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正是兄弟會名下的「兄弟運輸有限公司」成立的日子。譚星作為主事之人,自然是起了個大早,穿戴整齊之後便趕向了設在新建成的貨運碼頭邊上的公司所在地。肥龍等人張羅安排的開業儀式是在上午十一點,而現在不過剛到九點,譚星提早兩個小時到場,也是想看看還有什麼遺漏的地方沒有。
譚星遠遠便看到肥龍和啞仔正指揮著一群小弟,在那里忙著布置過會兒儀式要使用的場地。譚星笑著大聲招呼道︰「你們可是起得夠早的,各位兄弟辛苦了!」
肥龍轉過頭見是譚星來了,臉上卻並無什麼欣喜的表情,反倒是對著他做了個禁聲的表情。譚星心下疑惑,走過去問道︰「肥龍哥,大清早的你這麼神神秘秘的干什麼?」
肥龍盯著譚星「嘿嘿」干笑了兩聲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听哪個?」
譚星先是一愣,接著神色便恢復如常道︰「那你先說好消息吧!」
肥龍笑道︰「今天的好消息就是,到目前為止只有一個壞消息!」
譚星此時已經明白過來肥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便微笑道︰「那麼壞消息應該就是,今天到目前為止沒有什麼好消息?」
肥龍笑容一收道︰「壞消息是你爸媽一早就來了,現在正在辦公室里等著你!而且我看你爸的砬椴淮蠛茫-雌鵠聰笫欽夷懵櫸忱戳耍-闋詈眯︵囊壞悖?;
譚星听了微微一笑道︰「那倒沒什麼,今天也是我請他們過來的。我家里一直都反對我走黑道,說我找的錢不干淨。但是這次咱們成立這家運輸公司的錢,可沒有一分是從兄弟會的帳上拿出來的!即便他們今天想來找我的麻煩,我也有辦法讓他們無話可說!」
這次成立運輸公司,兄弟會直接就把碼頭旁邊一棟一樓一底的房子全包了下來。這里原本是廠本地糧站的糧庫,前面的兩層小樓隔成了一間間的辦公室,而樓後面緊貼著的山壁中有一個空間巨大的倉庫,是以前儲存糧食的地方。以前這里隨時都堆有小山一樣高的大米和其他糧食,不過九十年代以後,糧食政策早已經在政府的行政干預下放開,國家糧站早已經不再是普通居民購買糧食的唯一途徑,而這廠里的糧站也已經逐步地失去了原來的功能,最後干脆就關了門。這里地方夠大,離碼頭又近,還帶著個容量巨大的倉庫,正是作為運輸公司辦公地點的首選位置。譚星找到這地方的時候並沒有費太大的周折,找到管事的人亮出了兄弟會的身份,兄弟會在這附近地區名聲響亮,一手遮天,這管事的人哪願意得罪這些人,何況這地方空著也是空著,租給兄弟會多少還有錢可收,于是譚星立刻便輕而易舉地得到了這處地方的租用權。
譚星將樓下的幾間辦公室作為了平時聯系和洽談業務之用,而樓上的地方則被劃成了一間經理室,一間財務室和一個小會議室。譚星的父母此時便在二樓的經理室中等著自己這個異于常人的寶貝兒子。
譚星推門進去,見父母正坐在沙發上,便笑著招呼道︰「爸,媽,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還有好一會才會開始呢!這會沒來得及準備開水,泡不了茶,你們坐坐我下去買兩瓶水去!」
「回來!」譚星父親立刻便叫停了正欲轉身出去的譚星道︰「我和你媽不渴,現在不想喝水!」
譚星知道父親有話要說,便點了點頭,在父母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譚星母親面帶愁容搶著說道︰「小星,你昨天在電話里說,這次搞這個運輸公司的錢都是干淨的,你爸爸就想要弄清楚這事!」
譚星笑了笑,轉身從辦公桌抽屜中拿出了銀行的貸款票據以及公司的營業執照,放到了父母面前,慢慢地說道︰「這次成立運輸公司的三百萬資金,都是通過向銀行貸款募集到的,這里邊可沒一分錢是從其他地方進來的。公司的手續合法有效,經營範圍執照上也說得很清楚,你們看清楚了,載人拉貨,可沒什麼違法的東西在里面!」
譚星父母拿著看了一陣,譚星父親又問道︰「三百萬不是小數目,銀行憑什麼會貸款給你?你是不是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
譚星笑了笑道︰「我現在名下所有的生意,沒有不賺錢的。銀行的人又不是傻子,把錢貸給我肯定有錢收,這生意干嘛不做?爸,媽,你們可別小看了我,現在就是我譚星這兩個字拿去當鋪抵押,至少也得當幾十萬!」
譚星父親早已經听聞了許多關于兄弟會如何財大氣粗的傳聞,倒也知道譚星這話並非一味的空口吹噓,干咳了兩聲道︰「你那名氣如何出來的,我看也沒什麼好值得驕傲的!倒是你這次搞這個什麼運輸公司,究竟是有什麼打算?是不是又打算象以前一樣,披著合法的外衣干違法的事情?」
譚星爭辯道︰「我哪有干過這樣的事情……」
「別以為你老爸每天呆家里就什麼都不知道!」譚星父親提高嗓門打斷了他的爭辯︰「你那度假山莊是這一塊有名的賭窩,工會大樓是癮君子聚集的毒窩,這廠里有幾個人不知道!你知道你那些亂七八糟見不得光的生意害了多少人嗎?你知道人家怎麼在背後罵你們這幫人的?你難道還在外邊做過什麼好事不成?」
譚星一時被父親的話駁得啞口無言,這話的確也是實情,兄弟會在這一地區聲名顯赫,自然不是因為他們做了多少好事,而是因為兄弟會的手段和賺錢的方式都已經遠遠地超越了以前的黑道幫派。黎波以前對譚星說過,只有可以做到人所不能及的事情,才會令人心生敬畏,這話讓譚星一直都是銘記在心。
因此在黎波入獄,十三兄弟並入兄弟會之後,雖然賭場和毒品的生意都非譚星的本意,但是出于這樣的考慮,譚星仍是默許了這些生意在兄弟會的名下繼續存在著,甚至為了增加收入,還將賭場的規模做了擴大。究竟有多少人為此而鋌而走險,甚至是弄到家破人亡,譚星倒也未曾真正去想過自己所主持的生意會帶來這樣的後果。
不過經歷了這幾年的磨礪,譚星哪里還會輕易為這樣的話所動,即便是從自己父親口中以責問的口氣說出來,譚星也並未十分的在意。自己既然選擇了黑道這條路,對這些事情當然是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特別是在經歷過了太子和方旭遇難的事情之後,譚星的心更是比以前冷酷了許多,特別是對于那些會對自己和兄弟會不利的人,譚星已經不會再心慈手軟。
不過譚星這次搞運輸公司,除了為兄弟會的生意逐步轉向正行的道路開始模索之外,還有一個目的便是想改變自己在父母心目中的形象。譚星想了一陣,才開口道︰「爸,媽,這次我搞這個運輸公司,目的就是為了能夠讓你們看到,我也可以堂堂正正地賺錢,現在廠里修了這碼頭和公路,除了貨運之外,我還打算買幾輛客車跑廠里到市區的客運,也算是對這里的家鄉父老有所回報吧!」
譚星母親也在一旁勸慰道︰「現在小星已經開始做正行的生意了,你就別一直罵他了!咱們家小星長這麼大,你什麼時候看他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了?你听說的那些事情也不見得都是真的,即便有這些事情,也不見得就是因為咱們家小星才發生的!」
譚星父親嘆口氣道︰「你就知道幫著他說話!他現在這樣一多半都是給你慣的!」雖然話語仍是有些不滿,但是語氣之間卻已經緩和了不少。
譚星見父親的態度已經沒開始時那麼生硬,便趁熱打鐵道︰「爸,媽,現在我這公司開起來了,可是還差個管事的人。上次出了茶館那事情之後,媽一直都在家呆著沒什麼事干,我想請媽到這邊來當經理,隨便也幫我監督著這里的生意不會有違法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