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嬪妾不如商府嫡妻 【072】晚晚回來【手打VIP】

作者 ︰ 浮世紅妝

晚霞如火,一望無盡的海,海的另一邊,才是有她的地方。

宗政晚站在商船的甲板上,衣抉獵獵,墨寶在後面指揮著這船上的人,一邊還顧著自家少爺這邊,就怕那妖邪的紫衣男人又上了海船。

不過那紫衣男人是誰?為何與自家少爺看似這般相熟?

墨寶在心里猜測著那紫衣男人的身份,回想著曾經和少爺游大江南北之時所結交的江湖俠客,卻是怎麼也不記得有這樣一號人物,若是真的他見過這紫衣男人,沒道理現在認不出,那男人氣質卓絕的,他墨寶若是真的見過,怎的會現在不記得呢?!

還是,少爺瞞著他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墨寶仇視的眼光直直看向另一艘船上的紫衣男人,就好似情敵一般的眼神,直直射向那紫衣男人。

另一艘船上的那紫衣男人只覺渾身不適,朝那不適的方向看去,才看見是那人身側的小廝,見那小廝仇視地盯著自己,便扯開紅唇,對他揚唇一笑。

他依舊站在船頭,卻是吩咐手下海盜,不再動作,不再對宗政晚的商船攻擊,只站著,揚手一揮,這所有人便是各就各位,回歸原位。

他是叱 這兩國海域之間五年之久的海上龍王,他一手揮下,便能指揮這海域里的所有海盜,即使不是他摩下的海盜,也是听這海盜王的指揮的,海上龍王,絕不是浪得虛名,當年為了在這里駐扎,他花了五年的時間,五年,如今虛二十有七,終是坐上這海上霸主。

卻是叫這過了年後虛長二十有六的宗政晚師兄,卻是不知他們之間,有何淵源了。

沒人知道這紫衣男人來自何處,甚至他手下的海盜們也從未見過那張面具下的臉生的如何,只記得五年前自他來了,這兩國海域之間,便是變了,他只劫富商船,官船,卻是無人能管,他手下的海盜,比起任何水兵都是井然有序。

這樣一個人,卻是做了海上霸主,卻是做了海盜,是令兩國當朝者都是惋惜的,惋惜歸惋惜,但卻都想將此人捉拿歸案處理了,否則,這海域永遠不能安寧!

但,實際的情況,又是如何呢?

總之,宗政晚是知道,這他絕不是一只野軍,他的背後有意一個強大的支撐者,將他給支撐了起來。

至于是誰,他也是能猜測到一些的。

宗政晚的船加速前行了過去,原本墨寶以為那海盜王又要出什麼ど蛾子,卻是不知,那紫衣男人竟是指揮手下男人,將自己的海船給讓開了,讓宗政晚的商船直線前行了過去。

那紫衣男人負手于後,一樣挺拔俊美的身姿,一直站在那海船最前方,看著那一方衣抉獵獵的青色人影,面具下的眸光微閃,忽的,唇角便扯起一抹妖邪的笑,扭頭與身側的侍從說了些什麼,便是一躍而上,獨身一人,盡是躍上宗政晚的商船。

墨寶頓時如同炸毛的小雞,渾身都是緊繃著,護在自家少爺的身側,就怕這眸光不善的紫衣男子對自家少爺做出什麼事來。

宗政晚船上的人也都是渾身緊繃了起來,那男子的侍從都那般厲害,這男子更是深不可測,一人可敵百人,若不是公子出手,那人定是不願離去的,怎的這次,又上來了?!

「大膽海盜!還不快下去!」

墨寶對著那紫衣男人齜牙咧嘴的,在紫衣男人看來,就像是被逼急了的小雞,看去展翅像要護著宗政晚,別提,多可笑了。

他淺笑著,面具下露出的紅唇水潤光澤,美的驚人,他指著墨寶,對宗政晚道,

「師兄,你這小廝,倒是有趣!」這聲音慵懶地讓人听著真是癢到了心坎兒里去,恨不得想揭開他對面面具,看看這張面具下的容顏,是生的如何?

墨寶被這忽來的動人淺笑弄得一愣一愣的,也是沉醉在這醇醉如酒的嗓音里。

他墨寶發誓,他從未听過如此好听的聲音,那聲音好听的,連他這個跟著少爺走動四方的人听了都是心動了。

「你,你這海盜口出狂言!少,少爺!他……」墨寶一著急,臉面一紅,方才退敵之時的的勇猛霎時就是不見了的,只剩下滿面羞紅。

宗政晚無奈,前方的那海船,已經遠離了自己的商船遠去,卻是留下了這個人。

「你這小廝,你家主人還未開口說什麼,你倒是多嘴了去!」那紫衣男人斜倚在一邊的桿子上,紫衣隨風飄揚,飄蕩在晚風里,夜色已經來臨了,這海船上已經點起了昏黃的燈,照在那男人看不清的臉上,有一種別樣的魅惑。

墨寶看著那人,心里哆嗦了一下,總覺得那人看著自家少爺的面容有些不對勁。

不過自家少爺,真的也沒多說什麼,便只能靠近了一些宗政晚站著,護著自家少爺,這紫衣男人有些妖邪……

墨寶心里的小九九倒是多。

宗政晚無奈,他一直看著海面,這加速了的海船,似乎不多時,就能看見對面的玉鳴國的海岸了。

他側頭看向靠在一邊的桿子上,慵懶無比的紫衣男人,

「玄朱,你我道不同,你何必隨我前去玉鳴國。」

宗政晚用的是平靜的語氣,墨寶听了自家少爺的聲音,果真是瞪大了眼,少爺果真是認識那紫衣男人的!

那紫衣男人,喚玄朱。

「師兄,你知道的,一向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玄朱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撐著腦袋,看著宗政晚的方向,這眼神,在墨寶看來,簡直是含情脈脈了。

墨寶頓時起了危機之感,又是挨緊了宗政晚一些,直直地就是盯著玄朱那邊。

逗地那玄朱又是一笑,發出的笑聲慵懶不已,听著人舒暢到了心底里去,卻是不覺著別扭,只覺動人不已,像是清風拂過心口一般的舒暢。

宗政晚一听這玄朱的話,轉過頭,再也不看那玄朱,也不再開口說話,多說多錯,他還是不說便罷。

玄朱見宗政晚不理他,只是沉默了,便又是一笑,但也不再做別的動作,只一並站直了身子,與宗政晚一同看著遠方。

夜風冷寒的,吹在這身上,吹得他心里也是生涼生涼的,

已經五年沒有見他了,卻是沒想到五年後的第一次見面便是在這海上,從沒有想過五年後的第一次見面,便是這時候啊…。

玄朱面具下的臉面,有些惆悵,五年時光,竟是這麼快便過了,五年時間,他都在海上度過,轉眼,已經五年了。

…。

太子拒絕了涼暖要求見玉朝雪的要求,以現在玉朝雪依舊處于昏迷之中為由,命人將涼暖帶回了房椒殿里,只不過,房椒殿里換了一批太監宮女,這外面的侍衛也是換上了一批,又多加了兩批,里三層外三層的。

涼暖被玉昭羽和藹可親地送回這房椒殿的時候,心里直冷笑,她一個弱女子,若是沒人幫助,是如何也出不去的,沒想到這玉昭羽竟是這麼有心,給她安排了這麼多的‘護衛’呢!

當晚,是玉冥送的涼暖回的房椒殿,送去的時候,便見這房椒殿里滿是侍衛,便是眉頭皺了皺,卻也沒說什麼,站在房椒殿門口處,就目送了涼暖進去。

待涼暖的身影從視線里離開了,玉冥才轉身離開,十路一直听著王爺的話,離在王爺三步之遠,如今這監國公主已經進了房椒殿里,十路便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了過來,站在玉冥的身側。

朝周圍這個個都是面色嚴肅不已的侍衛看了幾眼,十路難得的正經,俊秀的臉上,也帶了些不滿,

「王爺,這太子殿下這也太過分了些,公主殿下一個弱女子,可有什麼不放心的?」十路對玉昭羽一向是不滿的,總覺得,太子殿下比起自家主子來,是差了遠了,以前王爺身子弱,如今這身子,可是不比以前了真希望,王爺不再只默默地在王府里安寧過著。

玉冥听了十路這話,冷哼一聲,

他這個皇孫佷防的不是那丫頭,防的是他。

十路見自家王爺沒有理會自己,便趕緊跟了上去,不再多話,他可是忘記了,王爺這身子是好了,但這脾性還是和以往一樣的,一樣的陰冷,不過,如今這王爺可是越來越美了!

就怕這王爺一好,那兩個千金小姐又天天上門來啊!

歐陽小姐倒還是好些,但那方小姐,他可是對他沒轍,也只能自家少爺可以應付得了這方小姐,

只盼望,方小姐不要進了王府,否則,這冥王府可是鬧騰地永不見天日了去!

宗政晚是一路走回的冥王府,這麼些年,坐多了這軟轎,這次步行回冥王府,玉冥的臉色雖有些蒼白,但這一路走來,卻是心中安穩,再沒有以往的輕飄無依感。

一回到冥王府,玉冥便直接去了書房里,十路原以為王爺會直接休息,畢竟這天色,也是已經不晚了,卻是沒想到主子去了書房里頭,

「出來。」坐定後,玉冥便是喊道,

一邊的十路還一愣一愣的,他倒是知道主子在喊誰,但是不知,主子這喊他們出來是為何?

「屬下見過王爺!」剎那間,玉冥面前便是跪了五個黑衣人,他們身上穿的黑衣,如同玉冥身上的黑衣,面上有半面面罩,將他們的容顏遮了去。

玉冥坐在上面,左眼角下的鮮紅紅的就快要滴出鮮血來。

「快速查清房椒宮監國公主宮婢小玉一事。」

「是!」下面的人听罷,便要飛身而起,就要離開,玉冥想起什麼似的,皺了一下修長的秀眉,就是叫住他們。

「慢著,若是那小玉遭遇不測,便將尸身帶回。」

「是!」

下面的黑衣人听了,沒多少的情緒波動,仿佛死不死對于他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將他們的任務完成便好。

待這幾個黑衣影衛離開了,十路才敢開口問自家王爺,

「王爺,這小玉……。」方才他並沒有跟著進太子殿里,自然是不知道太子殿里發生的事情,他雖知道,這小玉指罪了監國公主一事,但是真不知道,指罪涼暖的宮女,並不是涼暖貼身的那丫頭小玉。

「怕是遭遇不測了。」

玉冥說起之時,低沉帶點柔和的聲音里,都有些許替涼暖悲戚的意味。

十路不是笨蛋,是當年皇家影衛第一人,挑選出來,明處在旁保護玉冥的人,這玉冥這般說,十路又是靠著先前知曉這小玉指罪一事,聯系起主子說小玉或許已經不測之事,便猜測到,這先前指罪監國公主的宮婢小玉,恐怕是假。

但是誰也不會想到的是,那假小玉的臉,的的確確是真小玉的臉。

……

涼暖進了房椒殿臥殿里,便有新的宮婢上前伺候,小心翼翼的,涼暖看著鬧心,便揮退了出去

點起一盞孤燈,照在這空蕩蕩的臥殿里,涼暖望著這周圍一切,忽的覺著寂寞極了,耳邊沒有了小玉的念念叨叨,沒有了小玉的小姐長小姐短的,覺著這世界都是清淨了,了無生趣了些。

屋子里還染著名貴的銀碳,燻得房里暖暖的,但實在是暖不起來。

看著周圍一切華貴的裝飾,精美的大床,涼暖忽然很是懷念以前和小玉兩個人在連府挽雲苑里的時候,就只有她們主僕兩個人,也沒有他人來打擾她們,至多斗一斗府里的那些個姨娘,姐妹的,也從未像現在在這深宮里的無奈。

權字能壓死人,真能壓死人,在這皇宮里頭,可是比宅院里更深重。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涼暖吹滅了手中的燭火,便爬向了床。

黑暗里瞪大了眼楮,怎麼也睡不著,總想著這小玉一事,小玉究竟是在哪里,如今,究竟是被何人擄了去,這些,她都還是不知道,不知道,便是無盡的想象。

涼暖越想便越是睡不著覺,忽的一下掀開被褥便又坐直了身子。

方才腦海里想著的是那一日與皇叔公遇刺那一天,自己身邊兩個護著自己的身形極快如影子一般的人,他們,是誰?

細細想,細細順著這股子思路往下想,涼暖忽的便是記起來,以往的時候,也不是沒遇到過險,那一次回玉鳴國的半路中,就是遇到了黑衣刺客,卻沒見著有影子來保護自己,怎麼這會兒子,便是有了影子相助了?

涼暖心里計量著,她又不認識什麼人,這影子……應是宗政晚走時留給自己的吧!

想到此,涼暖便是和後悔,怎的先前不仔細想想那兩個影子,否則,小玉也不會像現在這般了。

涼暖不知道的是,影子只負責涼暖安全,涼暖遇到危險之時,才會從暗處出來,否則是絕對不會見到那兩個影子的。

「出來,」涼暖試著對著周圍喊了一圈,等了一會兒卻是沒听到這回聲,皺眉,「宗政晚派下的人,出來!」

這一遍,涼暖的聲音里帶了威嚴,一下便是喝道,

但這房椒殿臥殿里,卻依舊只有她一個人在,令涼暖都是懷疑,她是否是想錯了,那兩個影子,不是宗政晚派來的?

「我再說一次,出來!」

涼暖又喊了一遍,這一會兒,那兩個影子便霎時就從暗處飛了出來,一下跪倒在涼暖腳邊,什麼話都不說,只是跪在涼暖腳邊,令涼暖一時之間倒是條件反射一般收回了腳。

拿起床邊的燭火,點燃了床頭的燈燭。

照了照,看到下側跪著的兩人,現下是完全確定了,下面跪著的人,定是宗政晚派來的人。

只因,那兩人身上穿著的是青色緊身勁裝,除了那一個自從見到他以後總是一身青衫的人以外,還會有誰培養出的手下也是一身青裝呢?

下面跪著的兩人也是苦著臉,先前主子吩咐過,如今他們的主子,是眼前這公主殿下,主子還吩咐過,公主發現了後,喊了三遍才能出來。

否則,前兩次也不會毫無動作了,真是不明白有時候這主子是怎麼想的!

「你們的主子是宗政晚?」

涼暖先開口再問一遍,確定一下,

「回主子,從今往後,我們兩個便是主子的,我們是您的影子。」下面跪著的兩個青色影子異口同聲地回答了涼暖的話,聲音恭敬。

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你,前去搜尋小玉的下落,另一人留下來依舊保護我。」涼暖指了指其中的一個黑衣人,如是吩咐。

這自己身邊,也定是要留下一個人的,這危險無處不在,自己不能落入危險里,宗政晚臨走前放下兩個影子也是怕自己有危險,如今她倒是知道了,自己這般苦難里這麼大命,原是因為這宗政晚的安排在里頭。

分出一人去搜尋小玉的身影,應是無大礙。

「是!」下面被指著的那青色身影應了一聲,來無影去無蹤,便又從這里消失了去。

剩下一人也隨之離開。

涼暖這次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只希望,快一點能找到這小玉,快點知道小玉現在怎麼樣了,身邊沒有小玉,做什麼事都不安心。

犯了一個身,涼暖朝著這里頭睡去。

明早起來,還有一場大戰,

明早,那朝雪公主,該是醒了,那便是時候,討教討教,這玉朝雪了。

……

……。

天微亮,房椒殿外新來的太監宮女已經開始收拾這房椒宮了,早上的時候,涼暖不是在小玉的叫喚里醒來的,而是天未亮時便醒了,只是在等著這天微亮。

沒了小玉的早上,涼暖覺著做什麼事都是不順手。

自己梳洗穿戴好了,便讓玉昭羽新分來的貼身宮婢,帶自己去朝雪殿。

「帶本宮前去朝雪殿里,看望朝雪公主。」

涼暖今日替自己畫了精致妝容,額間畫了金色鳳凰朝天的花鈿,那展翅欲飛的金色翅膀,自額間蔓延出去,這延伸出來的,還有那一份屬于鳳凰的帥氣。

身上穿的,卻是一身白衣,一身白色淡雅的宮裝,與那一日玉朝雪來自己的房椒殿里的宮裝有異曲同之妙,穿在兩個人身上,這氣韻,卻是不同。

若說玉朝雪是不改的雍容華貴,那涼暖便是清麗出塵。

不同的氣質,卻是不亞于那深宮中長大的朝雪公主。

然,涼暖說完此話,那兩個宮婢對視一眼,卻是猶豫著開口,

「公主,太子殿下吩咐過,公主殿下不能離開這房椒宮。」說話的是那看去比另一個宮婢稍稍成熟了些的宮女,說話聲音倒是沉穩。

涼暖听罷,眉頭一凝,這玉昭羽這便是在囚禁自己麼?將自己鎖在這一方房椒殿里,等候著外面的人給自己審判。

那些個大臣,可是無比擁護那朝雪公主,若是她自己不去努力探尋些什麼,恐怕等待她的最終結局,便不只是像昨日那般,去了閱人府里逛悠了一圈,便又是回來了的結果了。

「本宮想出這房椒宮,還需你們兩個宮女來指手畫腳?!」該狠的時候,就要狠,一味的柔和,換來的只是奴才爬上主子頭頂的後果。

她已不是連府本就地位低下的小庶女,無需賠笑臉暗陰人,此刻,她是公主殿下,真是笑話!一個公主殿下想這公主自己的宮殿,竟還是要被兩個宮婢指手畫腳的!

那兩個婢子見這監國公主沒有傳聞中的溫婉柔和,又對視一眼,眼神閃爍,一下子方才說話之時的理直氣壯,便是熄滅了些。

「回公主殿下,是太子殿下下的旨意,奴婢不敢違背。」開口的依舊是方才說話的那宮女,她神色里雖然被涼暖的話,給唬到了些,但依舊堅持。

涼暖側過頭,看著面前這個低垂著頭,面色安然的宮女,她神色看去一點不慌張,悠然自若,說著那太子殿下吩咐下來的事情。

「那我若是把你們打暈了,是否我便可以出去了?」涼暖氣到極處,便如是憤然道,

等了一晚上,都是沒等到那被她喊去尋找小玉的影子回來,這心里本就是焦急,如今這宮婢奴才的又是阻攔了自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回公主殿下,可以。」

開口的依舊是那沉穩的宮女,她听到涼暖的話,似乎是思索了一下,才開口,但一開口,這話里便沒有猶豫,有的只是沉著。

此話一出,涼暖才是將正眼放到這宮婢身上,上下打量了兩番,卻不見她有半分不安,依舊靜若處子地站在那里,倒是她身側的另一個宮女,有些不安了,也不知是對涼暖打量的不安,還是方才那沉穩的宮女說話的不安。

「你叫什麼?」

「回公主的話,奴婢喚溫香。」那宮女福了福身子,依舊不驕不躁,答得自然。

這名字,取德倒也是如其人,溫淡的人,溫香。

「你且去太子殿告知太子殿下,本宮要出殿一次。」

「若是公主殿下是去找太子殿下,奴婢便可直接帶您過去。」溫香想了想,忽然便做了這個決定,此話一出,她身側的另一個宮女驚訝地使勁兒拉了拉她的衣袖,溫香卻沒理會她,低著頭,等待涼暖的回話。

「那便去太子殿。」

「請隨奴婢來。」溫香帶著涼暖,朝前引路。

這里所有的奴才侍衛,宮女,位份都沒溫香高,是以看到溫香將這涼暖從房椒殿里帶出,便不作他想,依舊本著自己的本分便是。

涼暖看著這宮女,沉著大氣,好不急躁,將來,必成大器。

……

……

一大早的,宗政晚的商船,便終于停靠在了這玉鳴國的海口處,下來的時候,便只帶了墨寶一個,其余人自然是留在商船上,另外有一部分人,自然影歸該隱之處。

只是,這一次,宗政晚的身後,還跟了一個紫衣面具男子。

墨寶十分不高興,這紫衣男子怎地一直跟著自家少爺一直到了這玉鳴國?!還與自家少爺挨地這般近!

墨寶蹭到宗政晚身邊,想將宗政晚身邊的那喚玄朱的男子給擠過去,別說是男子了,就算是女子,如今便也只有暖小姐與少爺這般近過,還是少爺自己貼過去的,這會兒來了一個莫名的男人,卻是如此湊近少爺,這可不行!

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得為了暖小姐,將這玄朱給擠開了去!

玄朱動作迅速,墨寶湊這邊,他便一側身,下一秒,卻依舊是在最緊挨著宗政晚的地方。

然,宗政晚的表情,一直是淡寡沉著的,這墨寶與玄朱做的事,自動忽略了去。

他如今,便只想去皇宮房椒殿里,在她身側。

玄朱雖與墨寶調笑著,但看到這宗政晚的神情,心中調笑的心理,是少了許多,那些擔憂與焦急,都是為了那一個女子。

他倒是真想看看那叫做連涼暖的女子,生的如何,是一個怎樣的人?

宗政晚進玉鳴國皇宮的時候,亮出了自己房椒宮貼身侍衛的那塊腰牌,那皇宮守衛才是讓他進去,只是,這一次,阻攔了墨寶,自然,那玄朱也是隔絕在外。

那皇宮侍衛看到宗政晚的時候,那神情里,有些許鄙夷,很輕很淺,卻是讓他們三人都是感受到了。

宗政晚不愛管閑事,通過了,便進了皇宮,前去房椒宮。

而被隔絕在外的兩個人,此刻倒是站在了統一戰線,墨寶惡狠狠地瞪了那勢利眼兒的守衛一眼,而玄朱則衣袖一甩,轉身離去。

他閃身離去後的不久,身後的墨寶便听聞那皇宮門口處,方才那對宗政晚不敬的守衛一陣哀呼,他回頭看了一眼,見他倒地抽搐一番,便是不再動作。

再朝前看時,已不見那紫色身影。

不禁暗嘆,這玄朱,可真是狠毒心腸。

……

……。

宗政晚前腳剛進這皇宮,玉冥便也坐著轎子到了宮門處,這幾日,皇宮里的人見多了這冥王入宮,倒也是不見怪了。

玉冥的臉,依舊是蒼白,許是因為常年不多出去的原因,此刻雖是有了些紅潤,但是比起常人來,這臉色還是蒼白了許多,整張臉上,恐怕眉眼處,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了,神色好了,這眉眼便更加秀美了。

今早上,玉冥派出去尋找小玉的五個皇家影子,變是回來向他稟報了這搜尋的結果。

卻是在他意料之內,卻也是意料之外。

如他所料,或許涼暖也早已料到了,小玉,已經慘遭不測,但是他沒有料到的是,小玉竟是連尸身都沒留下。

打探回來的消息便是小玉臉面被割,尸首被喂了狗,尸骨不剩,那一日涼暖被捉進閱人府之時,便是她們主僕的最後一面。

……

當宗政晚趕到房椒殿的時候,看到這房椒殿外頭是圍了兩層的侍衛,皺了下眉,依舊是用房椒殿貼身侍衛的牌子,進了殿內。

里頭的一大群太監宮女听到有人進來的聲音,以為是監國公主,便都放下手中活計,朝那看去,準備行禮,卻只是見到一張陌生的男人面孔,奴才們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解,此人是誰?

宗政晚還是不解呢,他離開了這麼些時間,這房椒宮里的人,都是統統變了去!

「監國公主呢?」

宗政晚的臉色不是很好,對著眼前的這一群陌生的太監宮女便是隨便抓了一個詢問,這聲音比起以往的淡漠來,要多了不少的火氣。

「公主,公主,公主殿下方才才走,去了太子殿。」那輩抓住的小太監哆嗦著指了指房椒殿外的方向,聲音膽顫著,回答宗政晚。

听罷,他放下手中的小太監,轉身便朝太子殿而去。

這里沒有什麼地方他不敢去的,即使現在身份只是一個小侍衛。

宗政晚前腳剛從這房椒宮里離開,後腳玉冥便到了這房椒殿里,殿里的太監宮女們又看見這冥王臉色陰沉地闖了進來,那原先被宗政晚抓住衣領的小太監這一次學乖了,玉冥神色一瞄到他,他立馬就指著太子殿的方向,聲音利索地喊道,

「回王爺,公主殿下方才往太子那邊去了。」一邊扭頭朝那看去。

玉冥听罷,也是轉身就走。

待玉冥走後,房椒宮里的太監宮女們才是松了一口氣,冥王爺的臉色,他們可是承受不起,那一身黑衣穿在他身上就像是地獄里的黑無常似的。

……

……

玄朱從皇宮門口離開後,卻是鑽入了皇宮外不遠處的竹林里,再出現時,卻是在太子宮殿的書房里的書架後。

玉昭羽此時正在書房里批閱奏章,冷不丁地便听到書架移開的聲音,側頭看去,見一抹紫色衣角從里面出來,便松了口氣,手中握緊了的筆桿子也松了些。

玉昭羽批閱奏章之時,這書房里,一向是沒有人的,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是以,當玄朱出現在這書房里的時候,也就只有玉昭羽知道。

「這個時候,你怎的來了?」玉昭羽對于眼前這紫衣男人,還是有些尊意的,這紫衣男人深不可測,當年獲他相助,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

玄朱睨了他一眼,手一翻,便在書房里的榻上半倚了下來,墨發長長的墜落在臉前,他把玩著自己的發絲,打了個哈欠,聲音一如既往的慵懶無謂,

「我放走了一艘大商船。」說出的話也是無所謂的口氣,仿佛說的是什麼小事。

但卻讓玉昭羽皺起了雙眉,

「為何?!」如今正是時機,最是需要這銀兩貨物之時,他不會不知道。

「我不想劫。」玄朱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面具後的雙眸如劍,看向那端坐在書案前的白衣男子,「在我管制的海域里,誰也不許劫我沒有劫的商船!」

玉昭羽听到眼前這妖邪的男人聲音這般肅然,是這幾年來從未有過的,他向來是慵懶無謂的,做上海上霸主,似乎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若是有一天,這男人反悔了,棄了他而去,他絕對相信,這玄朱,可以自己撐起一片天,或許,便可以……

後面的事情,就是連他玉昭羽也是不敢多去想的。

「哼,你最好知道自己的職責!」

但,這玄朱,雖不好控制,但卻不能讓其任意妄為了,玉昭羽的面容也肅然了下來,放下手中的朱砂筆,溫潤的臉上笑意全無。

「這些年,本尊給你的銀兩,還算少數麼?!」玄朱見那玉昭羽和他算起這些來,轉過身子,不想多搭理,

因為,他听到了外面的動靜,恐怕,這太子殿,不多時,便會熱鬧起來了吧!

玉昭羽看著這男子進了書架,心中是有些微怒的,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已經無法掌控這玄朱了……

「奴才見過太子殿下,外頭監國公主求見!」

此時,便進來了玉昭羽的貼身太監,

「嗯。」玉昭羽應了一聲,將桌上東西合上,便跟著那太監走了出去。

他早已料到今日,這監國公主會來這太子殿里,也早就想好要如何應對了。

涼暖跟著那溫香到太子殿的時候,得知這玉昭羽此刻在批閱奏章,小太監前去稟報之後,便在外頭等候,

她來此,不過是獲得一個前去朝雪殿的正大光明的許可罷了。

溫香將涼暖帶到了這太子殿,便在一邊跟著等候,

一路上,涼暖一直觀察著身邊這個宮女,她實在是一個可以成長為得力助手的宮女,但,卻有一個或許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特點,做任何事,都太過一板一眼而淡漠,任何事都只是按章規章制度來,任何事,自己是無所謂的。

不過,這也的確是一個好奴才該有的,按理說,這樣一個宮女,應是奴性很強的,但涼暖卻又從這暖香身上看出了一種奴婢不該有的倔強與不屈,

真是一個矛盾的宮女呢!

「暖妹妹,」

玉昭羽笑著從里面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與自己一樣身穿白衣的女子,額間是金鳳展翅花鈿,眉目清麗出塵,翩翩白衣穿在他身上,有股連他都是不及的韻味。

「太子殿下,涼暖想去這朝雪殿里,看看朝雪姐姐,可好?」

涼暖對著眼前的玉昭羽天真爛漫道,臉上的笑容揚地大大的,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你若要去,便去辦吧,只是,這身邊侍從,可不能少了。」

令涼暖意外的是,玉昭羽竟是一下便答應了。

……。

……。

今早上,朝雪公主終于是從昏迷里醒了過來,據說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尋找她的貼身丫頭瓔珞,當得知瓔珞已在她床前自殺而亡時,頓時整個朝雪殿里,便彌漫著朝雪公主的哭聲。

朝雪公主疼惜婢子的美名,一下子便是傳遍了這整個玉鳴國皇宮里。

涼暖這會兒在太子殿里,還不知道此事。

……。

……。

涼暖從太子殿里出來的時候,身後跟了十八個侍從,說是侍從,說得更準確些,應是監視她,防止她再一次‘謀害’這朝雪公主才是。

她出來的時候,卻是意外地在這太子殿外,見到了兩個男人。

一個是玉冥,她的皇叔公,一個是許多天不見甚是想念的宗政晚。

她愣住了,在太子殿門口相遇的兩個人,也是愣住了,

玉冥與宗政晚對視一眼,黑衣與青衣,在晨風中搖曳,忽的便是衍生出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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