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方洪的真功夫
很多年之後，這晚兄弟會在沸點對飛虎幫一戰，已經被道上的人普遍認為這是兄弟會真正開始統一黑道霸業的第一步。而江湖上的傳聞，早已經不知道換過了多少個版本，一個比一個更為夸張離奇。其中最甚的一個，猶數鄭揚對他兒子所說的版本︰「……那晚上你譚叔從學校溜出去玩，結果被仇家帶了一千多人給堵在了一個酒吧里邊，不過你譚叔機靈，拿話把那仇家先穩住了，接著通知我們，立馬就從老窩帶了八千多人過去，長槍短炮，刀斧鉤叉，那場面真是……」
不過譚星自己在談到這晚的沸點一戰時，卻認為收獲最大的不是別的，而是方洪對兄弟會的回歸。正是由于方洪這次的回歸，也讓兄弟會重新多了一員猛將，在稱霸黑道的征途上添加了一個大大的砝碼。
讓我們的目光再回到這晚的沸點門前，叫停了這場一邊倒的殺戮之後，眾人都是將目光投向了站在中間仍在喘著粗氣的彭飛虎。此時這酒吧門口除了兄弟會和飛虎幫的人之外，已經沒有旁人，那些早先在門外看熱鬧的人在兩伙人一開打的時候就跑了個一干二淨。這一仗雖然參加的人有數百之多，但是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不過短短的三四分鐘就已經結束。
那躲在玻璃門後面看到這整個過程的劉子文不禁臉上變色，他原本以為譚星與余家兄弟交好，不過是
哪個大富人家的公子哥，帶著幾個手下在外邊打打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沒想到這譚星一個電話居然就叫來了三四百人，而且看樣子全是他的手下。頃刻之間便已經將本地橫行一時的飛虎幫剿滅，這是什麼樣的實力！劉子文也暗暗尋思，自己竟然絲毫不知道，C市何時出了這麼一個年少的黑幫老大。
譚星慢慢從門口的台階上走了下來，望著彭飛虎笑道︰「你可服氣了？」
彭飛虎兩眼通紅，殺氣騰騰地說道︰「算老子今天走了眼，沒看出你小子的底來！你今天人多，老子認栽就是，你不要為難我的兄弟，有什麼就沖老子來！」
譚星微笑著點點頭道︰「你這家伙雖然貪財，不過也算是有義氣了！我知道你心里不服，在場的各位兄弟，有誰願意跟這位彭大哥過過招的？」說完譚星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了方洪。
方洪自然明白譚星的意圖，是要給自己一個重拾信心的機會，立刻跨出一步郎聲道︰「我來會會他！」
譚星望向彭飛虎道︰「你跟我這個兄弟過過招，你要是勝了，我放你和你的兄弟走，以前的事情咱們一筆勾銷！你要是輸了，就立刻解散你的飛虎幫，從今以後不許再和我們兄弟會作對！」
彭飛虎咬咬牙，望著方洪狠狠地說道︰「好，老子就來會會你！」周圍的人立刻散開來，留出一小塊空地給二人交手。
譚星抬手看看時間，對方洪道︰「速戰速決，別拖到警察到了還沒完事！」方洪點點頭，眼中露出堅毅的目光，提著刀走到了彭飛虎三米開外站定了。
兩人就這麼站在那里互相望了幾秒鐘，突然齊聲發喊，提著刀沖向了對方！雙方一齊出刀劈向對方，兩刀相交發出「砰」的一聲，火花飛濺，各自退開了一步，足見這兩人的臂力均是相當之強！這二人一個是為了能戰勝對手後率部下全身而退，另一個則是要靠這一戰來發泄數月來的郁悶心情，均是用上了全力攻向對方！
這彭飛虎能為一幫老大，身手果然也不差，攻守之間進退有據，並不慌亂，將方洪那接連不斷的攻勢一一擋了下來，還能抽空反擊幾招。方洪得了譚星的命令，心中著急，接連砍出七八刀被對方穩穩接住不說，自己還險些著了對方的道。方洪一咬牙，猛揮了兩刀將彭飛虎避退兩步，自己也退後兩步，大聲叫道︰「再拿把刀給我！」
離方洪最近的何平立時將手里的刀倒轉過來扔向了方洪道︰「接著！」
方洪接過手來，雙手一齊舞動，挽起兩團刀光，又大叫著沖了上去！杜風笑道︰「這家伙終于拿出真本事來了！」
譚星不解地問道︰「難道洪哥之前還沒有出全力？」
杜風笑著解釋道︰「以前方旭是練齊眉棍，這我們都知道。不過方洪是練雙刀的事，恐怕就只有我才知道了！我也是有次跟他們兄弟倆喝酒時候偶然听說的，據說方洪的雙刀刀法很詭異，咱們好好看看吧！」譚星點點頭，望向了場中的方洪。
果然方洪這雙刀一使出來，與他之前所用的刀法就大相徑庭。之前方洪所使的刀法與一般人無異，大多是以向下的劈砍為主，此時卻是套路大變，兩把刀使得如同兩架風車一般，攻擊的方向也不再是由上至下，而是至下而上，反撩上去。這樣的刀法其實漏洞極大，幾乎將整個上身賣給了對手，只消一下就能給方洪重創，怎奈方洪這刀法確實是極為狠毒，刀刀都直奔而去，若是一個不小心，便是腸穿肚破之局。這方洪抱定是魚死網破之心，彭飛虎雖然身手不錯，但是確無方洪這般的亡命，一下就被打了個手忙腳亂。
譚星在一旁看得是驚心動魄，忍不住對杜風說道︰「你還記得徐家對付鬼頭幫那晚的情形嗎？」
杜風點點頭笑道︰「看來我們是想到一處了，那個用斷腸紅的刀疤臉，倒是和方洪的套路有幾分相似！」
兩人說話間，場中已經分出了高下。方洪這一通猛攻，那彭飛虎只擋下了第一波來，待得方洪再次和身沖上前去，彭飛虎已經是招架不住，一下被方洪的刀在大腿上拉出一道四寸長的大口子來，鮮血一下崩出，彭飛虎再也不住，腳一軟跪了下去！
方洪見彭飛虎倒地，也沒有趕盡殺絕，立刻收住了攻勢，傲然道︰「你能支撐這麼久，也算是身手不錯了！」
彭飛虎此時已經無話可說，要論整體實力，飛虎幫根本沒對方人多，要論單挑，自己也已經輸在對方手里，可謂是徹底完敗。這彭飛虎倒也爽快，將手中刀往地上一扔道︰「從今以後，道上沒有我彭飛虎這號人，也不再有飛虎幫！」
譚星含笑看著飛虎幫的一群人互相攙扶著離去後，才笑著對方洪豎起大拇指道︰「洪哥，好厲害的刀法！」
方洪微微一笑道︰「很久都沒練了，好在還沒生疏，不然今天可就丟咱們兄弟會的臉了！」
此時已經隱隱有警笛聲從遠處傳來，譚星對肥龍道︰「快讓兄弟們先閃！」肥龍點點頭，一聲令下，幾百人迅速地擁上車去，沒半分鐘轟隆隆地全開走了。而本來要跟著車離開的方洪卻被譚星給拉住了，方洪一愣，知道譚星對自己還有話說，便站定了身子。
一輛警車慢悠悠地在路邊停下了，下來兩個警察四處看了看，又看看站在酒吧門口的譚星等人道︰「剛才這里是不是有人打架？」
毛濤搶著答道︰「是啊，不過那些人剛才已經走了！」
那警察看看毛濤，繼續問道︰「往哪邊走的？」
毛濤眨眨眼楮說道︰「就往東邊，有好幾百人，都拿著家伙很顯眼的，你們追過去一定能追得到！」
眾人分明看出那警察倒吸了一口冷氣，定了定神才對另一個還在查看地上的打斗痕跡的警察說道︰「我說，人都已經跑完了，咱們先回去備個案再說吧！」
那警察大概是看著地上扔了足有六七十把刀，也是已經頗有些心驚膽戰，連聲答道︰「好好！先回去備個案比較好！」兩個警察將散落一地的各種砍刀撿上車去，然後迅速離去了。
譚星看著警察離去了才對毛濤笑道︰「你小子膽子可真大，你不怕他們真的追肥龍他們去啊？」
毛濤吐吐舌頭道︰「知道有幾百混混還敢去追，恐怕這警察沒那麼傻吧？」
此時那劉子文才從門里走了出來，驚魂未定地對譚星問道︰「小譚，今天晚上不會再出什麼事了吧？」
譚星笑道︰「要是還出事我可真得把我的人全搬出來了！不過那樣的話恐怕明天就得上報紙頭條了！走，咱們再進去坐會，洪哥，我也正好有事給你說說！」
眾人從新回到包房內，那劉子文知道這群人是有事要商量，自己也不便旁听，便早早地退了出去，只是吩咐服務員將這個包房的酒上足便可。
劉子文出去之後，毛濤第一個就按捺不住叫了起來︰「老大，今天你和風哥演這場雙簧簡直是絕了！你們倆完全都可以去做演員了！」
譚星笑了笑並不回答毛濤，卻轉頭對杜風道︰「風哥，剛才你出汗了嗎？」
杜風笑道︰「一背的冷汗啊！要是那個家伙不吃咱們這套，沖上來就打，咱們現在恐怕比飛虎幫那群人更慘！」
方洪卻是听得雲里霧里，不知道眾人說些什麼，連聲問道︰「有誰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譚星笑著將事情經過給方洪說了一遍，方洪不禁感嘆道︰「要說打架，我方洪自信不怕任何人，不過要說動腦子，老大你的確是勝過我們不少啊！」
譚星笑道︰「洪哥你太過獎了！正好我也有點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方洪點點頭，正色道︰「有什麼事你盡管說好了！」
譚星略微思考了一下才開口道︰「洪哥，我打算接下這個場子來，作為咱們兄弟會在市區的第一個據點，你覺得怎麼樣？」
方洪點頭道︰「很好啊，這樣一來咱們也不用老是窩在廠里，而且還可以向市區里發展，是個好事情啊！」
譚星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可是現在咱們兄弟會的狀況你也知道，生意太多，負責的人太少，我打算讓洪哥你來管這個場子，你覺得怎麼樣？」
方洪一听連連搖頭道︰「你也知道我最近都沒怎麼做事，再說杜風不是在這兒嗎？管場子他可是熟門熟路！」
杜風笑著接道︰「現在度假山莊那邊工地忙不過來，我得去幫何平看著點，最快也得兩個月時間才行！所以這段時間就當是你幫我看著，回頭我請你喝酒，怎麼樣？」
方洪還要推辭，譚星已經不耐煩地揮揮手道︰「這事情就這麼定了，明天辦手續風哥洪哥你們一起去，到時候這場子的所有大小事情就交給洪哥！」
方洪心知譚星對自己委以重任的目的，也是希望自己重振旗鼓，能夠好好地做一點事情，感激之情無以言表，便舉起了面前的酒杯道︰「我方洪就多謝兄弟們的信任了！敬大伙一杯！」說完一口將酒干了下去。
這一晚譚星便沒回學校，破天荒第一次在外邊玩了個通宵。想起這晚上幾個小時之間發生了這麼多事，譚星也不禁感慨頗多。不過令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兄弟會竟然會因此一戰成名，在C市開始有了一定的知名度。而這一晚對飛虎幫一戰，也成為了他們日後霸業征程中的第一戰！
這一晚同樣還有另一個沒睡著的人，這個人自然就是歐陽水了。當時毛濤將三個女孩帶回酒吧之後，便拜托了余家兄弟將三人直接送回了學校。歐陽水擔心譚星的安危，自然是在床上輾轉反側，徹夜未眠。一直等到了天亮，歐陽水再也呆不住，穿上衣服跑到了男生宿舍門前，扯開嗓門開始叫起譚星的名字來。
剛躺上床還沒睡上多久的譚星听到樓下熟悉的聲音，心里一驚道︰「這下完了，居然把歐陽水這茬給忘了！」忙跳下床探出頭去叫道︰「你先別慌！我馬上下來！」
譚星胡亂把衣服褲子套上身，又將亂成一團的頭發用水抹了幾下，三步並作兩步跑下了樓去。譚星到了樓下一看，卻見歐陽水眼紅紅地站在那里看著自己。譚星不由得奇道︰「你怎麼眼楮紅紅的？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歐陽水見譚星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自己面前，除了樣子有一點憔悴之外，其他似乎並無大礙，郁積了一晚上的擔憂終于爆發出來，一下撲到譚星身上哭道︰「你這個家伙……為什麼回來了不告訴我？」
譚星先是被歐陽水的舉動嚇了一跳，接著便是心中一陣甜蜜的感覺襲來。歐陽水對自己的這份關切，譚星自然是感受得到。歐陽水將頭埋在譚星的肩膀上抽泣著，譚星只好輕輕拍拍歐陽水的背，低聲安慰道︰「好了，我這不是已經平安回來了嘛！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你就別擔心了！」
此時樓上卻是一陣口哨聲傳來，譚星抬起頭來，卻見毛濤幾人正在窗口朝自己擠眉弄眼地做著怪象。譚星朝毛濤狠狠瞪了一眼，對仍在抽泣不止的歐陽水輕聲道︰「好啦，不要哭了，別讓小毛他們看你的笑話！」
歐陽水聞言抬起頭來，用手抹了一下淚水，對著樓上叫道︰「小毛，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和小豬好了！」毛濤吐吐舌頭，將頭縮了回去。
歐陽水這才發現自己雙手仍是放在譚星的肩上，連忙收了回來，臉上一紅低聲道︰「昨天你們是怎麼月兌身的？」
譚星故意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道︰「唉，你們走了是沒看到，我們八個人打他們六十多個啊！還好我們個個都挺能打的，把那幫人全打跑了！」
歐陽水啐道︰「你又和我胡說八道！沒句正經的！」
譚星見歐陽水已經破涕為笑，才正色道︰「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昨天是叫風哥打電話從廠里叫了我們的人上來，最後才能月兌身的。不過還是大大地打了一架，連洪哥都上陣了！」
歐陽水一听立刻擔心地問道︰「那咱們的人有受傷的嗎？」
譚星點點頭道︰「既然是打架，那受傷自然是難免了。不過咱們人多勢眾，沒吃什麼虧。倒是昨天跟我們對上那幫家伙，被打得落花流水，那個老大還吃了洪哥一刀，看那樣子至少都得縫上十幾針！」
「那要是警察來查怎麼辦？」歐陽水還是有些不放心。
譚星想起昨天最後來的兩個警察，「撲哧」一下笑出聲道︰「你別跟我說警察，一說警察我就想笑！」接著將毛濤如何對付兩個警察的詢問的情形向歐陽水說了一遍，逗得歐陽水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歐陽水笑罷了突然臉一板道︰「譚星，雖然以後那兒就是兄弟會的地方了，你還是少去那個酒吧！」
譚星奇道︰「那是為什麼？」
歐陽水臉一紅，低聲道︰「那里邊好多女孩子都……都穿得奇奇怪怪的……還化著很濃的妝……」
譚星先是一愣，接著就明白了歐陽水的意思，笑著安慰道︰「沒事的，你還不相信我嗎？我譚星可是出了名的老實人啊！」
歐陽水不屑道︰「你也算老實人？那天底下就全是老實人了！」
譚星「嘿嘿」干笑了兩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道︰「好了，我的大小姐同志，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回寢室睡覺去了啊！昨天陪他們幾個瘋一宿……」
「不行！」歐陽水果斷地打斷了譚星，︰「你昨天答應了我，今天陪我去買裙子，你這次要是說話不算話，那我半個月都不搭理你！」
譚星苦著臉道︰「不是吧？我昨天真的沒有睡覺啊！要不你等我睡一覺起來再……哎喲……」譚星的申辯很快在歐陽水的魔掌下被終止了。一臉苦象的譚星只好乖乖地跟在歐陽水後面，履行他作為男朋友的義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