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急急匆匆的趕到上官家,順利的被見過曼欣,也從曼欣的話里知道了秦嬤嬤來意的上官玨迎進東院,簡單的交談之後,上官玨沒有急著處理吳瀲灩,而是派了最機靈的小廝書香,帶著一路上從秦嬤嬤那里知道了自家姑娘打算的紫蘿,進了上官家的主院,與上官昊見面……
就在紫蘿將晏宓兒和秦嬤嬤兩人的打算大致說了,還沒有等到上官昊有什麼回應的時候,吳姨娘就匆匆的趕了回來,直奔主院上官昊的書房。
「你們到書架後面去,不得發出任何聲響!」上官昊心中有底,卻還是在要不要接受晏宓兒的這份人情之間搖擺,沒有直接給紫蘿答案,而是想看看吳姨娘準備怎麼做再說。
吳姨娘一早就知道事情有變——那個不爭氣的佷女居然在上官玨的房里呆足了一整夜,沒有出來的時候,吳姨娘就知道事情有變,但是她卻不得不按照之前與上官昊說過的,需要去看看預定的客棧準備的怎麼樣,恍如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出了門,暗地里卻讓信得過的人探消息,以便做出適當的應變。
東院是她一直無法滲透的地方,東院的奴婢雖然對她也是客客氣氣的,但那客氣中卻透著疏離,要不是因為她管著全府上下奴婢們的月錢,估計那表面上的客氣也會少幾分——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她完全沒有必要利用玲瓏就把吳瀲灩送上上官玨的床,也不會讓苦心經營、在玲瓏心里好不容易才樹立的形象一朝坍塌。
她心里恨極!要在一個人心里樹立起寬容、善良、和藹……形象需要多久,吳瀲灩不知道,而她知道。為了讓上官家的人認同她,她花了多少心血,可是呢?上官昊對她是可有可無,皇甫悅萼是恨之入骨,上官玨是完全沒有把她看在眼中,晶瑩是不敬而遠之,上官瑛則是能躲就多,其他人也差不多,只有玲瓏對她和顏悅色和另眼相看。皇甫悅萼是在懷著玲瓏的時候讓她趁機到了上官昊面前,討好了上官昊的同時也把皇甫悅萼給出賣了,生玲瓏的時候又是難產,生下來玲瓏又讓她的身體受不輕的損傷,所以,皇甫悅萼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相當不待見這個女兒,也是那個時候,她才有機會把負責照料玲瓏的王嬤嬤給收買了,更在玲瓏面前擺出一副慈愛的模樣,一直噓寒問暖,讓玲瓏接受了她。
但是玲瓏馬上就要出嫁——據她所知,等上官玨的婚禮之後,上官家就會與崔家討論玲瓏的婚事,長則一年半,短則**個月,玲瓏便要出嫁,那個時候她就是別人家的媳婦,自己也用不上了。所以,她才會以壯士斷腕的心態,利用玲瓏,把她設計在這件事里面,可是呢?那個一直看起來聰明伶俐,慧黠過人的死丫頭,居然沒有按照計劃的那樣,在得逞後立刻離開,而是被上官玨迷昏了頭,自以為能夠憑著春風一度,就得到一切。
她必須就此做出補救,否則的話一切的一切都是泡影!
但是,她也不敢在第一時間內趕回來處理這件事,一來是需要一點時間與她的心月復商量對策,二來也需要時間來撇清自己——就算是他們心里都認為自己是罪犯了,可也不能在第一時間內趕到,那只會讓自己更加的被動。可是吳姨娘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是因為她故意拖延時間、撇清自己會讓晏宓兒抓機會,彌補上官玨因為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而出現的漏洞。
一路上調整好了情緒的吳姨娘一進書房就「撲通」一聲跪在了上官昊面前,滿臉的愧疚、後悔、傷心,沒有絲毫為自己辯白的意思,楚楚可憐的道︰「老爺,婢妾有罪,請老爺懲處!」
上官昊雖然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也對吳姨娘很是生氣,但還是被吳姨娘舉動弄得有些被動。男人嘛,總是無法對一個可憐兮兮的女人發怒,尤其那個女人還是自己的枕邊人——當然,被觸及底線的時候例外。而吳瀲灩就是很悲劇的觸到了上官玨不能被踫觸的禁地,所以才會那麼的悲哀。
看到上官昊瞬間的掙扎,吳姨娘微微的有些放心了,當下就哀哀切切的哭了起來(吳瀲灩在這方面倒是得她的真傳),自責的道︰「婢妾听說瀲灩那個丫頭做的事情了,婢妾也沒有想到她居然作出這麼可惡的事情來……她是婢妾的佷女,又是婢妾求得老爺恩準,帶進府里的,她做出這樣的事情,婢妾責無旁貸,理應受到懲處,請老爺責罰!」
唔∼認錯的態度還是不錯的,上官昊有些心軟了,她也是個可憐的人,雖然心機頗深,手段也有些過激,可她無子無女,也是擔心老來無依無靠才會出此下策,還是能夠原諒的,更何況,讓她有這種危機感的人,還是上官昊自己呢!
不過……上官昊眼神微暗,書架後面還有人呢,一個是未來兒媳的貼身大丫鬟,一個是兒子身邊的小廝,要是就這麼就算了,還是說不過去的,更何況吳姨娘只是認錯,卻還沒有說為什麼而認錯,還不能說原諒她的話。
看來今天是不能輕易的過關了!吳姨娘很清楚上官昊的每一個表情後面代表的含意和心情,那也是她能夠在上官家佔有一席之地的原因,上官每一個主子的每一個表情後面是什麼意思,吳姨娘雖然不敢說是十拿九穩,也可以說是**不離十,其中以上官昊、皇甫悅萼和玲瓏她最能拿捏。
「婢妾不求老爺寬恕婢妾,也不求老爺原諒瀲灩,但請老爺看在大姑娘的臉面和大少爺婚期在望的份上,不要將這件事擴大,悄無聲息的解決了吧!」吳姨娘很是「通情達理」的道,字字句句都是關懷和善解人意。
「那你心里有沒有什麼打算,說來听听!」上官昊還是頗有些喜歡吳姨娘的——吳姨娘最是能夠讓他有一種如浴春風的感覺,總是能夠把話說到他的心坎上,也總是能夠讓他舒坦,所以在不觸犯原則的情況下,上官昊還是會偏向她的。
「婢妾那有什麼打算,只是不想婢妾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佷女惹事!」吳姨娘小心的看著上官昊的臉色道︰「事到如今,婢妾也不想給那個不爭氣的說話求情,雖然愧對兄嫂,也不能讓大少爺為難,本來是該干脆打發她回去,可是……不是婢妾狠心,只是瀲灩那丫頭的性格最是剛烈,要是直接將她攆出去的話,婢妾擔心她會說些不利于大少爺和大姑娘的言語,如果……如果……還是直接打殺了她,免得讓大姑娘和大少爺為難!」
說著說著吳姨娘就傷心的哭泣起來,頗有些梨花帶雨的美麗,就看她的樣子,誰都不會想到她居然會那麼絕情的要對自己的佷女下狠手。
真讓晏宓兒給猜中了!上官昊又是失望又是嘆息又是佩服,失望的是吳姨娘的表現;嘆息的是自己和上官玨居然沒有發現處理這件事的漏洞,難道真如晏宓兒那個嬤嬤說的,男人處理家事就是不夠仔細;佩服的是晏宓兒居然能夠從玲瓏語焉不詳的描述中推測出那麼多、那麼詳盡的東西,看來與皇甫悅萼完全不一樣,是個心思相當細密的人,要是她對玨兒死心塌地的話,倒是個合格的當家主母。
「這個嘛……」上官昊的故意遲疑讓吳姨娘判斷出現了誤差。
「老爺,不是我這個做姑母的狠心,瀲灩那個丫頭心比天高,很久之前婢妾就與她說過,讓大少爺納她為妾,您也是同意了的,可是她呢?居然不願意,說什麼想要與大少爺琴瑟和鳴,想要成為能夠站在大少爺身邊的女人,也不想想,她的出身低微,也就只是做妾的命……」吳姨娘嘆息著,也暗示著,據她的眼線說,上官玨只願意收吳瀲灩為通房丫頭,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已經被逼著喝了避子湯,現在能夠給她某一個妾室的位子,還要讓上官玨不得不做出寵愛的模樣,經常與她同房,懷上孩子才是正經的。
又被言中了!上官昊現在很懷疑,那個晏宓兒是不是能掐會算,吳姨娘想什麼,她都能預料到,真是厲害!
「這件事情說來說去都是玨兒的家務事,還是听听玨兒的意見吧!」上官昊把皮球踢給在書房外听壁腳听了好大一會的上官玨。
「老爺的意思是……」吳姨娘有些遲疑,怎麼會變成大少爺的家務事了?難道他們沒有想到這件事與玲瓏的名譽有著莫大的關聯嗎?
「還能是什麼意思?」上官昊有些生氣的道︰「誰也沒有想到晏家姑娘會有那樣的心思,居然會因為玨兒房里沒有人而擔心什麼‘隱疾’,然後想借什麼‘試婚’的古禮,來證實玨兒是不是真的有寡人之疾。」
「啊?」吳姨娘不明白,這件事什麼時候與晏宓兒扯上了關系。
「來人啊,請大少爺過來,就說我有事情與他商議!」上官昊沒有讓吳姨娘有機會想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直接高聲叫道,然後听到上官昊的長隨亦武高聲應著和離開的腳步聲。
「老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听說瀲灩頗使了些手段,竟敢在大姑娘送給大少爺的藥膳里面下藥,才被大少爺收為通房丫頭,怎麼會與晏家姑娘有了牽扯?」吳姨娘已經有些昏了,要是將這件事情與玲瓏撇清,而與晏宓兒牽扯起來的話,她的目的就達不到了。
「下藥?還與玲瓏有關?」上官昊莫明其妙的看著吳姨娘,道︰「我怎麼沒有听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算了,還是等玨兒帶著瀲灩過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