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從廠醫院駛出,一路上山,譚星只是陰沉著臉不說話,心里還在回想著剛才在病房外听到歐陽兄妹的對話。天地兄弟見譚星陰著臉一直不說話,知道他是心中有事,也不敢出言打擾他。幾人在車上一路無話到了度假山莊。
得到消息的肥龍、老範、啞仔等人已經在度假山莊大門等候多時,見譚星從車上下來,連忙迎了上來。
譚星下車第一句話便對肥龍問道︰「徐慶今天上山之後都做過什麼,和誰接觸過?」譚星剛才上山之時便反復思索徐慶為何這麼快便得到了消息,雖然從譚星接回歐陽水到徐慶打來電話,中間的時間也不算短,但是譚星心中總是有一種感覺,徐慶得到這消息的途徑絕不簡單。換句話說,譚星始終認為兄弟會中有人在不斷給徐慶通風報信,
肥龍一愣,反問道︰「出什麼事了?難道歐陽水的事情跟徐慶有關?」肥龍今天一直在度假山莊這邊,對于中午時分發生的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說,並不十分清楚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譚星搖搖頭道︰「雖然現在跟他沒什麼關系,不過說不定以後會有關系。肥龍哥,你就告訴我徐慶今天來了這邊以後跟哪些人接觸過,特別是咱們會里的人!」
肥龍皺眉想了想才答道︰「上來的時候徐慶是我接待的,後來是老範在招呼,再後來好像是何平那小子一直陪著徐慶在喝酒。這會好像拉了那個雷胖子去賭場打牌去了!」
何平?!譚星心里不禁犯了嘀咕。肥龍和老範跟隨了黎波多年,這兩個人自然是譚星信得過的,不過何平自從當初帶著人馬投了兄弟會之後,倒也沒听說他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雖然之前譚星與何平一伙發生過幾次小規模的沖突,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度假山莊的改建工程還是何平做的監工,與兄弟會的合作也還算順利,這半年下來,從度假山莊也分了不少的好處,似乎他也不太可能會做出出賣兄弟會的事情。
譚星搖了搖頭,決定先把這事放到一邊,對肥龍道︰「現在先帶我去見徐慶,其他的事情回頭再說!」譚星走出兩步便停住了腳步,眾人以為他又改變了主意,卻不想譚星模模肚子道︰「給我弄些吃的,再不吃點東西我就快餓暈過去了!」
譚星步入這間包房中的時候,桌上的賭局正酣。只見余家兄弟、徐慶、雷胖子四人正圍坐了一桌玩大老二。而四周則是站著十多個面無表情的大漢,卻是這四人的隨從。大老二這種撲克牌玩法是在中國改革開放後由南方逐漸傳入內陸地區,由于將這種玩法帶入內陸的大多是經商人士,所以在內陸地區玩大老二的也以商界中的大小老板為主。今天這樣的場合,正好是四個老板聚在一起,以大老二這樣的賭局來消磨時間是再合適不過了。
譚星進來之後,眾人都是望向了他,譚星也是微笑致意,嘴里招呼道︰「幾位大哥好興致啊!這是玩的多大啊?」
余哲峰見到譚星,如同看到救兵一般,立刻便應道︰「譚星你來得正好,我今天手氣不順得很,一會你來接我這方。我們打得也不是太大,五百塊一張牌。」
譚星聞言不禁暗自吐了吐舌頭,五百塊一張牌的玩法還不叫大,這話也只有余哲峰這樣的富家少爺才能說得出口來。大老二的玩法是每人十三張,以最先出完手中的牌為勝,其他三方按手中剩下的牌數付出相應的賭注。其中的規矩紛繁復雜,賠率也是各地有各地的不同標準。像在C市的規矩,若是有九張未出,二未出,同花順未出等等,均是最後要加倍賠注的,往往一手牌打下來,運氣不好就得賠出四倍八倍甚至更高,按照五百一張牌來計算,一把牌的輸贏往往能夠上萬,可謂是相當豪氣的賭法了。
這余哲峰大概是之前輸了不少,才會出言向譚星求救。譚星看看了桌上的籌碼,余群帥與徐慶面前的最多,雷胖子面前大概還有十來萬的籌碼,而余哲峰的面前就還剩了兩張一萬的籌碼,看來的確是快撐不下去了。
譚星自己對這大老二的玩法並不熟悉,心想我這坐上來還不一樣也是給人家送菜?這一把牌的輸贏便要上萬,譚星自然不願將自己口袋里的錢拱手送人,便笑著對余哲峰道︰「余二哥,這事你可找錯人了,我對這玩意兒可不在行!你們先玩著,我先吃點東西再來陪你們!」
徐慶在一旁陰惻惻地接道︰「這把牌完了就先休息會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跟譚星聊聊!」
余群帥也點頭道︰「也好,在這里邊坐了幾個小時,我也正想到外邊去走走!」
余哲峰見狀便也不再多說什麼,陪著這三人打完了這把牌。最後卻是余群帥贏了這把,余群帥叫手下收了籌碼,便對余哲峰道︰「咱們出去走走!」哥倆站起身來和譚星打過招呼,便出了包房,兩人的手下也立刻就跟了出去。
譚星笑眯眯地目送著余家兄弟出了包房,笑容一收,沉聲道︰「徐少,你的消息可是真夠靈通的,這麼快就知道山下發生的事情!」
徐慶卻是面不改色,不以為然道︰「你以為這事情還小啊?今天我手下的人給我送東西過來,車被你們兄弟會的人堵在了半路,不然我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
徐慶的話似乎無懈可擊,可是譚星早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又豈會被他這話給搪塞過去,冷笑著說道︰「我是出動人手封了路,這個沒錯,不過徐少的人是怎麼知道被我們干掉那幾個人是洪金會的?這件事我很好奇!」
譚星從接到徐慶電話開始便一直對這事心存疑慮,但也是進了包房之後才想到了這個問題的關鍵所在。當時兄弟會封路之後,兩頭都是站滿了兄弟會的人手,不相干的人都被趕到了封路地段的百米之外,最多只能听到幾聲槍響,絕無可能看到現場的情形,更別說知道那幾個死鬼的身份。
洪金會被干掉的四個人的身份,當時只有杜風三人、天地兄弟、歐陽山和譚星等幾個人知道,回來之後盡管也告訴了其他一些人,但是手下的這些小弟絕對不可能知道這幾人的身份。而且當時同去這些人除了天地兄弟跟著自己上了山之外,其他的人此時都還在山下。也就是說,泄露這個消息的人,很可能便是在度假山莊的兄弟會骨干,在肥龍那里听說了事情之後,才將這事通知了徐慶。
回想剛才肥龍在山莊門口對自己所說的話,譚星幾乎已經將自己的懷疑重點縮小到了一個人身上。雖然徐慶毫不猶豫地便隨口說出一套說法來,但是譚星卻是更加肯定自己的懷疑。果然譚星這一反問,徐慶臉色就變了一變,皺眉道︰「這事我也不知道手下從哪里听來的,那家伙現在回市區了,回頭我再叫他問問。」
譚星點點頭道︰「徐少不必緊張,我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不打緊的。」
徐慶干咳兩聲,轉移話題道︰「听說當時你那小女朋友被洪金會的人給綁了,沒什麼事吧?」
譚星冷笑道︰「當然沒事了。這幫家伙敢打我的歪主意,我自然是不會放過他們。徐少,這次的事情可是真讓我上火了,活口我一個沒留,你不會為這事怪我吧?」
徐慶嘿嘿干笑道︰「這樣的事情,是我遇著了恐怕下手比你更狠,又怎麼會怪你呢?」
旁邊的雷胖子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打個圓場將話題引開道︰「小譚兄弟,我剛才跟徐總商量過了,打算咱們三家一起搞個水陸空聯合的運輸集團,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