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辰留在屋中的那幾箱珠寶,本是從追蹤羅家父子的歷家之人身上所得,這些財物對于已是修真之人的芮辰來說,已沒有了多大的作用,留給楊淵他們,作用反而要大點,又留下一封信後,芮辰才跟隨著白徑山御劍連夜離開了瑤城。
暨國比那大朔也小不到哪里去,對于這里,芮辰反而比大朔有著更深一層的感情。因為,他一來到這異域,就是在暨國的深山之中,想到那曾經和肖致遠一家人生活的地方,想到那早已塌毀的天石洞府,芮辰突然有一種想再回去看看的沖動。
這一日,芮辰和白徑山踏劍降落在暨國西邊的一片草原之上,這里遍地的青草遙接天際。看著這茫茫無邊的草原,芮辰不禁問道︰「白大哥,我們落于此處,難道這里有和那修真域相通的結界嗎?」
誰知白徑山卻回答道︰「什麼結界不結界的,為何把世間分了開來,其實修真域就在世俗之中,而世俗域也在修真之中。」
白徑山莫名其妙的回答,使得一頭霧水的芮辰笑道︰「白大哥說話很是深奧,小弟腦子有點笨,不太明白大哥所說之話。」
看著芮辰真是一臉不明白的樣子,白徑山微笑著問道︰「老弟,你修真為何?」
這白徑山問了個俗得不能再俗的問題,芮辰翻了個白眼,就一下躺在青青的草地之上,用雙手枕在後腦勺上,雙眼看看藍天白雲回答道︰「世人都說修真好,因為修成神仙可以長命百歲,不再受世俗人那樣生老病死之苦。」
芮辰這一回答,在白徑山意料之中,他也坐在芮辰身旁的草地上笑道︰「可這世間能有幾個修成神仙的,能在修真之路上走得遠點就算不錯了。」
躺在草地之上的芮辰卻一下坐了起來,他看著白徑山問道︰「白大哥修真,難道不是為了修成神仙嗎?」
突然被芮辰反過來一問,使得白徑山一楞,但隨後他卻搖頭道︰「我跨入修真一道,只為守護我所愛之人,只為和她能長相守。」
芮辰一臉羨慕的表情說道︰「沒想到白大哥還是一個級大情痴,嫂子肯定是修真域的一位仙子,所以大哥是為了追到嫂子,為了縮短你們倆之間的距離,才會踏入修真這一道,對吧?」
白徑山把他的事真真假假混在一起說給了芮辰听,沒想到芮辰卻給他擬出了個清晰的來龍去脈來。
白徑山忙又搖頭說道︰「我這一匆匆而走,就是為了追到你那還沒過門的嫂子。」
芮辰不信的看著白徑山問道︰「大哥你今年貴庚?」
又突然問了自己一個很意外的問題,白徑山看了一眼芮辰答道︰「我是二十多歲踏上修真一道的,想想也才有三百多年。」
又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人家,白徑山從外貌上看去也才只有四十來歲的樣子。芮辰咂了咂嘴說道︰「沒想到大哥也快要向烏龜它老人家的壽齡靠近了,只是大哥追了未來嫂子三百多年,都還未追到嫂子,難道嫂子她心中另有他人?還是你們倆想應國家的政策,來個晚婚晚育嗎?」
芮辰這一說,使得白徑山愕然的看著他問道︰「你小子說的是什麼話?什麼政策和晚婚晚育的?還說什麼烏龜?你是不是又在轉著彎罵我?」
芮辰忙笑道︰「千年的烏龜,萬年的鱉,小弟是在祝大哥長壽,至于其它話也是在夸大哥和未來嫂子的。」
白徑山用手指著芮辰也笑道︰「你這小子,真是太貧嘴了,怪不得我那師弟听到我一說,巴不得把你轉……哈、哈哈。」
說到此處,白徑山立馬剎住了車,因為差點露陷了,他只好用哈哈之聲來敷衍過去。芮辰卻極為的精明,他緊盯著莫名其妙哈哈大笑的白徑山問道︰「大哥的師弟又是何人?你們想把我轉什麼?」
白徑山忙收住笑聲,用手拍了拍芮辰的肩膀說道︰「我那師弟听我一說老弟之事,就說老弟出外歷練時,如我能遇到你,就叫我帶老弟在這世間轉轉。」
芮辰卻不太相信白徑山所解釋之話,他又躺回草地上問道︰「白大哥就明說吧,把小弟帶出那瑤城究竟是為了何事?」
白徑山有點尷尬的一笑道︰「能有何事,不是老弟要我帶你回修真域的嗎?我想的是既然老弟都跟我至此了,何不隨大哥去一趟隱水。」
「隱水在哪里,去哪干嘛?」芮辰又一下坐起身來問道。
白徑山從草地上站了起來,眼楮看著遙遠的天際說道︰「隱水在天際與地域的盡頭,在水的最神秘之處,因為我的那個未過門的妻子就住在那里。」
芮辰一听,干脆癟了癟嘴說道︰「你何不說在天涯海角,南極北極,太遠了,我不去。」
芮辰回答得如此干脆,白徑山轉過身來看著他搖了搖頭笑道︰「老弟可想好了,那隱水可是世間最為神秘的修真密地,不去可是一大損失。」
芮辰也站了起來,拍了拍笑道︰「我有什麼損失,白大哥是去會仙子,我干嘛遠遠的跟過去當個大燈泡。」
白徑山用手指著他,有點無奈的笑著。芮辰卻突然又改變了主意,他幾步走到白徑山身邊,用手摟在他的肩膀笑道︰「小弟反正也是出來歷練的,也可陪大哥走一程,只是大哥不要這麼著急,慢慢的走,一路上多玩玩,多享受一下,免得到時一把嫂子娶過門,那就不自由了。」
白徑山愕然的看著芮辰,更加無語了。
兩人在草原之上停留片刻,白徑山正想踏劍飛起,就被芮辰伸手拉住,只見芮辰做了個很淘醉的深呼吸才說道︰「白大哥,看到這茫茫無邊的草原,我好想跨匹駿馬在上面馳騁一番。嘆!可惜那日行千里的駿馬不知在哪里窩著呢?干脆我倆也不要御劍飛行,就用這雙腳在草原之上信步走走,如何?」
「真是個異類,和他呆久了不知會不會被他同化?不要到時沒把他帶回隱水,連我也在他帶動下忘記了來時的初衷,那可怎麼辦?」白徑山無奈的想到。
說走就走,芮辰也不管白徑山意見為何,就邁開雙腳朝著太陽偏行的方向走去,在走動時還沒忘記把小黑頭也放了出來。小黑頭在芮辰的袖袍中呆久了,早就不太安分起來,這一被放出,立即歡叫著飛上半空中,在芮辰的頭頂上盤旋著。
無奈的白徑山只好急走幾步,跟上芮辰,兩人並行在茫茫的草原之上,隨意說笑著。突然,一直盤旋在芮辰頭頂的小黑頭叫了幾聲,芮辰一下此住了前行的腳步欣喜的說道︰「白大哥,有了!」
白徑山也收住腳步疑惑的問道︰「有什麼?」
芮辰用手在耳邊做了個聆听的動作說道︰「有馬!就在前面,而且不只一匹。」
听他一說,白徑山仔細一听,果然,在前方正有幾匹馬兒朝這里奔跑過來。白徑山立即縱身到半空中一看,只見在一里開外的地方,卻有一行人騎著十多匹馬慌亂的奔跑著,但後面卻沒有什麼在追趕著他們,白徑山疑惑的落在芮辰的旁邊。
芮辰問道︰「白大哥,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嗎?」
白徑山看著前方回答道︰「確有不對頭的地方,那騎馬奔行之人都顯得很慌亂,好象身後有什麼在追趕著他們一樣,我們快上去看看。」
芮辰點了點頭後,兩人就飛身一縱,往前方飛躍而去。一里距離不算多遠,一會兩處人馬就相遇了。那馬背上的人並不是旅行之人,都象是本地的牧民一樣,他們一個個顯出很是倉皇的樣子,當看到迎面而來的芮辰和白徑山時,他們都紛紛勒住奔行的馬匹,一個個臉上顯得更加的驚慌了。
白徑山忙抱手問道︰「你們可都是這草原之上的牧民?為何都顯倉惶之色?難道這草原之上出現了什麼惡人凶獸了嗎?」
看到白徑山的態度非常的和善,一個帶頭的中年人才下馬回答道︰「兩位想必都是旅人吧,你們萬萬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出現的不僅有凶獸,還有比凶獸更為可怕的人。」
中年人剛一說完,芮辰就沖到了他的面前,到是把中年人嚇得連退了幾步。芮辰忙陪道笑問道︰「請你說清楚,凶獸已經可怕了,為何還會有比凶獸更為可怕之人。」
見到芮辰也是一臉和善之色,中年人才放下心來說道︰「我等都是這草原之上的牧民,今日正放牧著馬匹,卻突然在馬匹一方出現了一個黑黑的大洞,從那黑洞中飛出許多騎著凶獸的黑衣人。他們一飛出,就要把我們的馬匹趕進那大洞中,而且他們也要把放牧的牧民一同抓了去。正在這時,從半空中飛下一位美麗的仙子,她怒斥著那些黑衣人,也不知用什麼仙法把我等都救了出來,並叫我等快點離開那里。我等到是全都跑了出來,卻不知那位仙子能否跑月兌不,因為那些黑衣人實在太多了。」
說著,中年人又不安的向身後看去,芮辰卻一下縱身在半空中,並踏上碧水招呼著跟在身旁的小黑頭向前方飛去,邊飛還邊對白徑山大聲說道︰「白大哥,小弟先行一步,那些人肯定是歷家的惡人。」
說完,芮辰就沒有了蹤影,白徑山連忙叫牧民的趕緊離開此處,他也踏上寶劍追著芮辰而去。牧民們都被驚呆了,他們紛紛跳下馬匹,跪伏在地上,連聲叫著︰「神仙!神仙!是神仙來幫我們了!」
白徑山始終比芮辰還是慢了一步,當他一路追尋著芮辰而來時,在草原上卻沒現芮辰的身影,連那牧民所說的那個突然出現的黑洞,還有那些騎著凶獸的黑衣人都沒有看到,更不要說牧民們的馬匹和那救他們的美麗仙子了。白徑山御劍在草原之上繞了幾周後,才確定芮辰肯定追入那黑洞中回到修真域去了,他忙御劍飛入高空之中,找出這里和修真域相通的結界,直往修真域飛去。
芮辰匆匆拋下一句話給白徑山後,就帶著小黑頭御劍飛走,有著小黑頭的帶引,芮辰很快就來到了那黑洞的所在一處。還未近前,就可感到那黑洞處傳出滲人的冷風,那些牧民的馬匹一匹也不見了,正看到一粉衣女子追入那黑洞之中的背影。那粉衣女子身上披著一條同色的長綾,這條長綾正好飄到芮辰的面前,他忙伸手抓住,長綾就這樣把芮辰一起帶進了那黑洞之中。當小黑頭落在芮辰的頭頂之上,用爪子抓住他的頭一起消失在黑洞中後,那黑洞隨即就在草原上消失了蹤影。
這在草原上出現的黑洞,正是修真世家歷家利用法器在他們的修煉之地,生生打開了一道通往世俗域的口子,目的就是為了獲取草原之上牧民所養的牲畜。因為歷家所養的凶獸,需要大量的食物,而在修真域中獵取,又怕暴露了他歷家在修真域的名聲和飼養成批凶獸的秘密,所以才會打起了世俗的主意來。
此時在歷家的修煉之地,一條寬大裂谷地帶里的一處草原上,歷家的第二號人物歷德南正把一把利斧收了起來,這把利斧正是劈開那通往世俗域口子的法器。歷德南和他的哥哥歷德東都是修真域中元老級的人物,兩人在修真域中都有著極高的地位,可讓人不敢想的是他們所領導的歷家卻暗地里干著這樣一種勾當。
六百多歲的歷德南雖看上去黑黑須的,但此次用開岩斧劈開這道通往世俗域的口子,卻是覺得比往常費力得多了。雖然此次的收獲頗為豐厚,得了上千匹馬,但損失了十多只黑鷲護院座下的兀鷲。
當黑衣人把這些兀鷲的尸體運回來時,歷德南老臉一下沉了下去,他用嚴歷的眼神掃了一下四周的黑衣人,黑人都是低頭不敢哼聲。這段日子里來,一向風調雨順的歷家卻連連遭受損失,在追蹤羅家父子一事上,歷家怕會觸動到一些更為可怕的人物,而及時收手,沒想到連在世俗域之事也會遭受這麼大的損失,所以歷德南的老臉更加的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