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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第一縷陽光穿過冰凌格窗,射進那被繁花環繞的小屋,喚醒了小榻上那個酣睡的小丫頭。
小蓮揉了揉眼楮,看著盤腿在床上修煉的小姐,心中無限納悶︰昨天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後來那只鶴被小姐趕跑了沒?自己怎麼一點記憶都沒有呢?
這時候,靈兒已經將體內的靈力歸于丹田,那兒的第三個扇格充盈滿溢,隱隱有突破的跡象。她緩緩張開眼楮,看到小蓮一臉納悶,神情恍惚地搖著自己的小腦袋,笑著道︰「小蓮,想什麼呢?」
小蓮張了張嘴,陳女乃娘火急火燎地推門進來了,她一進門,就自責地埋怨自己︰「奴婢怎麼睡過頭了,真是該死今兒十五,是少爺小姐們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日子。小姐第一次走出院子,去給老夫人請安,這麼大的事兒,我怎麼睡得這麼沉,一覺到天亮呢?小蓮,別愣了,快給小姐準備洗漱的用具。」說罷,在老太太賞的衣物中翻找著,看她挑來選去怎麼都不滿意的架勢,很是重視這次的請安。
由于老太太年事已高,喜歡清靜。所以,免了孩子們的日日請安,只每逢初一十五,到上房向老太太問安。
靈兒看她緊張的模樣,笑著道︰「衣服不必追求華麗貴重,只求清雅低調就成。我可不想別人後面嚼舌根說︰槐園的三小姐是個愛顯擺的主兒。」
陳女乃娘想了想,也是。小姐初次去請安,還是低調點好。于是選了套素色錦裙,衣料上用深棕色的絲線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干,桃紅色的絲線描繪出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煙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略顯干枯的秀發,在兩側綰成了兩個小包包,用與梅花同色的珠花裝點,兩縷發絲從耳後垂于肩上,秀雅又不失活潑。
一切收拾妥當,靈兒裊裊婷婷地出了槐園,朝著老太太住的上房走去。她這番打扮,再襯上通身氣派,比那些名門閨秀而無不及。路遇的下人們,無不被這月兌胎換骨般的三小姐的氣勢所震懾,不敢直視……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下人們的視線中,丫頭婆子們才聚集在一起,談論著……
「剛剛那是三小姐嗎?以前小老鼠一樣膽小懦弱的三小姐,現在看起來居然跟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真讓人不敢相信」
「你不知道吧昨天老爺請了青龍城最有名的法師為三小姐驅邪了。你還別說,真跟換了個人兒似的你看三小姐那舉止,那氣度,比許多大戶人家的嫡女,還要優雅高貴」
「可不是嘛,這法師果然靈驗,驅走了三小姐身上的邪魔。這麼一看,三小姐相貌姿態是三位小姐中最出眾的一個。」
「我在上房里當差的外甥女說的,這三小姐要轉運了,老太太和老爺現在對她可重視著呢據說馬上要整修槐園,還要多進些丫頭僕人進去呢劉家嫂子,你家小囡不是正準備進府里當差嗎?如果入了槐園的話,不出兩年,定能混個一等二等的丫頭。」
消息漸漸傳出,那些粗使丫頭婆子們心中打起了小九九……
「真晦氣,出門遇到髒東西真該讓女乃娘查查黃歷,算算時辰再出門」一個帶著童音的尖酸刻薄的聲音,從前面不遠處傳來。
顧靈兒抬眼望去,打扮得花團錦簇的顧艷兒,撇著嘴吊著眼,一臉不屑地向她望過來。身後,捂嘴偷笑的顧芊兒,一臉看好戲地神情。
靈兒知道,顧艷兒口中的「髒東西」定然指的是自己。不過,她可不是那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怯懦靈兒了。顧靈兒嘴角勾起一絲淡定的微笑,眼中盛滿關心,輕聲道︰「哎呀姐姐也看到‘髒東西’了嗎?那一定是撞邪了,快快報于父親,讓他也請薩滿大師幫你驅驅邪……」
「你才撞邪了呢你以為我像你,成天沾惹那些鬼魔邪物。依我看哪,你身上的陰氣這麼重,即便是薩滿大師也未必能驅淨你身上的邪氣。哎呀二妹,我們趕緊離她遠一些,免得沾染上了晦氣」顧艷兒不但長相跟她母親一般無二,就連說話的表情和神態,也學了個十成十。果然「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呀
顧芊兒細聲細氣地淺笑著︰「不怕,姐姐福氣大,定能鎮得住」這個不大不小的馬屁,拍得顧艷兒好生舒服。
靈兒聞言並不氣惱,只是似笑非笑地回望著這個以往總愛以欺負顧靈兒本尊,看她害怕地啼哭為樂的「好」姐姐,淡淡地回了句︰「姐姐這是在懷疑薩滿仙師的能力嗎?世人皆知薩滿仙師能直通神靈,姐姐不怕自己的質疑觸怒了神靈嗎?姐姐做好承受被神靈遺棄的準備了嗎?」。
靈兒一連串的問句,把顧艷兒說的啞口無言,臉上的血色盡褪,目中露出一絲驚慌之色。要知道,被神靈遺棄的凡人,將被魔鬼吞噬,承受萬惡之源的荼毒與侵染,生不如死。
顧芊兒眼神閃了閃,依然輕聲細語地道︰「靈兒妹妹誤解了姐姐的意思。姐姐也是關心你,怕你被那些邪靈魔鬼糾纏。你怎麼能詛咒姐姐被神靈遺棄呢?」
顧艷兒感激地看了二妹一眼,臉色一整,咄咄逼人地道︰「不錯,我也是好心好意,三妹你不領情罷了,還要詛咒于我,是何居心?」
靈兒淡淡地一笑︰「人在做,天在看要知道,那些邪物除了糾纏陰靈體質之人,還最喜愛心思陰暗惡毒之輩,姐姐們可要小心了。」
顧艷兒聞言,火噌地就上來了,顧芊兒也用惡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靈兒。
「你什麼意思?你說誰心思陰暗惡毒了」顧艷兒直著嗓子朝她吼叫著,本來秀麗的小臉氣得通紅,遠看仿佛猴子的一般艷麗。
「姐姐,妹妹可沒說你哦,請勿對號入座……」顧艷兒越是生氣,靈兒心中越爽,她用看猴子的眼神盯著暴跳如雷的顧艷兒,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可是,她並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這個總愛欺負她的姐姐。眼楮微微一轉,計上心頭。
突然,靈兒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眼楮猛地睜得老大,口中輕且急地「啊」了一聲,便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楮卻一眨不眨地看向顧艷兒腦袋的右後方……
正要發脾氣的顧艷兒,和準備煽風點火的顧芊兒,均被她的表情嚇了一跳。忙往齊齊地靈兒目光的方向看去——那里什麼都沒有。再去看靈兒,靈兒眼楮越睜越大,黑眼球全部露出來,隱隱有月兌眶而出之勢。她的臉色煞白,嘴唇都失去了顏色,足見她心中多麼恐懼。
顧艷兒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向來知道這個三妹妹是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的。此時,三妹的表情如此嚇人,一定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了。想到這里,她連臉都不敢往那個方向轉了,只是白著小臉,聲音顫抖地問道︰「二妹……你……你有沒有……看到什麼?」
顧芊兒努力地咽口唾沫,聲音都變了︰「沒……什麼都沒有啊?靈……靈兒,你在看什麼?」
靈兒並未回答她們,臉上的表情更驚恐。前世恐怖片看多了,那種恐懼至極的表情和眼神,她學了個十成十。不但如此,她的口中還不忘極壓抑地低聲驚叫著。果然,不但顧艷兒和顧芊兒越來越恐懼,就連她們的貼身丫頭,都面帶驚懼地往一邊避了避。
當靈兒再一次盯著那個方向,「啊」地叫出聲的時候。顧艷兒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懼,尖叫一聲,拔腿逃走了。她這麼一跑,其他人哪里還敢在那樣恐怖的氣氛下停留,一行人如同喪家之犬,倉皇而逃。
一直靜靜地跟在靈兒身後的陳女乃娘見狀,有些惴惴地道︰「小姐,你——還能看到那些東西?」
靈兒扭頭沖她燦爛一笑︰「什麼東西?我剛剛只不過想給找茬的人一點教訓而已。女乃娘放心,薩滿大師不是留了些仙力在我身上嗎?那些邪靈穢物絕對不敢出現在我十步以內。兵法曰︰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她們心虛,所以才嚇得落荒而逃。」
陳女乃娘這才徹底的放心了。小姐長大了,不再是以前任誰都可以揉圓捏扁的小女孩了。
晃神間,她們已經來到上房門外的走廊前。紅杏看到那個隱隱有些面熟的俏麗女孩,堆起了笑︰「三小姐來了,快里面請,老太太一早起來就惦記著呢」
隨後又壓低了嗓子,道︰「大小姐和二小姐已經到了,剛剛還在里面哭訴呢……三小姐,您仔細著點兒。」
靈兒給了女乃娘一個眼神,陳女乃娘忙掏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小聲謝道︰「多謝紅杏姑娘提醒,這些銀子給姑娘買花帶吧」
紅杏捏了捏,分辨出是足有五錢銀子銀果子,笑容更是殷切,提高了聲音讓道︰「三小姐來給老太太請安來了……」