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風知道這機會稍縱即逝,一只手伸到後腰握住了手槍,嘴里輕輕念道︰「光頭給我,另外兩個是你們的!」
胡彪王動二人一左一右站在杜風身旁,杜風這話聲音雖小,兩人卻是听得分明,均是一齊輕輕點了點頭。這三人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便是一直呆在一起,可謂是同氣枝,默契非常,只消其中一個人開了口,另外兩人就必定能立刻明白他的意圖所在。杜風雖然只是簡單說了這麼兩句,胡彪和王動卻是很清楚,這一瞬間便是唯一可以出手的機會了!
那光頭嘴里罵了一句,還是回過頭去準備拿掉塞在歐陽水嘴里的東西。光頭一手按著歐陽水的肩膀,另一手去扯歐陽水口中之物。光頭的手一伸過去,架在歐陽水脖子上的兩把匕首自然就向外邊退開了幾寸,暫時離開了歐陽水的脖子。便在這一瞬間,杜風、胡彪、王動三人,一起拔出了槍來!
據當時在場的人事後回憶,似乎只听到一聲槍響,洪金會的三人便都倒了下去。原來這杜風、胡彪、王動三人所開的第一槍,竟然是同時擊發,旁人听來便感覺如同只開了一槍!
三人距離光頭一伙不過十五六米,這一開槍自然是把握甚大,三顆子彈分別呼嘯著從洪金會的三人頭顱中穿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這幾個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家伙便已經成了槍下亡魂!光頭到死也不敢相信,兄弟會的人做事竟然會如此狠辣,根本不給自己任何月兌身的機會,才說了沒幾句話便直接開了槍!
那光頭站在歐陽水的面前,被一槍擊穿頭顱之後,血水混著腦漿從額前噴出,濺了歐陽水一頭一臉,歐陽水只覺得眼前一黑,頓時軟軟地癱倒下去。
而杜風三人並未停下手來,一邊向前沖去,一邊對著那轎車的駕駛座上連連開槍。三人一陣亂槍將那車的擋風玻璃打得粉碎,車里邊剩下那人自然也是沒有逃月兌送命的下場!
譚星跟在三人後面沖了上去,也不管地上躺著那洪金會三人是否已經死透,弓身一把抱起了昏迷不醒的歐陽水便向外沖去。歐陽山見狀也大叫道︰「讓開!都讓開!快把車開過來!」
譚星此時擔心歐陽水的安危,其他的一切都已經顧不上,抱著歐陽水跨上了最近的一輛車,大叫道︰「快!快回廠里醫院!」譚星一聲令下,兄弟會的幾百號人,數十輛車,立刻向公路兩邊散開,讓出一條道來,這車載著譚星、歐陽水等人,飛速地向著廠駛了回去。剩下了幾百兄弟會的人馬,圍著一輛沒了擋風玻璃的轎車和四具死狀恐怖的尸體。
兄弟會剩下這些人當中,自然以杜風的威信最高,譚星這一走,現場便只能由他來指揮著收拾殘局了。杜風倒是不慌不忙,與胡彪王動先察看了地上三人的尸體,確定這幾人已經死透,又看了看車上那人,杜風不禁笑道︰「還好我們沒有大意!」
胡彪王動探過頭去一看,駕駛座上那人提著一把獵槍,槍口已經伸向了窗口,手也已經放到了扳機上,看來是這人剛才在車內見到兄弟會搶先下手,一下就干掉了同伙的三人。這家伙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幸免,便抓起槍來想將車門外的歐陽水一起干掉,也算是拖一個人下水。不想這杜風等人卻甚是老辣,早已經算到車內可能會還有一人,干掉光頭三人之後毫不停頓,便照著車內連開了數槍,這人雖然已經將槍抓在手上,卻是一槍未發便已經死在了杜風三人的亂槍之下。
杜風察看了看現場,便指揮道︰「把這幾個家伙搬到車上,拖回山里埋了,這輛車再好好搜一搜,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回頭推到河里去。許諾,你帶上面的兄弟先回沸點那邊!其他的兄弟,都跟著我撤回廠!」
杜風一聲令下,公路兩頭的兄弟會車隊頓時一陣忙亂。特別是從市區趕過來的這群人,到了之後便將車子橫七豎八地堵在了路中間,此時要把車全部調頭開出來,可比開始時麻煩了許多。許諾、蔣天鵬等人罵罵咧咧地好一陣折騰,才把公路那頭的一大片車疏通開來。足足過了快二十分鐘,這里的混亂局面才慢慢結束,兄弟會的人分兩頭各自撤去了。
兄弟會在這一天的行動,日後被C市黑道廣為傳誦,甚至是被人稱作了兄弟會與洪金會兩強相爭的第一戰。雖然在此之前兄弟會與洪金會已經有過一次交手,可是那一次的較量,道上的人對其知之甚少,而且雙方均無人員的傷亡。這一天兩伙人的交手結果卻是洪金會丟掉了好幾條人命,其中一人還是洪金會精銳力量「金星」的骨干成員。
而這一天沖突中一邊倒的局面,後來也被人越傳越玄,最後竟然是成了兄弟會與洪金會之間一次激烈的槍戰火並,死傷無數,多年之後仍是在C市的黑道上被人津津樂道。而早已經成名的譚星,也是有幸成為了傳說中帶領上千兄弟血戰連場,最後英雄救美的王子型人物。
閑話先拋開一邊,譚星護著歐陽水急匆匆地趕回了廠里醫院,這邊早已經得到了消息,醫院的醫生護士緊張地在醫院門口站了一排,一待得車門一開,立刻七手八腳地將歐陽水抬下車來,送上擔架床推了進去。此時雖然室外寒風凜冽,譚星卻是滿頭的大汗,歐陽水自從他抱上車之後便連眼楮也未睜過一下,譚星年齡尚輕,不知道這是人在恐懼之下休克的自然反應,急得是站在搶救室門外連連搓手撓頭,不知所措。
歐陽山陰沉著臉走了進來,拍了拍譚星道︰「出來,我有話說!」譚星點點頭,默默地跟著歐陽山走了出去。
兩人走到外邊的走廊上,歐陽山回過頭來沒頭沒腦地問道︰「你平時都這麼穩重,怎麼今天這麼沖動?」
歐陽山這話旁人听來自然是不知所雲,譚星卻是很明白,歐陽山這是在埋怨自己不該讓杜風等人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貿然開槍。譚星嘆口氣道︰「那種情況之下,你叫我能怎麼辦?難道真跟他們妥協?那些人是洪金會的,個個都不是什麼善茬,他們想干掉誰的話,恐怕不會比咱們猶豫的時間更長!」
歐陽山氣鼓鼓地道︰「即便如此,你也不應該讓風哥他們開槍!當時場面那麼混亂,要是誤傷到我妹妹,那你怎麼說?我怎麼回去給家里人交代?」
譚星一時被歐陽山問得啞口無言,當時情況危急,譚星必須在很短的時間內便要作出決定,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很為難的事情。好在杜風等三人槍法精確,抓住了稍縱即逝的機會,一舉便干掉了對方的四人,救下了歐陽水。在這中間若是有絲毫的差池,比如譚星說錯一句話,又或是杜風三人中任何一個未能解決掉目標,恐怕歐陽水都會性命堪憂,譚星自然是知道這中間的利害關系,對于歐陽山的指責也是無話可說。
這時候肥龍已經得到消息,也打來電話詢問事情的進展,譚星簡單說了下經過,便吩咐肥龍在度假山莊那邊招呼好客人。現在歐陽水還在搶救,譚星自然是不能將她拋在醫院一走了之。肥龍好言安慰了幾句,譚星才無精打采地掛上了電話。今天本來是兄弟會第一筆真正意義上的白道生意開張的日子,沒想到會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任誰遇上了都會覺得心情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