不落下地帶著她出去,原本府里是規定未滿十四的小姐,是不能出府的,但小姐自認識六王爺後,便每年都會在集會時偷溜出去,自然,這里六王爺幫了不少忙,若是沒有六王爺,她和小姐也不會如此順利出去。

可今年沒有六王爺了,不知小姐還會不會帶著她逛每年最熱鬧的集會……

「我早已年滿十四,就算小姐我不想去,也得帶著你這丫頭出去一回!」涼暖自是了解小玉的,每年集會,都是小玉最開心的時候,自然也是她自己最高興的時候,那一天,一個晚上都可以和聞人子清在一起,那時候的她,只要和聞人子清在一起,總是最開心的,因為他給了她比娘親的溫柔還要讓人沉醉的柔情。

現在想想,也不過如此。

早上的藥堂,恐怕就是給涼暖一人開的,青風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時,涼暖的傷,自那一日青風替她換下,便一直是青風替她換藥。

殊不知,每日早上涼暖來藥堂換藥時,這藥堂外就有兩雙眼楮,一直盯著她,蹲守在外邊的一個婆子見涼暖進去了,便對身側的奴才點了點頭,那奴才便轉身朝楊柳院的方向而去。

楊柳院里,柳氏早已著裝準備好,她知曉涼暖的脖子受了傷,必會每日換藥,而這幾日也派人蹲守在藥堂外,確定這兩日涼暖都是早早上前去換藥後,才決定今日這一出。

「夫人,五小姐已經前去藥堂里頭!」那身輕體瘦的婆子回來向柳氏稟報,

「喜兒,走,去常春院里請來白夫人,一同前往府里的冬日花閣賞花。」柳氏站起來,擺弄了一上衣裳,頭上簪子也都妥當,今日她簪了一根稍顯樸素的玉簪,妝容也是素雅,要與那新妾白氏一同,那必是不能奪了今日來受寵的白氏的光華的。

所幸她的臉,果真在那昂貴的宮廷秘藥下,好地七七八八,如今粉上的厚實一些,也是看不清楚那臉上的坑窪,在院子里歇了三天,今日總算是可以出門,可以使計將那玉戒,奪入手中!

府里的冬日花閣,處于府里花園的一角,與藥堂的距離,也是十分近,若是涼暖從藥堂出來,必是會路過冬日花閣,其實也就是花園一角,屆時,她遇見了柳氏與白氏,自然,會生出一些事端來。

這柳氏,早已將一切算計好,將那白梨,也算計在了里面,原以為那只是一個獵戶的女兒,沒什麼大本領,至多有勇無謀,但柳氏,這一步,算是走錯了。

當喜兒與柳氏到常春院的時候,白梨恰好剛起來,用完早點,听聞她的貼身婢子書兒的回報,便是心中稍喜,她來這連府三日,還未真正賞玩過連府,因將軍念她初次來府里,又長途跋涉勞累,還懷了孩子,都是讓她在屋子里休息,每晚也是來她的院子,是以,她也沒什麼時間看看這將是她下半生生活的地方,自然也是沒有與這院子里的女人過多接觸過。

今日,看來是這柳氏等不及了,見她如此受寵,便想來討好她,與她分一杯羹?

白梨的心中這樣想著,年輕而氣盛的臉上,滿是朝陽與自信。

「書兒,這就出去回了柳夫人,我收拾妥當了,便立馬出去與她一起。」

「是,夫人。」

書兒出去回話了,而白梨不過就是想讓柳氏多等一會兒,外頭的柳氏是何等人,自然是知曉白梨的意思。

當白梨出來的時候,她的身上,又換上了一件披風,是火狐皮制成的狐裘披風,身上穿著的是月白色繡梨花的襖子,袖口領子都是毛絨邊,顯得貴氣異常,頭上簪了昂貴的金步搖,走動之間,金光閃爍。

身後跟了兩個婆子,一個貼身婢子。

柳氏看著她那張臉,扯出一抹笑,「妹妹,今年冬日花閣里頭的花,生的比往年都好,姐姐見妹妹初來乍到,便想著與妹妹一同前往觀賞這美景,也順便讓妹妹熟悉熟悉這連府,姐姐在自己院子里也是無趣。」

柳氏笑得樂呵,白梨是獵戶出身,雖也聰明,也受不得夸,見柳氏如此奉承,便心安理得地就應下了,

「那梨兒就與柳姐姐一同賞花去,還勞煩柳姐姐帶路了。」

「呵呵~那是……」

……涼暖此刻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柳氏給算計上了,她換完藥,便在藥堂里頭與青風閑聊了一會兒,討教了幾個花草藥方面的知識,畢竟是曾經職業的關系,對花草藥的興趣,還是很濃郁的。

「青風你可真是厲害,說的都是頭頭是道的。」小玉听著青風講那草藥知識,听著便對青風佩服不已,若讓她小玉來記那些藥名,別說是藥性了,光是藥名,就足以讓她嘔心瀝血。

青風見小玉夸,臉色一紅,拍了拍胸脯,「那是!你若喜歡,每日來此,我講于你听便是。」

「那還是算了吧,我還是在小姐身邊最好。」小玉听罷退後一步,站在涼暖身邊站好,一臉她可不要整日與草藥為伍的模樣。

「好了,藥也換完了,小玉你也別留戀著這青風小哥了,還是快跟著你家小姐回院子里去,前些日子的窗花,你還未剪好,這後天就是年三十了,還不快加快動作?!」

小玉站起來,逗著小玉,來這藥堂也好一會兒了,總不能一直賴在這里,還是感覺回挽雲苑,這幾日挽雲苑倒是沒遭賊子來犯,只是走在路上,依舊被人以特別的眼光對待。

「小姐!」小玉一听,跺了跺腳,忙跟著涼暖出來,

涼暖扭頭對青風笑了笑,便走出了藥堂里。

青風在後面看著涼暖縴瘦的背影,臉色還如方才一般紅,五小姐真是一個調皮的人。

出了藥堂,主僕二人便準備打道回府了,可巧的是,剛出藥堂朝前走了二十步路遠時,遇上了那日在家宴上遇到的三少爺,連笙。

連笙的臉上有些薄汗,這大冬天的,快過年了,應是最冷寒的時光,卻見連笙穿得是薄衫,看見涼暖後,怔了一下,那日見到的是涼暖輕紗長裙,今日見她穿的是素色襖子披風,卻更顯嬌俏和可親。

連笙有些局促地停下步子,模了模自己的後腦勺,麥色的俊顏可疑地飄上兩朵紅雲。

「五妹妹……」說了個五妹妹,便不知要說什麼了,站在涼暖和小玉面前,到像個柱子一般杵著,

讓涼暖和小玉前也不是,後也不是,不過涼暖看著眼前這樸實的三哥,心中卻是不討厭的,比起連大少爺連景的冷漠,二少爺連雲帆的風流輕浮,她最是喜歡眼前的質樸,內里卻又因多年的軍營生活,帶著一股子的成熟與剛強。

「三哥哥,你這是去哪兒,一大早的,怎的出了一身汗?」涼暖撲哧一聲,問著連笙。

連笙見涼暖笑他臉色更是紅了,低下頭,聲音有些輕,或許因為軍營要大聲喊話的原因,聲音里帶了些暗啞,卻不難听,

「回了府里倒是不習慣了,往常這時候在營里還晨練呢!這不,早上見府里沒人,便繞著府里小路跑了幾圈,準備回去了。」

涼暖听了,倒也覺得極對,讓一個常年訓練的士兵,這一下子歇下來,的確是不習慣,這三哥她若沒記錯,今年也才十九,軍營磨練地讓他比年齡還要成熟些。

「五妹妹這一大早的是…?」連笙不知道的是,一大早她的娘也起來了,而且正在冬日花閣里頭等著涼暖路過,而他卻在這里和涼暖扯著。

已經和白梨到了到了冬日花閣的柳氏,正抿嘴笑著指著眼前那幾株只有大蒼國特有的,艷麗的花卉,和白梨二人,賞得心歡。

冬日花閣,冬日花閣,顧名思義,里頭除了冬日花,還有一些冬天才盛開的花。

白梨雖自詡聰明,但的確來自小地方,從未見過這些東西,心里還是開心不已的,畢竟年紀還不大,如今也不過年十八,比起涼暖也只大了兩歲,若不是生在山里,白梨的面容身段,早就會嫁人做了幾個孩子的娘了。

「想不到這里有這麼多好看的花,我在山里時,冬天雖也見得著花,卻沒見過這般只有春天才能見著的艷麗的花朵呢!柳姐姐,你快帶我去別處再看看,府里定有不少地方梨兒值得一去!」

白梨見了眼界,想要的,便會更多,她希望,將來她能寵冠連府,比這里任何一個女人得到的都多!

對此,她還是信心滿滿的,她有年輕美貌,如今還懷了孩子,這連府日後,必將是她白梨的天下,府里的小姐們若到了年齡,便一個個都找個婆家,給嫁了,否則在府里養著,也是吃白事。

柳氏一听,急了,這時間上應是剛剛好,怎的那涼暖到這時間,還是未過來?

「這花雖名貴,可如何比得過妹妹的美貌?讓婢子去摘一朵來,紅花襯美人,是極好的。」柳氏叫身邊的喜兒,過去,「不知妹妹看中哪一朵?讓我那婢子摘了來,簪在發上,定是美麗無雙的。」

「哦?就那朵吧!」白氏一听,挑了挑眉,往里看了看,卻是挑中了一朵生在暖屋里最中央的那盆花上盛開的花。

喜兒回頭看了眼柳氏,

「你這婢子,看著我作甚,還不快去!」柳氏朝她瞪了一眼,聲音柔柔的,卻讓喜兒不敢不去,其實喜兒是怕走動間踩壞了里頭的花,若是真如此,榮華夫人怪罪下來,她喜兒可是擔當不起的。

柳氏在心里恨不得喜兒拖延點時間,盼著涼暖快些來。

「小姐,方才那三少爺可真是憨實。」正當柳氏急得臉上都有些薄汗時,听到外面一聲小玉的聲音,眼楮都是亮了。

「外頭是暖姐兒麼?」她從冬日花閣里頭出來,朝涼暖的方向看去,輕輕喊道。

涼暖冷不丁地听到有人喊她名兒,便停下腳步,往右一看,卻是那柳氏,今日她的臉倒是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臉上涂得厚實的一層層白粉,眼看著風一吹就吹下一些粉末來。

那方向是府里花園的方向,假山,流水小橋的,只是如今寒冬臘月,也沒什麼可瞧的,除了幾樹梅花,不過,花園一角的冬日花閣里頭如今到是盛開著花,這柳氏,是和誰一起來的?

大冬天,就看幾株花,也該看了好幾年了,這柳氏決計不會一人獨自前來做這風雅卻又無趣的事的。

果真,涼暖還未開口,里頭便傳來一聲嬌俏又有些傲氣的聲音,

「是暖姐兒?」白梨從閣里出來,見到涼暖和她的婢子,忙招呼著,「我與你柳姨娘正在此賞花,暖姐兒一道來,配梨兒看看。」

柳氏見涼暖張嘴就要拒絕,忙柔柔笑著,從那兒走過來,竟是攬著涼暖的手,涼暖凝眉就是要掙月兌,卻被柳氏拉的緊緊的,朝白梨那兒走去。

看來,今日沒好事,這柳氏臉好了,不知又是在算計些什麼!

掙月兌不了,便也不掙扎了,到了閣里,柳氏自是松開涼暖。

恰逢喜兒摘了花,小心翼翼地從一盆盆花里頭出來,身姿搖搖欲墜的,快出來時,踢到了一盆花,人整個就朝下面倒下,正是朝涼暖撲去,而涼暖身後,就是白梨!

白梨自是驚叫地倒退一步捂住肚子,而涼暖以為是柳氏故意的,若她推倒了白梨,屆時白梨肚子里的孩子若出了什麼問題,便是她涼暖的過錯了!

柳氏至多一個丫頭沒了,而她涼暖才是直接撞倒白梨的人!想著,便力攬狂瀾一般往右一扭,白梨身後的兩個婢子,一個丫頭,還有柳氏,都朝白梨和涼暖撲來,都護著白梨。「小姐!」小玉尖叫一聲,伸手朝涼暖拉去,卻是來不及。

「白妹妹!小心!」

跟著,柳氏也大叫一聲,伸手朝白梨抱去,卻是伸過白梨的胳膊下,穿過去,朝那因涼暖傾斜身子而滑出脖頸里的玉戒捉去,

一下便是弄斷那細繩,將那玉戒收入袖中,同時從手中扔出另一枚玉戒,撲落落幾下,滾在柳氏腳邊。

而此時,白梨正堪堪被婢子們扶住了,卻是驚出一身冷汗,手緊緊捂著肚子,渾身因這事而滿身怒氣。

涼暖也因側過身子,被那丫頭撲在了另一邊。

白梨站直了身子,沖著喜兒就是猛踹兩腳,「好你個賤婢,竟敢意圖謀害我與我肚中孩兒!我這就去告訴老爺!將你杖責一百,逐出府去!」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主子,喜兒不是故意的,主子!」喜兒一听要被杖責逐出連府,這大冬天的,那簡直是要命的事情!忙跪在地上,拉著白梨的裙裾求饒,見白梨將她踢開,又抱住柳氏的腿,

「喜兒,我平日如何教你?!你差點害得妹妹摔倒,如今妹妹懷有身子,這差點出了大事!我決計留不得你了!」柳氏甩開喜兒的手,沉聲喝道!

今日喜兒,原本就被當做是棄子一枚的。

白梨听這柳氏這麼說,更是來氣,心里還猜疑,今日之事,莫非都是這柳氏弄出來的,但她把事情全推到丫頭身上,她要是將氣撒在了柳氏身上,倒顯得自己小氣了,想了想,便決定做罷。

她如今剛來連府,雖說要立威,但若身子無礙而無端鬧事,到時柳氏死活不認,那便顯得自己無理取鬧,這次便作罷,回頭與老爺枕邊語時,說說今日之事,讓連哥對柳氏恩寵不在,又襯出自己的大度,沒在眾人面前說出此事來,但這婢子,是必須要杖責弄死的!

涼暖在一邊爬起來,臉色異常難看,覺得脖子里輕了些,便伸手一模,

玉戒呢?!

「暖姐兒,你可是在找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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