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懷听了,方要說話,卻听見外頭有人說話,便頓了一下,再抬眸便看見粟貴妃領著太醫院的幾個太醫進來了,楚檀畫認得太醫院的院判,見那院判帶來的都是幾個醫術極好的,楚檀畫心里頭便知道,這應該就是術前會診了。
可是,她有一個問題不得不說啊,當下也不管進來的人,抿唇對著安懷道︰「父皇,我學的不是外科,我也不是主刀醫生,我只怕做不好手術,何況,這里畢竟比不得咱們那里,若是出了事兒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了啊!」
安懷淡淡一笑︰「無妨,你只需把你所需要的東西寫下來,朕替你去準備,然後你再與他們斟酌一下過程,告訴他們該怎麼做,然後旁的事你就不要想了,你難道還不清楚麼?朕的病情,也容不得從長計議了!」
楚檀畫腳步一頓,仰眸看了一會兒大雪,半晌才淡聲道︰「不出宮,咱們去怡景宮看看宓妃娘娘。」
「殿下,能具體給下官等說說這個心髒,搭橋手術是什麼意思麼?這名字很好理解,只是該如何去做,下官還是不太明白啊。」說會本之。
粟貴妃在一旁听的心驚膽戰的不敢插話,這會兒才緩過神來,忙過去拿了東西過來讓安懷寫,安懷想了一會兒,一蹴而就,寫完之後遞給粟貴妃︰「念。」
等粟貴妃進去之後,楚檀畫才準備離開東暖閣,抬眸一看,發現外頭的雪倒下的越發大了,不由得一嘆,珍珠和黃金迎了上來,一個給她撐傘,一個扶著她慢慢兒的走。
安懷能否順利經受住守住,能否從圍術期月兌離危險和康復,完全取決于楚檀畫的手術技巧和嫻熟程度,還有麻醉藥的研制,而且並且越嚴重,麻醉的風險越大,而且如果打開胸腔之後,心髒旁的血管太細,或是有室壁瘤的話,就根本沒有辦法做搭橋手術。
「下官等听憑太子妃吩咐!」
這道聖旨,就是一道嚴旨,就是告訴眾太醫,這個手術做就做,不做也得做,沒得商量的余地,他們所需要做的,就是把手術前的一切準備都準備妥當就是了。zVXC。
「殿下現下是要出宮麼?」見楚檀畫嘆氣,臉色也不大好,黃金本是想問的,卻被珍珠扯了一下衣袖讓她不要問,黃金這回倒也識趣,也怕問了讓楚檀畫煩心,便硬是咽了回去,換了另外一句話。
手中心髒位置的搬動,對病體的心律還有血壓都會造成很大的影響,也很容易出現心律失常還有心髒停止的現象。
楚檀畫來探望她,宓妃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的,把守在殿內的丫鬟都干下去了之後就掙扎著要從榻上起來,楚檀畫忙緊走幾步坐在床沿上攔住了,笑道︰「你靠著就好,起來又著涼了可就不好了,咱們兩個,還要那些虛禮做什麼?」楚檀畫四處看看,又笑道,「八弟不是往這兒來了麼?怎麼不見他的人影兒?」
楚檀畫便抿唇道︰「能夠暫時解決皇上這種情況的就是進行心髒搭橋手術,可是這種手術具有一定的風險,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是要動刀子的,我知道諸位都是太醫院的翹楚,但是這次手術的風險和難度,我眾位心里頭明白,做成了,皆大歡喜,做不成,只怕——」
只要是外科手術,最重要的必然就是手術的麻醉,而心髒搭橋手術尤為重視這一點。因為心髒搭橋分為體外和非體外循環下兩種,在這種沒有儀器輔助的古代做這種手術,只能采取非體外循環下的手術。
楚檀畫淡笑︰「是人都想活著,皇上也是人,我能理解,粟娘娘不用太過擔心,我答應了要做,就一定會做好的,我雖不能承諾沒有風險,但是我一定會盡力把風險降到最低。」
楚檀畫自然明白,而且她的壓力更大,也能不能接受失敗,因此解釋完了之後,也跟這些太醫一樣,長久的沉默。
他們不是怕做不到,是怕安懷死在他們的刀下,他們承受不起這種壓力。
安懷指著那聖旨,抿唇道︰「一會兒讓蘇德義把玉璽蓋上,這樣,你們還有什麼覺得不好的地方嗎?」
粟貴妃無法,只得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念道︰「朕自願接受手術,成敗皆與人無尤,無論生死,皆是命數,不得怪責他人,欽此。」
「朕讓你念。」
中醫對于血脈的研究和精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實質上是要比西方醫學要強很多的。
「臣媳接旨。」
眾人無法,只得接旨。
「好。」
粟貴妃接過來瞟眼一眼,當下眼眶就紅了,望著安懷道︰「皇上——」
楚檀畫從東暖閣里出來之後站在廊上,長出了一口氣,這才覺得背後竟都被冷汗浸濕了,如今她才算知道,什麼叫伴君如伴虎,這可不是什麼民主的時代,這是皇權集中的年代,安懷對她好,但是也改變不了安懷是主宰天下的皇帝的事實,必要的時候,他也是獨斷專行的。
楚檀畫看了安懷一眼,安懷一笑,楚檀畫心里頭發虛,嘴上卻只得道︰「這個名字啊,是我想的,這個手術的構想呢,是這樣的,這個手術是在心髒外面做,不用剖開心髒,是取病體自身的血管將血管的兩端連接在心髒的血管上,使得血液可以繞過狹窄或者堵塞的血管再次暢通起來,這就好比是在堵塞的道路之上架起一座橋,使得原本無法通行的地方可以繼續通行,所以才形象的叫做搭橋手術。」
楚檀畫才走了幾步,听見後面有人叫她,回眸一看,才看見是粟貴妃從里頭趕了出來,她忙停下來,抿唇笑道︰「粟娘娘有事?」
宓妃雖然深得安懷寵愛,怡景宮里頭的裝飾也跟粟貴妃的緋煙宮差不離,只是擺設上沒有那樣華麗罷了,除了那些內務府添置的東西,但凡宓妃所用之物都是清淡素雅的風格,倒是頗合她的性子,不像粟貴妃那樣喜用奢華之物。
「臣等接旨。」
楚檀畫知道安懷事前必然沒有跟太醫說實話,也不曾讓太醫診脈,因此便道︰「你們若是不信,也可以親自過來診脈的。皇上告訴你們是信任你們,而且,實質上我也有一個法子可以緩解這種狀況,但是需要你們的配合。」
這些都是問題,都需要楚檀畫來思考,來解決,而她思考之後的結果就是,這個手術根本就沒有辦法做下來,她和這些太醫們承受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而且現代醫學觀念太過于宏大,跟這些太醫沒有辦法逐個的解釋清楚,如果要把這個手術原原本本的弄清楚的話,得講個三天三夜才行,楚檀畫只能讓他們大概的去理解一下,但是說完之後,所有人包括太醫院的院判在內,都是那種不可能完成的眼光和表情,都覺得像是在听傳奇故事一樣。
安懷一听便知道楚檀畫的心思,當下沉沉一嘆,叫粟貴妃過來︰「你去把朕的紙筆拿過來,朕寫一道旨意。」粟貴妃一笑︰「謝謝你。」
「畫兒,你等一下。」
楚檀畫點點頭︰「娘娘不必謝我,這本也是我應該做的,娘娘快進去吧,陪著父皇他會好些,何況這外頭天冷,娘娘還是進去吧!」
楚檀畫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未盡之語眾人都明白,做不成意味著兩個結果,第一,他們的腦袋全得搬家;第二,皇上肯定駕崩了,這等于是一場生與死的較量,賭注太大了,贏面各半,只是輸掉之後的代價是眾人沒有辦法承受的罷了。
粟貴妃勉強一笑︰「本宮沒事,本宮只是想跟你說,」粟貴妃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才續道,「本宮只是想說,畫兒,你別怪皇上,皇上他也只是想活,他是想多活幾年而已。」
因此楚檀畫點點頭,便對著幾個太醫把方才安懷的脈象說了一遍,她沒有任何隱瞞,因此眾太醫听了都是一驚,之後都陷入沉思之中。
就是要在安懷心髒還在跳動的情況下為其縫合血管,手術難度就可想而知了。
「是啊,這名字好懂,這名字是殿下取的麼?不如具體給下官等說說呀。」
這種手術所取的血管一般是胸闊內動脈、下肢的大隱靜脈或者是血管的代替品,但是在這里,大概就只能去取最好取的血管了,這種手術,又叫冠狀動脈旁路移植術。
宓妃一笑︰「他剛走沒一會兒,我這病本就沒什麼大礙,養幾天就好了,我是怕過了病氣兒給他反倒不好了,就讓他回去了,對了,你是從皇上那邊過來的麼?我方才就听長樂說,皇上請你來瞧病的,皇上還是心口疼的厲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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