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西邊有十幾幢二層的小樓,這里綠草遍地,鮮花點綴其間,一條清澈的小河沿著別墅區的護牆蜿蜒流過。
這里是三平縣有名的高檔住宅區,縣城的頭面人物基本上都居住在這里。能在這里有一套住宅,那是身份的絕對象征。
林老大把車子停在了小區的門口,下了車之後,林長河婉拒了林老大陪他一起進入的建議。
守門的門衛沒有多做留難,畢竟,在那個時代,能開得起車,非富即貴,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保安能得罪得起的。只是依照慣例,進行了簡單的登記之後放林長河進入了小區。
按照保安剛剛的指點,林長河順著一條林蔭小路來到了一幢別墅前。
帶著一絲有些激動心情,林長河按響了門鈴。
對任何男人來說,初次拜見岳父岳母,要想完全不緊張、不激動,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林長河也不例外。
房門打開,一個年紀在50歲上下的婦女出現在林長河面前,面容依稀有著王函的影子。兩個人相互打量了一下之後,林長河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您是岳母吧?我是林長河,今天特來拜見二老。」
婦女睜大了眼楮,上下的仔細打量著林長河,面色冷淡的說了一句。
「你還有臉來我們家,不要叫我岳母,我沒有女兒。」
「哎!岳母大人,當年女婿我年少不懂事,做了一些錯事,害得您和岳父傷心、難過,我知道錯了。之所以遲遲的沒來拜見二老,一是因為當年我被岳父大人罵了一次之後,擔心吃閉門羹;二是年輕不懂事,不能體會到做為父母的心情。現在,我的孩子們都長大了,我多少的也能體會到您和岳父當年的感受。而小函整天悶悶不樂,我這個身為丈夫的,看在眼中,痛在心理。希望二老能給我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
林長河一半發自內心、一半做作的面色十分黯然的說道,眼眶中似乎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
也許是被他的誠懇打動,也許是因為女人的心比較軟,也許是因為對女兒的掛念,門口的位置被讓了出來。
進了房門之後,寬敞的大廳呈現在林長河面前,足有80平以上,大廳的布置十分典雅,無論是沙發還是懸掛在牆上的壁畫都以淺色調為主。
「老婆子,誰來了?」
洪亮的聲音從二樓順著樓梯傳了下來。
「岳父大人,我是長河啊,來看望您和岳母了。」
幾秒鐘的安靜之後。
「王八犢子,你還敢到我家里來。」
伴隨著充滿氣憤的聲音,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林長河記憶中只見過一面的老人順著樓梯跑了下來。
王東林看起來60多歲的年紀,身材很高大,足有一米八左右,一頭銀發。面部表情不怒而威,此刻,怒氣勃發,更是顯得很駭人。
「岳父大人,您听我說,女婿此次前來拜見,是有誠意」
林長河戰戰兢兢的趕緊說道,他還真怕老頭兒上來就動手,但還沒等他說完。
「小崽子,你是誰的女婿?我恨不得斃了你,給我滾」
老頭兒用手指著林長河,身體有些發抖的喝斥,可見內心的情緒達到了什麼程度。
「老頭子,好好說話,看把你氣成什麼樣子了?」
中年婦女連忙上前扶住了怒火中燒的王東林。
「普通」
林長河勁道十足的跪在了地上,他心理早有準備,此次「釋冰之旅」將會是他重生之後的一個很艱難的任務。早就在心理準備了若干說詞和行動方案。
明顯的,這重重的一跪收到了效果,老頭兒停止了咆哮,中年婦女下意識的伸出手要攙扶。
「砰、砰、砰」
三個響頭過後,林長河的額頭,通紅一片。
王東林和老伴兒面面相覷,人心都是肉長的,林長河表達出來的誠意連瞎子都看得出來
片刻之後,林長河終于獲得了一述內心想法的機會,情緒暴躁的王老頭兒在林長河的誠意面前軟化了。
王東林和老伴兒坐在沙發上,林長河宛如受氣的小媳婦垂著頭、彎著腰站在二老面前,鼓動他當記者時練就的如簧之舌滔滔不絕的說著︰
「平平是個女孩兒,今年七歲,上一年紀了,學習成績特別好,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小丫頭長得特別可愛,很像小函;中山五歲了,是個調皮的小男孩兒,小家伙練武特有天賦,對形意拳的領悟是所有孩子中最出色。我看二老的兩個外孫的眼楮長得很象岳父大人,臉蛋的輪廓很象岳母呢!」
偷偷的瞄了一眼二老的表情,林長河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兒。王東林那張千年不化的老臉上居然升起了一絲微笑。趁熱打鐵的道理,林長河還是懂的。
「小函這些年來,一直過得不開心,經常偷偷的流眼淚。我知道,她是思念二老!」
再次偷偷的瞄了一眼,兩個老人的眼角似乎出現了晶瑩的東西。
「岳父、岳母,我知道以前的自己身為一個農村人,還沒什麼上進心,有些配不上小函。但就在昨天,我差一點命喪黃泉,死里逃生之後,女婿我想了很多很多。決心以後奮發上進,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業來。我要讓小函以他的丈夫為榮,讓孩子們為他們的爸爸驕傲!」
說到這里,林長河挺直了身體,堅定的望著二位老人。
「請二老給我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證明自己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請二老重新接納小函,她的幸福與否就取決于二老的態度,長河懇求二老了!」
「普通」
林長河又一次狠狠的跪下,垂著頭,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