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在雲端急穿行著,過了許久都沒有一絲停下之意,還好芮辰的身體毫無實質,所以也沒感到勞累。
一道白色的光束從西邊的天際閃過,白衣人停了下來,嘴里出龍吟之聲,那道閃過的白色光束又出現了,並向白衣人所在方向急射而來。
近了,原來是一只美麗的白孔雀。看到了那只白孔雀,白衣人冷漠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了些。
白孔雀鳴叫著在白衣人頭頂繞了一圈,然後落在白衣人的面前,一個轉身變成了一個身材曼妙,美麗端莊的的少女。只見她頭插一尾白翎,那一身潔白無瑕的羽毛變成了雪白的紗衣。她盈盈的對白衣人一拜說︰「幸靈兒見過主人。」
白衣人輕輕點了點頭說︰「你不在天石山助天石別院門人駐守,卻回來為何?」
「主人,只因天石山連續出現許多異常之象,天石院主恐怕封石松動、魔域滲入,委托我前來請主人前去定奪。」她低著萼,楚楚道來。
白衣人听了眉頭一皺,微微思量一番後,從懷里取出那條銀鏈遞給幸靈兒說︰「靈兒,勇君大婚我是不能去了,你把幻湖代我送到慎明山,天石山之事不可告之我自會處理的。」
一見那叫幻湖的銀鏈幸靈兒雙眼立即泛起瑩瑩淚光說︰「主人抽走幻湖仙境之靈氣,幻湖仙域必毀之。這物靈兒不能轉交,主人之意靈兒知道,但靈兒不會離開主人的。」
白衣人還是把幻湖塞予了幸靈兒說︰「天石山之事我一人足以,你去代我討杯喜酒,勇君若問起這說我有事它去了。」
一顆淚珠從幸靈兒美麗的風眼中滾出,她看著白衣人說道︰「主人總是這樣,所做之事而不為他人所知,包括紫寧仙子,明明喜歡也不明告之,現在仙子以為主人對她無意才下嫁慎明山主的。」
白衣人听了微然一笑說︰「我本無趣之人,別人跟了我悶也要悶死了,再說勇君對于紫寧那片至誠之情那是旁人看了也會羨慕的,紫寧跟了勇君那也是個完美的歸宿。」
幸靈兒用縴縴手指輕彈著淚珠說︰「誰說主人無趣,靈兒就喜歡跟著主人,這幻湖我是不會代交了,從現在起靈兒不會離開主人半步」說完倔強的低下了頭。
白衣人搖了搖頭說︰「罷了,天石山之事不能耽誤,你就回到碧水劍中隨我而去吧。」說完只見他用手往腰間藍色玉帶一按,一窪如水的長劍立即現于手中,幸靈兒全身一團又變回一只白孔雀歡叫著向長劍飛去,立即就消失在了劍中。那把長劍劍刃上馬上就出絲絲嬌艷的藍光。
把長劍橫于面前,白衣人低語道︰「靈兒啊靈兒,你本是一只翱翔于靈域的神鳥,卻為何甘願困于我的碧水劍中做一個小小的劍靈,信何德何能。」
碧水劍出翁鳴之聲,那名叫信的白衣人笑了笑,把劍往腰間一收,向著西方疾飛而去。
只是一會兒,離開了天界,穿過層層雲障,峰回路轉、世間百態。
一直往西,突然信預感到什麼,一聲「不好」道出,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向前方射去。
只見前方已被黑氣所籠罩,還未近前已感到地動山搖。
撥開黑霧,只見那是一座山崖陡峭像刀削而呈現四方形的巨山,山中迷漫魔煞之氣,到處飛沙走石,植被已枯死,清泉已斷流,隨處可見躺著的修道之人和魔獸的尸體。但還有許多魔獸卻象人一樣長著*的四肢直立行走,它們正在瘋狂的啃食著人的尸骨;吮吸著人的鮮血。更有幾個正在圍攻一個須皆白的老道士,只見他渾身浴血背上還背著一個受傷的少年正在努力的頑抗著。
一塊巨大的石碑被推倒,在殘破的碑面上還可見「天台別院」四個大字。
信憤怒的拔出長劍,長劍出一道藍光向山界射去,所過之處魔獸皆都殊滅,幾個圍攻老道的魔獸被劍光掃中立即四分五裂。
那個渾身浴血的老道放下背上所背的少年,對著半空中的信一拜悲聲說道︰「天石松動、魔域入侵,天石別院門人已盡全力,請仙君……,」話未說完那老道一口鮮血噴灑而出倒地昏了過去。
信忙落了下來,一把那老道脈博只見心脈已斷,忙把他扶坐著用手在背心度入仙氣護住他那口殘存之氣。那老道悠悠而醒,抬起顫抖的右手指了指哭著正向他爬來的受傷少年說︰「仙君,他是天石僅存門人,請仙君送他回到玄域,讓他重興天石。」一句話說完,老道象放下心中重擔一樣方才溘然而逝。
信雙眼已滲出血淚,他悲痛的自責︰「是信之過,信來晚了。」
那受傷少年撲到老道身上,搖著老道的身體哭喊著︰「太師傅醒來、太師傅醒來!」
這時忽然又是一陣震動,才平靜下來的天石山又開始晃動起來,巨大的石頭飛落下來,信忙用仙力護住少年。然後他把少年從老道的遺體上拉了起來,把一個銀盒交到少年手中急迫的說︰「我先送你到世俗域去,你先在那里把傷養好,若我能回,再帶你回玄域,若我回不來了,你把此盒收好,以後會有人來助你重興天石的。」
那少年把銀盒緊抱在懷里,含著淚水的雙眼依依看了看老道和已盡毀了的家園,然後堅定的點了點頭。
囑咐幸靈兒送走了少年,信飛落在山腳,只見巨大的天石山已微微向一側傾斜,傾斜處露出一道裂縫,一股股黑氣從那裂縫上鑽了出來。
「畜牲,我不會讓爾等出來再危害世間。」
信又祭出碧水,碧水帶著如水的劍氣向那團團黑氣殊殺而去,他則疾飛到天石山傾斜面的半空,雙手出藍光一下抵在了山腰上,他竟然憑己之力想把巨山歸位,把那條裂縫合攏。
抵住山腰的那團藍光越來越亮,一顆顆晶瑩的汗水也順著信因為吃力而有點變形的臉上滑落。「轟隆隆」,巨山不再傾斜,而且在慢慢的歸位,那條裂縫也在一點點收小。只是天石山搖晃得更甚,可以感覺到山底裂縫中強烈的不甘燥動和更加猛烈的撞擊。
這時信忽然感到從山腳升起一股陰森恐怖的魔煞之氣向他*近而來,連正在殊殺黑氣的碧水也在向他出不安的翁鳴之聲。
天石山還在猛烈的搖晃著,沒有時間再給信把巨山歸位、裂縫合擾。只見他牙齒一咬,一股精血從口中噴出,並化成一口巨大的血霧大鐘向天石山罩去。
「轟」一聲巨響,天石山復位、裂縫合攏,信也力盡癱倒在了半山腰的亂石中。
那股魔煞之氣轉眼而至,那是個踏著黑色火焰而來的黑衣人,只是他臉部被一團黑霧所迷漫,看不到其真實面目。可是這個黑衣人對于信來說是再也熟悉不過了,這是個他永遠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面對的人。
只見他看著那黑衣人淒然一笑說︰「扶崢,又見面了。」
黑色火焰在雄雄的燃燒著,被叫作扶崢的黑衣人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千年了,難道每一次我們都要面對嗎?這也許就是我們的宿命吧。」
信用手支撐身體想要站起,可是喉嚨一甜,一口鮮血還是噴出,又軟軟的倒在亂石中。
扶崢猶豫一下,伸出手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說︰「你受傷了?」
「沒事」信抬起頭看著他說︰「你還會為我擔心嗎?霜姨還好嗎?」
「母親她現在是魔主的妃子,她過得很好。」扶崢轉過身去背對信冷冷的說︰「你走吧,你精血已盡,身受重創,已不能和我一戰了。」
「你怕了嗎?」信又堅難的站了起來說︰「你怕面對我嗎?因為我們曾經親如兄弟。」
一听這話扶崢修長的身軀一陣擅抖,腳下的黑焰也在輕搖不定,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淡淡的說道︰「你又錯了,我是扶崢,魔子扶崢,我要听從我父王的指令,帶著我們的子民離開那黑暗的無底深淵到充滿陽光下生活。所以不管是誰阻擋了我,我都會毫不留情的殊滅他的。」
「哈哈」信淒涼的一笑,雙眼含著淚水指著盡毀了天台山和滿山的尸骨說︰「陽光下生活?你看看,這就是你們所干之事,天堂也會變成地獄的,還談什麼陽光下生活。」
「這難道不是你們所*的,你們這些所謂正義的仙俠之道。」扶崢一下轉過身來,踏著黑焰*近了信,黑霧中露出一雙眼楮如血般通紅,額頭上出現一朵跳動的黑焰。
「不準傷我主人。」一道白光從遠處射來,幸靈兒變成*人形撲向扶崢。想必是她沖沖而去又急趕回,看到此情形,就想用自己弱小的身體來保護信。
「憑你也想阻擋我嗎?」扶崢渾身透出一股霸道的魔煞之氣。
幸靈兒就被這股魔煞之氣一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體往後摔去。
「靈兒」信伸出雙手接住了幸靈兒,可他的身體也跟著往後重重摔在亂石堆中。忍著背上的劇痛,忙查看懷中幸靈兒,還好她只是氣血受損昏了過去而已,才松了一口氣。
他憤怒的對扶崢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事,為何要傷害他人。」
扶崢不屑的說︰「你還是如此多愁善感,不過這可能會是你致命之傷。」
只見他出一聲長嘯,一股凶煞之氣從山腳飛射而來,扶崢雙手一伸接住了它。那是一柄遍體通黑的長戩。扶崢把長戩往空中一拋,戩身上的黑煞之氣猛然間暴漲起來,而出一陣陣仿佛來自地獄里滿含怨氣歷鬼的嚎叫。它出一股血腥之氣向信罩了下來。
一道如水的劍氣把血腥之氣擋截,竟是碧水從山腳返回。
信抱著幸靈兒升至半空中,接住碧水,手一揮間,懷中的幸靈兒立即化為一股靈氣歸于碧水中。他對也升至半空中的扶崢痛恨的說道︰「沒想到你盡煉制出如此喪盡天良的凶器。」
扶崢通紅的眼楮里隱隱映出了幾絲獸性,他哈哈狂笑著說︰「何為凶器,來吧,就讓我們來結束這宿命一戰信用碧水指著扶崢說道︰「那我們就來作個了斷吧。」
一時間天昏地暗、風雲四起,兩人戰在一起。
一個巨大的光幕把兩人罩在里面,幕內藍色的劍氣和黑色的血煞之氣交織在一起,讓人看不清里面情形。
芮辰立于光幕外,只有干著急的份了。一路跟來給他太多的感觸,神仙也有七情六欲。听到信和扶崢的對話,知道他們兩個曾經親如兄弟,可現在正在殊死一戰。芮辰當然希望信能戰勝扶崢,可這是多麼淒涼的一戰。
一聲巨大的撕裂聲後,光幕碎了。信的身體從里面飛了出來,又重重的摔在亂石上,一襲白衣已盡染鮮血。
扶崢也落了下來,嘴角滲出了血絲,腳下踏的黑焰也暗淡了許多。
「好,不愧是天帝座下四大仙君之一的信,在精血已盡之下,還能與我一戰,但這次我不會手軟的。」扶崢腳踏的黑焰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再次怒焰狂舞的持著長戩*向信。
「喂,你不能乘人之危下死手。」芮辰沖到了扶崢面前,想拖住扶崢。可他的身體一下就被扶崢洞穿了過去,無實質的身體也能感到黑陷的炙熱。
扶崢也楞了一下,詫疑的四處搜尋著,因為他也感覺到一種無形的阻擋一下又不見。
「扶崢就算死,我也不會離開天石讓你等得逞的。」信又搖晃著站了起來。現在的他雖然臉色蒼白,受重創的身體變得極端的脆弱,可他的的眼神卻充滿絕然的鎮定,他披散的黑和那襲浸血的白衫也無風自飄起,全身出耀眼的藍色光芒。這時的他就象一個燃燒著生命的復仇使者迎著扶崢一步一步的走來。
扶崢驚愕了一下,身體本能的向後退去,可為時已晚,信身體那藍色光團一下爆炸開來,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兩人一下就陷了進去,連在一旁的芮辰也沒躲過。
旋渦里傳出扶崢驚恐的聲音︰「信你自爆仙體與我同歸于盡,我雖墜輪回,可你卻會灰飛煙滅、永遠的消失的啊!」
信的聲音卻是淒涼的笑道︰「扶崢,如果有來生,希望我們兩兄弟不用再殊死一絕了。」
可是巨大的光芒過後,扶崢消失了,信的身體並沒有灰飛煙滅,而是掉進了被撕開的一個空間裂縫中,芮辰跟著墜了進去後,裂縫馬上又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先感到一片無盡的黑暗後,突然芮辰眼前一亮,一股來自遠古的氣息一下撲面而來。
「見鬼了,怎麼又掉進這里來了。」他又看到了那神秘樹林;那一棵棵高聳入雲的巨大喬木;那一片片四處飛舞著的金黃色樹葉。
信就在他的下面,仰面向下落去,只見他黑飛舞,身上的鮮血化著片片金黃色的葉子在隨著舞動,他的神魂仙魄從身體里飛出而飄灑于片片金黃葉子間。他睜著一雙大大空洞的眼楮看著上面的芮辰。
芮辰的心在滴血,眼淚也不知流了多少。他伸出雙手想要抓住信,可卻怎麼也抓不住。兩人一前一後繼續向下落去,當接近厚厚的葉子鋪就的金黃色葉毯時,芮辰一下子撲進了信的身體里,又感到了那種來自靈魂方面,那種被揉碎、混和、又被重新塑造的痛,他又痛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