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之時,落雲宗在月光之下更象仙境了。在落雲宗入山的大門處,山翟扛著夕啼擋在襲雲面前,襲雲小小的身體只打齊到山翟的胸口處,但他並不示弱的用眼楮瞪著山翟說道︰「你為何擋住我?我師傅就在這落雲宗中,我要進去找他。」
山翟早就看不慣襲雲囂張的態度,他撇著嘴道︰「你師傅不在墨泉教嗎?干嗎跑到落雲宗來找,難道又在找什麼借口,想進入到落雲宗吧?」
襲雲被山翟之話氣得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的怒道︰「墨泉教是墨泉教,我師傅是師傅,這與你無關,今天我非要進去找到師傅不可。」
說完,襲雲的身體一轉,就想從山翟的身旁沖過去,山翟腳下一晃,又擋在襲雲的面前說道︰「為何說墨泉教是墨泉教,你師傅是師傅?你可是墨泉教教主之子,跑到這里來找師傅,不是很讓人不能理解的嗎?」
和山翟比嘴巴勁,襲雲是佔不到半點便宜的,他小臉一黑,又想硬闖進去,大不了和山翟打上一架,山翟雖然是大人,他是小孩子,還不知道誰會打敗誰。
正在這時,一個懶懶的聲音從大門里傳出來道︰「你們倆這是在干什麼?在此比哪個的繞口令說得好嗎?」
話音一落,芮辰就出現在了大門口,山翟和襲雲幾乎是一起叫道︰「師傅。」
兩人都是一驚,就你瞪我,我瞪你,一大一小又開始比眼力勁來。
芮辰嘆道︰「師兄不象師兄的樣子,師弟不象師弟的樣子,置我這做師傅的于何處,不如你倆另立門戶去,免得我看到你倆這樣彼此橫眉冷對的心煩。」
一听芮辰如此說話,山翟忙軟了下來,他走到芮辰的身旁問道︰「師傅,您還真的收下這襲雲為徒了?」
芮辰微笑著湊近山翟耳邊說道︰「襲雲本質不壞,你這做師兄能否大度一點,不要跟個小肚雞腸的人一樣,還有,這襲雲人小但修為不錯,你要更加努力了。」
說完,芮辰就輕輕拍了拍山翟的肩膀,山翟臉上顯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來。
襲雲已默默的走到芮辰的面前,看著他還是一臉不滿山翟的樣子,芮辰就輕聲說道︰「你既然拜我為師,就要守我門中的規距,山翟從今以後可是你的師兄,以後不可對他不敬了。」
襲雲一听,忙低下了頭,只是嘴里還是不服的在低聲念叨著,山翟也對芮辰做出一個無比奈何的表情來。芮辰搖了搖頭,知道這師兄弟二人的關系,要慢慢的調和了。
叫山翟先回落雲宗後,芮辰才對一直低著頭的襲雲問道︰「這麼晚了,你找我何事?你母親身體如何?」
襲雲才抬起頭來,眼淚汪汪的對芮辰說道︰「娘已蘇醒過來,正是她*我來找師傅的,還叫我不要再回墨泉教了。」
「這是什麼話?哪有一位做母親的*著自己的兒子離開家的,莫非真是那襲千遠犯了什麼過錯了嗎?」想到此,芮辰又問道︰「你父親難道沒有陪在你母親身邊嗎?」
襲雲搖了搖頭道︰「父親一天到晚,就跟那王主管呆在墨泉那里,教中沒有生病的弟子也都被派到那里去了。」
一听到襲雲之話,芮辰心中一動,忙拽著他的手臂說道︰「先跟我回那間商號中,到了那里,你再問答我的一些問題。」
說完,芮辰就拽著襲雲往空中一躍,立即施展起瞬移之術往岔道口的商號飛去。
沒過多久,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就出現在了岔道口商號中的一間客房里,襲雲小臉已被嚇得慘白一片,芮辰用手輕放在他肩頭之上,一股柔和的靈力就注入到他身體之中後,襲雲被驚得緊繃的身體才松懈了下來。
他一下抱著芮辰的身體求道︰「師傅肯定是神仙,能否把我娘也從墨泉教帶出來嗎?」
芮辰牽著他的小手走到床邊坐下後,才問道︰「把你娘從墨泉教中帶出不難,不過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所提的問題才行。」
襲雲忙點了點頭,芮辰就問道︰「那王主管是何時到了墨泉教的?」
沒有想到芮辰一開口就問王主管的問題,襲雲咬了咬牙後就回答道︰「王主管是兩年多前,父親去晉蘭參加市集時帶回來的,父親好象極為信任于他,一來就叫他擔任起墨泉教的主管,連母親之話他也不听了。」
這王主管果然有很大的問題,芮辰又繼續問道︰「墨泉教所在的地域,原來之時,即使你把墨世從那墨泉中取了出來,也不會是現在這個近于死地的樣子,是不是那王主管來後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襲雲臉色一變,立即低下頭沒有吭聲了,一會他才低聲的說道︰「師傅也知,那黑油是用教中的一種石頭和墨泉泉水所煉制的,這個方法就是王主管向父親提出的。雖然黑油被煉制出來,但在煉制的過程中,產生的煙霧和黑水還有那廢棄的石頭,真的把墨泉教所在的地域全毀了。這一毀掉,那王主管又向父親建議,用這黑油去燒毀落雲宗的防御結界,好把整個的墨泉教搬到那里去。」
听到襲雲說完此話,芮辰的手不由捏成了一個拳頭,他重重的打在床框說道︰「這個敗類,你父親也真是太糊涂了,難道不知那王主管在利用他嗎?」
襲雲驚訝抬頭看著芮辰,芮辰也知襲雲還太小了,許多的話不能對他說明,就站起身來說道︰「我的話也問完了,再等一等後,你是在此處等我呢?還是跟我去那墨泉教走一走?」
一听芮辰又要去墨泉教了,襲雲忙點頭說道︰「我跟師傅去,即使要離開墨泉教,我也不會丟下娘不管的,父親雖然糊涂,我也要去勸說他一下,再說漩渦還在那里呢。」
芮辰有點欣慰的看著襲雲想道︰「這小子,雖然有時荒唐了一點,卻是一個極孝順之人,還是可以造就的。」
夜已深,芮辰還站在窗口之前,晚風拂面,商號里還不時傳來喝酒說笑的聲音。襲雲卻是坐不住了,不知芮辰為何還不去墨泉教,但他又不好去催促芮辰。不用轉身,芮辰也知襲雲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但自己派出去跟蹤王主管的心念化身還未見回轉,相約的時間已過,芮辰不由得擔心他按耐不住,而獨自出手對付他們來。
正想著這個問題,芮辰心神不由得一顫,和那化身早已心念相通的芮辰月兌口而出「不好」二字後,就一把拽住站在身後的襲雲,跟著二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當芮辰攜著襲雲施展起瞬移之術,順著化身出的心念感應,剛到那座入墨泉教的木橋旁時,芮辰就看到一個很大的火球在燃燒著,那王主管站在火球之旁,火紅的火光映出他猙獰的面容來,並且他還陰森的笑道︰「一個小小的心念化身,就想窺探于我,我今晚就把你燒死在這里,我看你那主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芮辰心中一驚,這心念化身和他也經歷過了幾場硬仗,又很是機靈,沒想到卻落于這外表看似普通不過的王主管手中,可見這王主管的修為,一定是不弱于那個明淵的丁闢。芮辰急忙吩咐襲雲,趕快去看一下他父母和教中的弟子如何,因為只看到王主管一人在此處。
用掌風送走襲雲之後,芮辰等不及從隱身之處走出來,就用袖袍一拂,一股帶著寒泉之精的冷風就向那燃燒著的火球拂去。寒泉之精連那來自無底深淵煉獄的黑焰之火都能滅掉,何況這黑油燃起的大火呢?
火球頓時被撲滅了,一道帶有金銀之光的小小身影就如利箭般射向那王主管來。那王主管也沒有退卻,只見他雙手居然作蓮花狀,一朵黑蓮就在他手中突現,這朵黑蓮出現在他手中後,順著蓮片就不斷的流出一股股黑油來。黑油一從蓮片上流下,立即揮散于空氣之中,並形成一股翻滾的油浪向著心念化身席卷而去。
想這心念化身定也吃過這黑油的虧,只見他頭上日月光芒更加刺眼,他肯定就想把它們交織在一起,形成那帶有毀滅性質的血煞之氣來對付黑色油浪,芮辰忙從隱身之處飛出,袖袍一卷,就把心念化身收進了內腑之中。
這里離那落雲宗沒有多遠,如果這心念化身弄出如此充滿毀滅性質的血煞之氣,定會引起他們強烈關注的,那燕楚祥還正擔心著深淵之門的事情呢。
當這王主管手中突現黑蓮,並因此帶來翻滾的黑色油浪之時,芮辰終于明白這王主管為何會鼓動那襲千遠煉制這黑油,原來是為了修煉他手中的這朵黑蓮來。可笑的是,那襲千遠竟然听從他的話,一心只想用這黑油去燒毀落雲宗的防御結界,而不顧把墨泉教所在的地域完全毀掉了。
芮辰一把心念化身收入內腑之中,那翻滾的油浪就朝著他席卷而來,所過之處把道路兩邊的大樹都沖倒,並直向前沖去。在木橋之前,黑色的油浪濤天,並有把眼前的事物全部吞噬掉之態,王主管站在木橋之上,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來。
這從黑蓮中流出來的黑油,帶有很強的侵蝕性,就象那黑色的濃硫酸一樣,幾丈高的大樹一被它沖倒後,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它的浪花之中了。芮辰已縱身到半空之中,看著腳下這黑色的油浪在漫延著,那腐蝕的味道更甚,芮辰連忙集中精神力來,並施展起凝水神功。
「定」字從芮辰口中一出,那繼續向前吞噬著大地的油浪就被凍結住了,王主管一見油浪不再向前翻滾了,他立即托著黑蓮縱身飛起,正好踫到雙腳懸浮于油浪之上的芮辰。
那王主管驚愕了一下就叫道︰「原來是你。」
芮辰眼中射出厲光說道︰「不是我,還是誰?沒想到你這敗類,為了手中之物而不惜毀掉這里。」
王主管哈哈笑道︰「世間萬物皆是我明淵的,我不過是用了一點罷了,那襲千遠是個極蠢之人,真不知他是如何當上一教之主的。」
「明淵,又是明淵」芮辰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就看到襲雲騎著漩渦飛到王主管的身後來。
襲雲指著王主管怒道︰「我父親是很蠢,上了你這惡賊的大當來,今日小爺我就代父親向你挑戰,我非要手刃你這惡賊不可,」說完,襲雲手臂上的墨世就出現在他的手中。
看到襲雲手中的墨世,王主管咪著的小眼就閃起貪婪的精光來,他只當身後的芮辰不存在,就向著襲雲*去道︰「我來這里,原只為這把劍而來,誰知卻被你這個小鬼先得到,不過更好,我手中的黑澤毒蓮得到那墨泉中的黑油澆灌,比原來更加的鮮艷了,如今你主動送劍上門,那不是更加完美嗎?」
襲雲並不懼怕這王主管,相反還把墨世祭出,漩渦頭頂上的光束就射在墨世劍身之上,兩個就想制造出龍卷風來,看出襲雲也沒對這王主管太過于輕敵。可此時並不能讓他倆單打獨斗,因為芮辰已現那王主管眼中光芒更甚,手中的黑蓮出一股陰風,單卷向那被襲雲祭出的墨世來。
芮辰用手一揮,一股掌風就把那黑蓮出的陰風給擋截了,並又瞬間出現在兩人的中間後,芮辰就說道︰「收起墨世,退後,這人是魔門來的,我正好有事找他。」
襲雲不甘心的把祭出的墨世收回,就騎著漩渦從半空中飛了下去,只是面前那龐大被凍結住的黑色油浪卻也驚了他一跳。
一見襲雲收起墨世飛下了半空之中,王主管眼中閃著狠毒之色的對芮辰說道︰「你這小白臉,還敢擋在我的面前,也好,我先治了你,再去拿回那把本屬于我的劍。既然我的形蹤已露,今晚我就讓你和那墨泉教全部之人,用來做我這朵黑澤毒蓮的花肥。」
芮辰輕蔑的一笑道︰「未必,不過本公子也不會弄死你,因為我正缺一個帶路之人,我正想去那明淵走上一走。上次那個叫什麼丁闢的不肯給我帶路,所以本公子就讓你明淵在瑞京之中敗于一塌糊涂,那丁闢只有夾著尾巴獨自逃走了,此次本公子是不可能再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