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在耶羅最迷茫的時刻拉他一把。
對,正因為我是局外人,所以我了解他的真實想法,即使他不想去面對。
哪怕見上一面也好。
身為他的好朋友,我不想讓他為了這個決定,後悔一輩子。
「呵,好大的排場!」來到卡納克王都郊外傳送點的兩人,望見了此時王都那一片沸騰的景象。
如今的卡納克王都,比起桑德登基大典那日一點都不遜色,整座城市仿佛披上了一層彩紗,天空中漂浮著各色飄帶,大街兩旁黑壓壓的,除了人頭看不見別的。
城市里的每一條街道皆撲上了紅色地毯,並且配備了王家樂手,只要馬車進城,音樂便會傳遍大街小巷,無處不聞。
耶羅看到此等喜氣洋洋的情景,臉臭得像大便,他陰沉沉地瞪視著王都大門,到現在為止,以公主身份嫁到卡納克的貝拉還沒有出現在主路之上。
「走,混進去。」我可不想到等到人家進城再動手,搶老婆這種活,不預先找個好位置哪成。
耶羅默默的跟著我走下山崖,兩人的臉面改變不少,專家妹妹的易容藥水再一次派上了用場。由于正門排列著兩行護殿騎士,我們不得不從側門進入城內,這還是我扔了不少金幣,才買通守門的隊長。
「嘿,別老板著個臉,會讓人懷疑的。」穿梭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我提醒耶羅。
耶羅看我一眼,紅著眼楮說道︰「你要是踫到這種事,肯定比我臉色更加難看!」
「氣什麼呀,咱這不是來搶了,你還怕搞不定?」我勸說道。
「問題這次連婚是她自願的!」耶羅咬咬牙,「堂堂星光魔法學院的院長,她若是不想出嫁,誰能逼得了她?」
「唉……」我嘆口氣,「不管如何,你今天要是不和她挑明白了,這事會卡在你心里一輩子的。」我和耶羅繞過一條小巷,小巷倒是清靜,家家戶戶全都跑到了街邊看熱鬧,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等我看看。」我順勢跳上了一家房頂,半趴在上面生怕被人現。掃視一圈,我大致熟悉了幾條通向卡納克聖堂的小道,那里便是舉行婚典的地方。
兩人按照路途剛走一半,耳邊忽然傳來奏樂聲響,沒猜錯的話,萊威公主一行人的馬車即將駛入王都大門。
「這麼快?」我有點不知所措。
耶羅的腳步加快了幾分,他的眉毛快擰成八字,頭開始閃爍起淡淡銀光。
「你可不能龍化啊!」我趕緊勸說道︰「冷靜,冷靜下來,咱們既然來了,就不要因為一時的沖動全盤皆輸!」
耶羅回頭望了我一眼,他的瞳孔光芒更旺,好似兩顆夜明珠。漸漸的,他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心情慢慢緩和下來,可是雙手仍然不住顫抖。
「好的,就這樣,一會兒有你爆的時候。」我扶住了他的肩膀,低頭看著耶羅的雙目說道。
耶羅的氣息終于恢復如常,他拍掉了我的手,抬頭說道︰「別扶著我,真別扭。」
靠,這時候你想起來惡心了,你以為我願意沒事扶著一個大老爺們的肩膀啊?心里咒罵完畢,我們二人拐了幾道彎,總算來到卡納克王宮背後的聖堂廣場。
與瑞利亞的登基大典相差不大,這里湊熱鬧的人群明顯穿著打扮都很顯貴,恐怕身份最差的也是個子爵。
不過正因如此,尋常衛兵可不敢輕易出言管束,整個廣場顯得亂哄哄的。「別擠!」我和耶羅快混進人群,幾秒之後便消失無蹤,外圍的衛兵們就是想管,也沒那膽子沖入其中。
推推搡搡,我們挪到了一個不錯的位置,可以清晰看到廣場新搭建的平台上,坐著一圈聖堂武士。
「沒想到雷爾夫和洛克.唐都在這兒。」我暗道一聲不妙,這陣仗未免太大了點。
耶羅的心思沒放在我身上,他喃喃地看著那座搭建不久的平台,沉默不語。
沒過多久,響遍整座王都的曲子換了一,熱烈的喧嘩聲,鼓掌聲從遠處傳了過來。「公主殿下進城啦。」我听見身旁的貴族們興奮滴議論著,心里突突越跳越快。
主街兩旁的空中飛起了大片大片五顏六色的鮮花,我放眼望去,果然有幾輛馬車行駛過來,目前還看不清楚。
終于,馬車緩緩行駛了一半路程,我的視力足以看到全貌。不得不說。萊威這次準備的婚車十分奢華,無論是前邊拉車的四匹白馬,還是後面那全金打造,白紗裝飾的特殊車身,皆體現出公主的高貴身份。
不過兩邊車窗擋著層層白沙,我們只能看見那全副武裝的護殿騎士長揮動馬鞭,驅趕著前方的白色駿馬。
當然,聖堂武士是不會去屈尊與國家之下的,所以公主新娘車廂兩邊護駕的只不過是護殿騎士。與此同時,聖堂廣場的上空落下四道身影,赫然是星光的銀袍法師。
「符文魔棒沒來啊?」繼承風的稱號那位手電筒女法師並未出現在聖堂廣場上,其余四位法師和兩位聖源武士寒暄了幾句,便紛紛與他們二人並排落座。
很快,馬車行駛到了聖堂廣場的正前方,駕馬的聖殿騎士長將馬車橫了過來。隨著車門打開,全城的奏樂再換一曲,圍在廣場的貴族們齊刷刷地半跪在地,等候公主大人下車。
我輕輕拱了一下耶羅的膝蓋,他才慢慢壓子,這小子徹底失神了,任憑我如何叫他都沒有反應。
接下來的狀況令我小小的訝異了一把,姍姍下車的女子並不是貝拉院長,而是她的堂妹——黛安娜.艾瑪。
隨後我明白過來,這位本應該身在前線的大將軍,目前正扮演著伴娘的角色。她穿著一身短款粉色紗裙,頭戴一個小巧可愛的銀色圈,看起來和俏皮而又不失大方。
「這是怕搶了新娘的風頭吧……」我自言自語道,猛然想起耶羅還在身邊,趕緊閉嘴。
過了一會兒,一名我沒見過的帥氣小伙從人群中魚貫而出,牽著黛安娜的手並行走向中央平台。等他們二位分別站立完畢,平台的側面緩緩走出一個身影,停立在平台的正中央。
我看清這人長相的一剎那,差點叫出聲來。赤金的團長同時什麼時候成了卡納克的國王陛下?!
但是細細觀察過後,我現這位國王陛下和團長的面貌還是有些區別的。單憑歲數上講,應該大上三四歲左右,而且氣質也盡不相同。團長的骨子里總是帶著一股邪性,不像國王陛下這般沉穩至極。
不過兩人為何如此相似,我心里不免犯起嘀咕。
齊!只見卡納克的國王陛下一步步走向馬車,待他靠近車門的時候,微微彎身做了個請的姿勢。五根覆蓋著雪白絲紗的縴縴玉指搭在了國王陛下伸出的手掌上,貝拉的身影終究出現在我和耶羅眼中。
書!「她真漂亮。」許久沒有開口的耶羅突然冒出一句夸贊貝拉的話,我不由得掏掏耳朵,扭頭看他一眼。
網!耶羅的眼角滲出點點淚水,蒼白無色的鼻頭泛起了紅潤。「真漂亮……真的……」他擦擦眼淚,哽咽著說。
我本想勸他兩句,可眼看貝拉和國王陛下已經牽著手走向平台,只好低下腦袋,默默地注視著二人。
公主殿下的身後有四名女童拖著她千層紗浪組成的裙尾,雪白的婚紗猶如天使羽毛,看上去是那麼純潔無暇。
二人漫步來到平台,所有聖堂武士一齊站起,隨著新換的伴奏唱起莊重而又嚴肅的聖歌。這聖歌與送魂曲相同,都是祖源漢克所留,代表著生命的繁衍。
「喂,我們是不是該上台了?」踫了下耶羅的胳膊,我商量道。
「再等等。」耶羅的聲音仍舊顫抖著,不知為何,他拒絕了我的提議。
我無奈地縮回脖子,繼續觀看這場舉國婚慶。接下來雷爾夫大叔和洛克.唐兩位聖源武士致詞,說的無非就是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什麼漢克指引著我們,願正義永存之類的。我心里很是不屑,明明就是倆巫師狗黨,裝啥大頭蒜啊。
其後,洛克.唐帶頭宣讀詠唱聖歌,全城的人都在附和,一時間振聾聵。我偷偷捂住了耳朵,耐著性子熬了過去。
之後便是祈禱時間,大家雙手合十,閉上眼楮默默地叨咕著什麼,樣子和小奴每晚做的方式差不多。
禱告之後,不光聖堂武士,連四位銀袍法師也一同站起身來。雷爾夫大叔和洛克.唐大叔雙雙站在國王陛下和公主殿下兩人之間,洛克.唐大叔沖國王開了口︰「你願意與貝拉.艾瑪結為夫妻,按照祖源漢克的訓誡與其一同居住,在祖源面前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愛你自己一樣,不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貧窮,始終不離不棄,忠貞不二,直到回歸星源海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