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竅峰位于玄山南面,這里奇峰險峻,在一棵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之下,懸崖峭壁之上竟開鑿有千余座洞府之多。勇門立于這里,不用修築屋舍,眾多弟子只在那許多洞府之中起居修煉就是了。同時勇門還負有一個特別重大責任,就是鎮守那開鑿于半山腰一處懸崖之下的黑鐵石牢,在那里關押著幾代玄域門人所抓獲的邪魔妖怪和十惡不赦之人。
此時太陽才剛剛升起,萬竅峰峰頂處于一片白茫茫的雲海之中。突然,十多把小劍沖出了那片雲海,在陽光的照映之下每把劍身都出耀眼之光,一個藍衫中年人撥開雲海沖了出來,大手一揮,那十多把小劍又疊在一起合為一把落于那人的手中,那人才又穿過雲海回到峰頂之上。
林躍上到峰頂,只看到那中年人從雲海中穿過落了下來,忙走了上去恭身一禮說道︰「師傅,弟子有事要向您稟明。」
中年人轉過身來微笑的看著林躍,不正是勇門的門主駱昌嗎?只見他把手中寶劍歸于鞘中問道︰「小躍,大清早來有何事要向我說呀,難道是為了昨夜山外鬧騰之事嗎?」
林躍明白昨夜之事師傅必已曉得,所以也不感到意外的說道︰「是的,師傅。昨夜弟子從胡師叔手中要過一人,現正關于黑鐵石牢中。」至此,林躍就把昨夜所遇之事全部稟明了駱昌,並把和慕曉卿追捕白狐時遇到芮辰的事也告訴了駱昌。
駱昌听了,眉頭微微一皺,沉思了一會才說道︰「好吧,你去把那人提到石殿來,我到是要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黑鐵石牢中在白天依然暗無天日,芮辰早就把那夜明珠收了起來,和嵇玉河聊了一夜的話後,一陣困意襲來,芮辰就倒在了草堆上呼呼睡了起來。
突然「 鏜」一聲,牢門被打了開來,在黑暗中傳來一個冷峻的聲音說道︰「起來了,外面有人在等你。」
芮辰揉著朦朧的睡眼坐了起來,听那聲音就知道是昨夜送他進來的那個冷峻青年。那冷峻青年象長著一雙夜視眼一樣,來這漆黑一片的石牢中也不帶一盞燈來,就用手一下抓住芮辰的身體,直接就把他提了出去。
芮辰忙叫道︰「嵇大哥,你等著我,小弟會回來的。」
嵇玉河並沒有答應他的話,只听到石牢中回響著芮辰的聲音。
出了黑暗的石牢,來到前面的洞廳之中,眼前一下就有了點微弱的光亮,芮辰忙往前方一看,就見那林躍正在洞廳的門口等著他。
滿懷欣喜之色的芮辰正想跑過去,卻現自己還被冷峻青年牢牢的抓住,忙掙扎著說道︰「喂,老兄,快把你的手放開,我自己會走路的,不用你代勞了。」
冷峻青年並沒有說話,只是把手輕輕一松,芮辰掙扎的身體就往前跌跌撞撞的連跑幾步,才總算站住了,沒有就此摔得個狗肯泥的。
芮辰惱怒的轉身說道︰「冷面人,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差點摔到小爺了。」
冷峻青年依然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林躍忙走上前來拉住芮辰對他說道︰「不準對駱師兄無禮,」又對那冷峻青年拱手一禮道︰「駱師兄,林躍這就把他帶走,告辭了。」說完,用手把立在那里的正對著冷峻青年橫眉豎眼的芮辰直接就拉了出去。
到了洞外的平台上,芮辰從林躍的手中掙月兌出來說道︰「我自己長腳的,不用麻煩你們。」
看到芮辰氣憤的樣子,林躍微微一笑說道︰「我帶你上去,到了我師傅跟前,有什麼話你直接對我師傅說就行了。」
抬頭看了看平台上的懸崖,芮辰說道︰「不用,你在前面帶路,我跟著你就行了,這里是你們的地盤,我是不會跑的。」
芮辰那是誰也不怕,又是一副無賴市井之樣,林躍拿他也無法只好說道︰「好吧,還是你先上去,我跟著就來,」其實他是想在後面,如果芮辰掉下時好接住他。
芮辰也沒再多說什麼,就回頭朝林躍笑了笑,一個縱身就往懸崖上飛躍而去,然後在空中來了一個後滾翻就輕輕落在了懸崖之上,芮辰完全是在弦耀自己的輕身之功了。
林躍先是一楞,然後搖了搖頭笑了笑,也是輕輕一躍上到懸崖之上對身旁的芮辰說道︰「跟我走吧,」說完,自己就轉身向前走去,芮辰忙跟在他身後。
一路之上,芮辰不時被萬竅峰的奇峻風光所吸引,還有那為數不少的洞府,所以也不時的拉住林躍問這問那,那象一個犯人,分明是一個來萬竅峰觀光的人。林躍也是脾氣極好,一路為他介紹說明,就這樣兩人來到了峰頂之上的石殿中。
說它是石殿,其實不是用石頭所壘的,而是一座天然形成的巨大洞廳,里面居然用木材搭成一座大殿的樣子,旁邊分出幾間小室來。
步入到殿中,一股肅穆之氣襲來,只見那大殿之上所供的不是什麼神佛仙人,而只有一個蒼勁有力的「勇」字。門主駱昌正雙手負于身後站于石殿中心,芮辰認出他來,只見他收起了懶散之樣,雙手一抱對那駱昌就是一禮說道︰「弟子見過駱門主。」
芮辰在駱昌面前自稱弟子是有原因的,因為長青師傅是來自天石別院,而天石別院又是玄域的一個外門大派。
見到芮辰如此謙微有禮,駱昌微微一笑問道︰「你就是昨夜被胡執事追捕而闖進萬竅峰之人吧?」
「回駱門主,弟子正是,」芮辰老實的答道。
見他答得這麼干脆,駱昌用眼光掃了一下芮辰說道︰「我听我弟子所說,你昨夜不是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嗎?現在這大殿之中並無外人,那就坐下來慢慢說吧。」
芮辰並沒有坐在駱昌所指的木椅上,而是又對他恭身一禮說道︰「弟子,確有要事要說,只是,這件事情太過重要,恐怕只有域主才能定奪的。」
駱昌微微一楞問道︰「你能有什麼要緊之事,不就是那白狐和血蟒精之事,難道連我也不能定奪嗎?」
抬頭看了駱昌一眼,芮辰疑重的說道︰「此事跟白狐和血蟒精無關,而是關于千年前在西方的天石山中那場神魔生死大戰的。」
駱昌看那芮辰不象說慌之象,微皺眉頭說道︰「那場神魔大戰已過千年之久,你一個少年之輩知道些什麼?」
芮辰知道他並不會相信,就微微一笑說道︰「駱門主,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弟子雖年少,但所知之事恐怕連你們域主也不會知道的。」
大殿之上,駱昌沉默半天後,就抬頭用凜冽的眼神掃了一眼垂手站于下面的芮辰說道︰「我就信你一次,若你是說話戲弄于我的,那黑鐵石牢之中就是你長居之地。」
駱昌並沒有所動作,只是用眼神微微一掃,芮辰就感到周圍的空氣仿佛凍結住了,自己居然有了窒息的感覺。
芮辰又跟著林躍出了石殿,這次林躍並沒有把他送回黑鐵石牢中去,而是把他帶到半山腰的一處石室中安頓了下來,雖然不再是坐牢了,但是還是不能隨意活動,算是被軟禁起來了。
在石室的木床上躺了沒有多久,林躍就給他送吃的來了,伙食開得還不錯,芮辰爬起床來在桌邊坐下,也不客氣的大吃起來。邊吃還邊叫住已走到門口的林躍說道︰「等一等,林老弟,想麻煩你一件事。」
林躍一楞,轉過身問道︰「又有何事?」
芮辰把嘴里的飯菜吞咽下去,喝了一口茶水才開口說道︰「在那盆谷的膳食莊中,有我的一位兄弟叫華少霖,想麻煩你去通知他一聲,就是我很好讓他不要擔心,辦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看到芮辰自己都成階下之囚,還在關心著別人,林躍微微一笑說道︰「一會我抽空替你跑一趟,還有其它事嗎?」
芮辰想了一想,把一只腳放在自己坐著的那條長凳之上搖頭說道︰「暫時沒有了,還有的,兄弟你也是幫不了我的,」說完,又自顧吃了起來。
還從沒見過象芮辰這種人的,和師傅談話時是那樣謙微有禮,可背地里卻是一副市井無賴之樣,林躍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傍晚時分,芮辰正趴在桌上欣賞著洞室外面的落日之景,就看見林躍從外面走了進來。忙站起迎了上去一臉嘻笑之色的問道︰「林兄弟是來回我的話嗎?我那華老弟可讓你帶什麼話回來。」
誰知林躍卻是一臉嚴肅之色的說道︰「師傅在外面等著,穿好鞋子隨我出去。」
芮辰忙低頭一看,原來自己腳上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還在桌子下呢。想必是自己看到林躍進來,一激動就忘記穿了,忙用一只腳跳到桌子邊,穿好另一鞋才隨林躍走出了洞室,上到一處懸崖邊,只見駱昌正站在那里。
听到腳步聲,回頭看到他們的到來,駱昌淡淡的說道︰「小躍,你帶著他,我們這就去了。」
說完自己就御劍飛出了懸崖直往空中而去,林躍忙拉著芮辰踏上寶劍追著駱昌而去了。飛了近半個時辰,就看到那座威峨奇秀的巨山——玄山。
在夕陽之下,玄山之美不是用任何筆墨所能描繪的。落到那片蓮池前,在走過那條蓮池小道時,芮辰差點就迷失進去了,幸被林躍一下就把他拍醒了,芮辰感激的看了林躍一眼,忙隨著一臉笑意的林躍向前行去,再不敢貪圖美景而留連于此了。
走過蓮池小道,來到玄山腳下,抬頭看見那幾千米的青石台階,芮辰覺得自己的腳都在打顛了。駱昌和林躍並沒有御劍飛行,而是徒步走了上去,芮辰忙跟了上去。向上走了幾百米只覺得兩腳軟,就想運用心念之術來控制身體,誰知一試之下居然不行,前面信步而行的駱昌象知道芮辰的小動作一樣,頭也沒回的說道「要想上到玄山來,必須用心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
芮辰一听頭都快大了,心中暗罵道︰「這些老學究,空有一身本領卻要自討苦吃,」沒辦法,只有繼續上吧。
夕陽落山,明月高空,芮辰被林躍拖著來到了那片密林下的青石屋舍中。到了此處,駱昌就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對林躍說道︰「今夜,我們就歇在這里,明日清早再去步天殿。」
到了這里自有人接待他們,並把他們安排在密林中的青石屋舍中,芮辰和林躍住在一起。夜晚,平時話多的芮辰居然沒有再去找林躍閑聊,而是一上到床來不久就呼呼睡著了,看來是上到這玄山中來已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
深夜,這里並不是漆黑一片,而是許多片樹葉被月光照射之下而出瑩瑩之光,青石的屋舍在月光下也顯得更加的疑重了。
芮辰睡得很香甜,一位銀衫女子卻入到他的夢中來。只見那女子儀態高貴,容貌卻是極其艷麗,她看著芮辰朱唇輕啟的說道︰「我知道您來了,不過您要記住,不要退縮,要從頭開始,點滴才能匯成大海。」
驚得芮辰一下睜開眼楮,翻身坐起往四周一看,那有什麼銀衫女子,只看見在月光的照映之下,林躍盤坐于對面的床上已入了定去,原來是一場夢,芮辰不由的笑了笑,又倒回床上一會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