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慶在前面帶著路疾走,譚星便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一路上不時有人從暗處跳出來攔住去路,看來也是這地方安排的巡查放哨之人。但是一見是徐慶,立刻恭恭敬敬地讓給了路來。譚星暗自心想,這徐慶應該也是這里的常客了。
那處被黑布圍住的場地看著不遠,譚星幾人卻是足足走了有十分鐘才到了地方。只見數根足有十來米粗的橋墩拔地而起,支撐著上方遮天蔽日的巨大引橋橋面。人站在那碩大無比的橋墩旁,才會真切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而那黑布所圍住的場地,在遠處看來沒有多大,到了跟前才發現,這幾根橋墩圍住的空地,足有數百平方。而各種的叫囂之聲,不斷從那中間傳出來,引得譚星甚是好奇,恨不得馬上就飛進去看一看,里邊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人如此興奮。
不過這塊場地被三層樓高的黑布從上至下給團團包住,在外邊是根本就看不到里邊的情形。徐慶帶著路繞到了另外一邊,譚星才看到那黑布中間開著一個兩米見方的洞口,用黑布和竹架搭出了一座小小的拱門來,供人出入。而在那拱門之外,還站著七八個黑衣黑褲的彪形大漢,左臂上都綁著根金黃色的綢布條,看樣子是在這里維持秩序之人。
徐慶走上前去,那當先的一人立刻畢恭畢敬地迎上來招呼道︰「徐少,今天這麼有空過來玩啊!」
徐慶只是略微點頭道︰「今天沒什麼事,帶我兄弟過來玩玩。怎麼樣?今天晚上戰局如何了?」
那人躬著身應道︰「第一場剛才已經結束了,不過下注的人不是太多,估計都是等著後邊的重頭戲!」
徐慶「嗯」了一聲,繼續問道︰「今天後兩場對陣如何?」
那人答道︰「後兩場是特地安排的重頭戲,徐少不如進去坐下來再看吧,馬上就快要開始了!」
徐慶點點頭,率先朝門內走去,一頭霧水的譚星忙跟在了他身後。一穿過那道拱門,譚星只覺得眼前一亮,數十個百瓦大白熾燈吊在半空中的鋼梁腳手架上,照得這場中如同白晝一般。譚星剛從暗處走進來,花了幾秒鐘才適應了這里面強烈的光線,開始四下張望起來。
只見這塊平地的四周,均是擺上了四五米高由腳手架搭成的階梯狀看台,上面鋪了寬大木板供人坐下。此時四面的看台上已經坐滿了人,不少人正大聲嘶喊著什麼。譚星大概估計了一下,這里坐了足有四五百人之多。而四面看台所圍住的中間一塊五六十平方的空地,則是鋪了一層細細的河沙。此時幾個人正抬著一筐河沙進到場中,似乎要從新鋪設這塊場地。譚星看得清楚,那場子中間一大灘紅紅黑黑的東西,分明就是殷紅的血跡!
那幾人將那灘已經開始凝固的血跡用鐵鍬鏟到一邊,又將抬來的河沙鋪灑在血跡之上,然後用木板抹平,恢復了原狀之後便退出了場地。本書網絡唯一站點為,其他任何地方均為本書不完整盜版譚星看得是目瞪口呆,心里開始暗暗猜測起這地方的實際用途來。
「傻站著干什麼?跟我來!」徐慶回頭見譚星直楞楞地戳在那兒,便開口招呼道。
譚星這才回過神來,跟在徐慶身後上了正對場子正中的一處看台。這處地方似乎是專為徐慶留下的,雖然周圍都已經坐滿了人,但是此處卻還空著幾個位置。徐慶剛走到那里,便有旁人立刻送上幾張報紙墊在了下面。徐慶也不客氣,一坐了下來,指指旁邊的位置,示意譚星也坐下來。
譚星一坐下來便好奇地問道︰「徐少,這里究竟是做什麼的?」
徐慶正要答話,旁邊一個光頭大胖子便笑道︰「徐慶,你這小兄弟看來是第一次到這兒來玩啊!」
譚星轉過頭去,見那胖子滿臉橫肉,一顆大大的光頭上寸草不生,那亮度絲毫也不比頭頂上的白熾燈差上多少。便听徐慶笑道︰「雷總,我這位小兄弟雖然是第一次來這兒,不過你可別小瞧了他,人家可也是一方霸主哦!」
那被徐慶稱作雷總的胖子聞言,不禁多看了譚星兩眼,嘴里卻說道︰「你小子真是愛說笑,能到這地方來的人,哪個不是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再說現在都是英雄出少年,我看你這小兄弟天庭飽滿,將來也是個干大事的人啊!」
譚星听得心中受用,嘴上卻謙虛道︰「我不過是跟著徐少混口飯吃而已,哪是什麼一方霸主!」
徐慶介紹道︰「咱們這位雷總,手下可是有好幾個船隊,長江上的航運生意,他可算是C市的頭一家啊!」
那雷胖子「嘿嘿」干笑兩聲道︰「我那點小生意,在你們徐氏集團面前,還是不提的好,不提的好!」
此時便不停有熟人過來和徐慶打著招呼,徐慶也一一為譚星介紹。這些人不是黑道大哥便是一方巨富,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譚星一邊擠出笑容和這些人打著招呼,一邊心中疑惑,為何這些人會聚集到這樣一個偏僻而又簡陋的地方來?他們究竟在等待著什麼?
此時場中走出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向四方抱了抱拳,朗聲說道︰「各位,馬上就是今天晚上第二場比賽,我先給大伙介紹一下這一場對陣的雙方。」
說完轉身向著場地一角大聲叫道︰「有請腳踢塞北的呼延當!」
眾人的喧嘩聲中,便見從那角落的看台後走出一個大漢來。只見此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那個頭足有兩米上下,豹眼怒睜,一臉的絡腮胡子,看著便是凶狠暴戾之徒。這呼延當走上場來,便是伸出腿來表演了一個漂亮的三段踢,身手居然極為靈活,一點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粗笨,場邊圍觀的眾人頓時口哨四起,大聲叫起好來。
那中年人接著說道︰「呼延當此前已經在咱們這兒連勝了四場,因此今天為了大伙高興,咱們也安排了一位高手和呼延當對陣!有請特地從湖南趕來的湘西高手,易星!」
接著便見另一邊的看台後走出一人來。這人如同一根竹竿一般,又瘦又高,一張臉上陰惻惻地沒有任何表情,出來之後也只是略微地朝四周抱了抱拳示意,並無什麼表示。這人個頭也不算矮,譚星目測估計至少也有一米八以上,只是與那呼延當一比,卻是整整小上了一圈有余。這人大概是初來乍到,沒有多少人氣,樣子也不討好,那歡呼之聲比起剛才呼延當出場之時便少了許多,只有幾個人稀稀拉拉地鼓了一下掌。
那中年人待得二人站定之後便說道︰「雖然大伙都不是新手,不過咱們這兒的規矩還是再說一次,擂台之上,拳腳無眼,打死無怨!若是不敵,便可示意放棄比賽。現在先請兩位下場休息片刻!」那呼延當與易星二人抱了抱拳,便各自退了下去。
那中年人又說道︰「今天這第二場的賠率,呼延當是一賠三,易星一賠七!大伙抓緊時間下注了,五分鐘之後,比賽開始!」說完便也退了下去。
譚星直到此時才明白過來,這里原來是打黑拳的地方。以前譚星倒也在電影里看過這樣的故事,在城市里的一些角落中,有一些人為了錢而參加血腥的搏擊比賽,以命相斗,沒想到就在自己生活的C市,居然也會有這樣的地方。而且看這里的規模,這樣的比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這兒的比賽是由誰來組織,背後的莊家,又會是什麼人?
譚星想到此處,不禁轉頭望向了徐慶。徐慶猜到譚星所想,笑著說道︰「你不用看我,我也只是經常來這里玩而已,誰是這里的真正老板,連我也不知道!」
譚星奇道︰「這個工地可是你家的生意,有人在這里扯出這麼大的動靜,難道你都沒有過問?」
徐慶點點頭道︰「當然會過問,可是這里的人全部都是拿錢辦事的人,沒有誰知道幕後真正的老板是誰。這生意本就是屬于見不得光的東西,幕後老板不願意出面倒也不奇怪。再說在這里擺場子的人,每個月會交十萬塊給我們徐家,有錢拿又有得玩,我干嗎還要去刨根問底?」
譚星一听皺了皺眉頭,感覺這事似乎並不像徐慶所說的那麼單純。正在疑惑間,已經有人托著個鐵盤走到二人面前,詢問是否下注。
譚星看了看那盤中,都是填寫好的一張張的小單子,上面有下注金額,填單人的簽名。這單子分紅黑兩種,想來就是代表了參加搏斗的雙方了。
徐慶卻並未急著下注,反而是轉頭向那雷胖子問道︰「雷總,以你之見,這一場應該落誰頭上比較好?」
那雷胖子哈哈大笑道︰「那還用說,當然是落呼延當了!這小子是我從塞北帶過來的,已經連勝了四場,也給我找了不少錢回來。雖然現在他的賠率一場比一場低,不過落他這邊還是穩當一點。趁著手順,落個三十三萬三,這場贏下來了就正好是一百萬!」說著從那托盤中拿起下注單,龍飛鳳舞地寫了幾筆,扔回了盤中。
譚星吐吐舌頭,心想這雷胖子好大的手筆,一出手便是幾十萬,果然是有錢之人。卻听徐慶問道︰「譚星,你說咱們下誰的注比較好一點?」
譚星臉一紅道︰「徐少,今天出來的時候我也沒帶多少錢,剛才在酒店結完帳出來我身上錢已經沒多少了……」其實譚星出來之時帶著五千塊現金,若是平常之人,身上帶著這麼多錢已經不少,只是沒想到兩人在酒店里就吃掉了兩千多,現在身上的錢雖然也不算少,不過剛才看到雷胖子下注,譚星便不好意思拿出僅有的兩千多塊錢來。
徐慶卻笑道︰「那怕什麼,我替你下注好了。我拿十萬塊出來,贏了咱們對半分,輸了算我的,這樣總行了吧?」
譚星見徐慶執意如此,便咬咬牙道︰「那好!咱們就和雷總落個對家,買那個易星!」
徐慶點點頭,從托盤中拿起代表易星的紅色單子,寫下了金額,然後簽好字放回盤中。那雷胖子看在眼中,不由得笑道︰「小兄弟,你是沒看著呼延當頭幾場的比賽,不然你也不會作出這麼不明智的決定來。不過也好,吃一塹長一智,下次你就知道該買誰了!」言語之中,似乎已經是穩操勝券。
譚星落注在那易星身上,只是想到這人名字與自己有一字相同,加之賠率又比較高,最重要的是下注的錢是由徐慶拿出的,因此就胡亂賭了一把,倒是沒有過多考慮兩人的實力問題。此時听到雷胖子得意洋洋的話語,譚星也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