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微有醉意,但是芮辰也睡不著覺,只是懶懶的倚靠在床椽之上,一雙眼楮半睜半閉的看著一旁正在修煉的兩位美麗的仙子。外面的雨聲又開始大了起來,而且夾雜著陣陣狂風之聲,芮辰不由得為這小店擔心起來,看它所處的位置,生怕有什麼山洪泥土流生。
在那另一間上房之中,程笠之也沒有睡覺,他臉色凝重的听著外面的雨聲和狂風之聲,對一旁站立的小傳說道︰「你去把他們都叫起來,叫他們都準備一下,這天氣著實的叫人擔心,順便去問一問店家,這里是不是時常有這種天氣生。」
小傳領命退了出去,听到那屋外越下越急的雨聲,程笠之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芮辰在床上越躺越覺得不對勁,看到那兩位仙子修煉正緊,他一下坐起身,自己內腑之中一直靜坐的心念化身也一下睜開了雙眼,這狂風驟雨之中已夾著許多煞氣而來。
已是半仙心境的芮辰並沒有顯出太過慌張,看到兩位仙子一時半會是不會醒來的,芮辰猶豫了一下後,身子又從那床上消失了去。
此時的芮辰已把那身神仙信的白色長袍罩在身上,為防被人認了出來,他又用一條白巾把臉給蒙了起來。一切準備好以後,他就運起靈力,那靈力象一層護罩一樣罩著芮辰的身體,連那如潑的雨水也不能打濕他的半分衣袍。
有著那對煞氣極端敏感的心念化身的帶路,白袍飄逸的芮辰在大雨之中現出身體來,並迎著狂風向著那小店不遠處的山間飛去。
越往那山間之處靠近,那風雨之中夾雜著的煞氣越重,芮辰又把身體從大雨中隱了去。而此時在一座高高的山峰之上,一個面無表情的青年男子站在峰頂之處,而他後面則跟著一個黑衣人。
芮辰看到那黑衣人時,心中不免一跳,那不就是修真世家的黑鷲護院領歷烈嗎?看來自己的心念化身在他身上留下的傷不算很重,現在的他是一臉恭維之色的站在那面無表情的青年男子身後。
更讓芮辰吃驚的是,這山峰之頂並沒有一絲雨滴,在那青年男子面前的岩石放著一個黑色的小瓶子,那瓶子里正向外噴著一絲絲黑氣,那些黑氣一出瓶口就變成一朵朵黑雲,黑雲集結在半空之中,就變成如潑的大雨向著山下傾倒著,那隨雨而至的狂風也是那一絲絲黑氣所變的。
看來這就是這里異常天氣的來由,芮辰內腑之中的心念化身不安分起來,那黑色小瓶子里正往外冒的絲絲黑煞之色,在深深的吸引著他。芮辰忙安撫著化身,並叫他不要妄動之後,連他自己也沒有再往前挪動一步了,而只是站在遠處,把身體隱藏在空氣之中看著歷烈他們。因為不知那面無表情青年男子修為有多深,他男子的身上如罩著一層濃霧,使人看不出他修為的高低來。
本是站在青年男子身後的歷烈往前走了幾步,他探出頭去看了一眼那峰頂之下,然後又退回青年男子身邊恭敬的說道︰「聖使,看來是我們多慮了,我們用這風雨瓶試了這麼多個時辰,也沒有看到他們有所行動。那程老兒不過也是一般的世俗之人,他帶回來的那兩個女子雖然姿色月兌俗出眾點,也不過是世俗的女子罷了。」
青年男子鼻子里出重重的哼聲說道︰「如果不是你家主人的掉以輕心,讓黑土玉樹被人連根偷走,讓裂岩峽谷又歸于貧脊,使得聖主座下一干人等失去了一個很好的立身之地,本使也不會打著這世俗朝廷的主意。這程老兒我看也不是簡單之輩,雖然表面上對于如今的新皇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但背後里卻干出這等奇怪之事,所以你等一路之上要多加留心,特別是那兩個非同尋常的女子。」
那青年男子說話之時,歷烈只是低頭靜听,不敢有半分不恭之舉。芮辰身在遠處,豎起耳朵才听清這些話後,他的心中立即就如巨鼓在擂一樣。看來自己所走的這一步棋還是有疏忽的地方,疏忽的是那幸靈兒和桑梓林太過出眾了,光是她們的氣質之上就有一股世俗女子不能相比之處。
雖不知這聖使來自何處,他口中的聖主又是誰,但從他們的說話行事之上看來,他們定是魔門中人,看來大朔的朝廷已被魔門所控制。想到此處,芮辰就更加的為雲霖擔心起來。
那黑色的風雨瓶中還在不斷的往外冒著黑氣,狂風和大雨還在不斷的往山峰之下肆虐著。看著面前的這兩個人,不是芮辰不敢動他們,是不能動,因為怕驚動瑞京之中的魔門之人,怕他們會做出什麼極端的行為來。
芮辰悄悄的離開了那座山峰,向著那山下小店瞬移而回,他得趕快擋著桑梓林,因為這風雨之中夾帶的煞氣,是很能引起紫桑仙子的注意的。
果不其然,芮辰還未到小店就隱約聞到了一股奇香之味,這桑梓林在世俗之人的面前把這香味掩蓋得很好,但一離開他們,她也就不會再掩蓋這香味了。芮辰故意在風雨之中把身體現了出來,桑梓林一現他,立即也把身體顯現出來,她迎上芮辰,正要開口說話。芮辰卻一下拽住了她的手臂,跟著兩人又消失在了風雨之中。
回到那間她們所住的上房之中,幸靈兒還在靜坐修煉,芮辰低聲吩咐桑梓林在此處連設了幾道禁制過後,他才說道︰「你們已被魔門盯上,不要輕舉妄動。」
正在揉著被芮辰拽痛手臂的桑梓林一听,馬上就興奮起來說道︰「是什麼個魔門?為什麼不能輕舉妄動?難道本仙子怕他魔門不成嗎?」
芮辰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是因為這里面牽扯到很多人,我們暫時不能動他們,我想整個瑞京之中已被魔門滲入了。」
桑梓林雖是仙子,但並不象那白水呤象張白紙一樣,她的一個念頭必竟在世間生活了許久,連那世俗之地也呆過一段日子。
當她听到芮辰的分析時,就露出驚訝的表情說道︰「這大朔之中不是有著那修真聖地玄域嗎?難道他們不知有魔門滲入瑞京嗎?」
桑梓林所問之話,也是讓芮辰很不能理解的地方,就算魔門隱藏再深,這玄域之中不可能不知道,也許玄域也在一旁靜觀其變,看看魔門的下步行動是什麼?
听著屋外的風雨之聲,讓芮辰感覺到的是一場更大的風雨正在這世間蘊釀著。
到了下半夜的時候,那風雨之聲終于小了,到天際白的時候,天空終于放晴了。芮辰又回到他那間潮濕狹小的客房之中,對于那程笠之和小傳,他也要重新審視一番。看到那魔門中人對那程笠之的懷疑,芮辰就猜想著他不會是原來的朝廷那邊派來的臥底吧,如果是這樣,那他肯定知道雲霖下落的。
芮辰先是想盡快趕到瑞京之中,但他知道那瑞京已被魔門滲入以後,芮辰就猶豫下來,得重新理一理這一盤棋的思路,不要還未到中盤,就讓人殺了個片甲不留了。
用過早飯以後,一行人四輛馬車又開始上路了。那程笠之雖已答應讓芮辰一路同行,但芮辰卻做出一副厚臉皮的樣子,也不經人家的允許,就直接上到那程笠之所乘的馬車之中,小傳剛要制止他,那程笠之卻沖小傳搖了搖頭,算是默許了芮辰的行為了。
到了馬車上後,程笠之只是微笑著沖芮辰點了個頭,算是打個招呼過後,他就靠在車廂之上閉著眼楮養起神來。
車廂之中立即顯得非常的安靜,那程笠之閉著眼楮在養著神,芮辰故意做出一別紈褲弟子之樣,他審視的車廂的四周晃著腦袋著對那程笠之說道︰「我說程爺,你老的這馬車也太簡陋了,我們能連番相遇也是一種緣份,等到了前面有市集的地方,我給你換輛馬車,不知可以嗎?」
那程笠之只是微微咳了兩聲後,並沒有睜開眼楮回答芮辰所說之話。
芮辰的嘴巴沒有為此而停下,他又用手在車廂的四處敲了敲後說道︰「我看這車廂的材料也太朽了,如果真的是在前不著村後不挨店的地方,遇到個什麼風雨來,那不淋垮吹倒才怪。」
那程笠之本是面對著芮辰,並靠在車廂之上閉目養神的,才听到芮辰把話說完後,他又把臉和身子側了過去。
芮辰在心中說道︰「裝吧,我看你裝得了多久。」
馬車在古道上奔行著,那車廂之中雖有兩個人,但都是芮辰一個人在唱獨角戲,那程笠之沒有睜開過一次眼楮看芮辰一眼,就更不要說和芮辰說話了。
一人說話也說累了,芮辰就靠在車廂上自言自語的說道︰「也不知華少過得怎樣?他身邊的那個柳廚子,還是什麼御廚,所做之菜有多難吃就有多難吃了。」
這些話本是芮辰自言自語的,但那程笠之卻听進了心里去,他眼皮微微動了一下後,但還是沒有和芮辰說話,但也就是他這眼皮微動之間,就被芮辰捕捉到了。
芮辰心中一動想道︰「這程笠之一定有問題,我得更加深入的試探一下。」
小傳駕車很是平穩,雖然那古道之上不是很平整的,但芮辰坐在里面並沒有顯得太顛簸。可芮辰卻無事找事的抱怨起來,先是抱怨小傳的駕車技術太爛了,害得他都顛痛了,要不就抱怨自己出門時,沒有選對時辰,連遇倒霉之事,到最後他盡然做出色色的樣子,自言自語的說著那在西隋時遇見的兩位仙子是如何的美貌。
那程笠之的眉頭緊鎖,直後悔讓這個無賴搭車同行。
芮辰自己回味那兩位仙子的美貌還不過癮,他干脆從所坐的位置上站起身來,走到那程笠之的身邊坐下說道︰「程爺,那西隋醉月坊的兩位仙子,你也看到過,芮某也是走過許多地方的,還從未看見過這樣氣度塵若仙的女子,若說她們是世俗的風塵女,誰會相信,肯定是天界的仙子厭倦了上面的枯燥下凡來玩的。」
程笠之見芮辰在他身旁坐下後,又往一邊挪動了一下,但並沒有理芮辰,但當他听到芮辰如此一說幸靈兒和桑梓林,他一下睜開雙眼,回過頭來看著一臉嘻笑的芮辰問道︰「你是如何知道那兩位女子不是世俗的風塵女的?」
終于引得這程笠之開口說話了,芮辰的心中小有成功感,他嘿嘿一笑道︰「程爺,我看你比我年長得多,但眼光就不如我了。」
程笠之微微一笑道︰「為什麼說我的眼光不如你?」
芮辰撇了撇嘴說道︰「那夜,你老還去醉月坊捧過她們的場,我還以為爺你肯定會把她們贖身帶回的。早知程爺並沒有這個心思,那我肯定會把她們從那醉月坊帶走的,有兩個如仙子的美麗侍從也是很不錯的。」
芮辰越說越離譜了,那程笠之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看了一眼正在做著白日美夢的芮辰,搖了搖頭就沒有再問芮辰的話了。
一行人到了一處市集之地,芮辰只是對小傳說了一句想四處逛逛的話後,就離開了他們,可不久後他真的就趕著一輛豪華的馬車而來,那拉車的兩匹馬可也是百里挑一的駿馬。
芮辰也不等程笠之他們同意,就主動的把程笠之所乘的馬車上的東西,叫人全部搬到了豪華馬車的上面後,他一轉手間就把那輛簡陋馬車連同馬匹賣給了一起來的馬販。芮辰把手中的錢袋拋給正目瞪口呆的小傳,走上去微笑著拍了拍小傳肩膀,就大搖大擺的走進了程笠之一行所歇腳的客棧中。
當芮辰的身影消失在客棧中後,小傳也幾步跑進了客棧,他來到程笠之所住的屋里,把手中的錢袋遞給程笠之說道︰「這可真是個奇怪之人,哪有不經別人的同意,就善做主張把人家的車馬賣的,還換了輛特豪華的馬車。」
程笠之一楞後,卻笑道︰「此事,他確實跟我提過,沒想到他真的就這樣做了,到也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只是過于邪了點。還有,此人說他認識柳翁,柳翁可一直是跟隨太子之人,我到是想探探他認識雲霖太子不?」
小傳驚訝的說道︰「千萬別,如果此人是對方派來了,那老爺一探他,不就把自己暴露了嗎?」
程笠之搖了搖頭道︰「此人雖然邪了點,但我看卻不太象對方派來之人。我意已定,小傳你找個機會,把我的身份告訴他,也隨便對他說,那兩位醉月坊的姑娘也被招為秀女,此番就是往瑞京中送的。」
小傳猶豫了一下後,就點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