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從灸熱的沙漠墜入寒氣凜人的冰河,一會又從香氣縈繞的美女手中接過一杯鮮飲正在享受它香甜可口的味道,突然一個披散著長、渾身是血,睜著一雙空洞大眼的人拿著一把閃著嬌艷藍光的長劍人天空中向他撲來,嚇得芮辰一下從昏睡中驚醒過來了。
大夢驚醒,只覺得一身是汗、周身酸軟,動也不想動,連眼皮也不想抬一下。
回顧之間才想起自己從神秘樹林出來遇到了雪崩,應被埋于冰雪之下,可現在卻躺在溫暖的床上,雖然床有點硬、被子有點潮、有點腥。
這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應是人間吧,自己一定是被人救了,也不知是深山中的那戶村民或是在那神秘樹林遇到的劇組吧。管他的,先休息好了再好好謝謝人家。
心中一下放松下來的芮辰正想再次睡過去時。「吱呀」一聲,象是木門被開啟的聲音,又「吱呀」一聲被關上,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移到床邊。感覺到一支溫暖又有點粗糙的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額頭上,一個溫淳的婦人聲在耳邊輕輕響起︰「謝謝老天,總算退燒了!」
芮辰猛一下睜開雙眼卻把那婦人嚇了一跳,隨後她滿心歡喜的朝外叫著︰「老爺、宇兒、大遠,醒了、他醒了!」
一架年代久遠的木床,一床不知是什麼動物的毛皮為被,木制的窗子、木制的門,連屋里那有限的家具也是竹編木制的。再看那婦人,四十多歲,穿著一件青布長襖,外罩一領毛皮背心,長長的頭在腦後盤成一個髻,上面插著一根銀制的簪。她正站在床頭慈祥看著芮辰。
「吱呀」一聲,從門外又進來三個人。前面是一個五十開外的老者,有點花白的頭向上挽起,並用一根木制的頭飾固定著,下巴飄著一縷長須,刻滿皺紋的臉上雖滿臉風霜但也慈眉善目。他也著布襖,罩著毛皮背心。後面跟著的兩人就是那叫大遠的粗豪少年和那斯文少年了。
看著芮辰驚呀的樣子,那老者走到床前輕言著︰「小哥醒了,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芮辰從驚訝中回了過來忙回答著︰「沒事,沒事,老人家是你們救了我嗎?你們這是在哪里拍戲啊?」
給芮辰的第一感覺就是自己正處于一個古裝劇組的場景里。
「什麼拍戲?」听了芮辰莫名其妙的回答,老者又用手模了一下芮辰的額頭說︰「沒燒呀,怎麼說胡話。小哥,冰天雪地的你為何衣著單薄跑到深山中來,還好遇到宇兒他們兩兄弟了。」
面前幾人不象做戲,芮辰一下抓住老者的手腕說︰「老人家,我沒說胡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跑到這里,我身上的這件衣服也不是我的,反正一時也說不清楚,您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嗎?」
看著芮辰疑惑的模樣,老者把手抽了回來輕言道︰「小哥,這是暨國邊界的深山中。」
什麼暨國,听得芮辰一頭的霧水。
看到芮辰還是白痴的樣子,大遠走上前來問道︰「大哥不是暨國人吧?我們現你時,你衣服上都是血跡,大哥想必是被仇家追殺才逃入暨國吧?」
「大遠,不要無理,」斯文少年一把把弟弟拉了回來。
誰知一听這話,芮辰可急了,他一下跳下床來拉著老者說道︰「什麼暨國?老人家你們在和我開玩笑吧,這是中國,你們說的中國話我可听得懂。」
那婦人忙過來把一件皮襖披在芮辰身上關切的說︰「小哥病才好,別又凍著了。這里確實是暨國,只是小哥說的中國我們可沒听說過。」
話音未落,芮辰已瘋了一般推開眾人沖了出去。外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廳堂,芮辰撞倒了一張木桌,踢翻了一把竹椅,不顧一切的打開了木制的大門,一股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冷得他直打哆嗦。只見外面白雪皚皚、山巒起伏望不到盡頭。
一頭差不多一人高的黑色獵犬居然從不遠處跑到芮辰面前討好的猛搖尾巴,對陌生人特敏感的大黑異常表現讓大遠直瞪眼忙把它牽到一旁,少不了要教訓一番。
沒有高壓線桿走過的痕跡;屋里屋外沒有一絲現代文明的印記。芮辰的身體開始顫抖,而且越抖越厲害,還語無論次看著天空叫道︰「我你老天,饒了我吧,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並不是什麼時空人,我不要穿越、穿越啊!」
他一臉的眼淚鼻涕、失去了理智、失去了自我,處于崩潰的邊緣。
斯文少年從後面一掌把他拍昏了過去說︰「大遠,你快去請長青道長過來一趟,要不這人怕要廢。」說完,把芮辰打橫抱進屋里。
大遠飛奔而去,留下兩個目瞪口呆的老人家站在那兒。
芮辰想也想不到,大遠這一去請他們所說的長青道長,自己的命運就來了個度的大轉折,從此他就在這異域里開始了一段奇異之旅。
吃了幾天大遠請來的那個叫長青的道士開的藥後,芮辰的身體到是全好了,也慢慢的接受了這個現實。不接受不行啊,也不知還回得去不。有時芮辰會幻想自己一覺醒來,又身在天上飛著飛機,地上跑著汽車的現實世界中。不過那道士看到他的目光是那樣的異常,想起都讓人心里直毛。
「那牛鼻子老道不會看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他不會修道成仙,有了仙人的火眼楮楮吧?這是什麼地方,世俗域的暨國,還有什麼修真域,不會還有魔域、鬼域吧?」
和大遠一家呆久了,也大致了解了自己身處這個世界的情況。不過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芮辰腦里亂竄,搞得他成天哀聲嘆氣、精神不振。
這一家姓肖,老者叫肖師成,那斯文少年是他大兒子叫肖致宇,二兒子叫肖大遠,夫人隨夫姓就叫肖夫人了。
說起這肖師成也不是一般的平頭百姓,原是暨國的一位上大夫,因為人正直而受排擠,所以一氣之下,攜家帶口歸隱在這深山中。雖很清苦,倒也自在。
芮辰除了向肖師成一家打听一些這個世界的情形外,卻和那條叫大黑的獵犬成了朋友,一天無事就訓狗玩。
邊收拾著捕獲到的獵物,大遠邊對身邊的致宇說道︰「大哥,芮大哥不會腦里出了問題吧,整天說些听不懂的話,可長青道長還把他當寶一樣,叫咱們不要怠慢了他。」
看了一下弟弟大大咧咧有點不服氣的樣子,致宇溫文爾雅的一笑說︰「有些時候不要光看外表,就象長青道長外表平凡卻有一身過人的本事,我倆瞞著父母跟他學了差不多十年的功夫,還沒學到他的一點皮毛。」
「就是啊,那老道太摳門了。對了大哥,」大遠看了一下四周,把嗓門壓低了說︰「我們把這好不容易挖到的千年雪參在那老道眼前一亮,那老道恐怕也要把壓箱底的功夫傳給我們吧。」說完大遠裂著大嘴哈哈笑著了起來。
「不給,這東西不給道長。」
「為什麼?」
致宇把硝好的毛皮掛于樹干上涼曬後,用那雙黑亮深沉眸子望著遠方說︰「那東西留著有大用。」
「大哥,有怎生個大用?」
「留給爹娘的,這深山里又潮又冷,爹娘也老了,不能永遠呆在這里。」
大大咧咧的大遠嘆了一口氣說︰「是應把爹娘接出這深山中了,可就怕爹爹不同意,他是怕了那傷心地才躲到這里來的。」
看著有點傷感的弟弟,致宇拍了拍他的肩說︰「那我們兩兄弟就把本事學好了,才有保護好爹娘的能力。」
「對呀,有本事了誰敢欺負我們,我就揍他,」大遠揮了揮他的拳頭。
沒心沒肺的笑容又回到了大遠憨厚的臉上,看得致宇直搖頭。
在離肖家不遠的地方有一片竹林,芮辰扶起幾根被白雪壓爬了的幼竹,看著它們回歸它們的兄弟姊妹身旁。抬頭看著那一根根翠竹,雖被白雪壓彎了腰,但也沒放棄努力的站立著。芮辰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忽覺身後衣角被什麼咬住,回頭一看原來是大黑已把他甩在遠處的木棍餃了回來,現在正咬著他的衣角表功呢。
「大黑,真乖,」用手拍了拍大黑毛聳聳的頭,芮辰又嘆了口氣說︰「你只是個畜牲,怎知我心,我是想家了。」大黑象是听懂一樣用它的頭直往芮辰懷里鑽。
「施主不過是一時的徘徊,為何就此哀聲嘆氣?」
一個聲音突然在芮辰身後響起,嚇了他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長青道士正咪著一雙小眼微笑著看著他。
「汪」的叫了一聲大黑立即跑到長青身邊親熱的搖著尾巴。
長青拍拍大黑的頭說︰「好大黑,你是不是又偷食了,你看你肥得都快跑不動了。」
看著這一人一狗,本就想離這老道遠點的芮辰轉身輕輕的走開了。誰知沒走多遠,那老道也不知又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擋在芮辰面前微笑著說道︰「施主,請慢走。」
「道長來無影去無蹤,下次出現時請先打個招呼,要不這樣會嚇死人呢。」又被嚇了一跳的芮辰有點生氣的說道。
那長青道士反而嘿嘿一笑說︰「施主說笑了,貧道只是順道來看看施主病好了沒有,卻現施主心事重重,不知貧道能否幫得上忙?」
這句話對于一心想回到現實世界的芮辰極富有誘惑性。這老道在這個世界應是修真之人,他們所追求的是什麼修道成仙,應有不少的本事吧。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告訴他自己不是這一世的人,自己來的那個地方有汽車、飛機,誰會信,算了,還是看看再說吧。
「哦,沒事,謝謝道長的關心,」芮辰雙手一抱學著原來在電視上所看到的古人抱拳行禮之法。
長青忙雙手一扶說道︰「施主不可,施主本是天地任游之人,貧道打擾了、打擾了。」
那老道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還留下一句雷人之話雷得芮辰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牛鼻子說什麼天地任游之人,我又不是神仙,我只是個凡人。嘆!別人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這是一失足不知哪年身了啊!」芮辰苦笑自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