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博的日子最近過得很是不順。自然次在金福大酒店一時酒勁頭,捅了
一個叫許諾的小子之後,似乎整個世界一下子就變了調,以往順風順水,人見人捧
的韋公子,突然就落魄了起來。
先是莫名其妙在賭場里輸出去百萬,等韋博事後明白過來是被譚星下了套
找門想討回這筆帳的時候,又被譚星以性命相脅,灰溜溜地離開了度假山莊。往
日跟在韋博身邊的一幫狐朋狗,自從知道韋博的對頭是現在市如日中天的兄弟
會之後,一個個便不見了蹤影。過慣了前呼後擁,揮金如土生活的韋博,忽然發現
自己變得形單影只,名下的資產也被兄弟會一夜之間掃走了大半。這樣的變化對韋
博來說是不可接受的,可是偏偏又無計可施。
韋博不是沒有起過報復譚星和兄弟會的念頭,可是就憑他手掌握的那點資
源,想動兄弟會實在是差得太遠。韋博也曾經設宴相請幾個認識的道大哥,希望
能有人看在往日的交情替自己出頭。可那些平日里拍胸脯踢桌子夸耀自己在道
如何如何了不起的大佬們,一听說他想對付的是兄弟會的譚星,一個個立刻就沉默
了。在道混的誰不知道兄弟會現在是什麼勢頭?徐氏這種曾經執掌市黑道半邊
天的大財團都被兄弟會給吞得連點渣都沒剩,這些手只有百十來號人的小堂口老
大們又怎麼會去出這個頭?這些人平日巴結韋博,也是看在韋博有個市公安局局長
老爸的份居多,要是得罪韋博的是尋常小混混也就罷了,這些人當然樂意出面去
幫他平事,順便賣個人情給他。可這是兄弟會啊,近兩年招惹兄弟會的人,哪個
到最後有好果子吃的?這些人是刀口舌忝血的亡命徒沒錯,可也不會真有人蠢到老
壽星吊嫌命長,主動去和兄弟會做對。
當然,還是有些嘴巴不那麼緊的人在臨走時善意地警告了韋博︰「想用市道
的力量來對付兄弟會,那是不可能的。這事最好就此作罷,大家都當作沒說過沒
听過。韋少你也別想著再找其他人了,現在市道的堂口不是跟兄弟會結了盟
就是跟他們有些私人關系,要是這風聲傳出去了,你就更別想有安穩日子過了。」
只是這些告誡並沒有讓韋博認清現實冷靜下來,反而是起到了火澆油的作
用。韋博不能容忍像譚星這樣一個混混居然騎到了自己頭,這不僅僅是被騙去了
家財,被威脅了性命後的惱怒,韋博認為如果自己不采取一些報復的行動,就是完
完徹底被譚星所羞辱。但是刨開韋博這些年在社會所建立的私人關系不
談,他現在還能動用到的手段,似乎也只剩下了自家老頭子韋邦強手里的那點權力
官方英姿傳了。
韋博很憤怒,但他也並不傻,其實譚星和市里陳劉兩位大佬之間有些私交的傳
聞,韋博在很早之前便已經听到過了。韋博很清楚自家老頭子算是劉新福的心月復
能坐現在這個位子也是得益于劉新福的一手安排,如果利用這種官方力量去對付
譚星,先不說這樣做未必能收到什麼實際的效果,反倒是得顧忌這樣做會不會觸及
到了高層人物們的逆鱗。譚星雖然只是個混混頭子的身份,但如果高層要保他,那
就未必會給韋博這種並沒有進權力核心圈子的官二代留什麼面子了。有鑒于
此,韋博甚至不敢把自己的遭遇告訴韋邦強,他很清楚自己栽了沒關系,只要老頭
子還在這位子坐著,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要是把老頭子也拖下了水,搞不好局
面就不可收拾了。
韋博深思熟慮之後,覺得看似平日里自己手的牌不少,但是在眼下這局面
能打出去起到效果的卻根本連一張都沒有。但韋博卻依然不肯放棄報復的念頭,因
為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完全輸掉這局棋,至少在他看來,還有一次很好的機會可以去
試一試。
韋博自從在度假山莊輸掉自己名下的錢財和房產之後,便一直住在了金福大酒
店。韋博會住在這里沒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為恰好他是現在酒店的幾個股東之
一,住在這里不但可以免去房費,要約見一些人的時候也比較方便一點。只是今天
韋博的運氣看來相當不好,剛來茶座坐下沒多久,韋博便看到自己那位仇家帶著幾
個手下進來了。
兩人都在同一瞬間看到了對方,韋博和譚星眼光一踫,便微微低頭避開了。他
只希望譚星現在已經不認識自己,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再來找自己的麻煩。
可是事情偏偏就事與願違,韋博眼睜睜地看著譚星慢慢地走到自己跟前,拉開
旁邊的藤椅坐了下來,旁若無人地說道︰「這個價置壞不錯,旁邊是落地窗,正好
能看到市中心的廣場,就在這兒坐!」
韋博嘴角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應該看到這里已經先有人坐下
了!」
「是嗎?」譚星一副才發現旁邊有人的模樣,驚訝地說道︰「原來是韋少爺!
這麼有空來喝茶?怎麼最近沒去我那個場子玩玩?韋少爺要是最近手頭不太方便
我可以幫你打聲招呼,先借點本錢給你,只要立個字據就行了。」
韋博咬著牙道︰「譚星,你別太過分!這個茶座位子那麼多,你可以和你的人
坐到其他地方去!」
譚星咧嘴笑道︰「你倒是個聰明人,居然搶著把我要說的話先說了。韋少爺
這里位子那麼多,你也可以坐到其他地方去嘛!」
「你一」韋博剛要發火,想起譚星的手段又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靠回椅
背道︰「大庭廣眾的,你我都是有臉面的人,我不想跟你爭執,這位子我不會讓
你ぇ!」
「現在很有骨氣嘛!」譚星點點頭道︰「我挪挪地方倒沒什麼,不過我這幾個
朋脾氣不好,經常幾句話不對就掏刀子捅人了。韋少爺身驕肉貴,我覺得還是不
要冒這種險比較好。」
旁邊的杜風方洪踏前兩步,一左一右站到了韋博背後。韋博雖然沒有轉過頭去
看,卻能夠感到幾道有如實質的眼光盯著自己後背,讓他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杜風和方洪是認得韋博的,他們對于這個曾經傷了許諾的織跨子弟沒有半點的
好感,何況這家伙除了許諾這事之外,還很有可能跟漢陽幫的人有些私下的來往。
楚鴻這家在西區偷偷模模做小動作的皮包公司,不就正是有韋博牽連其中嗎?
倒是雷破天在一旁手足無錯,他不認得韋博,也不明白為什麼譚星要堅持坐這
個位子。不過雷破天也能看得出來,這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多半是跟譚星有些不對
路,所以譚星才會這樣堂而皇之地要找他的麻煩。
譚星慢悠悠地說道︰「你要是還不起來讓位子,我真的不敢保證接下來會出什
麼事了。」
韋博兩只拳頭在衣兜里緊緊櫻著,氣得牙直癢癢,可又畏懼譚星的威勢不敢發
飄反抗,終究還是站起身低聲道︰「譚星,山不,這筆帳我記著,總有一天
我會討回來!」說罷恨恨地轉身離開,找了個遠遠的角落坐了下來。
「這小子看樣子很不服氣啊!」杜風施施然地在旁邊坐了下來︰「看來次沒
把他教育夠,逮著機會老子再好好給他課!」
雷破天則是一頭霧水地問道︰「小譚,這個人是誰啊?看他好像跟你一副不共
戴天的樣子?」
譚星一笑道︰「市公安局局長韋邦強的兒子,韋博。以前跟我有些過節,沒什
麼,不用理會他,中看不中用的織跨子弟罷了!」
雷破天暗自吞了口唾沫,心想這種大人物家的公子哥你也敢這樣羞辱,看來如
今的兄弟會真是在市可以橫著走路了。雷破天知道譚星如今在市權勢燻天,所
以也只是微微有些感嘆,要是讓他知道譚星已經從這位公子哥身榨了百萬出
來,那更不知道會做何感想了。
韋博坐下沒過多久,便來了個三十多歲的黑衣男子坐到他旁邊,兩人竊竊私語
起來。
譚星偶然回頭正好看到韋博和那人的眼光在膘向自己這邊,頓時心生警覺,壓
低了聲音道︰「這地方有沒有我們的人?」
杜風一愣道︰「怎麼了?」
「我覺得跟韋博談話那家伙有點古怪州憲找個人過去听听看他們在談論什
麼。」譚星看看杜風,又看看方洪道︰「你們倆他都見過了,過去不太方便,要找
個生面孔。」
「顧清明還在車,叫他來一趟?」杜風征詢道。顧清明最近正在學車,已
經像模像樣可以開路了,只是停車的技術還不太熟練。譚星幾人來喝茶的時
候,顧清明便主動要求留在停車場,用這時間再練練倒車停車的技術。
「叫他小自點別露了痕跡。」譚星同意了杜風的建議,還不忘叮囑一句。
接到電話的顧清明很快就出現在茶座門曰‘朝這邊弓旅望了一下,杜風便暗暗打
個手勢,示意韋博坐的位置。顧清明看到之後點了點頭,不過他並未急著去韋博那
一桌旁邊轉悠,而是徑直走到服務台前,跟一個服務員低聲交談了幾句。不一會兒
便見那服務員提著水壺過去給韋博那桌加水,故意磨磨蹭蹭地弄了半天,然後才回
到門口和顧清明說了幾句。
顧清明听完之後也沒有過來和譚星等人說話,徑直出去了。不一會兒譚星的電
話便響了起來,正是顧清明打來的。
「你這手段倒是不錯啊!那個服務員有沒有听到什麼消息?」譚星笑著問道。
顧清明在電話那頭笑著答道︰「這消息花了五十塊,不過絕對值得。那個服務
員咬定他听清楚韋博說了‘你們漢陽幫’這幾個字,看來跟他坐在一起的那個人就
是漢陽幫的!」
「這倒是有趣。」譚星心里盤算一下便盼咐道︰「清明,你馬打電話回酒
,叫那邊來幾個兄弟候著,等那個人出了酒店就先把人弄住了,記著要活口!」
旁邊正在給譚星斟茶的雷破天听到這句,手不禁抖了一下,差點沒把茶灑出
來。
譚星掛了電話道︰「那個人是漢陽幫的,這次可不能讓人再給溜了。韋博這家
伙到現在還不老實,我遲早還得找機會收拾收拾他!」
次接到湖楚幫的密報,兄弟會一舉掃掉了漢陽幫和洪金會在市潛伏的數處
暗樁,只是因為動作太大,沒有多大實際的收獲。這次有機會捉到漢陽幫的活口
譚星卻是不想再錯過了。
杜風謹慎道︰「要不要我們倆也先出去幫下手?」
譚星搖搖頭道︰「用不著,正好也給清明一個表現的機會。咦,今天踫的熟
人還不少二,,
杜風方洪聞言回過頭去,正好看到建委主任鄭之林跟兩個中年男子走進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