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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越與涼暖道別後,便恢復了一臉陰沉,直奔侯府里,吩咐身側小廝幾句,便匆匆朝著侯府里最為僻靜的地方躍而去。沒人會注意到在齊安侯府里,會有這樣一道暗紅色的身形,忽然便是穿過了大半個侯府,只為朝著那僻靜的地方去。
也沒有人會想到,那暗紅色妖艷美麗而蠱惑邪氣的男子,會是他們齊安侯府里幾乎與大少爺同樣內斂淡漠的二少爺。
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不會和二少爺又何牽扯,但事實卻總是與‘似乎’兩字毫無掛鉤的。
齊安侯最為僻靜的地方,莫過于那渾身清冷模樣秀雅的少女,生活了十多年侯府卻沒人發現的地方。
宗政越在那地方停住身形,眼神微閃,唇瓣抿得緊緊的,眸底的神色,復雜而深邃。
「你來了。」
里頭傳來一聲少女那種清冷到骨子里而顯得死寂的聲音。
宗政越沒應聲,卻是踏步走了進去。
……。
姜京街上,涼暖已經帶著兩個丫頭,從那藥鋪子里離開了,對方才小菊花告訴她的事情,略有疑惑,卻也是笑笑就過,那宗政越沉迷于那相當于毒品的粟華,又是關她何事?
繁榮的姜京盛景,四處穿梭匆忙的人群,年少年老,歡笑哀愁,在外邊,總能看到喜怒哀樂的各色各樣的人,只有置身于這樣的人群中,才會覺得,這世界是鮮活的,從宅子里出來,只在街市上走一走,便都是心情愉悅的,那種愜意與自由,關在籠子里的鳥,是不會知道的。
小菊花見涼暖對自己所說毫不放在心上,眼眸低下,不知在想什麼,或許在想著,是否該告訴宗政晚,這二少爺竟是買了粟華,這二少爺竟是會買那要人命的東西,若是沾染上了,那可是極難去戒掉的。
相對于小菊花的憂愁,溫香倒是和涼暖一樣,享受著這外邊的陽光,外面的熱鬧繁華與人氣,感受著人與人走過時擦肩而走的溫暖,她第一次這般愜意地走在外邊,仲春的光照在身上,白皙的臉,都被照的紅燻燻的,就連溫香這般緊閉自己的心的人,唇邊都是禁不住漾出了微笑。
涼暖今日穿的是杏色的錦緞衫子,走在人群里,不會顯得挑眼了,卻也不會被人埋沒了去,只覺一抹亮眼舒適的杏色,在人群中悠然自得地走過。
感受著許久不曾擁有過的溫暖愜意,涼暖走得也是有些疲乏了,這期間,倒是什麼也沒買,自己這次出來,本也就是想買些藥材回去,制一些靈巧別致的小藥在身上,雖比不得這羅姜國人都是擅長的蠱毒,但相信,也沒多少人會制那些個小藥了。
這幾,也不知是怎麼的,總覺得困倦,有時候想努力睜開眼楮,但總覺得自己下一秒便會睡死了過去,就好比現在,困倦的很,見眼前有個酒樓,看去很是別致精巧,便帶著小菊花和溫香轉身走了進去。
小菊花見到那酒樓名字的時候,欲言又止。
那不是少爺名頭下的酒樓,沒有人知道這別致的酒樓是誰建的,只道是有一,原先這兒的主人換了人,再開張時,便是與以前完全不同了。
她不知道少爺知不知道這酒樓的幕後之人是誰,但她小菊花卻是怎麼也查不出這酒樓幕後之人是誰的。
一座與世無爭清雅別致的酒樓。
涼暖進去的時候,便看到里頭的人都只顧著自己悶頭吃飯,安靜的很,沒有人開口說話,里頭的人穿的都是整潔的衣裳,面無表情。
這酒樓外邊別致典雅,沒想到進了里邊卻是這樣的模樣,這里的人每個人的神色,總覺得看去有些不對。
「這位夫人,請隨小的來這邊。」那店小二是個生的清秀的看去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他彎著腰,招呼著一看裝飾便是已成婦人的涼暖,朝著一個方向指引過去。
涼暖皺了皺眉,一邊的小菊花趕緊在涼暖身邊站出來,
「小二哥,我家夫人不喜沉悶,還望小二哥能尋著二樓一處靠窗的房間,以供我家夫人休息。」
小菊花說得倒也是熱絡,不愧為是牙尖嘴利的小丫頭,說話的時候眼楮眯起彎成兩旺彎月,看去可愛的緊。
「小的自然是听夫人和粉衣姐姐的話的,請隨小的這邊來。」那店小二也是樂呵著,帶著涼暖和小菊花朝二樓走,
除了開始時熱絡的招呼,在後面帶著涼暖前去的時候,脊背彎得再彎,都是沒再開口說話,就好比有人給他們的行為言語加了一道枷鎖,若是多說了,便會有更重的枷鎖等著他們一般。
那店小二帶著涼暖去了那處有窗子的房里,小菊花吩咐了那店小二上一些點心茶點的,便讓那店小二下去了,暗中使了幾個眼色給那些跟隨而來的影衛,隨時都要關注著這里的狀況,她看這地方邪乎的緊,如若不是看自家夫人神情疲憊的緊,怎麼說,也不會讓夫人來了這酒樓,而不多走幾步路,去自家少爺開的酒樓。
涼暖將窗子開大了些,靠在床邊,看著外邊,一陣陣暖人春風吹進來,舒適的緊,由上至下,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心情愉悅。
溫香在後邊離涼暖十分近,她看著夫人的模樣,可是像隨時都要眯起眼睡著的樣子,她站得位置好一些,好讓夫人一靠過來,便能靠在自己身上,也不會落了空。
不多時,門外邊便有輕輕的敲門聲,小菊花趕緊跑了過去,是端著茶水點心的店小二,接過那點心茶點的,便讓那店小二下去了,自己則關門轉身朝涼暖的方向而去。
卻是遺漏了那店小二,沒有像之前一般立即便是離開了去,而是彎著腰在門邊處侯了一會兒子。
小菊花將茶水點心放好便拿出準備好的銀針以及能檢測出一些奇異東西的金針,仔細觀看兩針變化,才是放下心,
「夫人走了這麼會兒,定是餓了的,小菊花都是檢查過了的,這些東西都是安全,夫人嘗嘗這。」
小菊花嬉笑著,倒是一本正經地喊起了涼暖夫人,夫人的。
涼暖搖了搖頭,只是困倦罷了,倒是不想吃食,看著下邊人來人往,記起也就是前段時間,光懿夫人交付與自己的侯府賬簿,似乎自己這幾日也未好好看過,這幾日,光懿夫人遭受了這遭,侯府的事情,便已經有大部分交由到她身上來。
她這懶散的人,可是不能再懶散下去了。
管賬,是件體力活。
「溫香……」涼暖剛想開口和溫香說些什麼,是交代溫香的事情,忽听得‘踫——!’地一聲,一聲極響的撞門一下子便是將房里的安靜給抹殺了去。
涼暖原先有些慵懶而昏昏欲睡,听得這一聲踹門聲,一下子便是精神了,她轉頭便朝著門口處看去,而溫香和小菊花下意識的便是站在涼暖面前,護著自家夫人。
闖進門來的人穿著一身綠衣,簡單的翡翠綠,身形看去不高,此刻他低著頭,似乎是一下子沖了進來,緩沖不夠,腦袋還滴著,看不清他的容顏,自然也是看不清此人究竟是男是女。
那人沖進來後,頓了頓,便是一下跳了起來,在主僕三人驚愣的眼神中,轉過頭去,將那屋子門又重新合上,緊接著便是如同這房里原本的主人一般,在桌邊坐下,順便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那人生了一張圓潤可愛的臉,鼻子小小的紅紅的,一雙柳葉眉一對含情目,一張櫻桃唇,看去身量也就比尋常女子高了些,穿著一身突兀亮眼的綠衣,也不顯得難看,倒是十分難得。
不過,這女子是誰?「這位姑娘…。」任是再自來熟的人,三雙大眼楮瞪視著她,卻依舊這般自若的人,怕是這地方,除了面前這綠衣少女,便找不出第二個人了,涼暖眉挑了挑,便開口,沒想到才開口,面前的綠衣少女卻是一下拍案而起,
「你才是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老子是爺兒們!純爺們!」
在這個時代,涼暖從未听過有人這般說話,用這般與這世界不相符的語氣語言說話,一時之間,也是忘了這人說了什麼,心中暗自期待著什麼,
「我本就是姑娘。」回他話的時候,便也略俏皮了一些。
那綠衣貌似少女的少年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語句中的漏洞,又听了涼暖的話,才是尷尬地咳了幾聲,
「你們來這里,有何需要我相助的?」
這綠衣少年,抬臉之間,已不見方才的窘狀,淡定地詢問著有些莫名的涼暖,問這話時,就像是問著最為普通的如同問候一般的語氣。
涼暖第一反應便是,這酒樓,究竟是個什麼地方?先前只覺有些許詭異,此刻這人問起,才覺,或許,不是單單的詭異了。
何止是涼暖這邊詭異,這姜京表面安靜祥和的每一處,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詭異,掩藏著,或許,在某一刻便是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