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龍一听譚星說要去看黎波,立刻笑著答應道︰「那好,明天早上我叫黃耀開車送咱們去就是了。還需要叫上其他人嗎?」
譚星想了想道︰「你帶幾個信得過的小弟跟著就是了,會里的其他人就不用通知了,這事我也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譚星雖然沒有明說,肥龍卻是很明白他的心思。今天這檔子事情一出,明天兄弟會中肯定便會傳得沸沸揚揚,自家老大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襲擊,兄弟會的面子上肯定是過不去,這時候譚星要想走什麼地方,恐怕這些兄弟會不依不饒地安排好幾百小弟在左右跟著。而且今天泄露譚星行蹤的人多半就是兄弟會中的頭目人物,洪金會一擊不中,難保他們不會再生事端,此時形勢動蕩不安,譚星的行蹤還是盡量保密一點比較好。
第二天一大早,譚星與肥龍便帶著四個精壯的小弟出了門。黃耀的車早已經在樓下候著,幾人魚貫鑽進了面包車之後,一溜煙便開了出去,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廠。
黎波所在的C市第二監獄譚星已經是第二次來了。按理說黎波入獄後的半年多時間里,譚星作為他的干弟弟只來過一次,怎麼也說不過去。不過這也並非譚星不想來探望黎波,而是兄弟會這半年來麻煩不斷,譚星根本就無暇分身。這次學校放假後回到廠,譚星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要來探望一下自己這位大哥,而且現在的局面讓譚星已經有一些疲于應付,作為帶他出道的黎波的意見,無論是對譚星還是對兄弟會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
幾人下車之後,四名小弟便留在了外面,而譚星與肥龍則徑直走進了那一道黑色的大鐵門中。兩人首先到了接待處辦理探視手續,不想那獄警一听說是探視黎波,立刻搖頭道︰「黎波不能接受探視!」
譚星不解道︰「那是為什麼?」
那獄警解釋道︰「黎波是重刑犯,每個月只能接受一次探視。前幾天才有人來探視過他,這個月已經沒有他的探視機會了!」
肥龍附耳過來道︰「前幾天我和老範剛來看過老大一次!」
譚星點點頭,對那獄警接著問道︰「我們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看他的,能不能麻煩您通融一下?」
那獄警撇了一眼譚星,鼻子里哼了一聲道︰「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你說通融就通融,那誰來通融我?」
譚星正待分說幾句,肥龍已經擠上前來將一個信封塞到那獄警手里,嘴上連聲說道︰「這個東西還得麻煩你轉交一下我們要探望的那個人!」
那獄警捏了捏信封,又打量一下肥龍,口中的語氣便緩和了許多︰「我剛才好像記錯了,黎波這個月還沒人來探視過他。你們先登記一下,完了去那邊接待室等著!」
肥龍朝譚星使個眼色,譚星心領神會,也不再多說什麼,老老實實地填好了探視表格,交給了那獄警。兩人來到接待室坐下之後,譚星才低聲道︰「每次來見大哥都得這樣嗎?」
肥龍無奈地搖搖頭道︰「不僅如此,每個月我都還送了兩萬塊到監獄長那邊,托他照顧著老大一點。只是怕你知道了多心,才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譚星嘆口氣道︰「肥龍哥,你這事可就辦得不對了。再怎麼說我也是大哥的兄弟,我能有今天全靠了大哥當初的提攜,別說兩萬塊,就算二十萬,二百萬,只要是大哥這邊要用錢,咱們就是湊也得把這錢湊出來!」
肥龍面露感激之色道︰「好!老大真是沒白交你這個兄弟!」
兩人說話間,穿著囚服的黎波已經走進了接待室來。這次黎波看起來已經不似上一次那麼憔悴,精神也是好了許多,遠遠地便沖著兩人招手致意。
待得黎波坐下,譚星立刻掏出煙來遞給黎波,口中關切地問道︰「大哥,這段時間忙著會里的事情,沒能過來看你,在里邊沒什麼事吧?」
黎波點燃煙抽了一口,微笑著說道︰「你看我的樣子能有什麼事?進來半年了,對里邊的生活也算是適應得差不多了,除了不太自由,一樣的有肉吃有煙抽,基本上也算是過得去了!倒是你這小子,這麼半年不見,又長高了不少啊!怎麼樣,現在會里邊一切都還好吧?」
譚星苦笑著道︰「就是有些麻煩,現在我已經有些舉棋不定了,今天過來也是想听一听大哥的意見!」
黎波點點頭道︰「肥龍上次來也給我提過一點,現在似乎有好幾幫人跟咱們有點過不去吧?」
譚星嘆口氣道︰「非但有好幾幫人,而且這幾個幫派個個都不是善茬,兄弟會現在夾在中間,形勢很是不利。」
接著譚星便從神秘會的出現講起,如何冒充了洪金會之名,兄弟會又如何在神秘會與徐家的夾縫中拿下了兩所中學,到後來神秘會制造的各種麻煩自己是如何一一應對,一直講到真正的洪金會出現後,神秘會與徐家的態度轉變,將近半年發生這一系列事情的經過,擇要說給了黎波知道。
黎波听得也是連連皺眉,眼下外邊的形勢如此嚴峻,倒是他在獄中沒有想到過的。神秘會、徐家、洪金會,這幾幫人的確是如譚星所說,實力都是超強。兄弟會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錯,便極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黎波沉思一陣才開口道︰「照你剛才所說,現在另外三幫人中,真正將兄弟會當作頭等敵人的,便只有洪金會這個組織!」
譚星點點頭道︰「沒錯,現在神秘會與徐家都在拼命拉攏我們,因為洪金會也同樣有對付他們的理由!」
「那麼現在神秘會與徐家之間,應該又是什麼樣的關系?」黎波慢悠悠地問道。
譚星不禁一愣,這個問題他倒還未曾去細想過。照理說這兩幫人之間並無什麼直接的利益沖突,可是根據譚星前一段時間調查推論的結果,黑市拳賽的幕後老板很可能便是神秘會,而徐慶對黑市拳賽巨額收入的垂涎欲滴,早就被譚星看在眼中,若是徐慶知道了這事的真相,多半都會向神秘會下手。而上次譚星與神秘會會首的談判中,對方已經表明了目的,就是要想盡一切辦法來統一C市的黑道。這兩幫人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發生什麼直接的沖突,但是對于利益的渴望和爭奪,遲早會讓這兩幫人也站在敵對的位置上。
想到這里譚星胸有成竹地應道︰「雖然這兩幫人現在還不算是敵人,但是也絕對不會成為朋友!」
黎波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不過這道理你應該早就能想明白的,只是有些問題你現在年齡還小,考慮得不夠全面!」
譚星被黎波的話一點撥,立刻一拍腦門道︰「大哥說得對,我的確反應太慢了!這道理我早就該想到了!」
肥龍在一旁听得雲里霧里,不由得插嘴問道︰「老大,譚星,你們打什麼啞謎呢?我怎麼就沒听明白?」
譚星笑道︰「大哥的意思是,洪金會進入C市以後,包括我們在內的幾個幫派都沒有能力單獨對付他們,所以才會需要有力的盟友。既然神秘會和徐家都在爭相拉攏我們,那就說明他們之間並無合作的可能。這條道上,不是朋友,就是敵人!」
「那我們到底應該和誰合作才對?」肥龍著急地問道。
「我們沒有朋友,只有敵人!」黎波慢慢地說道︰「這三幫人,都是我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