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大此話一出,丁老二卻是舒了一口氣,打小以來這兩兄弟有什麼事,便是由丁老大說了算。只要丁老大說過的話,就算明知不可為,丁老二也會照做不誤。
丁老二點點頭,從案板下拿出一個布包來,打開了從里邊取出兩把僅僅四寸長的匕首來,這便是丁家兄弟的慣用兵器了。丁老二遞過一把匕首給丁老大,丁老大接過手來,將匕首別在了後腰上,拍了拍,見沒什麼問題,便對丁老二道︰「老二,咱們走!」
太子趕上兩步叮囑道︰「兩位,不管今天成敗,請兩位務必月兌身出來!那二樓窗戶底下已經停好了我們的車,兩位到時候翻窗跳下,我們就安排你們立刻離開廠!」
黎波在太子來之前再三叮囑,不論事情成敗,一定不能讓丁家兄弟被對方的人給抓住。現在派出所本來就在找十三兄弟的麻煩,要是被他們抓住這個把柄,黎波恐怕就得進去蹲上幾年了。
那丁老大頭也不回,傲然道︰「你放心好了,我們丁家兄弟出道以來,還從未失手!」說著和丁老二從案板上各端起一盤壽桃,沉著地向樓上走去。
太子見二人離開後,立刻叫過一個服務員來,如此這般地吩咐了幾句,那服務員點點頭便出門跟在丁家兄弟後面上樓去了。原來這明月樓里的服務員,已經有一多半被換成了十三兄弟的人。這倒不是黎波信不過那丁家兄弟的身手,不過多放些人手在這里,總歸是有好處的。太子吩咐完事情也沒閑著,直接從後門溜了出去,看看左右無人,便鑽進停在二樓窗下的面包車里去了。
丁家兄弟端著壽桃,一前一後走入了那包間里,桌上眾人正是酒酣耳熱之時,哪曾注意到這兩個進進出出的服務員,正在頻頻向大小鬼及李斌敬酒。兩人暗中使個眼色,便分別向大小鬼走去。
這兩兄弟早已經分好工,丁老大對付大鬼,丁老二則是負責小鬼。兩人一左一右地端著盤子走了過去,慢慢地站在了大小鬼身邊,將手中的盤子從兩人身旁遞到桌子上,口中齊聲說道︰「一品壽桃,壽比南山!」
這「一品壽桃」本是一道著名魯菜,在尋常壽宴上倒也常見,壽桃是這宴席上最後一道菜,丁家兄弟這一報菜名,本就是一齊動手的信號。兩人的手已經伸向背後,準備動手,這時候喝得醉燻燻的李眾卻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走到大小鬼之間道︰「大鬼哥,小鬼哥,咱們干一杯,預祝咱們順利干掉十三兄弟,獨霸這一方的黑道!什麼黎波、譚星,都讓他們死去吧!」
這李眾這時候卻是喝得有幾分多了,小鬼見狀忙起身伸手扶住了李眾,這一下卻是橫在了丁家兄弟之間。這時候丁家兄弟本已準備動手,不料中間卻多了個李眾,兩人饒是經驗豐富,這時候卻都是愣了一下。
便是這一愣之間就出了事,那大鬼江湖經驗何等豐富,見小鬼與李眾都站在自己身旁,那兩名服務員卻杵在那里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立刻心知這其中有文章,三分酒勁猛一下就退了個干干淨淨,沉聲對小鬼喝道︰「老二快閃開!」
丁家兄弟見事情敗露,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交換了一下眼神,雙雙拔出後腰的匕首來,向著各自的目標刺了下去!
那小鬼一手扶著李眾,一手拿著酒杯,听到大鬼叫他閃開,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便感覺背後一道寒氣襲來,再要躲閃已是不及,只是略微將頭一偏,那丁老二刺向脖子大動脈的匕首便略微偏離了方向,堪堪從脖子上劃過,只是劃破了表皮而已。
而丁老大刺向大鬼之時,大鬼心中已有了防備,一把就攥住了丁老大握住匕首的那只手的手腕,丁老大待要掙扎,只感覺手上那大手如鐵箍一般,牢牢地將自己的手腕鎖住,動彈不得。丁老大大驚,還未等他掙月兌,那大鬼便閃電般的一拳打在丁老大腋下,只听「咯呵」一聲脆響,卻是那丁老大的肋骨被大鬼這一拳打斷了兩三根。那丁老大不愧是干殺手這行的,咬緊了牙關連哼都沒哼一聲,另一只手便一拳向大鬼臉上打去!
小鬼躲過了丁老二的奪命一擊,一下子酒也醒了過來,猛地將李眾向丁老二推了過去,丁老二忙閃身躲過了李眾那龐大的身軀。此時屋里眾人也都清醒過來,全都跳了起來準備圍攻丁家兄弟。
丁老二見自己大哥被大鬼抓住了手,一聲怒吼,握著匕首撲向大鬼!大鬼見兩人同時攻到,只好放開了抓住丁老大的手,撤身向後退去。這丁家兄弟確是亡命之徒,此時不退反進,兩人一上一下,兩把匕首同時向大鬼插到!
大鬼有心躲閃,怎奈這丁家兄弟身手確實了得,出手疾如閃電,大鬼只躲開了丁老二刺向頸部的致命一擊,丁老大的匕首卻一下就插進了大鬼的月復部,大鬼頓時痛得大吼一聲!一把按住了丁老大握住匕首的那只左手!
丁老二一腳踢開小鬼砸過來的凳子,又合身撲了過去,這次大鬼已經被丁老大釘在原地動彈不得,這一下丁老二的匕首就直插進了大鬼的左胸之中!大鬼又是一聲慘叫,另一只手攥住了丁老二的手腕!
小鬼見狀慘嚎一聲,與屋里眾人一起撲了上去,那丁家兩兄弟此時想要月兌身,卻各被大鬼牢牢抓住了一只手,兩人便用剩下的一只手與周圍眾人纏斗。這周圍眾人雖恨不得亂刀將兩人分尸,但又怕丁家兄弟一動,那插在大鬼身體里的兩把匕首會加重他的傷勢,因此雙方糾纏了一兩分鐘,卻仍是拿丁家兄弟沒辦法!那大鬼身上兩處傷口卻是血如泉涌,臉色逐漸蒼白,看樣子已經快不住了!
那丁家兄弟被眾人圍在包間當中,卻還不曾絕了月兌身的念頭,此時雙眼盡赤地望著周圍鬼頭幫眾人,作勢欲拼。周圍眾人忌憚大鬼的傷勢,一時也不敢上去撕打。
就在這時候見李斌取出了隨身攜帶的佩槍,撥開人群對著丁家兄弟就是「叭」「叭」兩槍,丁老大被這槍正中額頭,立時就見了閻王,那丁老二被打中胸口,也軟軟地倒了下去。小鬼與屋里眾人這才搶上前去,扶住了緩緩倒下的大鬼。小鬼朝門外大叫道︰「把車開到門口!快把我大哥抬出去!」眾人七手八腳地抬起滿身是血的大鬼沖向了樓下!
此時在外邊的鬼頭幫幫眾听到槍聲,已經知道樓上的包間里出了事,眼見大鬼滿身是血,身上還插了兩把匕首被抬了出來,都連忙讓開路來。門口早已停好了面包車,眾人將大鬼抬上車放好,小鬼一關車門,那車立刻飛似的直奔廠醫院去了。
凌亂的包間里只剩下李斌李眾叔佷二人,以及躺在地上一死一傷的丁家兄弟。李眾突遇此變故,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呆呆地做在一旁。
李斌將槍收好,走過去查看地上二人的傷勢。那丁老大雙眉之間已經多了個花生米大的窟窿,不用看也知道已經死翹翹了。丁老二卻還未斷氣,嘴里大口大口地吐著血沫,胸前的傷口也正不斷地向外冒著鮮血,眼楮卻是望著躺在身邊已經死去的丁老大。李斌皺了皺眉,看來這丁老二是被這槍打穿了肺部,眼見也是不得活了。
李斌嘆了口氣,俯來對著出氣多進氣少的丁老二問道︰「什麼人派你們來的!快說!」
那丁老二自知活命無望,對李斌的話充耳不聞,並不理會,干咳了兩下,又咳出兩大口鮮血來,頭一歪咽氣了。
這丁家兄弟一齊出道干了殺手這一行,一生殺人無數,從未失手,最後一趟買賣是第一次失敗,卻連自己的命也給搭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