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義莊就像著了火似的,一個個驚聲尖叫了起來,緊接著,整個義莊都沸騰開了。
一個小衙役連滾帶爬的跑到張知府的房門外,剛到門口就被看門的僕人攔住了,「你干什麼?不知道大人還在休息嗎?」
那個小衙役面色慘白,冷汗直流,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我,我,我有,有,有……。」
「有什麼有?你再不離開打擾了大人休息,這罪名你擔當得起嗎?」僕人指了指門內,然後推著小衙役往外走。
小衙役急了,一把掀開僕人推著他的手,站直了腰板道,「大大,大事不妙了。如果大殿下的案子發生了變故,你擔當得起這個責任嗎?試問你有幾個腦袋可以拿來砍?」
僕人一听這話,態度一下子軟了下來,小衙役小聲的說了幾句,僕人的臉色也不好看了,看來,這事不妙,該如何是好呢?這時候進去敲門難免會被夫人一頓臭罵,但是如果不去,這麼大的事,他這個小僕人是如何也承擔不起這罪名的。
兩個人正說著,張知府披著外衣出來了,「什麼事啊,吵吵鬧鬧的。」
衙役與僕人連忙下跪,僕人還責怪的對旁邊的衙役說著,「看吧,待會大人問罪,可都是你的錯。」
「你……。」衙役咬了咬牙,算了,現在不是和他爭論這個的時候,而是現在這個問題該怎麼解決,于是他拱手回到道,「回大人,小人是昨晚看義莊的衙差,今天早上交班前檢查時。卻發現桃紅的尸體不見了。」最後一句衙役幾乎是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見的聲音說得。
張知府輕輕的關上門,走了出來,「你剛才說什麼不見了?說大聲點。」
張知府的語氣這時還很溫和,衙役和僕人就更加害怕了,冒風雨來臨的前夕往往是風雲平息地。兩人嚇得再也不敢開口了。
張知府急了。手往後一甩。背在了身後。大聲地說道。「不要磨蹭。有什麼話快說。」
小衙役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人。尸。尸體。不見了。尸體不見了。」
張知府前不著邊後不著店地听來這麼一句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在說什麼?什麼尸體不見了?」
小衙役一皺眉。強忍著心底地恐懼。頭也不敢抬地答道。「桃紅。」
好半響張知府地臉色一沉。這才將他說得兩句話聯系起來。證據聯系起來後他才立馬反應過來。差點就站不住腳。僕人連忙起身扶住張知府。「大人。保重身體。」
「你說什麼。桃紅地尸體不見了?」張知府雖然很急。但是語氣卻還算平和。
小衙役早就嚇得一頭的汗,此時正一顆顆的往下掉著。
張知府見小衙役沒反應,大聲呵斥道,「不見了,你還呆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去找。」
小衙役這才站起身。「小人告退。」他準備離去,只是沒走兩步,他又轉過頭回道,「大人,小人是來報告的。」
張知府一愣,隨即氣得差點就要抓狂起來,強忍著心中的怒氣說道,「那你現在,報完了。你還不去?」
「是。大人,小人這就告退。」小衙役又往外走了兩步。忽的覺得不對勁,他又轉過身,拱手說道,「大人,小人剛才報完,還沒等大人吩咐,所以實在等大人吩咐。」
張知府早就怒氣攻心,這個小衙役卻不知趣的一二再地挑戰他的忍耐限度,張知府終于忍無可忍,月兌下一只鞋就朝那小衙役扔了去。小衙役還算身手敏捷,側身一讓,那只鞋擦過他的身邊一直飛到院門外。
小衙役見張知府怒了,急忙說道,「大人消消氣,消消氣,小人這就告退。」
張知府已經拳頭握得緊得不能再緊了,要是小衙役再不離開,恐怕他就要沖上去猛揍他一頓解恨了。
見小衙役出了院門,張知府地這口氣才總算緩了些,他正準備吩咐僕人寬衣,回衙門的時候,遠遠的那小衙役抱著一只鞋子又進來了。
小衙役遠遠的看見張知府見到他時臉色都青了,嚇得將鞋子放在地方,連滾帶爬的跑了,退到院門時,他猛地一轉頭,只听得咚的一聲響,小衙役那可憐的頭就撞在了厚實的院牆上,小衙役,忍著疼痛,朝身後看了一眼,捂著頭驚慌的逃也似地離開了。
張知府氣得咬牙切齒,「你說,你說我們衙門怎麼會養,這種飯桶?」
僕人在旁邊強忍著笑意,差點就要笑出聲來了,急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那副忍俊不禁的樣子,好痛苦。
聞訊趕來義莊的張知府,還有蕭海陽與莫紫林等人都站在義莊內,那些事體因為做過防腐措施,所以仍保持著完整的樣子,只是多多少少有些味道了。
看著空空的停尸板上,旁邊的王卓的尸體紋絲未動,就連遮蓋尸體的白布都保持著原來地樣子,唯獨白布之下沒有了尸體,這還著實有些讓人費解。
查過現場後,昨夜看班的一干人等通通帶回了衙門,一一問審,這連尸體都能看不見得衙役要著還有什麼用?
知府衙門,公堂之上,張知府看著堂下那個早已嚇得瑟瑟發抖面色慘白的看守組組長吳儀。張知府憤怒的一拍驚堂木,嚇得吳儀全身一抖,驚恐的看著堂上的張知府。
張知府大聲的呵斥道,「上次輪到你守夜的時候,有人毀了尸體的容貌,這次輪到你,更離譜,干脆連整個尸體都給弄不見了,怎麼每次都是你?本大人倒是納悶,為什麼別人當班地時候不出狀況?輪到你就出事了。你說,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關?你該當何罪?」
吳儀一听,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小地——該——該死,可——可——可是——大大——大人。」
看著吳儀說一句話結結巴巴要說半天。大家的舌頭仿佛都跟著打結了似地。
張知府哪還有心情听他慢慢咬舌,「來,來,來人。」
「大人!」堂下兩名小衙役領命,「小地在。」
張知府覺得自己說話有些古怪怪的,這才發現被吳儀給傳染了,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嘴道,「給我吧吳儀壓下去听候發落。」
「是!」兩名衙役押著哭喊冤枉的吳儀退了出去。
張知府握了握拳,立馬換上一張可掬的笑臉看著蕭海陽。柔聲問道,「二殿下,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理才好?」
蕭海陽正要開口說點什麼,就听見有人敲鼓鳴冤了。
張知府沖著蕭海陽尷尬地笑了笑,轉過頭對著堂下就換上了一張嚴肅的臉,當時就來了氣,大聲的沖著堂下的衙役喝道,「何人這麼大膽敢擊驚堂鼓?快快給我帶上堂來。」
「是。」張三一听立即拱手領命。他轉身退出了公堂,不一會兒,就帶著一個肥肥胖胖的男人進來了。
「參見大人,就是這人敲鼓的。」張三單膝下跪抱拳說道。
那個胖胖的男人還呆呆地愣在張三的旁邊。知道張三朝他點了點頭,他才立馬跪下。
張知府換上張笑臉,看向蕭海陽,見他點頭,張知府才放著膽子轉過頭嚴肅的問道,「你是何人,有何冤情?快快呈上堂來,若是沒有,那可是犯了藐視公堂之罪。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退堂。」
那胖胖地男人听說要大板子,嚇得急忙磕頭,道,「回,回大人話,小的沒有冤情。」
「什麼?」張知府一听,這還得了,沒冤情竟敢敲響驚堂鼓。好大的膽子。完全將他這個支付不放在眼里嘛,怒目瞪著他。叫道,「好大地膽子,沒有冤情,你還敢擊鼓,好你個,來人啊,給我拖出去重大三十大板,退堂。」
幾個衙役聞言上前將胖男人押著站了起來,這就要拖出去打板子了。哪知那男子用著自己的蠻力竟然掙月兌了衙役的束縛,上前幾步跪在公堂之下,說道,「大人,小的雖然沒有冤情,但是小的是來報案的,小的看到,看到死人了。」他回想著早上起來的一幕,現在想起那具尸體都還有些余怕,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恐怖的尸體。
「什麼?死人?」張知府不由得皺起了眉,這心里開始盤算起來,沒想到這大皇子和二皇子剛到不久,他這個小城丹陽城就頻頻發生命案,第一件還將大殿下牽涉了進來,現在一件案子未破,又接一件,這要是讓他們回報給皇上,那他這頭頂上地烏紗帽可就要保不住了,想要全身而退,恐怕難了。
張知府正想著,堂下的胖男人緩緩地自顧自的說起了經過來,「小人名叫黃四,家住在城東郊區,今天一早起來上茅房,就發現一具女尸躺在我家後院的茅房邊上,小人一時恐慌,就急急來報案,這女尸真的與小人半點關系都沒有啊。」他最後一句幾乎是竭斯底里的喊出來的,只是在他這樣的強調下,大家不由得對這具女尸有了懷疑,他為什麼要強調與自己無關?難道是做賊心虛?
當然,大家能想到的,張知府也想到了,于是一口斷定這個黃四就就是殺人凶手,于是大聲罵道,「好個黃四,你不學好,盡然學了殺人這勾當,你現在還想抵賴?」
黃四一听張知府地話,當場就嚇傻了,怎麼自己變成殺人凶手了,隨後他立即叫道,「大人冤枉啊,冤枉啊,小人平時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小的怎麼敢殺人啊?」
張知府無法判定,又朝蕭海陽看去,這次蕭海陽並沒有給他什麼暗示了,而是直接說道,「大人,這尸體還沒看,不如先去看看尸體再說吧。」
張知府立馬點頭道,「二殿下果然英明,下官本來也有此打算。」隨即轉過頭,沖著堂下的黃四吼道,「還不快快帶路。」
「是,是。」黃四連叫著,慌忙站起,緊走幾步在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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