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正殿,看著滿地軟倒的值夜宮女,安冉燁腳步頓了一下,回眸看了一眼他牽著的女人,那女人正在東張西望也不知道在看什麼,見他一眼望過來,那女人也看到了殿前景象,忙低了頭不與他視線相交。
「又給這些宮女下了藥?」安冉燁聲音沉沉的,里頭卻隱藏著一絲笑意。
楚檀畫抿唇,之後仰眸望著他道︰「我要進來啊,要是不下藥的話,我怎麼能進來呢?要是不進來就听不到那些話,听不到那些話我怎麼闖進去救你啊?」
下藥是第一步,偷听是第二步,在她看來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安冉燁听的啼笑皆非︰「誰要你去救本王了!難不成本王還能被貴妃吃了不成?」
楚檀畫見他這樣說,當下就不肯走了,一把甩開他的手,站在台階之上,瞪著他道︰「你說啥?你看看粟貴妃那樣不就像是要吃人的模樣嘛,我是擔心你才沖進去的,要是不愛你,誰管你,哼,懶得理你!」
她瞪著眼楮生氣的模樣已經許久未見了,安冉燁瞧著雖然新鮮,卻舍不得她生氣,明知道她強詞奪理無理取鬧,還有可能就是故意這麼鬧的,卻仍是笑著過去,大手一撈,把她從台階上直接抱了下來,望著她那氣鼓鼓的模樣,低笑道︰「好啦好啦,你愛本王,畫兒最愛本王了,舍不得本王受委屈,本王實在是很感謝畫兒來解圍的啦!來,乖,親一口!」
被安冉燁狠狠的親了一口之後,楚檀畫明顯就好了許多,她也是真好哄,當真就像個孩子一般,這會兒手也自動摟了上去,抿嘴笑道︰「關于這件事情,你還欠我一個解釋,等下回去之後,你不僅要吃掉那個糖醋老鷹,還得好好的給我解釋一下太子爺的事情里面你充當的是個什麼角色!」
「好好好!」安冉燁心里悶笑,嘴上卻一個勁的說好,可是卻在那段話里抓住了一個關鍵詞,當下詫異道,「你下午不就說要吃糖醋老鷹的麼?怎麼到了這會兒還沒吃,還要本王吃?」
一提起這個,楚檀畫就是一臉黑線,抽搐著嘴角答道︰「糖醋老鴨!糖醋老鴨!我說的是糖醋老鴨,你什麼耳朵听成糖醋老鷹啊!那糖醋老鷹黑坨坨的一大塊,眼楮還死死瞪著我,換你你敢吃麼!狐狸你最近不僅眼神兒不好,耳朵也不行了!」
「哈哈哈,糖醋老鴨!」安冉燁听了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親昵的蹭蹭她的鼻尖,眸光溫柔如水,「成成,回去給你做糖醋老鴨,這次怪本王沒听清!回府之後給你做糖醋老鴨吃,本王把那個糖醋老鷹吃掉,然後給你解釋太子爺的事兒,這下你可滿意了吧?」
「恩恩,滿意滿意!」這男人真听話,她簡直滿意的不得了,順手就把值夜宮女身上的軟筋散都給解了。
之後安冉燁便帶著楚檀畫趁夜回了三王府。
*
楚檀畫是孕婦,本就容易餓,而安冉燁晚上壓根沒吃什麼東西,這會兒看見重新熱了的糖醋老鷹,聞著那氣味也覺得香氣撲鼻,楚檀畫面前放著的是一盤糖醋老鴨,一抬眼見安冉燁那模樣便知道他餓得很,忙給他撕了老鷹的翅膀遞給他,然後抿唇嬌媚一笑︰「王爺請用!」
安冉燁餓了,忙接過來咬了一口,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之後才緩慢的嚼起來,之後很艱難的咽下去,才道︰「畫兒,這糖醋老鷹味道可真奇特,怪不得沒人做這個菜!」
楚檀畫一面歡快的吃著老鴨,一面笑道︰「那是你自個兒點的,怪不得別人,你得吃完了才行!對了,狐狸,我一直有件事兒忘了問你,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這件事的?還有啊,我其實也奇怪的很,那夜父皇與太子爺同時突發急病,是真的巧合還是你們安排的呀?還有啊,那幾個燒焦的尸骨是怎麼回事兒啊?這宮女能假扮許媛,可是太監不能假扮太子爺呀,而且有經驗的仵作一瞧就能看出來的!」
安冉燁好容易吃完了翅膀,喝了一大杯茶才緩過來,听見她的問題,抿唇笑道︰「太子爺要做這件事的時候就告訴本王了,有好多事兒都是本王替他籌備的呢,不過他信上說的也是,人各有志,他一出生就被立為太子,實在是沒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機會,後來長大了,他便不喜歡在這宮中過日子,說是爾虞我詐難以過活,你不是瞧見過他麼?一身清高的書呆子氣,你要他去治理天下只怕是不能的,他跟太子妃兩個人倒是可以窩在一塊兒看一整天的書!——不過他有句話說對了,本王比他有能力,治理天下又有很難的!他要走,本王送他走便是了,剩下的,本王能做好。」
那滿不在意的笑嵌在安冉燁那透著邪魅霸氣的眼神里,楚檀畫心里只有一個感覺,這只狐狸現在雖然是披著人的表皮,但是那顆心仍是作為天狐的不羈的心,那曾睥睨傲視天下的心,根本不認為做皇帝或者做太子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做皇帝跟做太子在他眼里,跟吃飯打嗝拉屎放屁沒什麼區別。
楚檀畫想起那日安炫之對她說過的話,現下也覺得安冉燁對安炫之的形容是對的,當時她就覺得當皇帝對于安炫之來說是個沉重的枷鎖,鎖住了兩個人向往自由的心,讓那樣一個無心天下的人治理天下,也實在是社稷之不幸,這天下還是得讓安冉燁這樣骨子里就桀驁不馴落拓不羈的人來治理才是最好的。
楚檀畫想到這里,心中豪氣頓起,抿唇笑道︰「狐狸你說得對!他要走,咱們送他走便是了!這天下也不是非他不可,他過他的逍遙日子,咱們過咱們的尊貴日子!」
安冉燁听了勾眉深笑︰「你這丫頭心思轉的倒是快!人都說什麼高處不勝寒,做了皇帝便是孤家寡人,可本王卻覺得,那做天狐的幾千年里才是孤家寡人,現在本王有了你,就算坐在冰坨子上也是溫暖的,何況那把龍椅呢!」
他素來知道楚檀畫貼心,雖然有時候愛鬧些小脾氣,還愛胡鬧闖禍,性子也是古靈精怪的,可是這丫頭卻不似許媛那般沉定,這丫頭有時候也八面玲瓏的緊,當三王妃當的挺好的。zVXC。
準確的說,這丫頭既有女人的小嬌媚小伶俐,又有一國之母的範兒,將來年紀漸長,一定比許皇後好的多得多,再說了,他將來的後宮里頭,又不似安懷這麼多人,等當了太子安定下來,找個由頭休了溫嘉,後宮里這丫頭一人獨大,當真便是帝後琴瑟和諧的過日子,那才是神仙眷侶了。
安冉燁的話讓楚檀畫抿唇直笑︰「是啊是啊,我是貼心牌小暖爐,坐在冰坨子上抱著我一點兒都不冷!」
她一早就同燕晚晴和水殘夏說過,無論風霜雨雪,陽光明媚,她都會陪著安冉燁一起走下去,何況她的男人能干的不得了,那麼她當個太子妃又有什麼了不得的呢,就算當了皇後,日子還是一樣的過嘛!
被她的話逗的笑,安冉燁咂咂嘴巴,這倆老鷹翅膀都吃了之後,倒是覺得這糖醋老鷹還是別有一番風味的,當下又扯了一塊肉來吃,邊吃邊道︰「至于你說的那一夜父皇與太子爺同時發病,本王倒是不知道的,本王只是替太子爺籌備著,並不知道他所謂的時機是什麼,這可能就是個巧合,而太子可能在這時候恰好抓住了父皇突發急病的消息,他趕緊病了,這樣你一進宮,他就有了你這個證人在,這樣就可以證明他確實是被‘燒死’了的。」
楚檀畫嘖嘖一嘆︰「這廝為了離開可真是煞費苦心了,我還以為那是個意外,所謂的時機還沒到,我還沖進去救他,要不是琥珀拉著我,只怕我也倒在里頭了。狐狸,以後咱們可不能互相瞞著對方了,你看這事兒鬧的,這要是一星半點兒錯了,咱們可是要後悔的!」
事情過去這麼久了,她一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
也鷹看笑。安冉燁抿唇一笑︰「是,畫兒說的本王听著就是了!」
他頓了一下,又道︰「關于那個尸骨的問題,這也很簡單的,除了本王,太子手底下自然有人幫他的,那幾個尸骨都是死囚的尸體,宮中又沒有走失太監宮女,自然是沒人知道的,何況認尸骨是本王親自做的,又怎會有人知道那不是太子妃與太子爺的尸骨呢?想必這會兒他們已經安全的到了想要去的地方了,也希望粟娘娘能安心一些吧!」
楚檀畫見事情已經說清楚了,她也懶得再提,她吃了老鴨肉高興的不得了,又見安冉燁把那老鷹吃了不少,心中實在好奇那所謂的奇特的味道,便扯了一點子肉來嘗,剛進口她就給吐出來了,一臉的郁悶樣逗的安冉燁大笑。
「你這丫頭真是,哈哈哈,不好吃你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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