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星為免引起家人的懷疑,並未自己騎車回去,而是到舞廳叫出劉名,讓他騎車送自己回了茶館。
離茶館還有一百來米的地方,譚星便下了車,慢慢地走了回去。到了院子里便見許勇和買買提兩人正一人拿一根球桿站在那里爭執不下。兩人見譚星來了,都是快步走了過來,許勇拉住譚星胳膊急道︰「譚星,你來得正好,給我評評理!」
那買買提也急道︰「老大,你可別听這家伙胡說八道!」
譚星听得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奇道︰「你們兩個家伙爭什麼呢?我怎麼听不明白!」
許勇道︰「這家伙剛才跟我說,看見歐陽水眼紅紅的回家去了,一定是被你給欺負了。我說那不可能,咱們老大對歐陽水這麼好,哪能去欺負她!」
買買提急道︰「我那不過是開開玩笑而已,老大你可別當真!這家伙非說是歐陽水在外邊讓人給欺負了,讓我去找歐陽山問問。」
譚星一听這兩人竟然是為這事爭執不下,不由得哭笑不得。那歐陽水在工會大樓里坐了一天,自然是沒誰會去欺負她,只是自己開始答應了要請她吃飯,後來因為兄弟會的事情放了她鴿子,歐陽水發了小姐脾氣,離去的時候自然不會高興了。
譚星擺擺手阻止了兩人的爭論,苦笑道︰「今天這事的確是我的錯。我改天再向她道歉好了!」
買買提一听頓時得意起來,對許勇道︰「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記著差我一頓飯啊!」
譚星一听笑道︰「你們這兩個家伙,居然拿這事來打賭?我吩咐你們的正事可別忘了!」
許勇笑道︰「放心吧老大!我們可一直站外邊注意著,今天沒什麼陌生人來這里,你看,這幾桌打桌球的,全是我們的人!對了老大,你跟歐陽水是怎麼回事啊?平時不都是好好的嗎?」
譚星笑罵道︰「少多管閑事,玩你們的吧!對了,我爸媽在里邊沒?」
買買提點頭道︰「你爸媽都在屋里呢,今天周末,里邊好多人的!」
譚星進到屋里,見屋子里的桌子都坐滿了人,打麻將的,打撲克的,喝茶聊天的,滿當當一屋子人,譚星父母正端茶倒水,忙得不亦樂乎。譚星母親見譚星進了屋,忙欣喜地招呼道︰「小星,快去後邊把燒好的開水再提一壺過來!還有,把茶葉也帶一包出來!」譚星「哦」了一聲,連忙去幫忙做事去了。
等到晚上收攤回家,譚星累了一天,早已經是腰酸背疼,便準備上床睡覺去了。譚星母親卻招呼道︰「小星,你過來一下!」
譚星疑惑地走到父母臥室,便見母親拿出一摞百圓大鈔來遞給自己。譚星奇道︰「媽,你拿這麼多錢給我干什麼?我用不著啊!」
譚星父親在一旁笑著解釋道︰「當初咱們開這個小茶館,這本錢不是找你黎大哥借了五千嗎?這幾個月下來茶館的生意都還不錯,比你媽在廠里上班的工資可是多了好幾倍。眼下咱們家的存款也已經有這個數了,你先把這錢去還給你黎大哥!」
譚星一听,原來是這麼回事。自己當初拿出來的這五千塊錢,卻是兄弟會的錢,不過為了避免父母多慮,譚星便謊稱這錢是自己向黎波借來的,父母是果然當真,沒有起什麼疑心。如今譚星家的小茶館生意紅火,幾個月下來,已將這五千塊的成本收了回來,譚星父母便叫譚星先將這錢拿去還了。
譚星也不好和父母說破這錢的來路,只好點點頭將錢接過手來。
晚上譚星躺在床上,卻怎麼樣也無法入睡,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件件從譚星眼前閃過,讓他的心緒一直平靜不下來。最後從譚星眼前閃過的,卻是歐陽水那開朗的笑臉。譚星嘆了口氣,爬起身來打開燈,找到了那盤小虎隊的《星星的約會》。這盤歌帶最初是歐陽水借給譚星的,譚星是非常喜歡,最後歐陽水干脆就把它送給了譚星。每逢心里煩惱之時,譚星便會拿出這盤磁帶來听上一听,心里便會輕松許多。
譚星將磁帶放進單放機里,又關燈躺回床上,戴好了耳機,按下播放鍵,便听得悠揚的歌聲傳入了耳中。
「你的眼楮充滿陽光和溫柔
告訴我從前悲傷都是錯
有你我就會快樂
熱情在心中流
今天到永遠的明天
請你陪我一起走
有你我就會快樂
放陽光到手中
你的笑容是我溫暖的所有……」
在這首《你的笑容是我溫暖的所有》歌聲中,譚星終于將所有的煩惱都拋在腦後,沉沉地睡去了,伴隨他進入夢鄉的,還有歐陽水那燦爛的笑容……
第二天廠的黑道便炸了窩,鬼頭幫大小鬼兩兄弟在明月樓壽宴上被人行刺,大鬼重傷生死未卜;兩名刺客都被開槍打死在包間里,那擊斃刺客的卻是本地派出所的新任所長李斌;鬼頭幫的老窩在半個小時之內便被一大群蒙面人洗劫一空,還被打傷了數十人。這條條都是爆炸性的新聞,頓時在廠的街頭巷尾都傳開了。
就連老實巴交的譚星父母也听到了顧客說起這個消息,對譚星叮囑道︰「這些天外邊亂得很,到處都是打架殺人的,你可不要到處亂跑!」
譚星心里卻暗自好笑,這里邊分明就有自己的一份,那些在茶館里說得唾沫橫飛,個個如同親眼所見的家伙,其實還沒自己知道得清楚。不過譚星在父母面前可不敢有絲毫表現出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答應了。
受到這事牽連影響的可不止兄弟會與鬼頭幫而已,廠的保衛科和派出所,都在第一時間成立了專案小組,對這幾起事情進行調查。而那個開槍打死了大小鬼的李斌,因為無法解釋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黑社會頭子的壽宴上這個問題,並且在包間內開槍打死了兩人,被上級勒令暫時停職進行內部審查。雖然折了丁家兄弟,不過能讓一直和自己作對的李斌暫時消失掉,這件事情倒是暫時解了黎波和譚星的燃眉之急,算是意外的收獲了。
不過現在譚星也不擔心警方的調查,廠里保衛科跟黎波的關系一向很好,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黎波自然會去和那邊打招呼。至于派出所,連所長都被停職了,更是不用擔心什麼了。譚星現在唯一所擔心的,便是鬼頭幫接下來會采取怎樣的報復手段。兄弟會在頭一天的偷襲雖然得手,可若真和鬼頭幫拉開了架勢來打,兄弟會雖然有人數上的優勢,但也不見得能夠和鬼頭幫對抗。
到了中午時分,譚星正準備去和父母一起吃飯,便看見一輛面包車停在了茶館門口,從車上下來的正是太子。太子下車便遠遠招呼譚星道︰「譚星,你過來一下!」
譚星快步走了過去,低聲問道︰「太子哥,是不是醫院那邊有什麼消息了?」
太子點點頭道︰「好消息,今天早上醫院那邊有消息說大鬼搶救無效,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