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那位倒霉的瘦高個警察，比一個囂張的混混更難對付的是什麼，他一
定會說，那就是一大群囂張的混混。
黎波和肥龍趕來了，杜風和方洪趕來了，胡彪、王動和虞江也趕來了一兄
弟會在市區的頭目們幾乎己縴悉數到齊，這樣在午夜街頭集合的場面，上一次還
得
要追溯到跟洪金會在西區決戰的時候了。
來的當然不止這些兄弟會中的大佬們，還有他們旗下數目眾多的小弟。以
兄
弟會今時今日的地位，這些大哥級人物哪個手底下沒有一兩百號人？就連新上位
的
虞江，譚星也讓杜風調了人手給他方便做事。所以盡管現在已經是過了午夜，當
這
些兄弟會中的高層人物集體出動的時候，趕來捧場的小弟居然也有兩三百號人之
多。
接到消息趕來的還不止兄弟會的人，本來正在跟胡彪王動一起打麻將的齊
福
听說譚星出了事，雖埃乓不知道其中緣由，但這種時候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少不
了叫
上野狼幫的人跟著來看看。煤幫的張勁接到電話之後，自然也是坐不住了，譚星
從
點石酒店離開不久就出了事，就算老爺子事後不追究，被大小姐知道了那還不得
抓
狂？擱了電話也是趕緊召集煤幫的人趕了過來。與此情況相似的還有幾個小＊氣
或多或少也來了百八十號人。這打不打得起來是另說，兄弟會的老大出了事，大
家
都是跟著兄弟會混飯吃的，至少也得到場把場面撐起來才行。
還有一部分人根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人員。這些混混們從市區各個角落趕來
的
時候，不少人都是打出租過來的。這些出租車司機也極少看到這樣的場面，少不
了
將車停在路邊之後便下車互相文姨起信息來。
「兄弟，這什麼事啊？怎麼這麼多道上的半夜不睡覺跑這地方來？」
「誰知道，听說是他們老大被警察給抓了。」
「哪個老大啊？徐家的徐慶不是去年出車禍死了嗎？」
「落伍了不是？現在道上哪還有徐家的份，這些人听說全是兄弟會的衛」
「兄弟會？難怪啊衛嘖嘖，看這架勢，今天這幫警察恐怕是回不了家了衛」
這麼一鬧騰，居然就來了四五百號人，加上上百輛各式車輛，把這十字路
口
從四面堵得水泄不通。本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結果很快演變成了C市黑道的大聚
會，如果計那個瘦高個警察有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他一定會後悔自己為什麼要
多
事去查問譚星。
黎波一到場，便把時間趕過來的申家兄弟叫到身邊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這三位說打架還行，那觀察力卻是差了點，只說自己趕到的時候，譚星就和
那
些警察站在一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好在看樣子譚星還沒吃什麼虧。黎
波
見狀便吩咐眾人，沒有得到命令之下先不要有過激的行動。好在各路人馬得到通
知
的時候都知道有警察在場，所以並沒有什麼人傻到一下車就亮家伙出來，否則現
在
這場面要是有誰提著刀出來沖動一下，說不定就會變成無法收的場面。
其實接到消息趕來的大多數人根本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听自
己
的老大說上面的大哥被警察抓了，務必要把人搶回來。這些混混們你一言我一語
地
交流著自己知道的細枝末節的情況，這事情的真相便越穿越離譜了。沒一會兒已
經
有人在說今天這事是因為某分局局長的女兒被譚老大看上了，人家局長今悶乏是
逼著
譚老大給個說法之類的荒謬言論，也不知譚星若是听到這些傳聞，又會是怎樣的
表
情。
不過此時的譚星顯然根本不會在乎手下那些小弟的小弟們在傳些什麼，現在
這場面已經有足夠的震懾力了。十幾個警察被幾百名叫囂著的混混團團包圍，就
像
處在驚濤駭浪中一葉小舟一般，隨時可能被巨浪所吞噬。而且看這架勢，還源源
不
斷地有人趕到，人數已經由最初的二三十個很快發展到五六百之多。就算現在用
步
話機叫來支援，恐怕也不足以控制住這麼多情緒激動的混混。那位張所現在已經
意
識到事情不妙，連忙讓人把譚星請到一邊單獨談話。
「小譚是吧？這些人都是一你的朋友？」張所雖然心頭有些緊張，不過還
是很注意自己的錯辭。
譚星傲慢地點點頭道︰「你們不是喜歡查身份證嗎？我想我這些朋友大概
都
帶著身份證，你們可以慢慢一個一個地查。當然，他們都能證明，我今天並沒有
做
錯什麼事情衛」
今天沒做錯什麼事情？那就是以前做錯過了？張所一邊暗自罵著，一邊飛
快
地在腦海里回憶自己所知的市內的道上人物，有哪個是姓譚的。能一個電話就在
短
短的時間里調集這麼多混混，這少年看樣子必定是哪個黑道大哥的公子了。只是
想
來想去，卻想不起市內黑道上有什麼重量級人物是姓譚的。這倒不是譚星的知名
度
不夠大，而是現在的兄弟會組織實在太過龐大，以至于連一些才入會的底層的成
員
都不知道兄弟會的老大究竟是何方神聖。而譚星打交道的層次又太高，這些基層
派
出所的領導沒有听說過他譚某人的大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張所卻也並不害怕，畢竟自己干這一行，多數時候就是跟這些社會上
的
人打交道。譚星的話雖然說得很沖，但是人家實力擺在眼前，張所可不想以自己
一
個派出所所長的身份去得罪有這種能量的黑道人物。在張所看來，混混們和警察
的
關系就是大家互相給個面子，這日子也就好過了，所以張所決定先試著看看能不
能
勸服譚星。
「小譚，你看今天這事，只不過是個小小的誤會。要不你看我讓小楚過來
給
你道個歉，你讓你這些朋友都先散了，怎麼樣？」張所說完便轉身招呼那瘦高個
警
察︰「小楚，你過來給人家道個歉衛」
張所這招便使得極為聰明，我給你個梯子，你要上道就該踩著下來了，大
家
不用撕破臉，把事情解決了多好。至于自己屬下的面子，誰叫他不長眼去得罪了
這
樣的刺頭？張所卻渾然忘記了剛才要將譚星帶回派出所是自己的的十意╴
「不必了衛」譚星眼見自己的手下從四面八方趕來，心中早就吃了定心九
但同時另一股怒火也上來了。你們不是看我一個人好欺負嗎？那我今天就得仗著
人
多欺負欺負你們這些平日里靠著一身皮耀武揚威的家伙。這麼多手下的兄弟在看
著，我讓你兩三句就打發了，那手下的人怎麼看我？沒事半夜瞎折騰？
「你剛才不是說要把我和我的人全部帶回去嗎？那你現在帶吧，我們一定
都
配合你衛」譚星指著瘦高個警察冷笑著說道。看著對方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譚星
覺
得自己的虛榮心在這一刻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早干什麼去了，非要得等著我亮出
實
力，你才想起來要對我客氣點，晚了衛想要拘留我，行，你把這幾百號人一起給
拘
留了吧衛
「小譚，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張所見譚星不肯服軟，只好又板起了面孔。
畢竟自己還有這麼些下屬在跟前看著，營匕也不好表現得太軟弱了。
譚星傲然道︰「我要你們用警車開道，護送我回去。」
「那不可能衛」張所憤然道。警車開道護送這麼大群混混？這要傳出去，
自
己這身皮大概也不用再穿下去了。這小子，實在是太可惡了衛
譚皇原本就沒指望對方會答應自己這個有些過分的要求，只是笑了笑道︰
不這樣也行，那大家就耗著吧。」說完抬手看了看時間︰「快三點了，沒幾個小
時
就天亮了。」
張所一听更是著急，現在是半夜，街上沒什麼人，所以堵了這麼多車和人
在
路口，倒也還沒引起什麼騷動。真等到早上上班時間，這麼多人一擁堵，那這事
的
影響就太大了。
「小譚，咱們今天這事就好好解決了行不行？」張所使勁壓著自己的怒火
盡量不表現在自己臉上。事實上張所已經開始覺得頭大了，之前的確是自己的人
無
故扣下了對方，但是現在對方明擺著是要自己好看，請都請不走了。現在被對方
叫
來貨︰百號人圍著，先不說會不會發生沖突，只要自己今天一個處理不好，被人
把這
事傳揚開了，那會造成怎樣的後果還真不好說。
「行啊衛我這不是跟你在商量嘛衛」譚星笑眯眯地說道︰「對了，弄了半
天
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是誰吧？要不我給你點時間，你再打听打听？」
張所咬著牙深吸了一口氣，也不再跟譚星繼續廢話下去，跑到一旁打電話
去
了。譚星說得對，自己連他身份都沒弄明白，憑什麼跟人家講條件？還是先打听
清
楚這小子電腦看訪問的身份，說不定還能找著什麼關系從中說合說合。
引補之的電話還是先打給了關系比較好的老邢，老邢倒也不含糊，給張所指
了
條路，找區分局的韓副局，那位是專管掃黑的，這方面肯定有消息。雖然是半夜
時
分，不過事情緊急，張所也只好厚著臉皮打電話找到那位韓副局，將事情經過簡
要
說了一下，剛把譚星的名字報上，那邊就叫起來了︰「這個叫譚星的，是不是個
十
＊＊歲的小子？」
張所一听，心里琢磨這位韓副局大概認識，便應了一聲。沒想到電話那頭
立
刻訓斥道︰「你怎麼招惹上這小子了衛你不知道這小子什麼身份啊衛」
張所心說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要知道這麼麻煩，老子才不會這麼多事。
當
下少不了把這邊的情況添油加醋地匯報了一番，現在自己的人被人家圍了，你當
領
導的電腦看訪問總不好坐視不管吧。
韓副局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先控制好局面，汁意杰度，別跟
他
起沖突。這事我得跟市局領導匯報一下，你等著電話。」說完便把電話掛了。
張所放下手里的電話，心里卻已經涼了一半。听韓副局的口氣，這譚星分
電腦看訪問明
是連他都覺得忌諱的人物，能不能動還得先看市局領導的意思。難怪人家最初根
本
就不想對自己表明身份，這根本就不是自己這個層級的警察能搬得動的人物嘛。
張所卻不知那位韓副局之所以知道譚星，是因為這韓副局是劉新福任政法
委
＊＊時在市局的親信之一，最近才下放到基層的區分局任了個副局長，對于譚星
的
事情多少听說過一些。韓副局雖然對譚星的背景還不甚了解，但是也知道這小子
的
能力電腦看訪問可不一般，據說在C市黑道上曾經風光無限的徐家，就是被這小子扳倒的。這
種人物在自己的管區內出了事，韓副局還是覺得自己必須要慎重一點才行。最穩
妥
的辦法，當然是一級一級地把情況報上去，就算要作出什麼決定，這責任最後也
不
會落在自己身上嘛。
不得不說的是，警察系統的效率其實還真不慢。只過了十多分鐘，張所的
電
話便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