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號碼頭從投入使用到現在不過短短的半年時間,也是整個長灘港港區最後投入使用的一個碼頭。而今天這個在往日里車水馬龍的繁榮港口,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個充滿令人作嘔血腥味的屠場。C市最大的三股黑道勢力,今天將要在這里以你死我活的方式分出高下來!
空氣中彌漫著的那股濃重血腥味足以讓人覺得窒息,而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更是讓人心悸連連。任何一個正常人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恐怕早就已經是膽戰心驚,站不起來了。
但是今天在這里的人每一個都是殺紅眼的亡命之徒,對他們來說,敵人的鮮血和慘叫聲無疑是最好的刺激,可以讓他們發揮出百分之兩百的殺傷力!
「去死吧!」黎波大叫著劈倒了一個沖上來試圖要阻攔他的對手,這一刀從那人左肩一直劃到右側腰際,幾乎是將那人斜著斬成了兩截。鮮血從那人身上的傷口噴涌而出,濺了黎波一頭一臉都是。黎波提著長刀大口地喘著粗氣,血污之下的面孔猙獰無比,就如同來自地獄的死神一般,足以讓他面前的每一個對手都感到心寒!
「誰砍死黎波,老子賞一百萬!」且戰且退的徐慶見黎波前進的勢頭幾乎無法阻止,連忙再一次提高了懸賞花紅。
黎波聞聲轉向徐慶的方向,眼中精光大盛,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徐慶雖然站在數米之外,卻對黎波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中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在這一剎那徐慶甚至有些後悔,不該在這兩年中輕易地放過了獄中的黎波,如果早早在獄中就解決掉了黎波,如今就不會有這樣放虎歸山,難以收拾的局面了。
而黎波的心里卻是充滿了對徐家的恨意,當年若不是徐慶有意放過李群,太子和方旭便不會死于非命,而自己也不用去蹲這兩年的大牢。如今徐家更是變成了兄弟會前進路上的絆腳石,只有打掉這股勢力,兄弟會才能有機會真正成為C市的地下皇帝。
黎波揚起手中長刀,遙指徐慶大聲說道︰「我黎波今天就是拼了這條性命,也定要讓你知道兄弟會是不好惹的!從今天開始,我們兄弟會再也不會听命于任何人!」
黎波這番話中氣十足,雖然周遭喧鬧不已,聲音卻是清清楚楚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兄弟會一方人人都是听得熱血沸騰,齊聲發喊,發力殺向對手!
黎波率領小股人馬將徐家的人全部堵在了左翼外圍,這邊兄弟會便在與洪金會的戰局中佔據了上風。兄弟會今天趕來圍剿洪金會的人馬本來就比對手多出了一倍,加之士氣上已經佔優,此時也是逼得洪金會節節後退。洪金會原本的千余人馬,到現在能有抵抗能力的只剩下不過五六百人。兄弟會這邊損失雖然也是不小,但是已經勝利在望,人人都是拼盡全力,要在盡可能短的時間里拿下對手。
譚星自從剛才遇險之後,便被杜風等人強行拖出了戰局,還叫了天地兄弟加上申家兄弟團團護住,不再讓他進入到混戰之中。譚星心中雖然著急,卻也知道這幫兄弟是出于對自己關切之情。
今天這一戰兄弟會其實籌備已久,各方面的安排和準備也是十分的周到,還特地找來了十幾個江湖醫生在外圍專門負責救治受傷的人員。輕傷的立刻便進行包扎,而重傷的則立刻安排專車送走。這也是譚星想出來的主意,目的便是要將己方的損失盡量減小到最低程度。因此今天在混戰中不斷有人受傷倒地,但是掛掉的人反倒比上次圍剿西區黑道聯盟那一戰的時候少得多。
洪金會的人節節敗退之下,慢慢便退向了江邊碼頭處。譚星眼見形勢大好,不消多久便可拿下對手,心中也是輕松了幾分。突然看到旁邊阿睡和鄭揚將滿臉是血的歐陽山攙了過來,譚星心下大驚,連忙跑了過去查看歐陽山的傷勢。
「歐陽山怎麼了?」譚星一邊幫著二人將歐陽山慢慢放到地上,一邊著急地問道。
「媽的,被人在後面打了一悶棍,老子要知道是誰非活撕了他不可!」阿睡和鄭揚還未答話,躺在地上的歐陽山便破口大罵起來,伸手在頭上抹了一把,放到眼前一看,接著又罵道︰「老子最近幾年都沒被這樣敲破過頭,真他媽倒霉!」
阿睡笑道︰「你就省省吧!那家伙我已經幫你擺平了!」
鄭揚則轉過頭大叫道︰「喂!趕緊過來個人,幫我兄弟包扎一下!」
譚星見歐陽山神智還算清醒,這才稍稍放下一點心來。正待安慰歐陽山幾句,忽然听到空中傳來一個讓他心中一顫的聲音!
一聲響亮尖利的汽笛聲劃破了空氣,蓋住了碼頭上所有人的叫罵和慘叫聲。汽笛聲是從碼頭上停靠的一艘大貨輪上傳來的,而這艘貨輪的船舷上,有大而醒目的白色編號︰長江347。這艘船正是雷破天調來運走洪金會人馬的兩艘貨船之一,雷破天在倉促之下,指揮手下破壞了船上的設備,洪金會的人發現無法離開,兄弟會追兵又至,文飛揚只好命令上岸先扛住兄弟會的攻勢。
而一方面,文飛揚也立刻安排人搶修貨輪。卻不想這洪金會中竟有懂行的能人,在半個小時之內居然便搶修好了雷破天手下破壞的地方。這一聲汽笛長鳴,便是洪金會的退兵之號!
洪金會的人馬听到這一聲汽笛之後,如同獲得大赦一般,更是無心戀戰,迅速地向著貨輪方向退去。譚星發現事情不對,暗叫一聲不好,連忙起身也向著江邊的方向奔去。負責保護譚星的天地兄弟等人沒料到譚星有此一著,連忙大步追了上去。
這艘貨輪實際上是一艘滾裝船,也就是將載貨的汽車連同貨物一起裝載的貨運船舶。這船甲板又寬又大,以方便車輛上船停靠,其面積幾乎要抵上大半個足球場,前端有六米多寬的巨大跳板搭在碼頭上,形似一艘巨大的登陸艇一般。此時所有系在貨輪與碼頭之間的纜繩都已經全部松開,而貨輪也發出了巨大而沉悶的馬達轟鳴之聲。洪金會的人馬如同退潮一般,迅速地由碼頭向船上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