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風心里早就已經打好了主意,徑直便將車開到北坪區的兄弟酒樓。下車之後,那虞江看看裝修得富麗堂皇的酒樓大門站著沒動。杜風見他表情有些猶豫,已經猜到他心中所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不瞞你說,這酒樓是我們自己到地方,你就當到家里吃飯好了!」
虞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跟著二人進來酒樓。一路進去,虞江見所有到工作人員都是畢恭畢敬地和這兩人打著招呼,看來杜風所言非虛。虞江心中更是覺得困惑,這杜方兩人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身手也是很不錯,看起來絕對算是一方梟雄,為何會跑到一個倒閉國營廠的家屬區打一場莫名其妙的架?
三人進來包房之後,服務員拿來菜單,杜風便要虞江點菜。虞江似乎還不大適應這樣的環境,推辭一番,杜風便三兩下點了一桌菜,又叫了一瓶茅台。杜風給方洪使個眼色,方洪心領神會,推說要上廁所出了包房。
虞江這時候才問道︰「風哥,咱們今天才認識,你就這樣破費,不大好吧?」
杜風笑了笑道︰「兄弟,你是不是覺得奇怪,為什麼我們要出手幫你,還要請你出來吃飯?」
虞江疑惑地點了點頭道︰「說實話我看你和那位洪哥都不是普通人,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會來幫我。」
杜風避而不答道︰「這件事情待會再說,今天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來,我先敬你一杯!」
沒過一會兒方洪也回來了,同樣閉口不提今天的事情,只是不斷地向虞江敬酒。虞江雖然滿心疑問,但是根本沒機會問出來,只好是暫時將問題全都壓在心里。
三人吃了一陣,包房門被人推開,走進來兩個男人。虞江見當先的一人三十來歲,劍眉星目,一臉堅毅,整個人散發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氣勢。後面這人卻是個少年,個頭約有一米八,留著寸許長的短發,看著斯斯文文,眼神中卻透著一絲與年齡不相符的老練。不用多說,這兩人正是黎波和譚星。
這兩人一進來,杜風和方洪立刻放下來手里的筷子站起身來招呼道︰「老大!黎大哥!」虞江見狀也連忙站起身來。
方洪介紹道︰「這位兄弟就是我剛才在電話里提過到虞江!」原本方洪剛才借故出去,就是去打電話通知二人了。
虞江遲疑著道︰「這兩位是……」
「這位是我們老大譚星,這位是黎波黎大哥!」杜風立刻替虞江作了介紹。
虞江看看譚星,又看看杜風和方洪,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兩個精明能干的人,居然會是個十七八歲少年的手下。
「江哥是吧?剛才洪哥在電話里已經給我大概說過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也很想結識一下新朋友,希望江哥別覺得我太冒失!」譚星已經主動伸出來手來。
虞江見譚星如此熱情,也只好伸出手去和譚星握了一握,猛然腦海中想起一件事,月兌口而出道︰「你就是兄弟會的譚星?」
譚星微笑道︰「原來江哥也听說過小弟的名號,那就不用我多解釋了,請坐請坐!」
杜風和方洪都知道譚星一向愛才,像虞江這樣的身手,連杜風和方洪看了都覺得十分厲害,自然立刻起了拉攏之心。而且這虞江本來就是拆遷當地的居民,對兄弟會之後的行事必定能提供不少的方便。基于這兩點考慮,杜風和方洪便將虞江邀請回來,再通知了譚星和黎波一同過來。方洪在電話中已經將虞江的身手大大夸獎了一番,譚星知道能讓杜風方洪這麼容易便認可的人絕非尋常之輩,放下電話便拉上黎波一起趕了過來。
而虞江此時則是心頭大
震,兄弟會在本市的名氣已經不需多說,像他這般歲數的年輕人幾乎沒有不知道兄弟會名號的。而兄弟會的老大譚星,在道上更是位傳奇人物。只是虞江怎麼也沒想到,這個C市第一社團的掌門人,居然是一個白淨少年。想到這里虞江心里轉過一個念頭,自己不過是一介無名小卒,如今這譚星居然巴巴地趕來和自己一起吃飯,看來今天的事情恐怕不僅僅是一頓飯這麼簡單了。
譚星和黎波這一來,幾人少不得又是一番推杯換盞。虞江先已經和杜方二人喝了不少,此時幾杯下肚,勁也有些高了,放下酒杯道︰「各位,今天承蒙各位照顧,我已經酒足飯飽,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辭了!」
譚星笑了笑道︰「江哥,不瞞你說,今天請你過來其實是有事想要請你幫忙!」
虞江本來已經準備起身走人,一听譚星這話又慢慢坐了下去,苦笑著說道︰「我虞江無權無勢,要說打架,我看風哥和洪哥就比我厲害得多,哪有什麼忙是我能幫得上的!」
譚星正色道︰「江哥,你住那地方現在快要拆了吧?」
虞江笑笑道︰「難說,雖然那地是賣了,不過我們可沒打算要馬上搬走!」
譚星點點頭接著問道︰「今天你和徐氏的人發生了沖突,他們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要是下次再來你打算怎麼辦?」
虞江笑容一收,正色道︰「這事我早已經想好了,今晚回去我就收拾東西離開C市,不讓他們找到我,也免得牽連了旁人!等到過一年半載事情平靜了我再回來。」
虞江此話一出,在座的幾人都是流露出贊許的目光。杜風笑著說道︰「兄弟,其實你根本不用走,我們兄弟會今天出了手,就會負責到底!你們那里的事情,兄弟會管定了!」
虞江猶豫道︰「可是我……」
黎波這時突然插話道︰「直說了吧,兄弟,我們想拉你入伙!」
虞江聞言一時不禁愕然。譚星接著說道︰「江哥,我看你也是重情重義之人,你要是就這麼走了,徐氏尋不到你,難免就會轉頭找上你的家人朋友,你也不想連累到他們吧?」
「這……」虞江不禁猶豫起來。他打算就此離開C市的原因,就是不想牽連他人,但是譚星的說法似乎也很在理,如果自己這一走,如何又能保證事情能夠就此了結?自己想要自保當然不難,可是想到家中尚有父母和新婚燕爾的妻子,虞江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揪得緊緊的。
「江哥,你要是肯幫我們,我明天就在市內替你另尋一套房子,讓你的家人先搬過去。等事情完結之後,自然還有你的好處!」譚星見虞江的態度已經有所松動,連忙趁熱打鐵地勸道。
譚星開出的條件無疑是十分誘人的。虞江全家四口人至今還擠在廠里一套小小的職工宿舍中,生活起居都頗為不便。現在廠子已經破產,一家老小的生活都成了問題,靠家里那點微薄的積蓄,根本就沒法在市區里買到一套可供全家人居住的房子。而且現在徐氏與當地居民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繼續住下去也並非長久之計。虞江嘆口氣道︰「那你先說說我要做些什麼?」
譚星一听大喜過望,立刻道︰「既然江哥已經應下來,那咱們今天就先不談公事了!來來來,我敬江哥一杯!」
幾杯酒下肚,眾人便與虞江閑聊起來,才知他年少時曾在北方拜師學武,修習了十多年的功夫。中國武術中一直有「南拳北腿」的說法,這虞江師承的正是山東臨清龍潭寺創始的「十路譚腿」。多年修煉下來,虞江的腿上功夫在民間已經算是罕
有敵手了,只是他為人謙和,極少出手與人較量,並不知自己的功夫在旁人眼中已經極為厲害。虞江在北方闖蕩幾年之後沒什麼大的收獲,去年便回到了C市結婚成家,準備過過平靜的小日子了。
可是天不遂人願,偏偏遇上了徐氏要在當地進行拆遷,那居民代表張老頭和虞江家是門挨門的鄰居,虞江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徐氏的人行凶,這才露了一手功夫。說來也是運氣,如果今天杜風和方洪忍不住先出了手,這虞江就決計不會跳出來打抱不平了,那樣一來兄弟會也將錯失了如此一員猛將。
當晚虞江自然是被眾人灌得大醉,譚星著人將虞江送了回去,又和眾人一起商議了一番接下來的行動計劃,直至深夜才離開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