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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銳見她神色間大變，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人物，便問了一句︰「藍小姐，怎麼了？」
「……」藍玫瑰不答。目光再次望向一個伙喝坐在五米遠的一床客人。
一個鼻子高高深窩深陷的家伙，看起來有點像混血人，正在那里指著對面一個矮挫的年輕男子噴口大罵道︰「……豬羅，就知道吃，咖啡你都能喝五大杯，**就是個飯桶……」
被罵的男子顯得很是懼怕，連眼皮都不敢抬一下，他脖子里像項圈一樣掛著一個鐵環，粗粗的錢環上還拴著條粗粗的鋼制鏈條。鋼鏈的一端，在高鼻子的年輕男人手里握著，年輕男人在罵他的時候，還用手猛地一扯鏈條，嚇得那矮挫男子渾身直抖。
他左首坐著的一個光頭男道︰「凱子哥，像這種地方就不該讓豬羅來丟人現眼！」
那被稱作凱子哥的男子白了光頭一眼，道︰「我也知道，可光帶你們兩個出來有什麼用，豬羅雖然蠢笨，關鍵時候比你倆管用。」
在凱子哥的右首，坐著一個長發男，這時候見凱子輕視他們，臉色便陰沉了下來。聲音冷冷地道︰「凱子哥，既然你知道豬羅這麼管用，那就對人家好點，別總拿人家當畜生看待……」
「 ，我要你管呀，**的不想混了是吧！」
…………
「藍小姐，你到底是怎麼了？」李銳見藍玫瑰不答話，便又提高聲音問了一句。
「別那麼大聲！」藍玫瑰低聲提醒著，伸手指了指那一桌四個客人，道︰「瞧見那四個人沒有，都是我以前的仇人，被他們發現我可就麻煩了……」
「噫！那個人脖子里怎麼帶著一個鐵環？」李銳順著她手指所指，一一打量那四人，最後目光停在那個矮挫男子的脖子上。
「他豬羅打手……」藍玫瑰在提到這個名子時，渾身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
「打手？怎麼會取這樣一個粗俗的名子？」
「因為他精神有問題，智商遠遠低于常人，腦子笨得像頭豬一樣……」藍玫瑰說著，突然語氣一變，道︰「但是他那一身散打功夫可是厲害，打起架來像頭瘋了的野豬，而且能打能挨，悍不畏死……」
「他那麼厲害，怎麼還被人拴著？」李銳問出了心里的疑問。
「具體是怎麼回事誰也不知道，我就知道他對凱子有很強的恐懼心理，他就像凱子的奴隸一樣，充當凱子的打手與保鏢……」
「那他們可真膽大，光天化日就敢給人脖子里套項圈，拘禁人的自由……」
「凱子帶著他玩遍了國內外的地下黑市，沒有人都能夠打得過他，靠著他，凱子這兩年沒少圈錢，但也因此結下了許多的仇怨，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黑勢力想要他的命，所以他每時每刻都要把豬羅帶在身邊以防不測……」
「哎，不好，他們過來了！」
藍玫瑰心頭一跳，面色大變，抬起頭來，就見那個叫凱子的已然向她們走了過來。
「哈哈，藍小姐，真是怨家路窄呀！」
凱子拉著右手扯著豬玀，左手拉了一條椅子走了過來。在藍玫瑰的面前坐下，一臉玩味地瞅瞅藍玫瑰，又瞧瞧李銳，哈哈笑道︰「藍小姐可真是速度呀，這麼快就有新歡了，現在恐怕把我忘干淨了吧！」
「凱子，你說話放尊重點!」藍玫瑰撇了瞥嘴角。
「不好意思，我這人就是粗俗，哪像你這樣的大家閨秀，說話都講究措辭……」
「知道就好，想不到你凱子還有點自知知明！」
「哼！」凱子盯著藍玫瑰，深陷的眼窩里，那只分不清是黑還是藍的眼楮閃過一絲色迷迷的光︰「夸得太早了，我的話還沒完呢……說實話被我凱子泡上床的妞不計其數，比你漂亮的海了去了，可像我這樣的粗人，偏偏就喜歡你這樣的大家閨秀……」
「呸，你也不撒泡尿自個照照，你是個什麼東西……」藍玫瑰臉上仿佛罩著一層寒霜，如果不是懼怕那豬羅打手，她早就把眼前這個可惡的家伙踩在腳下了，現在也就不用跟他多費話了。
「你說得沒錯，我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你別忘了，你那個不爭氣的弟弟藍笑天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在帝豪玩一品雞不給錢，賭博輸了一千萬就想跑，後來要不是我凱子解囊相救，他早被人家砍了……」
「你那也叫救他，你明明是對他放高利貸，那是在害他！」
「沒錯，我的錢有那麼好拿的嗎，後來我讓你陪我吃頓飯，就不收利息了，可你她媽的給老子放鴿子……」
凱子憤然站起，並扯了扯豬玀脖子里的項圈。
豬玀這時候正在盯著李銳看，因為李銳在盯著他看，兩人一直在彼此對望，只不過豬玀兩眼空洞，目光中沒有什麼復雜的含義，而李銳就不同了，他眼中時而憤怒時悲哀，首先，他發現這個豬羅有幾分熟悉，像是他見過的一個人，但具體是誰他一點印象都沒有。然後就是他用心理冶療儀在查看他內心世界時，發現他竟然是一個嚴重的精神分裂癥患者，他的基本病況是這樣的︰
姓名︰寧缺
性別︰男
年齡︰二十五歲
所患疾病︰精神分裂癥
病清程度︰嚴重
病因︰目睹戀人被殺所致
病人心情絮語︰我是誰？我好餓呀，我身上好疼……
………………
被扯緊脖子的豬羅眼中閃出殺人的凶光。這凶光讓藍玫瑰的身體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她不害怕對手強大，她害怕的是沒理智的對手，一如人們害怕瘋子的心理。她聲音略顯顫抖地道︰「你想要怎樣？」
「哈哈……藍小姐，看見沒有，豬羅不高興了！」凱子無比得意地道︰「別怕，凱子我是良民，從來我都是不搶不劫的，這樣吧，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休想！」
藍玫瑰憤然站起，道︰「李醫生，我們走。我看誰敢攔。」
「你走的掉嘛！」
凱子嘴角勾起一個邪異的笑，然後將豬羅脖子上的鋼環打了開來，並對著他的耳朵道︰
「殺！」
豬羅面色俱變，兩眼放射出噬的凶光，像出籠的猛獸般，向兩人撲了過來，藍玫瑰一個高高的擺腿掃向他的頭部，他伸手格當了一下，便輕輕巧巧地擋了開來，藍玫瑰收腳出手，五指並攏成手刀，斬向對方的頭部，不料這一次他竟然不躲不避，任由那勢大力沉的手刀斬在他的耳際，撲上來的身體在微微一頓之下，像顆炮彈似地撞向玫瑰。躲閃不迭的藍玫瑰被撞得向後飛了出去，然後重重地跌在地上，玫瑰花一般的唇瓣微微開合，嘴角溢出鮮血。像被揉出的玫瑰花液，鮮艷而淒愴！
豬羅可不懂得憐香惜玉。在周圍幾桌客人驚慌四散下，他像野豬一般試圖向藍玫瑰沖來，結果卻被凱子擋住了，凱子盯著藍玫瑰淒艷的臉色迷迷一笑，道︰「好了，這個女人交給我，你去對付那個男的！」
豬羅凶惡的目光轉向，落在了李銳身上。
這時候，李銳的雙眼也在緊緊盯著豬羅。
兩人彼此對視。這已是第二次。
第一次豬羅雙眼空洞，目光渙散，就像是看身邊的一張桌子，目光中沒有任何復雜的含義。而查詢到豬羅精神疾患的李銳，眼中則充滿了對這個打手的深深悲哀。在別人眼中，他是打手，他是頭豬，但在李銳眼中，他只是一個病人而已。
這一次，豬羅眼中充滿凶殺之光。在他眼中，對面的李銳，就是他的對手、仇敵、獵物。而李銳看向豬羅的目光，卻渙散了開來，無懼無恐，因為他正在注視著那塊只有他能看得到的屏幕。
在深深瞪視了一眼李銳後，豬羅的身體，像顆炮彈似地，向李銳射了過來。這是他一慣的打法……撞！
然而就在他撞向李銳的身體沖到一半距離時，異變陡生，那副矮挫的身子，就像一輛緊急剎住的車子，在慣性的驅動下，向前滑出半米遠後，突然頓住，身體，動作，表情，完全頓住，乍一看上去就像一座戰斗中的兵塑。
話說，人身體的速度，再快，也絕對快不過人的意念。
就在豬羅以「聲」一般奇快的速度沖向李銳時，李銳以「光」一般的速度，將他的靈魂收入到了歡樂空間。
對付像他這樣的敵人，何須動手！
「豬羅！你這笨貨，還不過去扁他。」凱子見豬羅突然停身不前，驚疑之下便大罵催促，如果豬羅將李銳打趴下，他就可以帶藍玫瑰到一個隱秘的地方好好享受一番，據說這高貴的女人可還是處呢！
像是沒听到凱子的話，豬羅還是保持著原有的姿態。
「豬羅，你……」
凱子感到不解，因為在此之前豬羅一直對他言听計從，從未違逆過他的指令，而偏偏在美人即將到手好事即將到來之計，突然間不听他的指揮，好你個豬羅！關鍵的時候掉鏈子！
凱子氣得直想吐血，沖到豬羅身邊，劈手向他的臉上扇去。
啪!
豬羅被他打得嘴角流出一道血跡。
一巴掌見打不醒豬羅，他劈手又是一巴掌。
這一次，他的手還沒接觸的豬羅的臉，卻被豬羅一把抓在手里。這時候，豬羅的神色與之前完全大變，他兩只眼楮不再是混沌一團，而是閃著清明之光，他憤怒地盯著凱子，雖然臉上還帶有幾分猙獰，道︰「你，為什麼打我？」
「你……」凱子發現了豬羅的異常，便嘴上已然強硬，道︰「你這頭蠢豬，我真是白養活你……」
「啪！」
又是一巴掌，不過這一巴掌是豬羅打在凱子臉上。
坐在那里一直冷眼旁觀的兩個光頭終于站起身來，他們是凱子花錢雇來的，身上沒什麼功夫，不過是擺擺架子撐撐場面而已，打架這種事情，從來都是豬羅一個人擺平，無論對方是一個人還是十個人，最多的一次，是將近三十個人圍攻豬羅一個，最後都被豬羅摞倒了。
「你罵我什麼？」
很顯然，豬羅在病前是個很要面子的人。管你是什麼身份什麼背景，罵了他，一樣挨打。
「你……」凱子想要還手。
「找打！」
豬羅一腳踹的他的襠部，凱子嚎叫一聲，捂著襠部委頓了下去。
那兩個試圖走過來的光頭打手見這情景，都停步不前，兩個人四雙眼楮都緊緊地盯著豬羅的臉，目光中滿是驚疑。
就像是一個沉睡多年的人，突然間覺醒了，面對身邊的嶄新環境，會有一些茫然和不知所措，現在的豬羅就處在這樣一個狀態中，病愈後的他，手足無措，不知何往。豬羅的這種心態，恐怕也只有李銳能體會出來。
「寧缺。」
「啊？誰？誰在叫我？」
就像是迷失在在茫茫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點光，豬羅，也就是寧缺，幾乎是條件反反射一般地開口應道。
「是我。」
李銳走到寧缺身前。
「啊？你怎麼認識我？」
「我不但認識你，還知道你今年二十五歲。」
「啊……那，那我怎麼不認識你？」
「因為你之前生病了，精神出了問題，而且而嚴重……」
「是，是嗎？我生病了？」
「沒錯，你是因為你女朋友被人殺害才導致的精神失常……」
「啊……」寧缺臉上顯出悲切，抱著頭痛苦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好了，寧缺，你病才剛剛好，不能這樣悲傷，以前的事，就忘了吧！」
「嗯！」寧缺重重地點點頭，道︰「我，我怎麼會在這里？」
「寧缺，」李銳指著凱子道︰「是這個人把你帶來的，他一直在利用你，把你當成他的打手他的奴隸，他一直在靠你賺黑錢……你好好想想……」
李銳這句話還未完，就見委頓在地上的凱子身上像過了電一般，猛地一抖之後，陡地從地上挺了起來，然後捂著襠部跌跌沖沖地向酒吧門口跑去。
兩個光頭打手見老大都嚇跑了，自然不肯落後挨打。當即跑得比兔子還快。
藍玫瑰這時候也從地上站起來，感覺剛才的一切，短短五分鐘時間，像做夢一樣。
怎麼一個如此強硬的對手，連自已都對不付不了，怎麼就這麼輕輕松松地給李銳收服了。看豬羅那樣子，似乎一下子像變了個人似的。
「藍小姐，你沒事吧？」
李銳轉臉望了一眼藍玫瑰，見她臉色微顯蒼白，便問了一句。
「我沒事。」藍玫瑰走過來，兩眼緊盯著寧缺，目光中的驚疑不加掩飾，一臉的不可思議。
「豬羅……」藍玫瑰試著叫了他一聲。
寧缺側目瞪視著她，臉上顯出憤怒，道︰「你才豬羅！」
藍玫瑰沒有生氣，淡淡一笑，臉上還是無以附加的驚疑。
「藍小姐，他不叫豬羅，他叫寧缺。」李銳提醒道︰「以後要注意了，他不在是以前的那個人打手了！」
藍玫瑰點點頭，道︰「那……咱們就走吧！」
「嗯。」李銳應著，轉臉看向寧缺，道︰「你也回……對，寧缺，你知不知道你的家在哪里？」
「家……」寧缺的臉色迅速黯然了下來，他硬咽似地道︰「我這一走多年，我還怎樣去面對那個家，就這樣像個叫花子一樣回去嗎？」
李銳一想也是。落魄如斯，叫他現在如何回家。
「要不，就先去我那里！」李銳說著，盯著他的臉。
寧缺顯得有些難堪地道︰「好吧，我就先暫住在你那里。等我找份工作，賺了些錢，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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