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載著三人繼續在大雨中奔馳,長青已接過馬的韁繩,並沒有叫芮辰一同和那灰衣人呆在車廂里。雷電好象跟著馬車在跑一樣,馬車到哪里它們就跟到哪里,但並沒有落下來,只在頭頂上的天空中轟鳴。
芮辰坐在長青身旁,竟管全身都濕透了,但他還是在探出身子,睜大眼楮在四處搜尋著,在這雷電交加、大雨傾盆的天氣里,繼續這樣前行大家都有危險。一路上並無人家,熟知野外生存常識的他在尋找一處能躲避雷電的凹地或是溝谷。
忽然,一處凹下去的溝谷出現在視野里,芮辰忙對駕馭著馬車的長青叫道︰「道長,快,把馬車趕到那溝谷處。」
這次長青並沒有反對,而是依照芮辰的話,把馬車向那處地方趕去。到了溝谷旁馬車停了下來,芮辰跳下馬車,長青也跟著跳了下來,至于那車廂里的灰衣人,馬車一停也掀開簾子跳了下來。
大雨還在下著,雷電還在頭頂上轟鳴。芮辰叫灰衣人趕快下到溝谷里去蹲下,並和長青一起把馬車卸了下來,把焦燥不安的馬趕下溝谷。灰衣人並沒有自己下去,而是留了下來和芮辰、長青一起把馬慢慢拉到溝谷中。到了溝谷中,芮辰把馬拉趴了下來,他抱著馬頭用手輕輕的拍著它,那馬立刻就安靜下來。
蹲在一旁的長青看到芮辰的一番作為,嘴角隱隱有了笑意,可當他隔著雨水又看到另一邊的灰衣人,嘴角的那絲笑意又馬上不見了,而陷入了沉思中。
大雨嘩嘩的下了近半個時辰才停了下來,不過它收得也快,黑暗的天空一下又亮了起來,原野里雖到處濕漉漉的,但空氣卻是那樣的清新、宜人。
長青拉著馬的韁繩,灰衣人跟在一旁,兩人一起努力把馬弄了上去。由于雨後路滑,芮辰怎麼也上不去,忽然看灰衣人從上面向他伸出一只手來,笑容掛在他那英俊的臉上。芮辰也笑了笑把手伸向灰衣人,灰衣人一下拉住了他。當兩人之手拉住那一瞬間,兩人都是一楞,從手與手之間傳出一種久違的感覺。
「小辰,怎麼還不上來?」已把車套在馬身上的長青走過來問道。
灰衣人忙一使勁,把芮辰從溝谷上拉了出來。
看著長青和灰衣人渾身濕透一身泥水的樣子,不知為什麼,剛剛從危險中出來的芮辰反而覺得心情很舒暢,他指著二人哈哈的笑了起來,笑得那二人不知所以然。
長青以為芮辰被剛才的雷電嚇傻了,忙拉了一下他問道︰「小辰,笑什麼?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芮辰笑得眼淚水都流了出來和著臉上的泥水,他又指著那二人說道︰「你看你們的樣子,活象兩個從泥水中撈出的落湯雞。」
原來笑的是這個,害得為他瞎*心了,長青氣得吹了吹胡子。
灰衣人也跟著笑著說︰「你別笑我們,你看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只是,丁闢真要謝謝恩人了,如果不是你們剛才相救,丁闢早就和那大樹同毀了。」
寧子璧在他們面前用了假名,現在我們暫且叫他丁闢。
丁闢拱手在長青和芮辰面前深深行了一禮,芮辰忙把他扶了起來說道︰「這有什麼好謝的,舉手之勞罷了。」說罷他又把右手伸到丁闢面前說︰「你好,認識一下,我叫芮辰,」又指了指長青說︰「他是長青道長,是我師傅。」
雖說長青不收他為陡,但芮辰還是把他當成師傅一樣對待。
丁闢又忙雙手一握,正要一禮,芮辰忙拉住了他,用右手握住他的右手說︰「以後我們就不要你一禮我一拜了,我們這就樣握手為禮算了。」
對于芮辰的奇怪之舉,長青已經習以為常了,可丁闢卻是第一次听說,在听到芮辰後話後,也笑了笑說︰「我們要盡快找個地方把這身濕衣服換了,現在天氣還不是很熱,怕會著風寒的。」
長青已把馬車拉了過來說︰「幸好車廂里沒被雨水打濕,車上有干衣服,你們上車換了,我們得馬上走,眼看天快黑了,不知要走多久才能找到宿處。」
丁闢抬頭看了看天空,對長青說道︰「不瞞道長,丁闢在這條路上來回也走過幾趟,這一往前盡是荒郊野嶺,天黑前是趕不到有人家之處的。」
一听這話,芮辰就笑不出來了,他慌忙說道︰「那可如何是好,這荒郊野嶺的,如遇到剛才那陣勢,可真太可怕了。」
長青已上了馬車說︰「不管如何,先上馬車,我們趕一程算一程。」
兩人忙上了馬車,長青一鞭抽去,馬又向前飛奔而去。
漸漸的天黑了下來,雖有月亮星辰相伴,但人和馬都有點疲了。
芮辰從車廂里鑽了出來對長青說道︰「道長,我們干脆找個地方過一夜算了,總不能這樣一晚上都在趕路。」
「再走一程再說,我總覺得不太安全,再說這一路上去那里找宿處,」長青繼續趕著馬向前走著。
「對了,有宿處,我想起來了。」丁闢也從車廂里鑽了出來說道︰「道長,前面不遠處有個干燥的山洞,我上次路過這里時,還在那里面過了一夜呢。」
長青一陣的沉默,對于丁闢他是有所懷疑的,他自己是小,可不能帶著芮辰去犯險。
一听丁闢說有地方可以住,可長青並沒有說話,芮辰忙在一旁說道︰「道長,你看再走下去馬兒都是罷工了,要嗎,你老人家進車廂來休息,讓我來趕馬車,行嗎?」
回頭看了一眼芮辰,長青手中韁繩一緊使馬停了下來說道︰「好吧,丁施主帶路,我們就到那山洞中去。」
如丁闢所說,山洞並不太遠。離開古道沒走多久就到了一個小山腳下,丁闢跳下馬車向前走去,芮辰也跳下馬車,正要跟著而去,被在後面的長青一下拉住了手臂,他楞了一下回頭一看長青,只見在月光下長青看著前面丁闢背影的神態分外的凝重。
「找到了,在這里!」前面傳來丁闢驚喜的聲音,兩人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丁闢已把一處灌木叢扒了開來露出一個一人多高的洞口,雖有月光但是黑黑的還是看不清楚。長青把馬的韁繩交給了芮辰,從車廂里拿出一個火折子把它吹燃,周圍立即亮了起來。走近一看,只見那洞中有三米來深,並不算太大,卻很干燥。它隱于重重的灌木叢中,如果不是丁闢帶路還真的很難現。
芮辰早就把馬的韁繩栓在了一旁的小樹上,他跟在丁闢身後走到洞中,四處看了看,然後一拍丁闢的後背,高興的說道︰「你小子,肯定是屬田鼠的,這麼隱蔽的山洞,也被你找了出來。」
其實他的手還未落在丁闢的背上,丁闢已有所查覺,早就把功力聚于後背,後感覺到芮辰並沒用多大的力道,更不要說背後偷襲之說了,忙又把功散了開去。他回過頭來,對芮辰露出潔白的牙齒笑了笑。
「小辰,去把馬車上的東西拿進來。」長青已背著一個木箱子走進洞來,並找個地方把火折子插了進去。
「我去找點干燥的木柴,順便給馬弄點草料,」丁闢也跟芮辰走出了山洞。
這小子並不象奸詐之陡,可不知為什麼長青對于丁闢卻充滿了戒心。
三人吃了點東西,由于這一天也夠折騰的,所以都沉沉入睡了。
睡在山洞一邊的丁闢看似睡著了,其實他的意念在不斷的轉動著。
這一路跟蹤芮辰二人而來,不知為何被天雷盯上。那老道雖老練,並對他生了疑,但其修煉卻也普通尋常;那救了他一命的叫芮辰的少年,言行舉止雖不同常人,也是凡人一個。兩人都不似修真之人,卻不知為何,丁闢對于他們顧慮重重,生怕一個不小心暴露出來。
听到對面兩人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後,丁闢把一個意念從身體里放了出來,並向長青二人飛去。
這一趟的目的只為找到日月魔神訣。他的那個意念象一個熒火蟲一樣,一點點在山洞里微微一閃一閃的。先鑽進了長青背進來的那個木箱中,真的是晦氣,那里面竟然全是靈牌,也不知那老道還把它們當寶一樣背進背出。意念從木箱中飛了出來,又鑽進了長青的身體里,這老道看似五十多歲了,卻還未築基,還在修真門外俳徊,他的身體里沒有丁闢要找的東西。那個意念從長青的身體飛了出來,來到芮辰的頭頂上,芮辰睡得很熟,意念猶豫了一下還是一頭鑽進了他的身體里,這個少年比長青更甚,居然修煉得更加淺薄,經絡未開、濁氣停滯。
意念在芮辰的身體里轉一圈,沒有得到想要的,正要原路返回時,突然從芮辰丹田里傳出一股藍色的霧氣,向意念包*而來。睡在一邊的丁闢也感覺到了有危險向自己那個意念侵來,忙加大意力想抽回那個意念,可是不行,那藍色的霧氣象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一般,緊緊的吸住那個意念,並往丹田處拉去,任你用多大的意力,也掙月兌不出。到了丹田處,又有重重的霧氣包*而來,丁闢仿佛看見了那丹田中心有一顆模糊的東西。突然,那個意念和丁闢失去的聯系,丁闢如被別人生生從心口處割下一塊肉一樣,心中一陣巨痛,一股腥甜的鮮血涌到嘴邊,他趕忙生生的咽了回去,忙悄悄回頭一看,那兩個還是睡得死死的,芮辰還翻了一個身,磕了磕牙齒,象在夢境里正吃著鮮美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