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去不過一日一夜,便將東離國的事情收拾一淨,王煥三人心中自是頗為自得。待第二日受天威帝之邀,與諸位大臣一同對飲一番後,以是到了中午時分。
「陛下,這幾壇佳釀你可留下自飲,我等還要趕回莫雲城,便不打擾各位了!」
「三位一路慢走!」這天威帝見到面前多出的數壇仙人醉,已是口水橫流,待好不容易將戀戀不舍的眼光抬起,突然發現堂下眾臣眼光皆是瞪圓,頗為不善時,嘿嘿一笑便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朕當與諸位共飲之!」
「我王英明!」
……
王煥依舊乘青舟而行,雲辛二人自是御劍左右相隨。若不出意外,差不多太陽落山後,便可回到莫雲城。只是,行至半路,偏偏就出了意外,被人直直攔了下來。
「前面乘舟之人,可是斜月七星閣弟子王煥!」這半空之中被人攔下三人自是急忙先落在地上,作好準備,這才仔細打量攔他們的那人。
眼中之人,不過一件爛簑衣披身,腰間只是扎了個青草繩,赤腳無靴,頭如雞窩一般,將臉大半遮住,亂蓬蓬不知多久未曾梳洗過。
這人手中卻提了一桿黑色大槍,漆黑如墨,望之似有靈魂被吞噬之意,顯然是不是普通法寶。
仙體境修為,三人同時感受到這人道行修為,心中皆是一驚。雖說雲辛二人可借七星秘術提升境界,對付靈體境的還好說,但如何真能與仙體境的修士相比擬,即便是能敵的住一時,但法力耗盡,境界跌回,連落荒而逃的機會都是沒有的。
「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王煥忽地眼珠一轉,已是計上心來,沒有直接回答這怪人所問,反過來卻問了怪人一句。
不待這怪人回答,王煥手中一閃,已是多了一只羊脂美玉制成的大酒盅,隨手將腰中青皮葫蘆提起,滿滿斟上一杯仙人醉,竟似不知危險一般,幾步上前便到了這怪人身旁。
「這位兄台,想逢便是緣分。我王煥身上並無長物,唯水酒一杯敬上,不成敬意!」王煥殷勤笑道。
這伸手不打笑臉之上,這怪人左看右看了王煥幾眼,表情煞是奇怪,似乎不明白眼前這人竟然不知他是前來取他性命的麼?只是待酒香入鼻,躲在怪人長發之後的眼楮一亮,抬手便搶了酒盅過來,一仰脖,咕嚕一聲過後,已是喝個干淨。
「好酒,再來一杯!」
「不錯,再來一杯!」
「如此好酒,不喝個痛快怎麼能行,再來一杯……」
這怪人左一杯左一杯喝的好不痛快,王煥也是一旁不斷獻著殷情,勸酒勸個不停。
「雲師兄,王煥師弟這只青皮葫蘆里裝了多少仙人釀呀,早上在東離城可是喝了不少,怎麼就喝不完呢?」
「這青皮葫蘆是任長老心愛之物,乃是取仙霞山後山上一只五百年的葫蘆煉制而成,上面已有十一道禁制,內中空間甚大,嘿嘿,估計裝個幾百壇的仙人醉應該不成問題!」
「嗯,只是為何不將這葫蘆的第十二道禁制也煉上,以任長老的修為,應該沒有問題吧!」
「此事我也不知,也許任長老已是覺得內中空間已是足夠用了吧!」
二人哪里知道,這只青皮葫蘆可是極為玄妙之物,實是任長老的得意之作,是王煥答應帶上任一出後,作為答謝送出的寶物。
尋常法寶所煉禁制,定是一種禁制煉上十二道,便成極品法器,能生出器靈,便成後天靈寶。
可這青皮葫蘆,卻是有三種空間禁制,便不能煉滿一十二道禁制。其中兩種禁制各四道,所生空間,一裝仙人醉,一裝仙人釀;第三種禁制只有三道,所生成的空間,裝的卻是連修道之人,喝了後也承受不住的藥酒。
青牛翻。
據說一位聖人座下神獸青牛,趁看牛童子睡覺時,偷下了人間,那看牛童子好容易在人間將它尋到,卻不是這青牛的對手,無奈之下,便到天界尋好友求助。
他那好友便給了他一株散發著奇異香味的藥草,這童子按好友所說,將這藥草想方設法騙那青牛吃下,結果這青牛吃下後,渾身發麻,直接就撲到在地,被童子輕松帶回。
這童子與青牛回了聖人所居之處,但這株藥草卻從此在人間扎根,只是沒有天界那般環境,這藥性也是衰退的厲害,想用它麻翻一只神
獸是絕對不可能了,但若尋常修道之人喝下這摻了青牛翻的藥酒,定然渾身麻木,法力運轉不靈,做什麼都要慢了半拍。
見這怪人酒量雖好,但喝了近一壇仙人醉,已是有些燻醉,說話也是舌頭大了起來,再倒酒時,心中法訣輕念,這青皮葫蘆中倒出的已是摻了青牛翻的仙人醉。
待怪人又連喝幾杯摻了青牛翻的仙人醉,終是承受不住這青牛翻的威力,搖搖晃晃間,撲在地上一頭便睡了過去。
王煥眼角一使,雲辛二人自是心神領會立刻祭出飛劍,全力施展之下,雙劍瞬間便向這怪人殺去。
「咦!」
三人突然同時吃了一驚,本以為定然輕松取了這怪人性命,不料那怪人本是丟到一旁的黑槍,竟然自行飛起,將怪人緊緊護住,雲辛二人如何驅動飛劍,都不能傷這怪人分毫。
「這是至少是一件後天靈寶!」辛寒子收回自己的飛劍,無奈的說道︰「這槍已通靈,可自行護主,掌教那柄斜月七星劍便是如此,我們道行不足,法器也差的甚遠,根本傷他不得,還是就此作罷趕緊回莫雲城吧!」
三人不敢多呆,急忙以最快速度向莫雲城方向飛去,只有與任大月姐弟二人會合,集四個靈體境修士之力,才有可能敵的住這怪人。
不料才飛出幾十里地,身後便有怪叫之聲傳來,聲音尖銳刺耳之處,讓王煥心跳加速好不難受。
「兀那小賊,你家爺爺本承了你的意,喝了你的美酒,今日便準備放過你。誰知你竟然酒中下藥,還欲取你家爺爺的性命,真真實在可惡,給爺爺納上命來吧!」
三人哪敢回頭,只是一個勁的催運法器,盡全力向前面飛去。
驀地,身後那個怪人一聲巨喝,雲機子心中一個激靈,根本不及多想,將將收回腳下飛劍將全身護著,一道巨力便與飛劍對上。
不好,雲機子立刻感到飛劍顫鳴不已,與自家心神的聯系瞬間便失去,飛劍上的心神烙印竟是被那道巨力生生抹去,雲機子如遭重擊一般,一口鮮血噴出,便從空中跌下。
那辛寒子如何敢讓雲機子從高空落下,否則定死無疑。急忙一個轉身沖了下去,才將雲機子接住,一道黑影便直沖而來,正是怪人手中那桿大槍。
辛寒子不敢與這至少已是後天靈寶的大槍硬拼,只得邊指揮飛劍與大槍游斗,邊向地下落去,這才落到面,那大槍驀地一掃,正中飛劍腰部,只听一聲清脆聲傳來,飛劍竟是斷成了兩截。
好在辛寒子早有準備,見勢不妙,已是提前主動斷開了與飛劍的聯系,倒是未受心神烙印損毀的反噬之苦。
「你那黑孫子,有本事跟你小爺比劃,呆在那里算什麼!」
王煥眼尖,已然看見二人失去了飛劍,一身本領已是去了八九,便出言挑釁那怪人,只望不要再下殺手,傷了二人性命。
幸好這怪人一听王煥罵他孫子,登時暴跳如雷,舍了雲辛二人,直直朝他撲來,那桿大槍,更是化為一道黑索,向王煥激射而來。
王煥自是大驚,體內法力不要命的向腳下渡厄青舟灌進,倒是有用青舟以來,第一次如此賣力。
這渡厄青舟果然不愧是聖人贈斜月七星閣之物,雖連後天靈寶都未達到,但在王煥全力催使下,速度驀地提升了數倍。
但見天空之上一道青光流螢,竟將那黑索一時間遠遠拋到了後面。
只是這般做法快是快了,但不過片刻後,王煥便感到體內法力有枯竭之狀,心中大道不妙。
那怪人後面本見到青舟如此快速,實難跟上,正考慮是否還要追下去,突然發現青舟速度又慢了下來,心中一算計,已是知道剛才不過是那小賊暴發之舉,哈哈一笑,提起大槍便又追了上來。
這生死存亡之際,最能發揮潛能。王煥見法力無多,也來不及補充,直接借助本命星辰之力,試著向渡厄青舟灌進。
只是星力雖好,但也非萬能,這法器還是更適用法力操縱,星力雖然勉強可用,但這青舟速度卻是比剛才那般慢了幾分,但比尋常速度還是強了許多。
好在那怪人修為雖高,但遁術看上去甚爛,又似乎因為喝了那青牛翻的緣故,幾次攻來,威力自是不小,但準頭卻有失仙體境水準,讓王煥總是有驚無險的避過。
但畢竟受到影響,王煥本是奔著莫雲城而去,幾個回合下來,方向早已改變,最後連他自己也不知朝哪里飛去。
二人一前一後,宛如流星趕月,幾個時辰內,已是不知跑了多遠,但數千里總是有的。
只是隨著那青牛翻的藥勁逐漸退去,王煥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正在無計可施時,前方傳來洶涌澎湃之聲,眼前一亮,卻是看到一條百丈寬的大河。
「我讓你再跑!」那怪人這一路上也是郁悶萬分,在那藥酒影響之下,身上麻癢難當不說,頭腦也變得不甚靈光,法力更是運轉遲鈍,生生讓這小賊跑了如此之遠,如何不來氣。
這藥酒也著實厲害,比修行界尋常毒藥也要厲害三分,幾個時辰下來,耗了許多法力,這才讓藥勁完全消失,身體終于恢復正常。
眼中殺機一現,手中大槍再次祭出,卻是十成十的足量足份,務必將那小賊一擊而殺之。
王煥自然也能感到身後變化,不敢再有所保留,體內法力再次盡出,那渡厄青舟的速度登時提起,數息之內,竟與身後大槍速度持平,待落下河水之中,隨手收起青舟,搖身一變,已是化作一條青鯉,並借青鯉自有的水遁神通,瞬間便飄開了數丈。
那大槍本是將氣機鎖在王煥真身之上,追入水中後,失了目標,法力無處可使,蓬的一聲便炸了開來,威力之大,連遠處的王煥也受到了波及,已是微微受了些輕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