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松風子只是冷哼一聲,玄虎則是只當沒听見,自顧自說道︰「若是松風子道長肯將這聚妖旗送我玄虎,我今日便對天立誓,只要我玄虎一天未過妖界雷劫,還存活于世,但只要斜月七星閣有難,定全力助之!如何?」
雖說斜月七星閣有朱顏鳥坐鎮,但能得一真妖聖體大成的妖王相助,效果卻遠勝手中這桿無用的聚妖旗,若是能安然渡過這次局面,便已經不吃虧了。
「好,就請大聖指天發誓,聚妖旗我當雙手奉上!」
玄虎听罷,不禁雙手猛磋幾下,歡喜之意躍然于臉上,當下指天發誓,所發之誓,所做之態,連松風子也是無可挑剔。
「大聖還請進來說話!」松風子手結法印,輕輕一揮,玄虎身前空處便如水中波紋蕩了開來,這玄虎隨即帶著幾個小妖入得陣來。
「先請大聖收好這面聚妖旗!」松風子大袖一揮,一柄足有一丈之高的墨色大旗已是出現在手中,這桿大旗旗桿通體黑色,連上面三尺長寬的旗幟也是這般,完全看不出什麼特異之處。
玄虎面色一喜,卻知道這桿大旗與妖族傳說中的聚妖棋果真一樣,只有灌住妖力後,大旗才會有各般變化,雖知不過是仿品,但仍然歡喜無限。
待接過聚妖旗,玄虎妖力輕輕送進,已是知道這寶貝並未被人祭煉過,想是松風子到手之手,根本不屑用之。
若要祭煉完全,實非一日兩日之功,玄虎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因此只是隨手祭煉一二,相試之下,身邊幾個小妖果然被大旗無名之力約束住,讓其向東,絕不會向北,讓其左腳單跳,就不會用右腳單挑,雖還未知最強威力,但畢竟是貨真價實的東西。
「玄虎謝過道長了!」
「一會此間若有變化,大聖可莫忘記了誓言!」
「道長盡管放心,我玄虎一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既然已經指天立誓,斷然不會有其他想法!」
「好!」松風子滿意道︰「任長老,身上可帶有酒水?玄虎大聖一向喜愛此物,可送他幾壇嘗嘗!」
「嘿嘿,到底還是掌教師兄了解我!」說完,雙手揮動之間,玄虎身前已是多了數壇美酒。
「大聖,你左手邊是三壇仙人醉,右手邊是兩壇仙人釀,權當我斜月七星閣與玄虎兄結盟的見面禮了!」松風子看到酒壇上的標記,隨口向玄虎指出。
「沒想到今日還能喝到斜月七星閣的好酒!」這玄虎竟然有些激動,也是,修行界中,屬妖族最窮,一身神通全靠體內一顆妖丹,即不煉制各類法寶,也無什麼拿的出手的功法,便是將本命神通奉上,別人也學不了呀,唯有尋些花花草草並煉器材料來斜月七星閣換些品相最差的仙人醉,也被視為珍藏,平素都是不舍得喝的。
見到身前美酒有數壇之多,這玄虎也不客氣,立刻打開一壇仙人醉,仰首便往口中灌進,但覺一股烈火由口中直落肚中,立刻燒的渾身發燙,好不舒服。
一口飲下,看壇中還有些殘酒,便扔給幾個小妖喝去了。
這護山大陣雖然能擋的住各種法力的沖擊,但這酒香卻是攔不住的,山風吹來,松風子已是注意到外間那些宗門之人,聞到酒味後,已是個個喉頭抽動,舌舌忝嘴角。
「任長老,在山門處多擺美酒,若是朋友,便請進來喝上幾杯,若是敵人,就讓他在外面欣賞我仙霞美景好了!」
說完,拉著玄虎把手歡言向大殿飛去,只是這速度倒是不快,陣外之人,隱約可見二人開懷大笑之聲。
「摩訶真人,不知萬仙門真玄道長何時才能到!」歸一道長一邊抱怨一邊死死盯著那仙霞山門處的酒壇,足足有七十六壇之多,以他的眼力,數的是一壇不差。
「想喝酒就明說,我這里有自家釀制的好酒數壇,歸一道長若是不閑棄,拿去喝了便是!」
「你那好酒,比起那些!」歸一道長抬手指了指前面,譏笑道︰「不過是涮鍋水罷了!」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有人現在便是連涮鍋水都沒得喝呀!」摩訶真人舉起手中酒壺便是狠狠一口。
此番摩訶真人前來為萬仙門助陣,一方面固是萬仙門許下不小的好處,另一方面也是推算出殺害自家佷兒的凶手也當在仙霞山中,不由他不來了結這番因果。
「嘿嘿,喝涮鍋水的終究只配喝涮鍋水,怎知那仙人醉的妙處!」這歸一道人三角眼一眯,將右手手掌平平伸出,輕輕一抖,卻見一只碧綠的葫蘆已是握到手中。
打開葫蘆塞,一股酒氣直直沖出,聞那味道不是那仙人醉又是何物?
「老道我平日里可是沒少花思換這仙人醉,可惜已是所余無多了!」歸一道人舉起碧綠葫蘆,小小的呡了一口道,恨恨道︰「若是這斜月七星閣平素里刮的太狠,逼的老道我差點賣了家底來換這仙人醉,今日又怎會前來助拳,今日若是不搞個幾百壇回去,我便……!」
「你便要怎樣?難不成把這仙霞山給掀翻了?」
這聲如其人,听著就是一股冰冷入骨的感覺,讓人感到很是刺耳,沒有半分女人的味道,說話之人正是大雪山玄冰教教主司徒袖兒。
「掀翻又能怎樣?」歸一道人硬著頭皮說道︰「當年敢將大雪山翻了個個的司徒教主,如今膽子怎麼變得那麼小了!」
話音剛落,一股冷寒之氣已是襲來,歸一道人似早有防備,身子一擺,已是無聲無息遁出數丈之外,避過了司徒袖兒的一擊。
原來這司徒袖兒早年嫁進大雪山,沒想到自家夫君風流無算,不理家花只顧野草,結果私生子一堆,嫡子沒有一個,氣的司徒袖兒痛下殺手,施展神通,一夜之內在大雪山上,盡誅與自家夫君有染的女子及私生子共計七十八人,震驚修行界,從此夫妻二人反目。
至今都有傳聞,這司徒袖兒仍是雲英之身,只是不知為何這美如花兒般的女人,她那夫君竟然不動半分心思,著實讓人不解。
「諸位再莫內斗了,徒讓那斜月七星閣看了笑話!」本是一言未發的絕炎和尚,終于陰著臉開口道︰「那七星閣所作所為,正是為了挑起你我爭斗,好從中取利。不過一些酒水,此事若成,還用擔心嗎?」
這絕炎大師雖為和尚,卻並不精修佛道,一心在那真火洞深處參悟上古神通九炎真火術,修為已至法象金身境,離那舍利金身境只差半步而已,四人之中,當數他道行最深。
絕炎大師一發話,其他三人便緘默起來,都知這絕炎大師脾氣火爆,若是違了他的意,定是死斗不休的局面。
……
此間一等,便是三日,天空中群星耀日的異相愈發另人惻目,本是淡淡的星光,如今已是濃烈無比,縱比驕陽,也毫不遜色多少,若非星光不比日光,並無赤火威能,恐怕大地之上已不再有活物。
碧霞洞內,王煥卻是絲毫不知外面景象,只是感覺到體外早已不是尋常靈力,而是與自家星辰的星力相仿的星力,相似之處雖多,但細微不迥之處也是輕晰異常。
這星力自然更勝這後天靈力甚多,淬煉肉身的效果更是強過靈力許多,而且自家星辰吸收這外界星力的感覺,便如同水乳交融一般,比吸引法力還來得流暢痛快。
只是氣海之內被如此多的星力充斥,內視多次,看上去卻仍然是混沌一片,只是不知是還沒有變化,還是星力太多的原因。
內中原因王煥也沒有更多時間思考,沖擊玄體境,對修道之人來說,是絕對不能容許失敗的,失敗者將成為豬狗一般不堪的存在,在師門中毫無地位,以王煥性格,如何能接受。
……
第三日午時,歸一道人終于盼來了萬仙門,望著那浩浩蕩蕩足有上千人的隊伍,終于明白為什麼萬仙門會來的如此之慢了。
七萬三千里路,一路上,在萬仙威逼利誘之下,本是三百精英子弟組成的隊伍,已經膨脹到一千二百余人,被脅迫上路的各門派,多是看到如意金劍後,便主動放棄了抵抗。
如意金劍,劍如人意,後天至寶中,除去不敵那柄絕世凶刀外,便屬它殺伐之性最強,金劍所到之處,如有抵抗,便是一個不留、統統身死道消的局面,比起殺人如麻的魔教來毫不遜色。
唯一不同之處,大概就是順我者生,逆我者亡,只要听我的話,便留你一條性命,不似大多數的魔教宗門,只是一心嗜殺,從不留人活路。
萬仙門掌教真玄真人,已歲有八百,但看上卻如同一位四十歲的中年道長一般,仙風道骨、和藹可親,若是沒人說出他的身份,誰又知道死在此人手中的性命,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修行逆天,說白了就是逆天行事,既然如此,取人性命這等逆天之事,對真玄來說,自是尋常不過,無論善惡,但是違逆自家心意的,便可誅之。
至于仙界雷劫,自從如意金劍成功晉階後天至寶,宗門內只要修為到火候了,如意金劍在手,渡仙界雷界就沒有失敗過的。
的確,任何人只要能在氣海之中溫養出一株仙藥,手持如意金界這等後天至寶,應對雷劫都不在話下。
可問題是,仙體境的修士,最長也不過千年壽元。真玄真人如今已經虛度光陰近九百余年,但無論怎樣努力,哪怕是得了一枚五千年的仙果,仍然不能助他沖破仙體境最後一道玄關,溫養出屬于自己的那棵仙株。
幾番下來,真玄確實是心灰意冷,縱還有近百年的光陰,也不認為自己還有可能再提升一層境界,只因修行界還從未有過如此大歲數能成功溫養出仙藥的修士。
既然自己不能成功,也絕不能讓別家好過,真玄的暴虐倒是隨他歲數漸漲。
當他安排在仙霞山附近的弟子,第一時間以秘術將群星耀日的異相通知到如意峰後之後,他立刻明白,這絕不是松風子度仙界雷劫,而是斜月七星閣又有驚世之材出現。
一番快速思量後,真玄便打定主意,一定要拉上有這等異相的天才修士作為自己的陪葬,為萬仙門的未來,將敵人消滅于萌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