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忙擠出一個笑,有點磕巴地道︰「嗯……我妹今天生日,娘給我幾個大錢,讓我為妹妹買兩塊糖吃。」說著,她又把靈兒往她身後拉了拉,她的身子把小姐瘦小的身影擋的嚴嚴實實。
出來為了防止被府里的人撞見,小蓮拿來她妹妹的半舊的衣裳給靈兒換上。雖說靈兒平時穿的衣服料子也是一般,卻也不是一般家庭能穿得起的。
「你妹妹挺害羞的嘛」那小廝見靈兒小小的身影緊緊地貼在小蓮的背後,低著頭扭著身子一副怕生的模樣,便笑著打趣了句。
小蓮忙道︰「妹妹年齡小,沒大出過門,所以有點怕生。郭大哥見諒啊。」
「沒事,沒事小孩子嘛」那小廝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說話間卻總愛裝大人,「***,生日快樂」
「還不謝謝郭大哥?」小蓮想趕快把這個家伙打發走,忙拉了拉靈兒的衣袖,小聲叮囑著。
靈兒都低得都快踫到胸口了,她很努力地扮演著一個害羞小女孩的角色,用蚊子哼哼地聲音結結巴巴地重復著小蓮的話︰「謝謝……郭大哥……」
「乖小蓮,我還有差事,先走一步,難得有一天輕松,你帶著妹妹慢慢玩。」小郭子不再跟她們打岔,揮了揮手,離開了。
「郭大哥慢走,郭大哥再見」小蓮松了一口氣,看著臉上笑嘻嘻沒人事兒似的小姐,心有余悸。
靈兒沖她擠了擠眼,道︰「怕什麼府里認識我的人能有幾個?放心的逛吧,見到熟人就說我是你表妹,你休假帶我出去玩的。」
小蓮想想,也是小姐常年呆在槐園足不出戶,府里除了上面的幾個主子,估計沒幾個記得小姐的樣子,確實沒什麼好怕的。不過,還是趕緊離顧府遠一些吧,萬一被老爺或小公子看到了,那可就慘了。
「小姐,咱們先去找小梁哥哥去吧」小梁哥哥是陳女乃娘的兒子,在藥鋪里當學徒已經兩年了。
在出來前,女乃娘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去藥鋪找吳小梁,讓他請假陪她們逛逛。本來靈兒是不想去麻煩女乃兄的,不過轉念想想,反正是要去藥鋪賣蟲草的,先去女乃兄的藥鋪里探探行情也挺不錯的。
靈兒在小蓮的引導下,很快地來到了市集,這里算是古代的商業街了。霞浦的集市挺熱鬧,酒樓、客棧、糧鋪、綢緞莊、字畫店……鱗次櫛比。街上的小商販熱情招攬著過往的客人,乞丐們蹲在街角捉身上的虱子,不知誰家的孩童追逐著呼嘯而過……
靈兒幾乎以為自己身處古裝電影的拍攝現場,自己是過客,而身邊全都是臨時演員。她仿佛覺得下一秒,便會從哪兒冒出幾個現代打扮的人,口中喊著「卡休息,休息了——」可惜,身邊擦肩而過的,依然是古裝打扮的人們。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麼?」小蓮見靈兒望著街上來往的行人發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才把靈兒的心神晃回來。
「沒什麼」靈兒強自一笑,說了聲,「走吧」便率先向前走去。
小蓮有些奇怪地撓了撓頭,看著小姐消失的方向,突然大喊一聲︰「錯了,應該走這邊才對……」
靈兒的女乃兄所在的藥鋪坐落在南市,鋪子不大,只有兩間房子大小,長長的櫃台後邊是一格一格的藥櫃子。此時正是市集熱鬧的時候,此間卻門庭冷落,只有一個伙計在里面打瞌睡。
「你好,我找小梁哥哥,他在嗎?」。小蓮上去輕輕敲了敲櫃台,很有禮貌地輕聲問道。
那伙計听到動靜抬了下眼皮,見是兩個小丫頭,不耐煩地道「去去去要抓藥就拿方子來,不抓就一邊玩兒去,別影響我們做生意」
有你這麼做生意的嗎?怪不得鋪子里人這麼少呢小蓮忍住心中的不悅,繼續陪著笑臉︰「這位大哥,你行個方便,我們找吳小梁,你能幫我們把他叫出來嗎?」。
「吳小梁?在後頭劈柴呢你等著啊」那伙計似乎對吳小梁印象還不錯,便勉為其難地掀開去後院的簾子,扯著嗓子大喊一聲「吳小梁,有人找」
「小勇,不在店里老實呆著,又偷懶?」一個留著山羊胡,長相刻薄的中年人,從外邊進來,不悅地皺起眉頭,沖那伙計斥責道。
那個小勇的伙計忙堆起笑,畢恭畢敬地迎出來,帶著討好的口氣︰「掌櫃的您來了,快請坐,小的給你倒茶去」
「算了,這兩個小丫頭是怎麼回事?」掌櫃的用眼角斜著看人,鼻孔就差翻到天上去了。
小勇瞪了兩人一眼,道︰「她倆是找小梁的,小的剛剛是去喊他去了,沒有偷懶。」
「幫她們喊人去了?是她們出錢雇的你,還是我?」掌櫃的刻薄的嘴臉一覽無余,「還不干活去打算白領工錢啊」
「是是」小伙計屁都不敢放一個,乖乖地拿起一塊抹布,在櫃台上賣力地擦著。
「小勇哥,誰找我?」一個濃眉大眼的小伙子從里面走出來,臉上掛著笑意。
「誰找你?你家人把你送來是學徒的,不是來當大少爺的今天這個找,明天那個找,還做事不?」掌櫃的劈頭蓋臉,把吳小梁,罵了一通。
吳小梁也不惱,臉上依然掛著溫和的笑︰「掌櫃的教訓的是,柴劈好了,水也打滿了,草藥已經歸好類晾著呢」
「嗯有什麼事,長話短說,還有很多活要干呢,別總想著偷懶」這個叫小梁的學徒,髒活累活搶著干,從不抱怨耍奸,掌櫃的對他印象還是不錯的,叮囑了兩句,就要進內院。
「李掌櫃你們這有蟲草沒有?」
熟悉的聲音讓掌櫃停住了腳步。回頭一看,他的臉上馬上陰轉晴,堆起了一臉燦爛︰「喲方掌櫃,稀客稀客小梁,快給方掌櫃沏壺好茶」
「不用不用,你們這的蟲草還有嗎?有的話,勻給我一點,急用」方掌櫃看起來很著急,連坐一坐的空都沒有。
「方掌櫃您說笑了,就連你們‘濟世堂’都缺的東西,我這小店哪兒有?蟲草來之不易,小店已經斷貨好幾個月了方掌櫃這麼著急,莫非是一位大人物需要?」原來方掌櫃是霞浦最大的藥鋪的掌櫃,難怪勢力的李掌櫃巴結他呢。
「不瞞你李老弟,七皇子游玩至青龍城的行宮,突發疾病,急需冬蟲夏草這味藥材。延誤了皇子用藥,那可是要殺頭的呀不行,我得再到其他藥鋪中問問去」方掌櫃顧不上跟李掌櫃此行,便火急火燎地出了門。
「慢走,不送了您……」李掌櫃的臉上現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濟世堂,你不是很牛嗎?踫到皇子,你不還是得裝孫子看來,店小有時候也不是壞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