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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迎春的生活基本上就是兩點一線,從馨院到梅院。大廚房的事務已經完全交給了王熙鳳,迎春全心都放在陪著太夫人和黛玉身上。
林如海的失蹤無疑對這一對祖孫是個嚴重的打擊,兩個人眼見的瘦了一圈,黛玉每天都是愁眉苦臉的,這兩年剛養好點的身體又變得病怏怏的。
寶玉每天除了上學就是過來梅院呆著,氣得王夫人想罵又礙著太夫人的面上不敢罵,只好千方百計的把寶玉掬在自己屋里,美其名曰監督他讀書。
薛姨太太一家定了日子搬家,帶著寶釵到梅院辭行。
「我們一家在這兒也叨擾多時了,本來應該在這個時候陪著太夫人才對,可日子已經定下了,那邊的宅子也不好空著不住。就此先搬過去,回頭收拾好了再回來看太夫人。」薛姨太太穿著丁香色的雲錦夾襖,戴了一套翡翠的頭面首飾,打扮的十分得體富貴。
迎春看那套翡翠的頭面像是一塊石頭雕出來的,價值應該不菲。比平日薛姨太太戴在身上的首飾看著好了幾個檔次不止。寶釵也是一套赤金瓖紅寶石的頭面,身上穿著京城今年時興的酒紅對襟立領縷金白蝶穿花褙子。再加上她圓圓臉龐,較一般姑娘豐滿的身材,全然一派富貴小姐模樣。迎春心中暗道,想來這薛家原來還是藏了一手的,沒有把自家的真實身家透露出來。
坐在一邊的王夫人也注意到妹妹母女的打扮不同了,捏著茶杯的手都快要暴起了青筋。一個個的原來都在自己面前藏著掖著的,季氏如此,妹妹也是如此。合著都比自己有錢,還裝模作樣的在自己面前哭窮。
太夫人大概也懶得理薛家到底是怎樣,強打著精神笑著和薛姨太太寒暄︰「其實倒是我們的不是,自家出了事,連帶著姨太太一家也沒有好好的過了年。原本應該在你們搬家的時候擺個席送送的,只是這會兒誰也沒心思,倒是我們失禮了。」
「太夫人說的是哪里話,咱們也是親戚,說這個就見外了。」薛姨太太滿臉笑容,分明不把太夫人說的話當真。「等我們安頓好了,我親自過來請太夫人和大夫人過去我們那邊吃酒。」
薛家的開心和賈家諸人的擔憂完全的不搭調,不過自家出事,沒必要非要讓別人也跟著難受,到底是自掃門前雪的。太夫人淡淡的應了一句,便隨口問起了那邊宅子收拾的怎樣了。
寶玉見寶釵像個畫上的仕女似的,坐姿如松的挺直著脊背,忍不住問道︰「寶姐姐這樣子倒像是大姐姐當初進宮時候,那宮里來的嬤嬤教的就是怎麼個坐法。寶姐姐難不成也跟著嬤嬤學習過了?」
經寶玉一提,迎春才發現寶釵的確有些不一樣,舉手投足都是一股宮廷禮節。
王熙鳳聞言刷的一下看了過去,一雙眼楮帶著探究的盯著寶釵上下瞧著。
倒是寶釵听了寶玉的話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拿手掩了嘴笑了笑︰「寶兄弟可真有意思,我每日都在府里呆著,你何時見到我們家請宮中的嬤嬤來了?」
那倒是的,薛家確實沒有請什麼嬤嬤回來。寶釵的表情絲毫看不出有做作的嫌疑,王熙鳳盯著她看了兩眼,便收回了眼光轉身去服侍太夫人了。迎春笑著搭話道︰「妹妹這衣裳真是好看,是今年時興的樣子吧。」
到底是女孩子,听別人夸自己的衣裳好看,寶釵抿著嘴笑道︰「是呢前兒和母親出門去買東西,路過雲想閣,進去看了看。正巧有做好的成衣,又合我的尺寸,就買了回來。」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把寶玉晾在了一邊。王夫人趁機叫了寶玉過去身邊坐下,一手緊抓住他的手,眼楮盯著寶釵和薛姨太太兀自生氣。
說了一陣子,太夫人面露疲色,薛姨太太也趁機告辭,帶著寶釵回梨院收拾東西去了。王夫人不理寶玉想要留下陪黛玉的要求,拉著他說要回去讀書,也辭了太夫人退了出去。
太夫人揉了揉太陽穴,見王熙鳳和迎春還守在一邊,笑道︰「璉哥兒媳婦還有事忙,也先下去吧。二丫頭留下陪我說說話。」
外頭早就有小丫頭探頭探腦的等著找王熙鳳回事,見太夫人發了話,她趕忙朝迎春看去。
「嫂子去忙,這里我陪著祖母就行了。」迎春笑著推了王熙鳳出去,自己則坐到了太夫人的身邊,拿了美人捶替她捶腿。
過了四月迎春就十四歲了,這個歲數可以開始找婆家了。太夫人覺得自家這個二孫女實在是個難得的,模樣長得好,脾性也和善。管了大廚房一年多,也足以證明她在庶務管家這件事上的本事。最重要的是她還很聰明。幾次府里遇到大事,自己都難免身在其中而亂了陣腳,卻是她一個小姑娘能率先看清事情的本象,實在是難得了。
太夫人笑看著迎春,心里慢慢將京里適齡的世家子弟篩選了一遍。這孩子唯一一個劣勢,就是是庶出的。就看哪家不那麼看重身份,能有幸把她娶回去了
祖孫兩個也不多話,閑聊了幾句,太夫人就眯著眼睡了過去。琥珀湊到跟前接過迎春手里的美人捶,又拿了毯子給太夫人搭上,轉身和迎春兩個人輕聲走到了外間。
「這里奴婢看著就行了,太夫人只怕要睡一個時辰的。二姑娘不如先回去,等到晚飯的時候再過來。」琥珀低聲說道。
迎春記掛著住在後頭的黛玉,笑道︰「表妹做什麼呢?我先過去看看她。」
琥珀笑道︰「表姑娘難得也睡著了,姑娘也回去歇歇,晚上再來不遲。」
既然這樣,迎春點了點頭,吩咐了幾句,便回了馨院休息。
眼看著迎春也逐漸瘦了下來,錢媽媽心疼的要命。見她回來,趕忙親自去小廚房秋娘那里端了熬好的燕窩粥,眼盯著讓迎春吃了才罷。
「媽媽,我不餓」迎春看著那碗燕窩,實在是沒什麼食欲。
「不行」錢媽媽異常堅決,「姑娘不看鏡子里,臉都尖了。在這麼下去身體都要垮了,快些吃下去的好。」
迎春只好硬著頭皮,把滿滿一碗燕窩粥塞了進肚才算了事。吃完了,又覺得飯氣上涌,一陣困意襲來,迎春也懶得動,便和衣在美人榻上睡了。紫陶拿了被子給她搭上,端了針線籃子坐在邊上守著。
睡了不知多久,迎春迷迷糊糊的听見外頭有人說話,她睜開眼楮,看見一邊的小幾上放著紫陶的針線籃子,人卻不見了,她揚聲問道︰「誰在外頭呢?」
紫陶從門外掀了簾子進來,見迎春醒了便道︰「是秀竹姐姐來了,在外頭和奴婢說話呢」
「哦,讓她進來。」迎春點了點頭,雙手撐著坐了起來,伸手將腦後散了的頭發幾下綰了一個髻,松松的垂在腦後。
秀竹從外頭走了進來,先朝迎春行了個禮,這才抬頭朝迎春看過去。
不看到好,一看把迎春嚇了一跳。只見秀竹雙眼紅紅的,很明顯是剛哭過的樣子。迎春趕忙坐直身子問道︰「這是怎麼了?快坐下說。」
秀竹推讓不坐,紫陶搬了個繡墩,按著她坐了下去。
迎春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是賈璉在外頭傳了什麼壞消息回來,急急的問道︰「怎麼回事?是不是哥哥傳了信回來?」
秀竹見迎春誤會了,趕忙連連擺手︰「不是,二爺前兒剛帶了信兒回來,說一切安好的。」
聞言迎春不由吁了一口氣,復又看著秀竹的樣子奇道︰「那你這是怎麼了?」
秀竹低了頭,吞吞吐吐的說了幾句。迎春愣是一句沒听清,她掀了搭在身上的被子,趿上鞋坐在美人榻邊上問道︰「哎呦,我的好姐姐,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秀竹咬了咬唇,抬頭紅著眼道︰「姑娘,二女乃女乃說要把我替二爺收了房。」
嗯,迎春一听愣住了。
本來爺們兒收個丫鬟入房是一件很普通的事,賈珠還有一個通房香雪呢。當初香雪開臉的時候,迎春還送了東西給她的。
不過,秀竹做哥哥的通房?迎春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從來沒听說母親或是哥哥有讓秀竹做通房的意思啊嫂子怎麼突然間提起這件事來?
「到底怎麼回事?你仔細說說。」迎春不大明白秀竹的意思,她這副模樣來找自己,究竟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秀竹見迎春問她,吸了口氣道︰「才剛二女乃女乃叫了我過去,說我服侍了二爺這麼多年,在情在理也得給我一個名分。接著就說要替二爺收我進房,等二爺從揚州回來就圓房。」秀竹一時著急,也沒顧忌迎春是個未嫁的姑娘家,一口氣將事情說了出來,急的紫陶在一邊直跺腳。
迎春倒是不在乎這些,她關心的是別的事︰「那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你倒是說給我听听。」(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